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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6月,此时的广州已经进入了夏天,烈日炎炎,烤的人心里发慌。街上依旧乱哄哄的,到处都有戴着红卫兵袖标的红卫兵小将们的影子。街上散发宣传小报的人少了,但是大字报还是随处可见。
车站、广场、码头、商场、医院、学校,凡是你能看得见墙的地方,都做了装饰,统一的刷着白字,上面写着各种标语,各种口号,还有的写着一些实时事件……除了这些文字,还有一道景观就是到处都架着高音喇叭。
广州,一穷二白的大地,经过十几年的建设,面貌焕然一新。人民北路笔直的大街上行驶着统一类型的公交汽车,这时候的轿车几乎还是寥寥无几。道路的两旁整齐的栽着两行小树,都只有胳膊粗细。广州火车站,除了北京火车站外,是全国最大最现代化的火车站。
街市的繁华却无法掩盖过去两年里发生的那些事儿。抓了很多人,也死了很多人。这些都是人民内部的矛盾,只是一个叫东风的小伙子和一个叫红棋的老头儿因立场的不同而打了几架而已。却把整个儿广州的市民吓得人心惶惶。
每个人的胸前都别着一个像章,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小本本儿。说话之前要先背上一段,记不住没关系,可以看,但是不许背错咯。要是被带着红袖标的听见,那事情就可大可小了。你只背一句也成。像章和红宝书都不能丢了,这是你的阶级立场!
张芷若,就是那年炸毁日军粮船的女人到了香港所生,全国解放后随母亲回到了广州。她今年23岁,参加了工作,因为成分的问题,没资格带上红袖标,因为她被算成了有产者。
张鼎丞现任妻子的大儿子张泰山今年18岁,正好赶上“老三届”的高中生,没有机会上大学,就被分到了广州来当海军。张芷若虽然比他大了5岁,却要喊他小叔叔。
张泰山出生在北京,直到来了广州才见到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侄女儿。虽然只差了几岁,但是一个出生在旧中国,一个出生在新中国,这让小小的张泰山生出一丝的优越感,总是喜欢那这个跟大侄女儿开玩笑。
而大姑虽然得到组织上的评语是:“政治立场坚定,工作能力突出,为抗日战争的胜利做出了巨大贡献”,但由于是当年的地下党,被降级录用。这是上面给的“十六字”方针,所有地下党统一是这个待遇。后来又有了“后十六字”方针,更是多了一些审查,对于要求进步的想法几乎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
曾生也回到了广州,比张泰山的姑姑要早很多。日本一投降他就回来了。他回来没过多久,蒋*介石撕毁了和平协议,国内战争爆发,他的工作又转入了地下。
而那时的党地下小组也分别成立了广州市工委(书记陈能兴)和广州市委(书记黄松坚)。“东纵”等部则选派了一批以曾生为代表的参加过抗日战斗的学生回广州各院校复学,先后成立了中大总支、文理学院支部等党团组织。
1967年5月,某些人提出“要调查广东的地下党的问题”,说什么“广东的党的组织问题很多,究竟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弄不清楚。”曾生等人的噩梦就开始了。
10月12日,当时担任广东省领导工作的人亲自批准要追查华南地下党的问题。不久,在头目的支持下,成立了“审查广东的地下党的专案组”,由团队头目直接抓。1968年3月,广东省领导人又亲自“挂帅”主抓此案。
“曾叔叔,你快逃走吧,去香港,去澳门都行,我听说都抓了上千人了。他们根本不管对错,先关起来,然后才搜集材料。”张芷若很是担心的说。
她在一所中学教书,现在课都已经停了,有一点儿资历的老师都被抓起来批斗了。像他们这样年轻的老师也被限制了自由。她是从一个学生那里听说的,红卫兵们受到黄*永胜、刘兴元等人的指使,要找当年的“两面派”算总账,急急忙忙的来到曾生的住处报信。
“我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林锵云前几天已经被抓了,他是珠纵总司令,而我这个东纵总司令肯定也快了。跑是跑不了了,一跑这叛国的罪名就定下来了。还怕不够麻烦啊?”曾生本就是个宁折不弯的人。
“可是他们要是抓住了你,就会逼着别人写你的材料。到时候也是有口难辩啊。”张芷若对于红卫兵小将们的手段也是了若指掌,先定罪名,再罗织材料。不怕找不到,就逼着跟你关系近的人老实交代,不说就是“走*资派”、“包庇者”,照样儿打成“牛鬼蛇神”。
“历史会还我一个公道!芷若,我被抓起来是肯定的了。我有件儿东西要委托你帮我保管。你要先答应我,就算是丢了性命也不能把这件儿东西给弄丢了!”曾生郑重的说到。
“曾叔叔,我答应你。你说吧,什么东西?”张芷若满脸的疑惑。
“这是一个玉佛挂坠儿,前些日子在一个原来的日本秘密军事基地里找到的。”曾生从床底下的柜子里翻到一个小木盒子,拿出来里面的东西,接着说到,“那个基地在闽西的一个山洞里,离你的老家金砂不远,就在永定县。这个玉佛被单独放在一个保险箱。保险箱里只有关于这个玉佛和跟这个玉佛的资料。”
“离我老家不远?那那些资料呢?资料上写了什么?”张芷若凝视着玉佛,疑惑的问到。
“那些资料放在我的一个战友那里。战友已经被抓了,而那些材料被当成反动书籍给一把火烧了。资料上显示这个玉佛跟一个惊天的大秘密有关。具体有什么关系,我们在材料里没有找到。”曾生满脸的遗憾。
“太可惜了。多少好东西啊,都是这么给糟蹋了。造孽啊!”张芷若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无限感慨的说到。
“唉,”曾生只是一声长叹,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他又能做什么呢?对于这两年发生的事儿,他深深地感到无力而怨恨。到底怎么了?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身边的一切都变得陌生了起来。也只有一声叹息,表达了自己所有的情感。曾生陷入了沉思,目光凝结,眼神呆滞,一片混沌……
“曾叔叔,曾叔叔”,张芷若的手在曾生的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要不要先喝点儿水?”
“哦,没事儿,有点儿愣神儿了。我说到哪了?呃……哦,材料上只是说下一步的计划是要找到最初装这个玉佛的匣子。而且已经制定了初步的计划。只是我们没有找到关于寻找计划的内容。我们都认为,这个秘密一定是将玉佛跟盒子放在一起才能发现。”
说到这里,曾生把眼光从佛像上移开,紧紧的盯在张芷若的脸上,再次郑重的说“你要答应我,你一定要替我把这个玉佛保管好。”
“我会的,曾叔叔,”张芷若也明白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我以马克思的名义发誓,我一定把它看得比我的命还要重要。等到你的问题都解决了就亲手还给你。”
“本来这件儿东西应该是上交国家的,这是国家的财富,任何的个人和团体都不能据为己有,我是一名中国共产*党员,更不能将其收入囊中。但是现在……哎,我们先暂时替国家保存着吧。”曾生痛侧心扉的说着,话音儿有些颤抖,晶莹的眼眶里打着转儿,几乎要落了下来。
曾生清楚的知道,这件儿玉佛挂坠儿要是在现在这个时期交到上面去,这个小玩意儿,甚至是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这个时期,要求的是信仰统一,只有一个主义,其他所有的都是反动是要被打到的,是不允许存在下去的。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珍贵的文物和古董被当做封建残余给销毁了。那么随着这个玉佛挂件儿的消失,那个跟它相关的秘密岂不是也要永不见天日了吗?
再说他自己,一个“两面派”,一个“叛徒”,他说的话能被信任吗?现在不说那个秘密还没有找到,就算是已经找到了,谁又能说得清楚这个秘密他是怎么知道的?“将革命进行到底”在这个时期可不仅仅是个口号啊。
“材料上说这个秘密有可能扭转中日局面。材料是当时的日本人整理的,也就是说这个秘密能够扭转当时中日战争的局面。那么这个秘密应该是难以想象的。”曾生从各种疑虑中回到了现实,进一步的说着这件儿玉佛挂坠儿的性,他真的怕张芷若不够重视,怕那个秘密消失,怕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国家。
“曾叔叔,这个东西太重要了,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保存住它的!”张芷若再次保证到。
“还要记住一点,不要让别人发现它,根据一些线索,我们怀疑还有人也在寻找它!”曾生突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