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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长孙无忌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国师才貌双全,若非总是令辅机不安,倒也是在下钦佩的女子。能够死在国师手中,辅机并不觉有遗憾。”
“大人猜测紫烟不会下毒,故而表现淡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大人处处与我作对,紫烟也并非心胸豁达之辈,难免怀恨在心。”袁紫烟莫名其妙的说道,长孙无忌不解的睁大眼睛,袁紫烟不会真的下毒吧。
“其实这茶也无非什么好坏新陈,只不过是我平日喜爱的清淡绿茶再配以时鲜花瓣,女子饮用美容养颜。”袁紫烟又说道。
“呵呵,看来男子并不适合饮用此茶。”长孙无忌笑道。
“男子饮用,则会中毒,毒性隐蔽不易察觉,缓慢发作,耗时较长,不过毒发身亡之时并无不适之感,无非是感觉疲惫,那时大人便会知大限将至,提前做好准备即可。”袁紫烟缓缓说道。
长孙无忌大吃一惊,慌忙站起身,下意识的摸摸身体,好似并无不良反应,看着袁紫烟淡定自若的模样,问道:“国师,你不是在哄骗我吧?”
“紫烟没有这个兴致。”
“何,何时毒发身亡?”长孙无忌故作镇定的问道。
“二十年后。”袁紫烟淡淡道。
哈,哈哈,哈哈哈,长孙无忌大笑不已,就说袁紫烟在开玩笑,二十年后,他都是老头子一枚。合该也得入土了,长孙无忌这么想着,又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国师真是多此一举。二十年后有无你我难说。”
“大人认为是笑话,不如就等二十年后再说吧。”
“哈哈,好!”
经过这么一通话,长孙无忌也放松下来,很客观的跟袁紫烟聊起来,袁紫烟也认真倾听,有时会详尽表达自己的含义。两人就像是好友洽谈,没有外界想象的争吵和打闹。
话题总是围着李世民转,袁紫烟一再强调自己并没有野心。至于那些无稽之谈,完全可以不予以理会。长孙无忌似信非信,不自觉的对袁紫烟的戒心也少了很多。
袁紫烟精通天文地理军事,谈吐不俗。足智多谋。一时间长孙无忌竟然有种惺惺相惜之感,洽谈十分愉快。
两个当事者没事儿人一般,外面却乱作一团。
萧瑀被打,群臣便认为是长孙无忌不肯屈尊,为了那点脸面,连陛下都不顾,这样的臣子要他何用?于是一行人簇拥着萧瑀来找李世民说理。
而长孙冲被破相,长乐公主气愤难耐。即刻入宫找父皇诉苦,要为丈夫讨回公道。
闹哄哄的两派人进宫。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武媚得知后走到袁紫烟身边。
“长孙大人不是外人,你尽管直说。”袁紫烟不动声色的说道。
“听闻朝中大人以及长乐公主俱以进宫,正要前往太极宫。”武媚如实说道。
“什么?长孙冲可在其中?”长孙无忌着急的问道。
“是的。”
“这个逆子!”长孙无忌急的直拍大腿,孩子们还是太年轻,明明是自己吃亏,陛下自有公断,何苦要去当面争个高低,惹陛下心烦?
“国师,辅机就此告辞。”
长孙无忌刚要起身,却被袁紫烟笑着拦住,说道:“大人,这些人来的正好。”
“国师何意?”长孙无忌怔怔的说道。
“大人,你可知陛下为何对豫章公主如此怜爱?”袁紫烟问道。
“自然是陛下骨肉,疼爱万分。”
“文德皇后仙逝之时,也未见陛下如此哀伤。”
“国师言外之意,是想说舍妹在陛下心中还不如一个公主?”长孙无忌有些不悦。
“呵呵,难怪长孙大人与烟姨娘不和,原来皆是因为大人总是曲解姨娘之意。”武媚忍不住笑着插嘴道。
“还请武才人不吝赐教?”
“武媚不才。”武媚先是施礼谦虚了一句,然后说道:“文德皇后在陛下心中,常人无法取代,豫章公主虽得宠,亦比不过皇后十之其一。至于陛下长久郁郁寡欢,武媚斗胆揣测,实则因为遗憾。”
“遗憾?”
“正是。为文德皇后,陛下大赦天下,度人入道等等,其力之所及无有不达,虽皇后仙逝,陛下哀伤,却不觉亏欠。反倒是豫章小公主,深夜求助被拒之门外,终遇不幸。陛下难免懊悔,若有当初,安抚公主,定不会有此结果。陛下悔恨交加,却无法弥补,故而日渐憔悴不得释怀。”武媚柔声说道。
长孙无忌恍然大悟,感叹的说道:“强将无弱兵,果然是国师一手调教之人,不同凡响。”
“武媚胡言乱语,让大人见笑了。”武媚嫣然一笑,又去忙着烧水添茶。
“武才人说的是,陛下心里想不开,憋了一口气。让他们闹闹也好,陛下发泄下,咱们再赶去,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长孙无忌点点头,心里却暗自叫苦,此时有他家人参与,陛下正在气头上,不定拿谁出气。虽说萧瑀的可能性大一些,但是陛下对他爱恨交加,奖罚只不过是形式,倒是自己的儿子为些许小伤不依不饶,定会让陛下失望,这日后的晋升就怕要慢了。
长孙无忌的心思当然已经不在喝茶之上了,总算是看到袁紫烟起身,忙不迭的也跟着站起来,两人步行朝着太极宫走去。
一路上袁紫烟说说笑笑,走走停停,遇到熟人还会闲唠上几句,长孙无忌急不可耐,却又无可奈何,等终于走到太极殿之时,身上的冷汗已经把衣服都打湿了。
果不其然,里面传来李世民暴怒的声音,而且还是说个不停的那种。很显然,王公大臣的幼稚行为惹怒了李世民。
等到袁紫烟和长孙无忌步入大殿之时,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意外,怎么这两个仇家今天一起出现?
不少人暗自后悔,不该来此叨扰陛下,于是纷纷请罪退出,很快就只剩下了地上跪着的萧瑀和长乐公主夫妇。
“萧瑀,你可知罪?”李世民气恼的问道。
“臣不知!”萧瑀上了倔脾气,直着脖子说道。
“你打伤了长孙冲的脸,等于是在打朕的脸。”李世民猛然站起身,“来啊,将萧瑀将为歧州刺史,即刻赶出京城!”
“陛下,萧瑀何罪之有,让陛下龙颜大怒,要把臣赶走呢?”萧瑀泪如雨下,不甘心的嚷嚷道。
“萧瑀,你自恃清高,多与人不睦,常与人争执,今日还打伤了驸马,朕不杀你便是开恩,赶紧走,莫要再让朕看到你!”李世民不耐烦的催促道。
萧瑀满心委屈,一直叫冤,但是李世民怎么肯听,很快萧瑀的所有宫中的东西都被清理出去,扔到了宫门外。萧瑀在宫门口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家中倒还有不少田产,可是他无心多占,分给了宗族亲人,只留下一座宗庙,然后垂头丧气的赶往岐州,这也是萧瑀的第四次罢相。
自始至终,袁紫烟都没有替萧瑀说话,李世民心中烦闷,总会有个替罪羊。所以这个时候亲疏远近便很明显了,到底萧瑀被赶出京师。
李世民对于这个爱打小报告的女婿也有些不太满意,心中隐约后悔是否让女儿嫁错了人。男人就该担当,同僚之间意见不合是常事儿,而他自恃驸马身份,公然叫嚣,实在是太过张扬。
长孙无忌慌忙跪倒在地,颤声说道:“臣教子无方,请陛下责罚。”
“驸马何罪之有,是那萧瑀自不量力。”李世民有些颓废的坐下,生气的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女儿女婿,说道:“朝堂老将多半随朕疆场厮杀十数年,哪个不是伤痕累累,病痛缠身?可朕未听一人叫苦,反倒是你长孙冲,身为朕的驸马,遇事矫情,挟私报复,哪里像你的父亲!”
“父皇,儿臣知错!”长孙冲额头直冒冷汗,眼下他也后悔了,不该来到这里赌气,反倒是令自己给陛下留下不好的印象。
“陛下,都是孩子,血气方刚在所难免,况且又长于盛世之年,娇气些也是正常的,况且还有长孙大人耳提面命,多加历练也能成器。”袁紫烟难得的替长孙冲说了句好话。
“烟姨娘所言极是,只怪孩儿心下焦虑,失了本分。”长乐公主连忙说道。
“哎,朕只道平素你最稳重,遇事也如此糊涂。算了,下不为例。派宫中御医治疗伤痕,不要留疤才好。”李世民摆手下了逐客令。
三人如获大赦,慌忙起身退开,长乐公主来到袁紫烟跟前,依然又行礼道谢,袁紫烟小声说了句:“公主无须多礼,驸马的创伤药多配一副给我即可。”
长乐公主一愣,来不及细问,匆匆回家去,事后果然派人送了副药给袁紫烟。由于这些都是小事,公主并未对任何人提及。
“紫烟,亏你还能想起来看朕!”李世民看见袁紫烟,不满的背过身子。
“我何必要自找苦吃?”袁紫烟一边说着,一边收拾案桌上的东西,十分凌乱,东一堆西一处的,足可见李世民内心的焦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