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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氏兄弟九人,司马师早死,司马昭继承大权如今也是垂暮,其他七人之中司马亮和司马骏死于长安之战,司马伦和司马肜又丧命于建业,仅存司马干,司马京,司马伷三人。如今司马昭传位与司马炎,这是司马氏集团内部早已决定的事情,并非司马昭临死之前方有的改变,因此仅存的司马干,司马京,司马伷三人并无异议。
此时的魏军尚在洛阳与姜维的蜀军对峙,由于魏军长期采取守势,加上司马昭掩饰的十分给力,因此蜀军并不知晓魏营中的状况。除了张华,裴秀等少数人有所准备和猜测外,余下的兵将根本还不知情。
司马昭躺在大营之中已经是水米不进,虚弱的张不开嘴,甚至挪动一下都做不到。司马京,司马干兄弟二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眼下的魏国少了司马昭,任谁都不敢想象会出现怎样的状况。
“……子彝,子微……”司马昭在病床上突然嘟囔出声,司马京和司马干急忙跪在床边侧耳倾听兄长在说些什么。
子彝是司马伦的字号,子微是司马肜的字号,这个时候司马昭喊这两个兄弟的字,司马干和司马京明白这是兄长放心不下东南之事。毕竟王基在军中根基牢固,非是等闲之辈可以动之分毫。司马伦与司马肜前往建业,虽然带了五千甲士,可消息未传回之前,其结果倒也是难以预料的。
“兄长放心,子彝,子微还没有消息传回,想来也快了。”司马京安慰司马昭道。
司马昭一只眼睛瞎了,仅存的单目此时突然睁开道:“王伯舆……子彝……蜀人……”
司马干心思电转道:“兄长安心疗养,蜀人没有什么动静,那谯郡的蜀军也快被平定了。”
司马京略带诧异的望了司马干一眼,明明谯郡的蜀军已经掀起了浪潮,为何……哎,罢了,此时实在没有必要刺激兄长了……
听到这话司马昭倒是真有几分安心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却又睁开道:“河北……武关……杜元凯……”
着司马昭说话吃力,兄弟二人心如刀割,司马京道:“河北开始恢复生产,五哥在那边镇守,一时半刻赶不回来,兄长可是要找五哥么?”司马京是司马懿的第六个儿子,而司马伷则是司马懿的第五个儿子,负责镇守河北四州。司马氏兄弟八人之中,除了司马师和司马昭外,便属这司马伷名气最大。
司马干补充道:“蜀军屯驻武关城下,连攻无果几近退兵,杜元凯痛击新野蜀军,收复新野不过旬月间事,兄长你还有什么挂心的,可一并说出,眼下只宜静养,切勿劳心劳力啊!”
司马昭见两个弟弟都是泪流满面,心中也是酸楚,此时仿似有了些力气缓缓的说道:“……我死之后,汝等需将军权牢牢握在手中……杜元凯可抵蜀军……安世……安世……”一口气说了这多,司马昭顿时一口气上不来,大口猛/喘。司马京见状急忙上前扶起司马昭,为司马昭抚平气息,司马干一个箭步跑到营外去喊医者。
着医者入营,营门外等待的张华和裴秀互相注视一眼,都是担心司马昭就此……张华一声叹息,裴秀也是一声叹息,二人身为司马昭之重臣,若说对这老者没有半分感情也不现实,可处置王基这么大的事情,除了司马氏族人外,张华和裴秀这般近臣也是没有得到半分的消息。如此机密之事确实不会向外泄露,可张华与裴秀身为司马昭身旁的智囊近臣,司马昭如此对待又未免有寒人心肠的感觉。
“茂先,东南之事你如何?”裴秀在营外等待久了,想了想便问张华对于王基一事的法。这个时候司马昭病重,可没人有心思管张华和裴秀二人,二人的言谈比起平日里不免放开了许多。
张华略一沉吟道:“子彝,子微两位大人文武双全,只是心气太高,思虑难免不会精细……”
裴秀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东南之事尚是五五之分?”
张华没好气的了裴秀一眼道:“季彦你与王伯舆颇有交情,王基在东南若是出事你还能保住位置,可若是无事……”说到这里二人都是压低了声音。
“二位大人久候了!”司马京此时走出营盘,见到张华和裴秀在一旁闲聊,急忙拱手道。
“子左大人!晋公是否好转?”裴秀和张华见司马京独自出营,而医者还在其内,心中已然有了判定,不过嘴上依旧是询问。
“晋公病情缓和,二位大人放心吧,关于蜀军形势还望二位大人多多赐教。”司马京对于裴秀和张华素来敬重,甚是客气的道。
张华和裴秀闻言拱手道:“子左大人言重了,此乃我等分内之事,何须如此客气。”
司马京点了点头道:“此处非是谈话之所,二位大人请!”
谯郡的蜀军和唐咨用事实证明了谯郡人马并非是杂鱼,附近几个州郡派出的魏兵先后被击退,而更可怕的是蜀军和唐咨竟然驱动生活穷苦的百姓作为攻略州郡的主力。不是用这些人当做兵士,而是鼓动这些百姓到魏国的州郡就食。
理由很简单,谯郡没有多少粮食,蜀军没有多少粮食,而百姓则是根本就没有粮食。谯郡屯驻的蜀兵战斗力极强,百姓望而生畏,可魏国城池中的守军不仅人少,而且都是些老弱县兵。百姓为了生存,为了有饭吃,十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呼啦一下扑到一处城池下,涌入城中抢夺库府中的钱粮,这等于是破了魏国的城池,而蜀军只是热闹和背后推动这股力量而已。
尝到了甜头,穷苦的百姓流民们不用人催促,自然而然的会寻觅下一处目标,而原本静观的百姓和流民此时也是加入其中。一连辗转数处,这支百姓队伍人数越来越多,附近州郡的流民都是慕名而来,聪明的更是在别处效仿,一时间魏国州郡城县不断告急被这些流民洗劫一空。
州郡的县兵虽然是弱兵,可也不是摆设。然而流民洗劫了一处,便得到一处的钱粮军械,这几十万人着就头麻打怵,动手不过是送死而已。只是那排山倒海一般的人浪,就足够把五百七百的县兵踩死。杀了一些流民,更是激起这些流民的凶性,使其同仇敌忾罢了!
无奈之下各个城池只好是坚守不出,清壁坚野。那流动大军也聪明许多,几十万人围住一个城池恐怕是吃不饱的,因此“兵”分数路,十几万人围着城县水泄不通,这些百姓就坐在城墙底下,躺在城外的草地上,官道上每日乞求,各个州郡拿这些人竟是没有办法,只好寄希望于这些人粮食吃尽,自动散去。
可惜……
流民之中也有不是流民的家伙,不是唐咨的匪兵,就是蜀汉的人马乔装打扮混在其中,负责督促和引导作用。那十几万流民在城墙底下做了几天,除了哀求也没有别的动作,早已麻痹了魏国守兵。时机成熟,蜀军或是匪兵便带头在夜里突袭城墙,一举打开城门放流民入城!
十几万流民疯子似的涌入,自相践踏而死的不计其数,疯狂到这种程度,没有人能拦得住。而守军和魏国官吏更是在蜀军和匪兵的有意驱使下几乎杀光。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些流民到这个时候已经不算是流民,不能算作是百姓,这是几十万的亡命之徒,这是几十万的匪患。可这些人本是安居乐业的,做了流民居无定所,食不果腹,早晚是个饿死的命,有人指点有人带头,能吃得饱,能活得下去,谁又在乎是民,是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