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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类似于戏谑的语气让芷容想到了在白家见到金子轩的场景,然而不同的是现在这语气中充满了无限的柔情,无需去刻意体会便直入人心深处。
芷容迷蒙的眸子仰望着那个人,他今晚没有戴面具,那脸颊的伤疤在夜色中瞧不大清楚,另一侧俊美的脸颊则在月光之下熠熠生辉。
时空放佛就是那么一晃,芷容忽然想起起前世雪夜她倒在血泊中那俊逸少年手执金色长弓的傲然与冷冽和对生命的不屑一顾,还有第一次在白家相遇之时他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俊逸、傲然、高贵依旧还在他身上体现,而却没有了那样的不屑和冷冽。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子变得有了温度,是第一次把她拉到巷子里别扭的将假死药塞入她手的时候还是答应她照顾师父的时候,亦或者是在京城郊外他夜闯炎家私军大营的时候
不明了,也无需明了。
炎华,又想到炎华了。芷容暗自苦笑,好没出息。深呼了一口气。
她这样的仰望使得金子轩看得呆了,他不知为何起先在她的眼中会闪过一丝疼痛,仿佛是积累了一辈子的感觉,而后她眸中又变成了探寻和不解,还有那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神伤。
能让芷容如此神伤的人便只有炎华了,芷容得到的消息。他自然也知道,而且只多不少。可以说靖唐和南疆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然而。他始终是不愿将这些消息告诉她的,即便心中期望芷容与炎华断绝情感。可终是不忍她受伤,所以很多消息包括李佑的他都会拦下来。
“北境王要喝酒自然是上最好的。”芷容脱离了金子轩的怀抱,刚才自己实在是晕的厉害以至于走路不稳竟然栽入他的怀中,实在是羞赧的很。所以刚刚有些清醒,她便赶紧的脱离,靠着长廊站着。
金子轩一叹,她还是不肯叫自己的名字。趁芷容恍惚之际,一伸手他便多了芷容手中的酒壶,轻轻闻了一下灿然笑饮了一口道:“东部果然是好地方。酒烈却绵软柔和,这样的酒喝了既尽兴又不伤身。白统帅就是会享受。”
芷容撇撇嘴:“哪里,我怎么听说北境王常跟人夸自己北部的酒是天下最好的?今儿来了也不带上?忒小气。”她朝着北方大喊:“银,你说是不是?”
她话音刚落那边便传来一阵震天的狼吼,似乎表示不满。吓得周围的守卫直打哆嗦,若不是知道那是主上的坐骑,他们一准吓得趴在地上。那狼王的声音很有震慑力,一嗓子可召唤成千上万的冰原雪狼。平常人谁不害怕。
“那狼王是有灵性的,被你收复了倒是意料之外。没想到我们白统帅不仅会绣花、会放毒针、还会训兽,这点金某实在不及。”金子轩笑眯眯的看着她,上一次斗嘴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即便是家长里短也好,无关痛痒的小事也好。大事也罢。能再跟她像以前一样斗斗嘴都觉得十分的美好。起码他能感觉到芷容的生气。
乌云将整个月亮遮盖,雪越下越大了,芷容的裙角已经湿了。“既然都来了。便进殿坐坐。”她说着先走一步奔着大殿而去,同时吩咐厨房做些可口精致的饭菜。再烫上一壶好酒。
二人对坐在大殿之中,芷容遣散了服侍的人。给金子轩斟了一杯酒,然后端起酒杯:“这杯,我敬你地宫相救之恩!”
她才不信金子轩偏在那个时候去寻找传国玉玺。那时她被沈齐算计若没有金子轩的出现照拂恐怕很快就一命呜呼。一个瞎子和半身残废的人如何能走出地宫,若没有金子轩的内力和那墓室内的精华之气,即便能找到钥匙她也冻成了冰块。
刚饮完一杯,她又端起第二杯,“这一杯,我敬你让我攻打恶灵城,给我城主的荣耀!”
世上没有真正的净土,凡是有人的地方无论是何等出身都有利益的纷争。金子轩打下了北境北部所有的城池,已经是公认的北境王。拿下恶灵城其实对他来讲根本算不得什么。而他却偏偏让芷容合作攻打恶灵城,使恶灵城变成了两主的局面。
第二杯酒喝下,芷容又倒满了第三杯,极其认真的直视金子轩:“这一杯,敬你不顾闲言让我踏足北境东部的胸怀!”
以金子轩的实力,攻占全部北境州府是轻而易举的事,也是他筹划多年的事。没有芷容黄金城依旧会易主,而他却为了芷容放弃了东部的所有权,这不仅仅要顶着许多压力,还要有宽广的胸怀。
这三杯酒,金子轩都没有拦住她的想法。这是芷容心意的表达,更是一个真正王者所拥有的气度。让她把所有的话说完是对她的尊重。
刚进明城的时候金子轩便发现这城内的不同,黄金州已经变了一个新模样。而这变化之快也是他没有想到的,可想而知芷容用了多少心力来建设这座城池。他既觉得骄傲又觉得心疼。
见到她的时候,他大吃一惊。那醉醺醺的模样哪里还是原先那个白家三姑娘,她失魂落魄的走着,他便慢慢在旁边默默无语的跟着,原本赶路了三天三夜已经是疲惫不堪然而看到她那副模样所有的疲惫都转化成了失落、愤怒、疼惜。
他又拿过两个杯子到满酒,同样三杯。第一杯举起,他凝重道:“第一杯敬勇敢执着的你,谢谢你坚强的活下来!谢谢你救了那么多的金家子弟!”
若是她死在宫中,或是流放的路上。今日的金子轩便不是如此。他会完全陷入疯狂,统领北境席卷靖唐。无情的屠杀。而金家那些孩子也是一样,没有芷容也许都会死在流放路上。
“第二杯。我敬你,敬你那颗纯粹的,不为权利迷惑的心!”
别人或许或以为芷容是在争权夺利,然而他却明白其中的原因。她要为沈家军着想,而更主要的是她过的太苦了,心太寂寞了。
“第三杯,敬我爱的你,同时敬不爱我的你。我这唯愿你一生幸福快乐!”
芷容来到北境之后他想过自己有更多的机会去接触她,获得她的心。然而。渐渐他发现,芷容的逃避不仅仅是对他的愧疚还有对那份感 情的闪躲。她不是扭捏的女子,若是爱了便会说,而现在她心中显然还是装着炎华。
不管炎华在芷容心中还占据多少的位置,都还存在着,只要存在,依着芷容的性格便不会接受别人,即使只有那么一丁点她也不会。她就这样的人,太执着。连感情上也是不允许有一丝的杂质。
而他今晚终于想通,不再强求。一切顺其自然交给老天,若是有缘无论怎样都会走在一起,若是无缘做她一生的伙伴知己也是极其满足的事情。
芷容红红的脸上两行清泪流下来。喃喃的开口:“你何必对我如此呢,我从前对你那么的不好,我伤你许多。也害你许多。你何必呢?”
金子轩轻扬嘴角,看着两侧芷容绣的狼王屏风和梅花屏风。转而注视着芷容扭曲的手指:“有很多事没有对错,立场不同的时候自然做出不同的决定。芷容。我们不再计较从前,只看以后好不好,我希望能成为你的挚友,不知你可瞧得上?”
芷容破涕为笑,金子轩总是能为她着想。“北境王金子轩做我的挚友,我求之不得!”
此时金子轩的心中不知道有多么的欢愉,她终于叫了他的名字,而不是人人都称呼的北境王。在这北境之内只有芷容敢直呼他姓名。上位者是孤独的,一旦上位便无人再敢称呼姓名。他好喜欢芷容这样叫他,犹如饮下甘甜的泉水。
他这边想着那边芷容却已经昏昏欲睡,她毕竟之前就饮了不少酒。现在已经是极限,但是金子轩在面前她还是勉强撑着。然而脑袋却昏沉的厉害。一股悲伤袭上心头,她想来想去突然想起原因。
“金子轩,你把那只木匣子拿来。”她呵呵笑着指着一只上了锁的红木匣子。
金子轩疑惑不解的将木匣子拿过来,“做什么?”
芷容翻了翻身上发现没带钥匙,耷拉着脑袋道:“没有钥匙,砸开。里面有一封信。是炎华那个混蛋写的!”
“芷容,你醉了,还是休息吧。”金子轩可不打算在她昏沉的时候窥探她的**,正要招呼外面的人去被芷容制止。
“我没醉,我很清醒。本来我憋在心里已经很难过。今日终于有你这个知己。我想让你知道,和你说说,现在只想同你说。”芷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金子轩心下一紧。
随即,他又觉得开心,她纵使因为炎华伤心,然而却愿意与他分享喜怒哀乐,这难道不是他一直所求的吗?
他很轻松的将木匣子打开,找到了南疆的那封信,拆开信引入眼帘的是几行字。
“我已与南疆天泽公主定亲,你我从前的约定就此作罢,我对你的承诺将会对另一个女子实现。你我南北相隔,更属不同阵营,身份地位皆已经不同。愿你安好!”
这样的信自然是字字割心,句句伤人,芷容不难过才奇怪。然而金子轩却猛然间发现不对劲儿,这封信不是炎华的笔迹。别人也许看不出,甚至炎家的人都未必看的出,然而他这个多年的敌人却一眼便看得出来。
抬首看向已经睡着的芷容,金子轩对是否将这件事告诉她而游移不定。他将信放好,走到芷容面前,她眼角还挂着泪珠。金子轩的心猛烈的抽搐,她如此的伤心,不知要持续多久。既然已经选择不强求,那么便也应该选择让她不再难过。
他将大氅严严实实的裹在芷容身上后抱起芷容走出了大殿。大殿屋檐上的沈青立即飞身下来,抱拳颔首道:“多谢北境王照顾我家主上!”
金子轩笑笑抱着芷容径直走向卧房,将她放在床上,在一旁看了许久才离开。
这一年的新年夜北境东部飘着雪花,然而南疆却下起了细雨。炎华阴沉着脸从自己的寝殿出来,炎风一路跟着,求着却都不管用。
“主子,不能去,不能去!”
炎华回首给了炎风一掌:“你们现在还当我是主子?你们都以为我要靠 女人获得南疆?我炎华还没到那等不堪的地步!”说完气冲冲的快步直奔天泽公主寝宫。
“将军这么晚了还没睡?是打算守岁吗?正好我也是睡不着呢!”天泽公主见炎华进来连忙笑吟吟的迎上去。
然而却被炎华死死的抓住手腕,捏住了脖颈。“是你写信给白芷容了?”
天泽公主虽然受了一些惊吓然而毕竟出身皇家,自认身份尊贵,又是炎华的靠山,所以便也没有了惧意,理直气壮道:“我说的不过是事实,年关一过靖唐皇帝便会准许你我的婚事,她早晚要知道,做为你未来的妻子我这样做有何错?将军又何须恼怒?”
“未来的妻子?”炎华嘲讽的大笑:“公主还不知道吧,在我以为白芷容身死的时候我便与她举行了冥婚,有婚书,有各项礼仪,有证婚人。她才是我的妻子,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公主若想嫁我也只是妾室!”
天泽公主大惊,顿觉蒙上了莫大的耻辱:“炎华,你敢?你不是想夺南疆江山吗?南疆没了天泽部族便不是南疆,你如今如此羞辱我,只要跟我道歉,我便不与你计较,还是会支持你。你也知道我是爱你的!”
炎华冷哼:“爱我的人还是我的权利?”他手稍微用了力气,天泽公主登时感觉呼吸困难,她耳边响起炎华阴森的声音。
“原本我想与天泽部合作娶你做妾室,然而你的想法真是可笑,我炎华想得到的东西有很多手段。然而公主,你偏偏逼我用另一种,那么就不要怪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