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陪葬

上阳花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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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布旦眯起双眼,显然对夕芫的挑衅很不悦,食指有规律的敲打着桌面,每一下都像重锤一样砸在人的心里,给人一种无形却又紧迫的压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夕芫的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可双眸却依然坚定的看着哈布旦,她知道越是处于不利的环境越不能丢了仅有的气势,哈布旦是个软硬不吃的人,要想压下他就要比他更强才行,

    雪春不时抬眼偷看他们的表情,不明白在这种状况下,夕芫为什么还要如此强硬,如今她们已经落在哈布旦手中,是生是死全都凭他一句话,

    这种僵持沒有持续多久,哈布旦用手指在桌上重重的一敲说道,“中原人不是最重情义吗,夕昭容对待恩人的态度,真是叫人寒心啊,”

    “恩人,”夕芫蹙眉看向哈布旦,不明白他说的恩人是什么意思,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

    哈布旦轻笑道,“右贤王在发现你们逃跑后,以最快的速度在瓦古城设了埋伏,如果不是我在中途截下你们,恐怕你们现在已经被抓回到右贤王的军帐中了,他为人狠虐,手底下的人也大都如此,你们的下场不用我说夕昭容也能想到吧,”

    夕芫沉默了一会儿,将前后的事情想了一遍,知道哈布旦十有**说的是实情,这个人情她就是再不情愿也已经欠下了,

    雪春沒有夕芫沉得住气,立刻开口说道,“这么说是你救了我们啊,我还以为我们又被抓回來了呢,”

    “沒规矩,”夕芫厉声斥责她道,“这是匈奴三皇子聂古尔王爷,还不快给王爷请安,”

    夕芫甚少这么严厉,何况雪春也沒犯什么大错,可雪春知道她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便立刻起身给哈布旦行了个大礼,

    哈布旦神色和蔼的笑道,“我们匈奴人不讲究这些虚礼,像刚才一样随便些就好,不过我很好奇,就凭你们两个人,是怎么从右贤王的帐中逃出來的,虽然他这个人孤傲自满,可还不至于连守卫都不设吧,”

    哈布旦边说双眼边有意无意的瞟向雪春,似乎是在等着雪春沉不住气,将他想知道的事情脱口而出,可雪春跟在夕芫身边这么长时间,沒学到全部也学了三分,加之夕芫刚才的呵斥也给她提了醒,她此刻只是低头沉默,连表情也看不见,

    夕芫笑看向面带一丝失望的哈布旦,说道,“再精明的猎人有打盹的时候,他们根本沒将我们放在眼里,守卫很松懈,所以我们才能轻松逃脱,”

    夕芫沒有透露任何有关于韩玉的消息,一來她不知道韩玉和右贤王是什么样的关系,也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和哈布旦有关联,二來如果哈布旦知道像韩玉这样的武林高手在匈奴,一定会想尽办法收为己用,那将会对中原产生莫大的威胁,

    哈布旦虽然对她的话有所怀疑,可沒有证据也只能作罢,最后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走了,

    见他离去雪春大声的吁出一口气,疑惑的问道,“真奇怪,他是匈奴人可汉语为什么讲的这么好,连长相也像中原人呢,”

    夕芫掀开布帘的一角,看着哈布旦的背影缓缓说道,“她的母亲是姜国派往匈奴和亲的婉月公主,他的身上有一半的血是中原人的,”

    雪春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突然喜笑颜开,“那如果他做了匈奴的单于,以后一定不会再和咱们中原打仗了,”

    看着雪春天真的笑颜,夕芫的眉宇却蹙的更紧了,哈布旦作为匈奴的三皇子,绝对不会想拥有汉人的血统,甚至会为了这份血统而感到耻辱,更不可能因为这种原因而放弃对中原的窥视,

    嫡出的左贤王为人懦弱,可母家是百年大族,右贤王性情狠厉暴虐,手中握有大部分的兵权,两人都是争得单于之位的热门人选,只有哈布旦一直默默无闻,似是早已退出了战局,可经过凤阳坡一事和今日的谈话,夕芫感觉到他绝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

    哈布旦既能隐忍又有谋略,夕芫意识到这些后突然有些害怕,如果将來他真的坐上了单于之位,对中原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漠北的夏天其实和中原的春天一样,早晚温差很大,只有中午才能感觉到一点夏天的气息,

    夕芫趁着午后的太阳还算温暖,走出帐篷漫步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这些天她的行动沒有受到任何限制,所有人见了她都毕恭毕敬,与右贤王帐中士兵的野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夕芫还是发现总有几个熟悉的面孔在身边打转,不靠近也不远离,显然是哈布旦派來监视她的,

    夕芫默默一笑不作理会,她本也沒打算要逃,匈奴的领地各处都是草原和沙漠,沒有任何参照物,沒人带领她不可能走得出去,

    离军帐不远处有一个湖泊,草原的天空格外的蓝,映的湖水也是一片瓦蓝,湖边少有人來,夕芫和雪春每日总会到湖边坐上一会儿,可今日远远的却看见哈布旦独自立在岸边,背影在蔚蓝色的天际下显得渺小而孤寂,

    夕芫让雪春在原地等她,一个人悄悄走到哈布旦身后,哈布旦沒有转过身,似是对着苍茫的天穹说道,“母亲是父亲最喜爱的女人,父亲总是尽力在保护我们,给我们最好的一切,可他不知道这也恰恰让我们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也许这一次我和母亲都难逃一死,”

    夕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突然想起匈奴的单于死后有让妃子陪葬的惯例,这是怕单于死后沒有人服侍而定下的规矩,可却也是皇子之间权利相争的利用,赢得一方自然不用陪单于一起去死,可输的一方甚至连皇子自己都要和单于一起长眠于地下,

    夕芫突然能理解为什么匈奴历代皇位之争都异常惨烈,导致子嗣单薄也在所不惜,有什么比亲眼看着生身母亲被活埋更加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