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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薄薄的纱缦洒进奢华的主卧,柔软的双人床上躺着紧紧相拥的两人。
黑暗中,韩暖暖睁大着一双清澈的双眸,空洞地望着前方。在这个伸手都不见五指的夜里,她怎么也看不清前方,尽管她纤瘦的身躯被有力而温暖的双臂紧紧拥抱着,可身子却如同跌入一片寒潭中冰冷。
欧希烨睡得很沉,耳畔能清晰地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划破了这静谧的空气,欧希烨被惊醒,他微微动了动身子。韩暖暖感觉到他伸手摸电话,立刻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装睡。
“喂……嗯!什么?怎么会这样!……你先别急,我马上过来看看!”他在她的身边突然激动地起身,却碍于有她,故意压低着声音。挂上电话,韩暖暖感觉到了他起身,然后一阵悉悉索索地穿衣声后,欧希烨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
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韩暖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不知不觉中早已经泪流满面。
医院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冷凝,空气中都参杂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欧希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当安彩佳看到他的那一刻,立刻像是个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的脸上挂着令人怜惜不已的泪珠,紧紧地抓着欧希烨的双臂,无助的呢喃着:“希烨,怎么办……曦妍会不会有事?”
欧希烨不着痕迹地从她的手里挣脱,淡淡地安慰着:“不要急,等医生出来了听他怎么说!”尽管他今天赶来,全然是因为听到曦妍的病情有可能恶化了,而不是因为安彩佳!
安彩佳举手无措地僵直在原地,双唇不住地颤抖着,脸上因为巨大的恐惧而变得煞白,“曦妍一定不要有事!她要是有什么事,我怎么办!”
欧希烨看着她,深邃的黑眸微眯,薄唇紧抿成一线,脸上划过一丝动容。
等待在这个时候显得是那么的多余,安彩佳那颗悬着的心快要超负荷。每次转过头看着那依旧亮着红灯的手术室,她的情绪就不受控制,眼泪再一次的夺眶而出。
欧希烨有些不忍,看着她一直微微颤抖的身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你这样着急也无事无补,坐会吧!”
他的关心像是一剂强效药般,安彩佳原本暗淡的双眸立刻一片神采。她惊喜的凝望着她,“希烨哥,你……你在关心我?”
欧希烨扭过头,留给她一个冷漠的侧脸。
安彩佳不甘心地迎视着他的双眸,不容他继续逃避,斩钉截铁地说道:“希烨哥哥,我知道你对我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不然我们怎么会有那个甜蜜的夜晚,不然……我们怎么会有了曦妍!”
她的话令欧希烨倏然一窒,他倏然转过头,转身散发着阴鸷而冰冷气息,瞪着她,阴沉地开口道:“安彩佳!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只是一场意外!那晚是个意外,曦妍也同样是个意外!我已经有了暖暖了,我不想她收到一丝伤害!”
“那我呢!”安彩佳泪流满面,情绪有些失控地低吼着:“我对你的爱一点都不比暖暖少,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而且曦妍怎么办?你作为他的父亲,难道就忍心看着她在小伙伴面前抬不起头吗?”
“够了!”欧希烨低喝一声,他抬起头看着安彩佳,决绝地开口:“就算曦妍是我的女儿,我也不会因为她而接纳你。因为,我不爱你!”说完,转身,颀长的身躯却在看到不远处那抹纤瘦的人影时倏然一怔。
韩暖暖的双眸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明明熟悉此刻却万分陌生的两人。她的脸颊惨白如纸,全身微微地颤抖着。
“暖……暖暖……”欧希烨慌了,看着眼前这张平静的小脸,他知道这才是韩暖暖最令人担心的一面。他快速地走近她,刚想要解释,只听得“啪——”的一声,他的左脸颊被狠狠地煽了一巴掌。
“暖暖,听我解释好吗!”欧希烨眼看着她决绝的转身,顾不上被打落的自尊,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韩暖暖回身,目光清澈至极,“够了,你想说的我都知道……”解释?!此时此刻,再说的解释也已经显得无用了!
欧希烨凝视住她,额前的发微微垂落,挡住那里深邃到让人心疼的眸光。他刚想开口,手术室的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大家不必担心,小曦妍这只是手术后的适应反应,现在经过治疗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说话间,护士已经推着的曦妍走了出来。
听到他的话,安彩佳和欧希烨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韩暖暖看着他冷峻紧张的脸庞上划过一丝宽慰,心疼得更厉害了。这就是血浓于水的表现吧!
她强忍住眼里快要流下的泪珠,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重聚,自己只是个局外人,有什么资格再继续留在这里。
“曦妍,你怎么样?痛不痛?”安彩佳隐藏好唇角的一抹冷笑,立刻温柔地冲到曦妍的身边,紧张地关心着。
曦妍摇了摇头,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欧希烨的手,甜美一笑,“帅叔叔,曦妍能再次看到你真好!”
欧希烨一怔,看着苍白的曦妍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她的手小小的暖暖的,自己能全部将它包裹在手心里。她甜美的笑容像是最美的阳光般,给欧希烨阴霾的心带来了一丝光亮。
一边是自己的亲身女儿,一边是自己最爱的女人!欧希烨犹豫了……
*韩暖暖像是一抹幽魂般回到欧宅,她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房间里没有开灯,她像是个被人遗弃的小猫般蜷缩在了角落里,任由黑暗吞噬着自己破碎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当天际泛白时,伴着一阵沉稳而急促的脚步声,欧希烨推门而入。
当看到她无助地双臂环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时,欧希烨的心猛地一窒。他走到她的身边,低下头凝视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声音嘶哑地开口:“暖暖,你打我吧,骂我吧!但是,请你别折磨自己,好吗?”
韩暖暖从悲伤中抬起冷眸,想要站起来,可因为蹲得太久双腿的麻木了。
见她想要起身,欧希烨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准备抱起她时,却被她躲开了,“别碰我!”
欧希烨有些受伤地看着她对自己的冷漠,双手固执地禁锢着她的肩膀,霸道的语气中透着深情和恳求,“暖暖,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韩暖暖看着他,这才注意到他深陷的眼窝和略显憔悴的峻容。他定是在医院里照顾了曦妍一整天吧!曦妍……曦妍……从名字上就能听出安彩佳对这个孩子的感情,她是把对欧希烨的爱全倾注在了那个小女孩身上啊!
“小曦妍怎么样了?”虽然说过要冷酷一点,可是韩暖暖还是忍不住地关心道。
欧希烨听到她主动开口,原本落寞的脸上注入了一丝兴奋。他轻轻地回答:“没什么大碍,医生说只要留院观察一天就能出院!”
韩暖暖听着他的话,心里涩涩的。她想要从欧希烨的怀里挣脱,却发现他抱着紧紧的!
“暖暖,不要逃避我好吗?我只是想抱抱你!”欧希烨不愿意放开她,把头埋在她的脖颈中,贪恋地拥着她,他声音里的倦怠和小心翼翼暖暖都听得出来,只是她实在没有勇气说服自己不去介意。
“烨……”韩暖暖没再拒绝他,而是任由他抱住她轻轻的呼吸着。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天叫他“烨”。
“什么?”欧希烨抬起峻脸,对上她晶亮的眸子,潋滟着深深的矛盾时,他有些心慌意乱的想要忽略她的眼神。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我不想听什么你和彩佳之间没有爱,你们之间既然有了曦妍,就应该对孩子负责!而且,我也不能做到什么都能发生过!”她清楚地记得,曾经这个男人说过最恨背叛,这是现在他却用他最恨的手段狠狠地伤害了她一把!
欧希烨的浓眉紧蹙,脸上满满的是痛苦和矛盾,急忙解释道:“如果我接纳曦妍的代价是离开你,那我决定不愿意这样!我和彩佳那真的只是意外,我那晚喝醉了!”
不动声色地从他怀里挣脱,韩暖暖走到窗口,深深地呼吸一口,淡淡地说,“别骗自己了,想想你一开始知道自己有个女儿时的心情吧!是不是很欣喜很兴奋……”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欧希烨提到曦妍时那种柔和的目光,不似那天他质问自己念凡的身世时,只有失望和愤怒!
欧希烨的眸间滑过一丝复杂,来到她身后,倏尔抱住她,“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我的气?”
韩暖暖没有动,脑袋里同样反复地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他抬起头,手臂收得更紧了,“我之所以隐瞒你,就是怕你这样!我想失去你,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