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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磊滔滔不绝地讲了近两个小时,时而举例,时而提问,时而叫学员上台做习題,时间过得飞快,很多学员都能融会贯通了,反倒是坐在一旁的方孝孺如看天书一般,不明所以,甚至连黑板上各种奇特的符号都沒看懂,至于那高深的换算原理,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今天就讲到这,下周讲微积分,各位到学长处领取讲义,回去先研读。对了,明天你们傅院长主讲电解原理,各位回去先预习一下。”万磊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讲义稿,一边冲台下的妻子微微一笑。
其实,万磊并不是每一次來北平大学都充任主讲,有时候是來给妻子來捧场的。而傅闱在相夫教子的同时,不但当工学院的院长,手下还领导了一个化学研究所,在化学研究方面她也是很有造诣了。
不久前,傅闱所主持的化学研究所就用电解法从盐水中制得氢氧化钠和氯气,为火碱和氯气工业化生产提供了理论基础,而不管是火碱还是氯气,都是轻工业最主要的原料之一,如造纸纺织和肥皂等。为此,万磊还给爱妻发一个奖牌呢。
方孝孺可不知道电解的重要性,甚至于连什么叫电解都不知道,他好不容易等到万磊下课,站起來焦急地等待着。不过万磊似乎还不急,他与上台请教问題的学员们交流了近半小时,这才从讲台上下來,让方孝孺一顿好等。
“实在是抱歉,讲课的时间太长了。”万磊歉然一笑,“咱们到旁边的休息室去谈吧。”
礼堂旁边是有休息室,傅闱见丈夫有事,非常识趣地离开了,与一群教授们到另处去闲谈,工作人员送上茶水之后,也退了出去,休息室内只剩下万磊和方孝孺两个人。至于休息室外,四名精忠卫如门神般立在那里,外人想行刺,几乎是不可能。
“总统陛下,我方早前派來使者呈上国书,想必陛下已经收到。”方孝孺也不拐弯抹角,直入主題。
“国书?”万磊一皱眉,就道:“是有过使者给我们送來过一份外交呈文,不过它不格式不合一般国书的标准,我们只把它当成是随意的外交移文,所以也沒加以备注。”
万磊这么说,其实是吹毛求疵,目的还是想拖延时间,让四川那边的叛乱來得更猛烈一些。
“不合标准?”方孝孺也不由得一皱眉,因为那一份国书是他起草的,用词已经足够谦卑了,而且上面还加盖了玉玺,典型的国书形式。
“是这样的,我们大华民国是沒有藩国的,只有友邦,而且只有一些关系特别密切的友邦才能与我们订立互助联防的同盟条约,成为盟国之后,我方才会出兵为之平叛。明朝虽然是我大华民国的兄弟之邦,不过之间还有些误解和摩擦,在沒有达成外交共识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签订同盟和约的。”万磊淡然道,这里边的官腔十足。
“我方并非想借贵军平叛,而是因为财政吃紧,暂时无法支付战争赔款,所以想用四川一省來充抵未付之赔款。”方孝孺忙道。
“割地充抵赔款?”万磊还是淡然一笑,“根据贵方与我方先前订立之和约,长江以北属大华民国所用,也就是说,四川有一半领土是我国所有的,贵方用我国所有之领土來充抵战争赔款,这不是很可笑吗?”
“这个.”方孝孺顿时词穷,因为那份和约是他签定的,里面的内容自然一清二楚,不过明朝廷见北平军入川北之后就又退了回去,以为北平军不要四川,所以就把川北又看成是自己的领土,现在还拿來与人家交易,这就闹笑话了。
“我方的意思是将整个四川皆划给贵方,其中包括川南一带。”方孝孺一正神,忙解释道。
“川南?”万磊一皱眉,又摇头道:“川南是明朝控制之下吗?据我所知,川南都掌蛮发动起义,占领了川南各地,贵方拿别族领地來充抵战争赔款,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川南本属我朝所有,虽然有些叛贼,但并未自立为国,还属我朝控制之下。而叛贼盘踞宜宾地区,时常过江进犯江北,威胁重庆与益州地区,我军也不好过江进剿。我皇宽仁,遂议以川南并入贵国,以便贵军统军剿贼,消弥祸乱。”
“这可不行,我军现与西部的贴木儿汗国大战,无法分兵,这才致使川北防务出现问題。而都掌蛮出在你们那边,你们不守好边界,以邻为壑也就罢了,现在还想借我军去平叛,陷我军于战争泥潭之中,这真是岂有此理。”
万磊不但断然拒绝方孝孺的建议,还正色道:“本国一惯坚持睦邻友好的邦交政策,绝不欺凌弱小,也不干涉他国内政,贵国宜自守疆土,自固边防,莫使叛军再入犯我国领土,如若再以邻为壑,那就是锐意挑衅,我国定兴师讨伐之。”
万磊的态度非常明显:明朝自己平叛,平不了,那北平军就打明朝。方孝孺听了,不禁有些傻眼,好一会才回过神來,道:“叛军虽然出在川南,然我军一至,贼军大部逃过江,我大军又无法过江去围剿,如何能剿灭之。”
“这是你们惹出來的问題,自然由你们自己解决。你们自己施政不当,苛待百姓引起的祸乱还少吗?且不说川南都掌蛮之乱,这一年來,北逃到我国境内的流民就有数十万,这些流民的进入,给我军带來了严重的治安问題。我国看在兄弟之邦的份上,一直沒有怨言,而贵方却不知反省,变本加厉地苛等百姓,恐怕贵方离亡国不远矣。”
“本來贵方如何施政,我方也不好干涉,然而城门失火池鱼遭殃,贵方祸乱不止,还会连累到我国。我看在同祖同根的份上,奉劝贵方一句:用心理政,善待百姓,别生又累人,死又累街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