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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我也是学过中原文化的,不过……呃……学得很片面……”前一秒还高昂的头不自觉的低了下来,塔娜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羞愧的意味。
“法子尚可,容勐,你就和她走一趟吧。”这颇具喜感的话从莫儒歌的嘴里出来就成了平淡无奇的句子。
容勐长大了嘴巴,显然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他的主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人,居然让他和这个女人去*调查事情!要不是顾忌身份地位,他真想冲过去捏一捏那镇定自若的人的脸皮,看看那个人是不是真正的太子爷。
“属下,遵命。”静默许久之后的声音,带着决然的味道。
由于塔娜急不可耐的心情,所以潜入*的时间就定在了今天晚上。在杨天玥的帮助下,塔娜变身成了一个俏俊的公子哥,腰间的荷包鼓鼓囊囊,宣告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容勐也没能侥幸逃脱,塔娜从街市上搜刮来了一套书生服装,硬是让容勐穿上,墨白色的衣服衬着黝黑的皮肤,总给人有些不太协调的感觉。塔娜却是不管,说什么都不让他换下来,到最后索性将他的大手的主动牵起,两人就朝着江南最有名的怡红院走去。
“哟,公子有些面生呀,怎么?初次来我们怡红院。”一进门便是浓厚的胭脂味,塔娜不由得皱起了眉,眼尖的*一下子看到了她腰间的荷包,笑得更是欢乐,“呵呵,公子一看便是气度不凡,出手阔绰之人。我家的姑娘哥哥如花似玉,公子你随便点,只要是你点中的,我立马派人把姑娘送到你房里。”
容勐一副书生打扮,虽是和塔娜一同进的门,但却没有被*的殷情所笼罩。塔娜用余光将他那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纳入眼中,心生一计,“这位是本公子的朋友,还是头一次来这潇洒呢,所以人有些紧张。我便把他交给你了,让你家的姑娘们好生伺候着,所花的钱通通算在本公子身上。”
听到女扮男装的塔娜这么一说,*才把视线转移到容勐的身上,“既是公子的朋友,便是我们怡红院的贵客。公子放心,我们家的姑娘定然会好好伺候他的。”
容勐身子一僵,两只眼睛几乎要化成利剑将她刺成体无完肤。这个女人,居然敢这样陷害他!
*轻轻一挥手,立马走过来几个漂亮的姑娘,那些姑娘也不认生,径直抓了容勐的手腕把他往酒桌上带。
人生活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那么憋屈,容勐压下心底的不悦,回头去寻一抹潇洒的身影,却见那人已经在几位姑娘的簇拥下走上了楼梯。再细看她的表情,全然一副享受模样。那个人,真的是女扮男装吗?
众姑娘轻轻一推,塔娜顺着势头跌进了房间里。点的姑娘还未来,她也并不着急,一边绕着屋子走,观赏似的将屋内的摆设一并纳入眼底,一边顺手灭了香炉里的东西,大开窗户通风透气。
“爷可是等久了?”一位婀娜多姿的姑娘扭着进了房门,身子向后一靠,顺势掩了门。
“敢问可是莺莺姑娘?”塔娜故作礼貌作揖,一双水灵的眼睛只看向底下。
“呵,正是本姑娘。”那水蛇腰越扭越近,手指翘成兰花状,不停的拨弄垂在肩上的头发。
塔娜这才抬起头来,去看那一张浓妆艳抹的小脸。啧啧,这种货色,顶多算个中等,跟师父形容的那些姑娘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莺莺姑娘若是不介意,我们来喝个小酒吧。”塔娜的眼睛快速的眨了几下,勉强做出了一个暗送秋波的样子。
莺莺姑娘似是有些不满,小脚丫子一跺,腰身扭得更厉害了,“爷,还喝什么酒呀,你都不疼疼莺莺?”
来怡红院里的男人都不过是为了找乐子,哪个不是一见姑娘进门就直接抱着姑娘往*上滚的,就这人还沉得住气,硬是要折腾一番。
“怎么了?本大爷出了那么多钱,想让你先陪爷喝个酒你都不肯吗?把你们*叫上来,本大爷要换人!”塔娜也不是好惹的,光是想想刚才*捧着银子眼睛直放光的模样,她便觉得心痛,早知道如此,出门前就多带些银子来。只希望回去以后,太子殿下能记着她的功劳,会把她的银子还回来。
“哎哎哎,爷别生气嘛,莺莺和你开玩笑的。”莺莺赶紧挡在门前,赔笑的说道。做她们这一行的,最怕得罪客人,要是让*知道了,她的后果不堪设想。
以她女扮男装的身份,不宜把事情闹大,塔娜也不过是装个样子吓吓人,达到目的罢了。看着那莺莺姑娘一副受了惊吓又不得不强撑着笑的模样,塔娜一声冷笑。
“这样才乖嘛,来,帮爷倒酒!”塔娜豪爽的一坐,端起酒杯就是一饮而尽。
“爷,莺莺也陪你喝。”莺莺姑娘讨好似的坐在他的旁边,也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
“这样吧,光是喝酒也太无趣了些。爷是初到的江南,有许多的事情还不太清楚。爷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是敢欺骗爷,爷立马让*上来换人!”塔娜故作凶狠的瞪眼,吓得身旁的姑娘抖了一抖。
“是,莺莺一定知无不言!爷想知道什么,尽管可以问莺莺,不怕爷笑话,这*虽是人龙混杂之地,但姑娘们在这儿呆得久了,听到的看到的事可不不少呢。”莺莺娇媚的一笑,又给塔娜倒了一杯酒。
“我听说,从大前年开始,江南就开始修建运河,按理来说,去年运河就该竣工了,最迟今年年初也该通水了。爷家里是做生意的,早就盼着这运河开通了,可是为何现在,运河突然没了消息呢?”塔娜微微缩了眉心,不解道。
“爷你还真是不会做亏本生意,这敢跟你说运河的修建之事的,恐怕也就只有我们这里的姑娘了。前两年运河的修建还是挺顺利的,只是到了去年末,眼见着运河就要竣工,这修运河的工人们,突然撒手不干了。”莺莺尾音上翘,似要吊足人的胃口。
“为何?”塔娜听得入迷,脱口而出。
“当然是因为那姓李的官把修运河的钱全私吞了,工人们得不到钱,自然不肯干活。”莺莺娇嗔道。
“果然是个贪官!”塔娜拳头紧握,低低的说了一声。
“爷说什么?”莺莺想凑近些听,却被塔娜挥手挡开。
“没什么,你继续说吧,把知道的事全说出来,爷要是高兴了,立马赏银子给你!”塔娜大气的把荷包扔在桌上,看得莺莺眼睛都直了。
“是。”清脆的一声,却是对着那一包银子说的,“据说那姓李的官把钱都运到了李家村里,李家村是他的家乡,所以钱到手后,他就立马转运进了那里,有不少的人都看见过一车车箱子驶进李家村的场景。”
“那李家村可在这附近?”知恩图报,也算是个孝子,但是竟拿朝廷的银子借花献佛,罪无可恕。要是让她塔娜逮住,定然让他跪地求饶。
“可不就在城西么?顺着门外的小河一直走,到了分流的地方便是了。”莺莺指向窗外隐隐可见的小河,“不过,这村子最近有些奇怪。那姓李的官自去年末就把村子给封了,不让任何人进去,也不让任何人出来。”
“这又是为何?”塔娜的眉心锁得更紧了。
“我们私下里都在猜,是不是他想在村子里修一个大金库,把钱藏在里头,不让外人发现。”莺莺的神情很是鄙夷,但说起那金库时,眸子里却是藏着心动。
“即便是这样,那为什么其他人都不敢轻易说起这有关运河的事?难道,也是这狗官在背后搞鬼?”
“谁说不是呢?衙门里有一个专门为民请命的师爷,受百姓所托前去与那姓李的官商谈,结果,那姓李的官根本就闭门不见,当天晚上,师爷就在自家的房子里被活活烧死了。虽然衙门说那只是一场意外,但大家都认定了这事和那狗官脱不了关系,但因为害怕惹祸上身,所以城里的人都不敢聊这些事。”
果然还是为了钱!塔娜一声冷哼,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仰头继续喝酒。
“来,你也喝!”塔娜夺过那酒壶,倒满一杯递到莺莺姑娘面前。
莺莺姑娘婉转一笑,用衣袖遮了嘴一饮而尽,而塔娜则趁她喝酒之时,将杨天玥一早给她备好的蒙汗药倒进了酒壶里,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继续劝她喝酒。
“莺莺姑娘酒量不错,若是这壶酒全进了姑娘的肚里,姑娘还不醉,这包银子就是姑娘的了。”塔娜装作大方的将那银袋子往前一推,果然吸引了莺莺姑娘的注意力。
“那爷可别反悔!”莺莺姑娘索性弃了了小酒杯,直接拿了那酒壶就开始喝。她们这些陪客的,少不得要跟客人喝酒,就这小小的一壶,对她来说还不够塞牙缝呢。
最后一滴酒滑进喉咙里,莺莺自信的将酒壶倒置,示意自己已经将酒喝完,忽然一阵眩晕,眼前竟开始天翻地覆起来,还未来得及多想,脑袋一沉,竟直直摔趴在了桌上。
塔娜啧啧嘴,拿回了自己的荷包,想了一下觉得好歹给人家留一个打听费,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从荷包里拿出几点碎银子,轻轻一掷,抛到了桌上。
任务完成,正打算凯旋回归,冷不防听见房门传来剧烈的拍打声,塔娜一惊,下意识就要躲起来。
“塔娜,塔娜,塔娜……”声音不高,但是却充满了急切。
塔娜一听是容勐的声音,兴冲冲的就跑了过去,“容勐,你怎么来了?”
“你没事吧?”容勐终于看见那个让他着急得抓狂的面容,却不知为何还是放心不下。
“没事啊,这女的被我下药迷昏了。”塔娜不知所云,愣愣的回答。
她本身就是女子,那*里的姑娘们也是女的,两个女人呆在一个房间里,怎么会有危险?看容勐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莫非那些伺候他的姑娘们都不符合他的心意?
“你胆子怎么那么大呀?你以为这个地方能任你为所欲为吗?要是……”容勐顿了一下,眼神移到了别处。
“要是什么?”塔娜故作镇定,心里的小鹿却是越跑越快,容勐这个家伙,该不会是在担心她吧。
“要是把事情闹大,暴露了大家的身份和行踪怎么办?”容勐硬着脖子顶了回去。
其实,他想说的是,要是被那些姑娘发现她的真实身份,让*喊人来抓她怎么办。别看*是个享乐的好地方,为了对付了那些不听话的姑娘和来闹事的客人,他们在院子里养了不少的护卫。虽说塔娜也会武功,但是她那点功夫,也并不知道能不能应付过来。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甩开心上不断涌出的异样情绪,容勐抓住塔娜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双双出了怡红院。
一路不停歇的回到客栈,杨天玥正在给莫儒歌沏茶,房门被突然打开,杨天玥微微一惊,却也没把茶水洒出去。
第一眼便看到了他们两人相互牵着的手,杨天玥掩嘴一笑,拿眼看了一下莫儒歌,才不紧不慢的说:“这*果然是个神奇的地方呀,两人去回来一趟,连手都牵上了。”
伫在门口正不知所措的两人一听,不约而同的松开手,各向两侧挪动两步。
“可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莫儒歌却是正眼也不瞧他们一下,有些不耐烦的开了口。
“那……是……那是当然”塔娜装成大大咧咧的样子的坐了下来,将本是不长的一段话硬生生分了好多节,一直结结巴巴的,险些说不下去。
“这么说来,还是这个御史大夫有问题。”杨天玥把一杯茶递给塔娜,让说得口干舌燥的她缓缓嗓子。
“就是啊!本姑娘一早说过了,他就是一个大贪官。之所以在之前的职位上显示出清廉模样,不过是因为那种低级官阶根本没有油水可捞。现在好了,一上位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往怀里送,他岂有不要之理?”说起那个狗官,塔娜说话立马变得顺溜流许多。
“如此,便去他家会一会这位御史大夫吧?”不管他人的情绪有多么的起伏,莫儒歌依旧是不苟言笑。
“我不去了!”塔娜一下子跳起来,紧紧的抱住*架,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你不去,就一个人留在这里。”莫儒歌撇开她就如同弹走一只蚂蚁那般轻易。
明明知道她最受不住的就是要和容勐分开,这人居然还想棒打鸳鸯!塔娜腾地一下站起,神情严肃,“不行!我也去。”
吵吵闹闹的最后,还是四个人一起出了客栈。容勐走在最前头,负责问路和带路,不一会儿,就看见了李家大宅。据称这李家大宅是很久以前一个员外所建,后来因迷上了赌博,输光了家产,只好变价卖给了这位新来的御史大夫。换句话说用那点小钱就买下这么一座大宅子,那李陵可算是赚到了。
容勐上前叩响大门,三人在后等待,未曾想敲了许久竟未有回应。塔娜沉不住气,三步作两步的冲上去挤开容勐,对着那扇门就是一阵大力的拍打。
“干什么干什么?”大门吱地一声打开,也只是开了一个缝,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打着哈欠,露出了半张脸。
“我们是来找御史大夫的。”拉住塔娜冲动的手,容勐率先开了口。
“我家老爷岂是相见就能见的?识相的赶紧走开,别打扰我睡觉。”那家丁十分不满的嘀咕着,转身又要合上门。
容勐一抬手,利剑未出鞘,却堪堪卡在门缝间,散发着阵阵寒意。那家丁终于忍住了打哈欠的*,紧张得直咽口水,“李管家,快来啊!”
听到那家丁的叫唤,有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快步走了出来,“侠士有话慢说,有话慢说。”
那李管家倒是见过世面人,脸色自若的一边好言劝着门外的人,一边将他们的衣着打量了一番。
“我们是见李陵的,快开门!”折腾了半天还没得进门,塔娜多少有些不耐。
“敢问这几位是……”李管家作揖,却依旧没有将他们请进来的意思。
容勐从腰间解下一个物件,亮在那管家的面前,管家定睛一看,连忙下跪磕了几个响头,才站起来对那家丁呵斥道:“太子殿下来了,还不赶紧去告诉老爷!”
那家丁一听是太子殿下,顿时吓得两脚发软,踉踉跄跄的走出好几步,才问出身形急匆匆的往回跑。
管家不敢怠慢,一路相迎,将一行四人带到主厅坐下,这才躬身退至一侧,“我家老爷马上就来了,请太子殿下稍等片刻。”
大厅之上,莫儒歌坐在主座,容勐站立在右,杨天玥和塔娜则站在稍远一点的后方。塔娜对这个位置非常的不满,一直小声的喃喃着,早知道是这般待遇,她才不来着鬼地方呢。
不多时,便见一个身穿官服的男人由远及近而来,看他略显沧桑的面容,少说也有四十岁出头了。只见他快步行至大厅,跪下行礼,喊着微尘见过太子殿下之类的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