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智斗贪官,风光回京

夏太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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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表面上这么一听,就好似在为冷昌修求情一般,可只要细细思量起来,便知道这话是故意扭曲了事实,将冷昌修立下的汗马功劳全数押到了自己的身上。

    太子一边点头,一边风尘仆仆的往公堂里去。

    当见到冷昌修正经危坐于下位,背脊挺得笔直,满面坦荡之气时,他不由得一震,回头瞧了一眼秦陈二人。

    后者立马上前一步,喝斥冷昌修几人:“冷大人,太子驾到,你如何还不起身相迎,你这是大不敬之罪……”

    方才还口口声声说他没有功劳还有苦牢,如何口气转变的如此之快。

    冷昌修静静的看着赫连硕,面上没有丝毫的惊慌,好半天,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还请殿下恕下官没有空闲出城相迎之罪,如今商州城内百姓苦不堪言,由于关知县的好大喜功,更是将无辜的流民关于阴暗潮湿的地下牢狱,使得他们在饱受饥苦之罪之后,不少人患上了瘟疫,如今这县衙已被下官斗胆改为了临时的医治场所,因此,还请殿下速速离开,以免稍有损失……”

    他抱拳,没有丝毫的退让,一双精亮的眼睛直直的望着赫连硕,却是知道那秦陈二人是没有将这瘟疫之事告之太子殿下,因此,他字字悲凉,满腔的愤怒。

    也正是冷昌修全身上下散发的一股子正气之色,使得赫连硕微微一愣,正要上前询问事情缘由,却见秦大人快一步开口:“冷大人,你莫在太子面前危言耸听,不过是发现了几例疑似的例子,本官也已请了城中的大夫前来医治,你莫非是想谋害太子不成?”

    说罢,手一挥,正要吩咐自己的属下将冷昌修一行人团团围住。

    秦陈二人自然知道冷昌修不会与他们坐上同一条船,但……单凭冷昌修一人之力,又如何说得过秦陈两人数千名属下?

    商州的百姓此时也只知道是总督的兵救了他们,再加上冷昌修未透露过自己的身份,因此,问起来,他也是占不到好处的。

    “秦大人,你此言差矣,小女以为要谋害太子的人应该是你才是!”一直未作声的冷怀瑾此时才缓缓的从座位上下来,上前,冲赫连硕行了一礼之后,勾唇淡然的扫了一眼秦陈二人,手掌一拍,张全已然将安定知县以及卢州知县等人押捕了上来,与此之外,还搜出了济宁府的两位大官与底下的这些知县之间的书信往来。

    厚厚一叠,足有十多封。

    未等秦陈二人回过神来发生了什么事,刘景已是上前一步,抱拳声线凿凿道:“殿下,济宁巡抚与总督勾结底下的官员,贪污了大量的救灾银,并且将朝廷发放的粮食收入私库,再以再价卖出,但凡买不起粮食,而被迫成为流民的百姓便被他们一一抓捕,进而关进地牢,活活饿死啊……”

    说到这里,刘景已是愤慨万分,剑眉紧紧的拧着,咬牙切齿间,满是对这些人丧尽天良的行为的深深的遣责。

    冷昌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眶微红,想到自己刚才过世的母亲,若不是因为这些贪官,沈氏也不会无辜死去。

    一切都如冷怀瑾所料,朝廷真的派了位高权重之人前来主持太局。

    元庆帝又是何等聪明之人,早已想到了冷昌修在此地必将受到磨难,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们竟还能在当地官员的手上存活下来,使得太子这次的功劳便要分人一半。

    “秦大人,陈大人,你们还有何话可说?”赫连硕的拳头也已紧紧的拽了起来。

    他虽不喜问政事,但切切实实听到这样的恶行,心里也是激愤万千,恨不得亲手将这些害群之马杀之痛快。

    秦陈二人哪里想到这些书信竟还能搜出来,因此,在接过手,确认是自己的亲笔书涵后,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再看看那被押解进来的两县知县,便知道他们为了自保,早已将自己的恶行全数吐露。

    “殿下饶命……”声声求饶声中,赫连硕一声呼喝:“来人,将此二人关入大牢,即日押入京城待审!”

    几名身强体壮的护卫军立即上前,将二人以及两县知县拖出了公堂之外。

    直到场面静了下来,冷昌修和刘景这才上前一步,向着赫连硕跪地行礼:“臣冷昌修(刘景)参见太子殿下!”

    冷怀瑾只在他们身后福了福身子,嘴里也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来。

    便准备要弓身退去,却不想,赫连硕却是上前一步,呼道:“冷小姐,只怕能抓住这些害群之马,你功不可没啊!”

    早在第一回见到冷怀瑾时,他便知道,这个女孩绝不是泛泛之辈,在她的身上,他看到了充满力量的坚持和坚强,因此,赫连硕每一回都会情不自禁的将目光投向她,且看着她,心里便会无来由的涌出一阵安定感。

    好似世界有了她,便会安静下来,所有的罪恶都无处遁形。

    这是他和冷怀瑾的第三回见面,他不禁轻笑了起来,好似每一回见到冷怀瑾,她都是以最低调的方式,站在胜利者的方位,不骄不躁,不急不缓。

    “小女子无德无能,殿下过奖了!”此刻解释一切都是父亲和刘景的功劳,似乎不太妥当,她心里自然清楚父亲是有勇无谋,一身正气,却不懂得变通,而刘景却又是骨子里冷漠之人,断然不会为了这些流民而费心费神。

    因此,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望太子他日回朝之后,能给父亲和刘景的赞赏上面留一分情面。

    正所谓,头多大便戴多大的帽子,帽子戴得大了,有时候反而会害了自己。

    赫连硕点了点头,心里了然,却也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既然如此,冷大人和刘大人这几日便协助本宫将这灾情控制下来,回朝之后,本宫定会如实禀报!”笑着收回目光,看向冷昌修和刘景。

    太子确实是个聪明之人,冷怀瑾的意思他瞬间便参透了。

    是啊,皇上有意将这功劳颁给太子,若是冷昌修和刘景硬是抢了太子的彩头,皇上说不定会记恨在心,如若他们各退一步,将功劳都推给太子,自己只担个苦劳,回朝之后不仅让皇帝称了心,还能掩盖自己身上的光芒,不至于一念之差中,成为了整个朝堂的公敌。

    ……

    邀月楼

    月色如水,冬寒如画,日子竟一步一步踏入了冬日的气息,这一日,商州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赫惊鸿身披纯白斗蓬,立在当日的桃花阵中,看着那枯稿的枝头已堆满了雪白的雪花。

    身后是几乎已经冻成冰雕的赵城。

    “主子,该回京了,太后知道你去了京城后竟没有第一时间去拜见她,心里铁定不高兴,如今,你又离开京城,前些日子还引来铁骑兵救冷小姐,只怕这个地方已不能再呆了,元庆帝那边已有所查觉,只怕不日便要查到这里来了!”

    赵城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风云铁骑堪称是铁军,世上仅此一支,但凡能惊动风云铁骑的事,皆是一等一的大事,可赫惊鸿却为了冷怀瑾,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一时之间,置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

    不必赵城多说,其实赫惊鸿的心里也早已明白。

    只是冷怀瑾在此一日,他便不能放心离开。

    “去查查冷大人那边何时启程?”赫惊鸿的眉心微微收紧,折下一支枯枝细细的把玩之下,将上头的雪一点一点的抚落,手指间冰冰凉凉的,就好似他此刻这失落的心情。

    “主子,来不及了……”赵城还想劝说两句,却见孙漓漠不知何时,竟从暗处冒了出来,上前一步便单膝跪在了赫惊鸿的面前,脸上一改往日的妖媚不驯,剑眉紧拧,似是遇到了十万火急之事,咬牙请求:“主子,今夜必须离开,属下已查到商州有不明身份的人进出,想必是元庆帝已经查到这里来了!”

    赵城亦是大惊,若果真如此,这地方是万万不可留,因此,他亦立马跪下,与孙漓漠一道请求:“主子,以大局为重啊,冷小姐如今有太子殿下护着,绝不会有性命之忧,更何况有萧一在旁保护,您还担心什么?”

    赫惊鸿仍旧犹豫不下之际,却见久不相见的萧一从暗中走了出来,抱拳,面上仍旧没有半分表情,跑里讷讷的传达冷怀瑾吩咐他办的事:“冷小姐让属下来通知世子,今夜必须离开商州,太子一行人亦会在明儿个一早离开,此外,小姐还吩咐,世子回到京城后,便立马向太后请安!”

    想来,冷怀瑾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这一点连赵城和孙漓漠都不得不佩服。

    如此心思灵敏的女子,即使比起那军中谋士,也相差无几。

    赫惊鸿这才回转身,看着萧一,轻道:“她还有吩咐什么?”

    萧一顿了顿,敛下眼去,脸上有几分的不自然,却还是硬着头皮一字一顿道:“小姐说世子的情意她记下了!”

    听了这一句,赫惊鸿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不再坚持,立马吩咐属下,收拾行装回京。

    次日一早,太子赫连硕亦带着冷昌修以及刘景等人起程回京。

    看着已经满目繁华的商州,赫连硕的嘴角挂起了温和的笑意,他早已想到冷家人办事周全,却没想到,竟连流民都如数回流,镇灾的粮草发放下去,各家各户都解决了温饱问题,新任的县令也及时赶到了城内,周遭一些受损的县城,以及再玩一些的北部地区,亦都以相同的方法得到了缓治。

    一时之间,太子的呼声大起,无数百姓夹道相送,妇女老人挎篮将队伍团团围住,男子和壮丁皆呼喝起来。

    不仅如此,更是有地方为了纪念太子的这次丰功伟绩,而建起了太子庙,每日奉香朝拜,百姓们相信,只要拜了太子庙便会保田地无灾,衣食温饱。

    赫连硕跨坐在马背上不停的与四周的百姓道谢周旋,即使是在这寒冷的冬日里,额头也不免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来。

    冷昌修与刘景安份守已的护在他的两旁,在他们看来,这功劳能让太子亲自领着,倒是合情合理之事。

    谁都没有一丝怨言。

    冷怀瑾坐在队伍中唯一的一辆不起眼的小油车内,静静的听着外头这高昂的呼喝声,嘴角却也勾起了浅浅的笑意。

    赫连城啊赫连城,你却是没想到,你从南诏立功回来,却及不上赫连硕的衣食之恩吧?

    有了这一遭,百姓定对太子另眼相看,由此一来,朝中一些暗势力,必将重新洗牌。

    真正的好戏这才拉开序幕呢。

    “小姐,您今日好似特别高兴!”赵楠笑着替冷怀瑾布茶,将带来的一些商州小点心铺摆在小几上,心里其实也是欢喜的,看着自己的家乡重新繁华起来,百姓从水深火热里走出来,她虽没帮上什么忙,却是再一次从冷怀瑾的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

    “京城中来信了,说是壮子到冷记找咱们了,想来,他还不算笨!”冷怀瑾点了点她的额头,眼角一挑,嘴角带着几分戏虐的冲着赵楠说道。

    这话说完,赵楠的一张脸立即涨得通红,这些日子她虽没有提起过壮子,但私底下却也一一盘查过那些流民,好在没有见到壮子的身影。

    因此,听了冷怀瑾的话,心里是既羞涩又欢喜,一时之间眼眶就红了起来,她急忙捏起帕子揭了揭那不争气的眼泪,嗔怪道:“小姐真坏,总是取笑人家!”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可不算取笑,你若是不乐意,我给壮子另找一个好姑娘去!”冷怀瑾就是看准了她的心思,因此越加的放起来,身子斜斜一躺,故意装出一副要假戏真做的模样。

    若得赵楠又急又气:“小姐,奴婢不跟你说了,你尽欺负奴婢!”

    却在这时候,马车停了停,张全透过车窗帘子将脑袋凑了过来,小声道:“小姐,肖家于半个月前已经举家迁去了京城,想必此时已经到了京都了,肖老爷立了大功,这一回皇上给他封了威猛将军,琛少爷因年少有谋,亦封了个营长,总归都是大喜事!”

    说完这事,张全自己倒忍不住先捂了嘴笑了起来。

    冷怀瑾心里自然也高兴,抓了赵楠的手道:“赵楠,我又可以见着舅舅舅母了,还有表哥和表哥他们,哥哥也要回府了,这一回,我们一家人定要好好团聚一番!”

    这么想着,她越发的兴奋起来,这样的俏皮笑容,是赵楠多久不曾看过的,因此,她一时之间竟有些恍了眼去,不知怎的,心里却酸涩的厉害。

    想到小姐不过九岁,却每日思前想后,硬是将自己的性子压得好似老太婆似的,如今这个模样,才该是她的本性啊。

    雪地里的路原本走得艰难,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太子护着,因此,一路上倒也顺畅,回到京城的这一日,天气格外的好,周边的雪也都化了个干净,城门大开,元庆帝与皇后坐着皇撵亲自来到武神门相迎。

    夹道两部站满了围观的百姓,个个兴高采烈,京城中的不少茶楼里开始唱起了太子治灾的大戏,一时之间,‘英雄’的名号传遍了整个天熹。

    而与此同时,赫连城竟也在同一日回京。

    浩浩荡荡的队伍整齐有序,银盔铁甲反射出太阳的光辉,他们跨坐在高头大马上,个个面色严肃,训练有素,远远看上去,就好似一条银龙直入京城。

    而让大家意外的是,赫连城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身边却伴了位娇俏热情的小姑娘,那姑娘穿着五颜六色的裙子,外披银色披风,一张小脸洋溢着幸福热情的微笑,一头乌发编成了无数条细小的辫子,以一条条彩珠镶嵌,远远看上去,就好似环了一个彩环,炫眼夺目。

    她十三、四岁的模样,长得却极为漂亮,大而明亮的褐色双眼,唇瓣弯弯,鼻梁尤其的笔挺,越发的衬出她的英姿飒爽,与别人不同的美。

    冷怀瑾仅远远的瞥了一眼之后,便吩咐张全将马车驶出队伍,冷昌修和众人都是要回宫述职,这个时候,她不宜跟去,因此,还是偷偷出列为好。

    “小姐,三皇子身边的那个女子打扮得好生奇怪啊!”等马车驶出了官道,赵楠这才敢发问。

    那样的服饰她还从来没见过,花花绿绿不说,头上还要嵌着各种颜色的彩珠。

    就好似一只花孔雀一般。

    美虽美,却是太过张扬了。

    冷怀瑾抿了抿唇,那女子她虽没见过,但从她的衣饰上可以猜出,是南诏的女子,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南诏那赫赫有名的马上公主——敏娜公主,她可是南诏王的掌上明珠,却没想到,赫连城居然能将她哄过来。

    这一回,他的手上便多了一张南诏的王牌了。

    “凡事莫多问,我已让人把壮子也请了过来,一会儿你们好好说说话去,府里就不要你伺候了!”话到这里,张全已经将马车稳稳的停了下来。

    冷怀瑾顺着他的手下了马车,留意到张全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失落之后,却故意扬高了语调同身后的赵楠说着。

    与其日后伤心,还不如早早了断,这是她为人的道理。

    “娘,我回来了……”肖梅姑已经迎出府,跟在她身后的竟是肖家的人,刘氏和肖子松以及肖三容。

    肖子俊已经将商州冷记打理的井井有条,冷怀瑾这次虽没有去见肖子俊,却也是听说了的,她们到商州的那几日里,肖子俊正好去了外地拓展业物,貌似有意在其他地方也打响招牌。

    “怀瑾,快让舅母看看,都长高这么多了!”刘氏显得格外高兴,迎上前来,便拉住冷怀瑾的手一番好看,眼中的惊艳之色毫不掩饰。

    果然,这玉是越雕越亮,注定不是池中之物,便是他们这样的情份也是留不住的。

    因此,心里也对当年冷怀瑾断然拒绝肖子松而有了几分释怀。

    而肖子松的面上却仍旧藏着几分尴尬,虽然他极力掩饰,但眼中的落没却是骗不了人的,肖三容倒是真的高兴,跑上前抓着冷怀瑾的手道:“怀瑾妹妹,你如今是越发的漂亮了,个儿也长高了不少,再过两年,要追到我前头去了!”

    这话立即引来大家的一阵轰笑,冷怀瑾高兴的拉着她的手道:“这天寒地冻的,大家还是到屋子里暖和暖和吧,我可是冻坏了,这一路上东西也没吃好,今儿个非得让母亲好好给我做一桌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