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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钟,包子铺南店二楼的贵宾包房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包子铺大部分管理人员,李悠然、齐叔、齐婶、赵翠花、冯大牛、孙晓莹、李方成、虎子、顾薇薇、孟惠娟,齐聚现场,为二叔二婶接风洗尘。
餐桌上摆满了各式佳肴,鱼、虾、鸡鸭、各种蔬菜瓜果、食用菌类全体登场,色彩丰富、琳琅满目,香气扑鼻,无不勾人食欲。
私房菜厨房专门为宴会做了松鼠鳜鱼、清蒸花鲈、香辣虾三道主菜品,其他的菜则由包子铺厨房师傅烹制。
经过长时间以来的锻炼以及刘、陈两位大厨的抽空指点,包子铺厨房师傅的做菜水平虽然尚不能与私房菜馆相比,但进步也很大,单以手艺而言,放到别处的普通餐馆掌大勺也足够了。
此外桌上还立着几瓶天海大曲,每人面前的酒杯早已一一满上。这种本地酒价格适中,口感不错,在天海市及周边县城很受欢迎,常常出现在各种宴会上,近年来向外部渗透的势头愈发明显。
根据二婶的事先要求,孙晓莹和孟惠娟被安排到她的身边,一左一右坐下,二婶似乎对满桌的佳肴视而不见,注意力全都放到了两位女孩身上。一手拉着一个,左看右看,乐得合不拢嘴。
孟惠娟先是被告知参加包子铺管理人员年前聚餐,到达现场后才知道,原来是李方成的爹妈,也就是大老板的二叔二婶来了。
当下,这位面容慈祥的大妈正拉着自己的手,不断地问一些个人问题。孟惠娟意识到了什么,心里发窘,脸泛红潮。
不过这位大妈一点儿也不像有钱人家的长辈,没有丝毫架子不说,肤色微黑,手掌还很粗糙,一瞧就是常年干活儿的人。这倒是令她不至于太过紧张,心态渐渐放松了不少。
李悠然起立,先是将自己的二叔二婶介绍给大家,接着又把到场的人员一一引见给二老。
然后端起酒杯,说了几句祝酒词,大家一起向二老敬酒。
一杯入口,桌上气氛热烈起来。冯大牛等人请二叔讲两句话。
“那……那啥,咱就是个庄户人,又不是领导,讲啥啊,大伙儿吃好喝好就得了。”二叔匆匆结束了简短的发言,坐回座位上。
“对对,讲啥啊,还是吃好喝好最实在,都招呼吧。”李悠然笑着下达开动指令。
大伙儿哈哈笑了起来,手持筷子、勺子,纷纷向桌上热腾腾的菜发起进攻。
“嗯,好香,好,这城里的厨子就是不一样啊,手艺地道。”二叔夹起一块松鼠鳜鱼送入口中,咀嚼几下,满嘴鲜香,不由出声赞道。
“那是,然子哥开这私房菜馆,客人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那还能差得了。”李方成在一边解释道,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
“没错啊,这些菜都是公司蔬菜基地出产的,天然绿色,不打一点儿农药,那儿专门养了一大群大肚皮青蛙逮虫子吃,还是自动化浇水,可厉害了,专供咱们饭馆,别的地方可吃不着。二叔,你尝尝这个剁椒丝瓜盅,比咱们老家的丝瓜可强太多了。”虎子在旁边帮腔,还推动转盘,给二叔介绍菜品。
“啥青蛙啊,那是林蛙,栓柱哥亲口告诉我的。”李方成连忙纠正。
二叔虽然并不喜欢虎子,但人家态度这么殷勤,面子上总还得过得去,于是夹起丝瓜盅尝了一个,丝瓜滑爽细腻的口感,令他点头称好。
在桌的人相互之间都随便惯了,给二叔二婶敬过酒之后,便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各自吃菜饮酒聊天,嘻嘻哈哈的,好不快活。
二婶给两位女孩夹菜,让她们多吃点儿,孙晓莹将虾给剥了壳,放到二婶的碗里,孟惠娟也给二婶盛了一小碗鱼汤。三人在一起其乐融融,亲热无比。
两位女孩平时没见过面,这回碰上了,聊上几句,觉得很投机,也大有做好姐妹的趋势。
“然子,你这馆子里的菜还真不错,平时这么一桌得个好几百块吧?”二叔尝过好几样菜,转头问坐在旁边的李悠然。
“呃…那啥,比这价儿稍微贵点儿。来,二叔,吃虾,这肉可嫩了。”李悠然不好回答,连忙夹起一只香辣虾放到二叔的碗中,想借此转移注意力。
“爹,啥几百块啊,也太小了瞧吧,你知道不,就咱们这儿的私房菜,都是一两万一桌,还不是想吃就能吃着,得预定半个月呢。”李方成对老爹如此低估私房菜的价格,感觉很没面子。
“啥,一两万?!”二叔吃了一惊,手中的筷子掉到桌面上。
在他的认知中,上万元的钱那可都是大数目,仅仅用于修房、娶亲等人生大事,哪有这么一顿饭就随随便便扔出去的?
“二叔,这个,嗯,我们店以卖包子为主,服务于广大人民群众。这个私房菜是少量的,呵呵,除了几个有钱的主儿,平时很少人吃的。”李悠然瞪了弟弟一眼,然后对二叔说道。
“这,真是这个价儿?”二叔望着满桌的酒菜,仿佛变得金灿灿的,一时间感觉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了。
“然子,不是我说你,这些菜能有多少成本,哎,做人要厚道,这不成……那啥商了吗。”二叔犹豫了一下,没有将“歼商”二字说出口。
“二叔,这有啥啊,这就是市场需求,那些当大老板的,设宴请客,要是价儿便宜了他还没面子呢。”虎子不以为然地说道。
“爹,那些阔佬钱多的花不出去,每天愁得不得了,咱们这也是帮助他们解决困难啊。再说了,当前闹经济危机,内需不足,报纸电视上老是在鼓励刺激消费,拉动鸡地皮,然子哥这是以实际行动响应国家号召,为经济建设做贡献哪。”李方成上了这么长时间的培训班,理论水平大涨。
“方成,虎子,你们都少说两句。二叔,这个私房菜酒席不是面对普通消费群体的,用的材料也比较特殊,你别小瞧这些丝瓜、青菜,都是用高科技的方法种植出来的,成本很高,跟咱们老家的不一样。”李悠然找了个理由解释道。
二叔皱起眉头琢磨了一会儿,才勉强点了点头。
“过去常说富人一餐饭,穷人半年粮。哎,咱算是长见识了。”二叔叹了口气,幸亏现在村里能看到电视,也多少了解一些外面的生活,要不然这心里还真不好接受。
正在这时,冯大牛过来敬酒,才把这事儿岔了开去。
“大牛,丢下新娘子,就跑回来上班了,家里没意见吧?”李悠然笑着打趣。
“哪儿啊,是俺爹催着俺赶回来的,他说怕时间耽搁长了,俺的工作就让别人给顶了。”冯大牛乐呵呵地说道。
听了这话,大伙儿都笑了起来,连连说冯大牛的老爹还挺有危机感的。
“大牛,再辛苦两年,到时候在城里买套房子,把老婆孩子接过来就行了。”李悠然给冯大牛出主意。
提到房子,在座几位的兴趣都被勾起来了。原来齐叔两口子也有攒钱购房计划,加上心思活泛的冯大牛,几人凑一起纷纷议论天海市房地产的行情,还有国家的房产调控政策能持续多久,以及能将房价砸到什么程度等等问题。
“反正我觉着攒够首付就得下手,找银行贷款,大不了稍微远点儿,孩子也大了,等不起了。”齐叔摇头说道。
冯大牛也表示同意,同时感慨城里的房价高昂,置个小窝都很难啊。
李方成和虎子年岁尚小,还没有这方面的压力,所以表现得无所谓。
“对了,大牛哥啥时候能有小牛犊子啊?”李方成问道。
“那还不快,冲大牛这身板儿,我估计下半年就该有了。”齐叔笑着替冯大牛做主。
“我把话撂在这儿,甭管男孩儿女孩儿,肯定长得跟大牛哥一般黑,你们瞧好儿吧。”虎子语气肯定地下了结论。
“去,你小子敢咒俺。”冯大牛恼了,伸手蒲扇般的大手捏住虎子的后脖梗子,后者连忙讨饶。
“虎子,你小子嘴上就是不积德,这男孩儿倒还好说,要是生个小黑丫头,你不是让大牛犯愁吗?”齐叔也帮着训斥虎子。
“好了,好了,罚虎子喝一杯,大牛的孩子肯定随着娘,白白胖胖的。”李悠然笑着打圆场。
赵翠花、齐婶、顾薇薇都嘻嘻直乐。只有二婶还在和两位女孩说着体己话,完全不理会这边。
虎子无奈,只好认罚喝下一杯,冯大牛这才算饶过他。
宴席尾声,二叔一边张罗大家把桌上的菜吃光,不要浪费了,一边还在感叹这些食物昂贵的价格。
李悠然明白二叔是个老实巴交的庄户人,一生节俭惯了,今天听到这私房菜的价格没有骂自己就已经很不容易。于是赶紧招呼大伙儿清理打扫战场,早点儿回去休息。
餐后,顾薇薇和孟惠娟两位女生要回家,在座的几个男士都喝了酒,不能驾车。于是冯大牛把后勤部的伙计小戴找来,开着水族店的长安之星面包车送她们离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