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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张翠露等人,出手击杀那四名突然出现的鬼修之时,悟虚忽然脸色一变,扬手祭出曼陀罗法界,将众人摄入,瞬间飞出了白骨洞,没入阴沉沉夜空。
数息之后,释海和多吉,身放丈二金光,飞入白骨洞中。这二人,合掌无语,默然而立。片刻之后,那释海方才缓缓说道,“寂灭气,九叶青莲灯。悟虚师兄,方才便在此处。”多吉叹道,“据闻那青铜玄棺,流落在东瀛扶桑京都之处,我等还是以此为重,先赶赴京都为是。“
释海,微微顿首,忽然又讶然道,”魔气!”多吉凝神感应,也顿时变了脸色。他先前因为悟虚之事,心神不宁,没有察觉。
“大自在天魔功!“释海,轻声说道。”难道是赵彤那个魔女?!”多吉,自言自语地问道。按照推断,青铜玄棺出世,各峰皆会陆续派出人手,争夺此物。而今晚,这白骨洞中,那残留的魔气精纯无比。若是真灵魔修,断不会如此平静,除非是赵彤,在此与悟虚相遇却未交手,方才如此。
释海见多吉脸色阴晴不定,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杀意,遂上前低声说道,“此魔女不可不防。”
多吉脸上更显阴霾。赵彤杀了色阎罗罗欢,多吉与罗欢虽然不属同一师承,但却情同手足,交谊颇深。多吉心里,早已暗暗发誓,要赵彤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
释海见多吉眼露精光,杀意渐甚,又长叹道,“悟虚师兄,有时候太过慈悲,长此下去,难保不着了这魔女的道儿。“
“此魔女罪孽滔天,你我佛门中人,岂可坐视不管?“多吉,忽然转身,对着释海沉声说道,”实话说与师弟,你若能助我灭了此魔女,我便助你坐稳白莲教教主宝座。“
悟虚以九叶青莲灯从应天府带走白莲教教众大部,于东海妖族退避之际,席卷东南。莲法峰见机,遣贤山、多吉、释海等人下来。悟虚不得不退避,带着张翠露等人,携九叶青莲灯而去。莲法峰佛门势力,接管了白莲教教众,据东南而立佛国。释海,自然是白莲教教主。但被教众视为圣物的九叶青莲灯不见,释海这个教主,颇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又有贤山,这个来自天外天极光宗的高僧,明里暗里地多方掣肘,释海这个教主,当得很是难受。
那释海,听罢多吉所言,不由微微笑道,”除魔卫道,本身我佛门弟子的本份。白莲教教主一职,其实多吉师兄,或悟虚师兄,更为适合。“
多吉,雪域高原藏人,素不喜汉人这样的玲珑心思,听释海说了一半,便皱起眉头,意欲直白。待听得释海,最后提到悟虚,更是眉头紧蹙,沉吟片刻,只叹道,”我和悟虚,都不会作这个教主的。”
忽然,多吉猛地一回首。西边不远处,竟然有佛门气息激射而起,在夜空闪了几下,随即熄灭,隐隐有求援之意。
“何人竟敢伤害我佛门弟子!?“释海沉声喝道。
”嗡嘛呢呗咪吽!“多吉,轻声吟道,飞出洞去。
。。。。。。
翠香居,如今已是长崎最大的夜场了。每当夜色降临,翠香居周围便更加喧嚣了起来。灯光漫漫,香气漫漫,各式的车辆围停在周遭,周遭的店铺,雨露均沾·,热闹非凡;莫说这些,便是那些乞丐们,白天分散在各处,夜间也聚拢在翠香居周围。那些神仙们,那些老爷们,那些侠士们,那些武士们,往往一掷千金只为博佳人一笑,又岂会吝惜一文钱在穷人面前充阔?
今夜,玄衣真君,陶太玄,正带着随从,目不斜视,缓缓穿梭在五颜六色奇装异服之中,朝着那翠香居走去。
这翠仙居,实则是朱元璋在东瀛扶桑的一处重要据点。陶太玄,将全真教两名真灵大修悄然莅临扬州府的消息禀报上去,立刻便接到浩然峰传下来的命令,言明青铜玄棺之事,着他尾随潜行,收集情报,以待后援。随后,朱元璋从应天府又有传讯过来,嘱托他在长崎翠香居与神宫使者接头。据玉符上所言,东瀛扶桑的神宫,一直与应天府暗中交好;若是想要寻找那青铜玄棺,神宫凭借其深厚的势力,可以助其一臂之力。
陶太玄,身为儒门真人修士,本来是不屑于和化外之邦的东瀛扶桑的本土势力联手的。但自从打退了东海妖族,朱元璋身份便水涨船高,凭借人族万众心念加持,隐隐有帝皇气象。他的嘱托,陶太玄却是不能等闲当作耳边风。是以,陶太玄本是最先到东瀛扶桑的,却一直停留在长崎。昨日悟虚等人经过,还有今夜那赵彤、李明珊嚣张地携魔气滚滚而去,还有释海、多吉敛息潜行,陶太玄,都有所感,却想着朱元璋的嘱托,一直隐忍等待着那神宫使者前来。
他本来可以住在翠香居,但儒门真人修士自有一番傲气,虽然停留在此处,却借口不喜这翠香居的脂粉气,花柳气,一直住在附近的客栈内。便是今晚,那孟泽传讯,说是神宫使者已到翠香居。陶太玄,也淡然回复道,“叫他们到客栈来见我。“
无奈,那神宫使者,却坚持要在翠香居与陶太玄会面,言道若是不遵守约定,今夜子时便要离去。陶太玄,听罢孟泽小心传话,心中莫名一股怒气生起,轻轻冷哼了一声,脸上却潇洒戏谑笑道,”究竟是何方神圣,须得陶某移驾觐见。“
陶太玄,带着随从,入了翠香居。早已等候多时的孟泽,小心迎上前来,避开那笙歌夜舞,将陶太玄等人引至顶楼一隐秘厢房。那陶太玄,见房间中,空无一人,顿时便变了脸色,冷笑道,”东瀛扶桑的神宫使者呢?!“那孟泽,不由叫苦连天,急忙说道,”方才明明在房间内的!“
这时候,先前缭绕于夜空的歌声猛地一变,由汉语变作了东瀛扶桑的日语,婉转而又急促,激情却又压抑,似海上的晨雾,似分娩的夜莺在呻吟。
陶太玄,扬手,带起一阵风,推开窗。
窗外,一名女子,华装素颜,身无彩凤双飞翼,却在且歌且舞之间,翩翩飞升。歌声哀婉,舞姿缥缈。长发散于空,与月色萦绕;雪白的薄袖缀着淡淡的蓝色线条,荡起叠叠暗香。
陶太玄,又是晒然一笑。
这女子,越舞越高。待到与陶太玄等人平目一视的位置,其歌声渐迷离,其身影渐恍惚,万千掌影袖影泛起,犹如藏传喇嘛教中恐怖佛像。
“装神弄怪!“陶太玄,冷哼一声,抬起右手来。五道至阳至刚的剑气,从五指尖激射而出。
儒门剑气浩浩荡荡,那女子的万千幻影,顷刻冰消雪融。
却见那女子,以日语,咒怨一般怒喝一声,双手合在了一起,状极庄严。颈间更是飞起一道精纯无比的佛光,于虚空中,响起“嗡嘛呢呗咪吽“六字大明咒之声,化作无形屏障,将其护住。
陶太玄,面露惊讶之色,微微皱眉,望着对面空中虚浮,长发掩面的怪异女子,却是没有再出手。
这女子,见陶太玄罢手,旋即化作一道轻烟,消失不见。
那一干客官,都是见过世面的,见此情景,顿改先前的惊慌,纷纷从各处旮旯里冒出来,对着陶太玄等人所在之处,高声拍掌叫好。
陶太玄,转过身,身后窗牖无风而自闭。其随从,以及孟泽,随其转过身,顿时目光一凝。只见那女子,不知何时,已然悄然坐在房内的圆桌边上。
孟泽身为居中牵针引线之人,望了面无表情地陶太玄一眼,上前一步,正要说话。那名女子,却取出了一副茶具,放在圆桌上。
“东瀛扶桑,乱邦贫土,只有三阳泉煮茶,中土儒门大修远道而来,还望见谅。”那女子自顾自地说道。沸腾的泉水,从一樽青铜小壶倾泻至两个乳白的羊脂玉杯中。房间中,又多了一股浓浓的茶香。
陶太玄,微微吸了一丝,心中更是鄙夷,无外乎类似于中土罗汉果苦丁茶之类的东西。饶是如此,他也全身灵气运转,将其炼化。
“你便是神宫使者?”陶太玄,冷冷地问道,语气之中,流露出一丝不耐烦。
“正是!”那名女子,淡淡地答道。她冲好了茶,抬起头来,长发不再掩面。
这是一张略带少女气质的脸。晶莹剔透,带着青春的红润。五官精致柔美,好似半开的鲜花。弯弯的、细长的眉,浅浅的、椭圆的酒窝,略显瘦削的下巴,一双清澈的眼睛带着淡淡的多愁善感。
陶太玄,一声轻喝,惊醒众人。待众人眼光从那名女子脸上移开,才发现,陶太玄已经上前,与那名女子相对而坐,正端起那指头高的乳白茶杯。
那名女子,似乎受到了对面陶太玄无形的压迫,并没有如同陶太玄一般,举起面前的茶杯,微微仰着头,似乎是在蔑视,又似乎是暗自看着别处,同时嘴里冷声说道,“神宫可以提供青铜玄棺的消息,并全力配合。浩然峰儒门,乃至应天府,则必须全力支持神宫统一东瀛扶桑,当然统一后的东瀛扶桑会按照传统,向中土称臣。”
陶太玄,笑了。
久闻东瀛扶桑,孤悬海外,火山地震,四季为害,苦不堪言。所谓天道不孤,唯有火山口的温泉,温暖,甚至灼热,死中藏生,润养众生。这杯中茶水,浓郁香气中带着一丝硫磺味。想必那三阳泉便是东瀛扶桑一出名的温泉了。
方才,这神宫使者,故弄玄虚,及至最后,却又如此直白。浩然峰儒门,乃至应天府。。。。。。看来,还不知道浩然峰儒门与应天府究竟是何种关系。。。。。。
陶太玄,举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笑道·,“还请使者告知青铜玄棺的踪迹。”
那·女子,瞬间肃然道,“青铜玄棺的消息,我这里自然是有的。”
陶太玄,饮完杯中茶,晒然道,“神宫有何难事?需要本真人代劳?”
那名女子,也不矫情,起身北望,“离此不远处,有一兰若寺,寺中主持乃是我神宫中人,昨夜被鬼修所害,还望前辈仗义出手。”
陶太玄皱起了眉头。据他所知,悟虚等人前日到了东瀛扶桑,便是去了兰若寺。若是那寺中主持昨夜被鬼修所害。这可真是巧了。陶太玄甚至觉得,悟虚等人到了兰若寺,见寺中僧人胡乱一气,不守清规戒律,宣扬邪教,出手清理了佛门门户也说不定。
那女子,见陶太玄眉头一皱,便也皱眉冷哼一声,坐在那里,不再多说。
陶太玄,心中勃然大怒。区区东瀛扶桑神宫使者,在自己面前,先是装神弄鬼,遂后以色诱惑,又假作鲁莽和小女子作态,如此不入流的伎俩,真当自己堂堂儒门真人大修如此不堪!?
便在此刻,多吉、释海二人,飞入了翠香居。那多吉,更是合掌默诵状,似乎是搜寻着什么。
陶太玄,见多吉、释海二人骤然而至,深深地看了女子一眼,随即侧身对着房外,没有布下禁制,只是含着笑,举着茶杯,一副云淡风轻,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样子。
“嗡嘛呢呗咪吽!“六字大明咒。
多吉这一句佛号,腔调神韵,与那先前莫名响于虚空的六字大明咒,几乎一模一样。他感应到了这女子和陶太玄。这女子当是方才发出求援信号之人,只不过体内气息斑杂,除了佛门灵气之外,似乎还沾染了不少的阴气。而陶太玄,周身儒门浩然之气护体,如淡黄祥云,一望便知,乃是儒门真人修士。
陶太玄,适时地飞了出来。那释海一见其面容,却是认得陶太玄的,当年同在应天府,多少也有些碰面。
“玄衣真君,别来无恙?“释海随即一声佛号,含笑问道。
那陶太玄一身长袍,微微鼓荡,浩然之气,如数道流星在飞绕在身后。他对着释海行了个礼,“原来是释海大师。两位佛门道友,深夜莅临,不知有何贵干?“
多吉也不答话,只直勾勾地打量着陶太玄身后的那名女子,忽然间飘飞至其跟前,说道,”你功法出错,已然走火入魔。入我座下,可保无虞。“
那女子,未曾料到这种状况。她颈上玉佩藏有一道正宗的喇嘛教六字大明咒护体真言,紧急情况下,会自动防护;纵然不敌,一般的对手,忌惮喇嘛教的势力,或多或少也会手下留几分情面。今夜,她见应天府来的这名儒门修士,出手不凡,剑气十分厉害,便主动激发了玉佩中的护体真言。想不到,不但令的这儒门修士暂时罢手,还引来了两名佛门高僧,其中一人,喇嘛教打扮的,更是一开口便要自己拜师。
她欲言又止,却发觉无法出声。因为随着多吉此言一出,陶太玄和多吉二人的真人气息威势渐渐外放,越来越强,将孟泽等人生生逼出了翠香居,而自己虽说被刻意留了下来,却犹如身处大风暴中心,灵魂似乎都无法呼吸,随时都可能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陶太玄,无须白面显出几分阴沉,他身上的衣袍开始显出耀眼的金黄光点,缓缓流转着,近处的空间发出滋滋的闷响。
之前,那神宫女子颈间玉佩自动护主,泛起佛光梵唱,陶太玄便是察觉到一丝纯正的喇嘛教功法气息,方才按捺了下来,没有再出重手。要知道,元朝虽然覆灭,但其喇嘛教的势力其实并未真正受损。想不到果然引来了喇嘛教的高人。
对于眼前这个赤脚袒肩,面色和僧袍一般紫红的多吉大喇嘛,陶太玄早已所闻。元朝末期,八思巴归隐闭关,每逢大事,便是由身为其亲传弟子的多吉代为行走。据传闻,这多吉,佛法精深,显密兼修,通晓诸多秘法,杀伐决断,更是不在话下。
若是寻常女子,便是隐忍一下,让其带走,也无不可。但这女子是此次和这神宫使者秘密会晤,乃是朱元璋特意嘱托,事涉青铜玄棺,自己岂能让她就这么当着自己的面被人给轻易带走?
“阿弥陀佛!”一旁的释海上前,释出一道银白色剑气,“玄衣真君,此女子乃我佛门中人,还望网开一面。”那银白色剑气,不温不火,从陶太玄、多吉二人气息之间,轻柔游走,徐徐朝着那女子而去,将其护了起来。
陶太玄,望了一眼沉静如水的释海,心中一动,随即沉声问道,“喇嘛教何时在东瀛扶桑开枝散叶了?“顿了顿,复又问道,”这女子身上尽是阴郁鬼修之气,如何便成了佛门弟子了?”
释海闭眼不语,一手执单掌于胸前,一手执佛珠,默默念着。实话实说,这女子一看就是鬼修出身,哪里有一丝佛气?!而那喇嘛教独有的求救方式,乃是一块玉佩之中自动触发,极有可能是其无意所得。他不明白,为何多吉要带走此人,还不惜和儒门真人修士大动干戈。多吉不一定认识玄衣真君,但释海是认识的,他可不愿平白无故和儒门真人修士交恶,和应天府交恶。虽说莲法峰派人在东南割据一方,但释海隐隐有个感觉,那只是小打小闹,这天下始终是要一统的,而且是由儒门一系的应天府来完成。
那多吉,目光坚毅地扫过陶太玄,淡淡地答道,“能持诵六字真言者,即是我佛们中人。”他话音微闭,六字大明咒便嗡然而起,有五彩祥云,身后更有诸尊显现,妙相庄严,似近似远,似真似幻,诵经声、密咒声、断喝声、木鱼声、法轮声、玉磬声、马鞭声、皮鼓声。。。。。。。众声从四方虚空起,一一清晰入耳,毫无纷杂之感。但有一声,便能渡人;若有众声,无余涅槃。
多吉出手了,一出手,便是杀着。试想,无数的声音朝你汹涌过来,直透神识,避无可避,令你恍如生生化身无数,每一个撕裂的分身都承受着一种佛音超度。这种滋味,断不好受。
“怪力乱神!”陶太玄大喝一声,一身玄衣爆射出万缕紫金光芒,那厚积如山的乳白色真气,在交错不已的光芒的牵引下,释放出百余团符文。每一个符文,皆是上古文字,象形,自然,独具内涵,在紫金光芒辉映之下,缓缓流转,带着一种说不清的韵律,仿佛是山川河流的演变,久远历史的重现,皆在其中。
释海在一旁看得分明,不由暗叹道,“传闻陶太玄资质平平,全靠这紫金玄衣方才勉强晋升真人层级,看来所言不虚。他不过真人二期,却竟然凭着这紫金玄衣,轻松挡住了多吉如此厉害攻击,要知道多吉下庐山之前,在莲法峰有奇遇,已经是由真人三期猛升至真人五期。若仅论境界修为,陶太玄难敌多吉三招。只不过,多吉何时修得如此厉害的法门?难道是那番奇遇?“
莲法峰开启之后,有以前高僧大德清修洞府陆续被发现,但自己却被常年行走在万佛岛等处。释海,心中暗自嗟叹,莫非花莲妙法宗式微,自己这样的便被排挤在边缘。十年之前,整个莲法峰,可都是属于花莲妙法宗的。
嗟叹归嗟叹,腹诽归腹诽,释海,止住杂念,复又暗叹了口气,向着陶太玄,祭出了自己的白莲舍生剑。明白人,无须多说,自己必须表明立场。无论是同为佛门,还是多吉展现出来的实力,释海都不能不对陶太玄出手。
白莲舍生剑,以佛门高僧舍利子内含的圆寂之气而修成,与悟虚寂灭法界气息类似,空一切法,破一切障,灭一切有。当日,释海在应天府鸡鸣寺修成之夜,连杀数名高手,从此令人忌惮不已,莫说一干佛门道门修士不敢再去鸡鸣寺骚扰,便是朱元璋也暗自下令,停止了对白莲教的一切行动。
那陶太玄见灰色剑气从释海体内,如莲花般层层叠叠铺射过来,心知不敌两人联手,也不多言,冷哼了一声,转身飞遁而去。
多吉见释海白莲舍生剑气层层叠叠,皱了皱眉头,虽眼看着那陶太玄逃去,也只得罢手。他也识得,那紫金玄衣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异宝,本欲擒下陶太玄之后,夺了此物,却不想释海明里暗里地碍手碍脚。
”恭喜多吉师兄,莲法峰一番奇遇,竟然修得如此厉害法门!往后,还要多多仰仗。”释海,合掌顿首,恭谨赞叹。
多吉,心中腹诽不已。方才自己出手,逼得释海也不得不出手,本是想借此事绑住释海,到时候杀那赵彤之时,好设计嫁祸于释海。却不想,释海还有这么多弯弯肠子。多吉甚至生起了灭杀释海之心,只不过又想到,到时候杀了赵彤,没有人顶包,自己不好面对悟虚,这才堪堪忍了下来。
多吉,朝着释海,微微闷声道,“若是师弟你出手快点,那儒门修士便已被超度。”
释海,恰到好处地尴尬一笑。
多吉,也不再纠缠此事,转身一抬手,却是将那名战战兢兢的神宫女子摄入了自己的曼陀罗法界。
。。。。。。。
悟虚带着张翠露等人,飞出了白骨洞,直向着奈良而去。这奈良,乃是东瀛扶桑内陆的重镇,远不是靠海的长崎所能比。先前,悟虚等人,还有张若月,游历之际,曾经到过此处。
到了奈良,悟虚沉吟着对张翠露等人说道,“此地,乃是东瀛扶桑要害之处。那青铜玄棺,极有可能藏于此处。便是那青铜玄棺不在此处,也当有其消息。我们莫如分头行事,若有紧急,再汇合。”
这一路上,因为担忧悟虚入魔,张翠露等人尽皆无言。便是悟虚,自己也隐隐担忧自己是否入魔。这气氛由此变得分外的微妙和尴尬。悟虚想了又想,总觉得自己没有错,但自己万一有错,又岂能连累张翠露等人?心中翻江倒海,到了奈良,千言万语憋成这一句。还是暂时分开的好。
谁料想,张翠露等人听罢悟虚提议,虽面露迟疑之色,却纷纷一言不发。
沉默!沉默!沉默!
悟虚怒然打破了这种沉默,“就这样吧!我等分头行事,若遇紧急再汇合!”
斩钉截铁地说完,悟虚闪身飞了去。说是飞了去,他却是隐匿了气息,飞不远的一处酒楼。
点菜!上酒!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悟虚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张翠露等人在原地激烈的争辩着,及至他们全都向着远处走去。
说是各行其事,真要是各行其是,张翠露等人自然也要分开。但他们没有分开。他们怎么可能分开?分开之后,那九叶青莲灯的威力便难以发挥。
从一开始,便是悟虚与他们之间的分开。仅此而已。
自己真的是入魔了么?莫说功法,此刻这患得患失的心态,试探人心的伎俩,都甚是市侩!
悟虚静静地喝着酒,没有用神识追踪着张翠露等人的踪迹,只在心中暗暗沉思着。
这沉思,忽然被打断。一名东瀛扶桑女少女,走到悟虚跟前,搔首弄姿,手捧铜盘,索要钱财。悟虚放眼望去,数名十一二岁的少女正在酒楼中间空处,载歌载舞。日语歌词,听不上趟儿,但看着那肢体动作,感觉却是十分的淫秽。
悟虚正要拒绝,却发现,跟前这名东瀛扶桑女子,眼神清澈,天真无邪,神色无比恭敬,却是那不知道受过多少苦、苦熬出来的样儿。再看那远处的几名歌舞伎,动作夸张,充满性的隐喻和挑逗,但容颜清丽,手脚纤细,便是胸脯也只是微凸,恰似花骨朵儿,那眼神,有几分忘我和执着。
悟虚默默地看着,想要说,无话可说,想要做些什么,什么也不能做。最后,只得搜索全身,选了又选,将一颗泛黄的珍珠,轻轻放在那少女双手捧过头顶的铜盘。
“嗡嘛呢呗咪吽!“那名少女唇间吐出如此真言,同时微微举高铜盘,以示感谢。
悟虚猛地一惊,那少女已走了过去。
六字大明咒,传诵甚广。藏传喇嘛教,有一种发音。悟虚当日,修习之时,自诩佛法方便,心诚则灵,身为汉人,又是一种发音,却硬是修成了。
万万想不到,自己这种发音的六字大明咒,却在这素未蒙面的东瀛扶桑少女口中平常道出。
小美子!?
悟虚随即想到。正要起身追问,望着前方几欲出卖肉体的东瀛扶桑美少女,又没了言语。
这何尝不是自己?
你在别人的眼中,何尝不是有几欲走火入魔的嫌疑?
这与出卖肉体、出卖灵魂,有何分别?
最最关键的是,你自己何尝不是有此疑惑?
长恨此身非吾有!
倒不如不见!
悟虚望着前方迤逦舞姿,如花少女,忍住心中的痛,徐徐合掌,将六字大明咒诵起。
正所谓
我若是出卖了肉体与灵魂,
你是否还会陪伴在我身边?
拥抱我,亲吻我。
我若是没有出卖了肉体与灵魂,
我会回来找你,
我会拥抱你,亲吻你。
生生世世,上天入地。
只要你还在,只要你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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