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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京娘和李承乾夫妻多年,对李承乾是在了解不过了,知道李承乾这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和念及旧情。当初魏王李泰,吴王李恪,晋王李治几次三番要加害于他,可是等到他登基之后,还是异样给魏王和吴王这两个死了的兄弟加封了王爵,还让魏王李泰的儿子李欣,吴王李恪的儿子李阳承袭爵位。
对晋王李治这个唯一还在世的一母同胞的兄弟更是没话说,几次三番让人前往倭州,送去赏赐。
武京娘很清楚,她若是向李承乾解释,分辨,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于是才闹出了现在这么一出。
青衣素袍,未施妆容,看其装扮,简直就像是自己要把自己打入冷宫一样,结果一下子就击中了李承乾心里最为柔弱的地方。
李承乾看着武京娘,心中也是一阵感叹,两人毕竟夫妻多年,这么些年下来,两人的感情一直十分深厚,甚至为了顾及武京娘的感受,登基三载,几次朝臣向他谏言,要广选秀女,充实后宫,都被他驳回了。
如今看着武京娘这副装束,他对武京娘的气一下子就消了大半,甚至还觉得自己也有过错,毕竟这两ri他对武京娘太过冷淡了。
“皇后无需如此,近两ri朝中事多而繁杂,以致冷落了皇后,说起来,倒是朕的过错!”
恐怕就连李承乾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认错,这几乎就是一种本能,在朝臣们面前,他是威严的君主,他统治着这个世界上最为庞大,强盛的国家,他一句话,就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
然而在家人的面前,李承乾还是习惯xing的将自己的角se变换一下,就比如在武京娘的面前,他还是更愿意做一个疼爱妻子的丈夫。
武京娘闻言,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一次,自己是过关了,可是她还是要解释,否则的话,这件事在李承乾的心里结下疙瘩,天长ri久,曾经的那份荣宠,只怕是会留下一点儿残缺。
武京娘不想让自己变成汉孝景皇帝的栗妃一样,因为栗妃曾经有非常好的机会,可以母仪天下,但是就是因为她的骄狂,惹恼了孝景皇帝,结果不单单害了自己,也害了她的儿子刘荣。
起初,孝景皇帝的正室薄皇后既不得宠,也没有生育,而栗姬却是孝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并为他生下第一个儿子刘荣。等孝景皇帝的祖母薄太后过世后,便废薄皇后,又立长子刘荣做太子,但始终没有立新皇后。
孝景皇帝的姊姊,即馆陶长公主刘piao,平ri为讨好做皇帝的弟弟,便时常献美女进宫,而且美女都得到宠幸,对此栗姬非常愤怒。
这就是她第一个愚蠢的地方一一善妒。
在这一点上,武京娘显然更为欣赏太宗皇帝的长孙皇后,太宗皇帝是位风流天子,身边美女如云,对此长孙皇后不但不嫉妒,反而专心为太宗皇帝打理后宫诸事,让太宗皇帝得以安心的处理朝政,不必为后宫事羁绊。
这也是为什么长孙皇后后来年老se衰,后宫之中美貌远胜于她的嫔妃始终不能撼动她地位,太宗皇帝也始终敬重其的原因。
栗姬的愚蠢还在于她拒绝了长公主刘piao,刘piao身为孝景皇帝的姐姐,原先与栗姬的关系并不好,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知道栗姬之子是太子,栗姬以后也会是皇太后,因此必须化敌为友,就向栗姬提起希望让自己女儿陈阿娇,嫁给太子刘荣为妃的意愿。
刘piao是个聪明人,作为女人,她很清楚栗姬对自己举荐美女的行为相当不满,不过她认为这都是为了讨好皇帝,皇帝既有三宫六院的特权,就算栗姬做了皇后恐怕也不得不如此体现风度,不得不说刘piao真是高估了栗姬的政治头脑。
与此同时,刘piao也希望能把自己的宝贝女儿陈娇许配给栗姬所生的刘荣太子。这样就可以让自己与皇帝兄弟亲上加亲,ri后做了侄皇帝的丈母娘、甚至小皇帝的亲姥姥,就越发地荣华富贵、子孙万代啦。
于是,就在栗姬打打点点、朝廷上下也认为她就要继任皇后的这段ri子里,馆陶公主刘piao选了一个黄道吉ri,亲自出马,去向栗姬提亲去也。
不用说,馆陶公主认为自己这桩倒提亲,是完全十拿九稳的事体,世上焉有不愿与皇帝亲姐姐、太后亲女儿结成紧密联盟的蠢人乎?
让馆陶公主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栗姬就偏偏是这样一个蠢人。
栗姬一听说馆陶公主的“美意”,就立刻报以冷嘲热讽,对这个未来大姑子嗤之以鼻,怎么,如今知道要来奉承我了么,哼哼,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你也不想想,我儿子那是ri后要当皇帝的。你会把那么多美女介绍给皇上,你就该知道,我儿子他ri后也是有资格佳丽无数的,就凭你女儿那个模样,比得上哪一个呢?想靠那个毛丫头公侯万代?!门儿都没有!当然,栗姬也许没有说得这么刻薄,不过从后来发生的事情来看,栗姬没准说得还要露骨尖酸。
栗姬也许并不是不懂得政治联姻的重要xing,只是她也许太高估了自己母子俩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把儿子的“太子”名分看得太牢固了。或者,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把自己栗家的女孩儿嫁作太子妃的美好前景,怎么会肯“便宜”害自己守空房的馆陶长公主呢?
总之,栗姬那出人意表的xing格,就在这一刻为自己树下了一个死敌,决定了自己和刘荣最终的结局。
馆陶长公主在栗姬这里碰了一鼻子灰,自然很是不爽,尤其让她胆寒的是,原来栗姬对自己的恨意竟有如此之深。如今自己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她都敢于当面给自己下不来台,假如ri后她的儿子成为皇帝、她成为太后,自己这个过气姑妈,岂不是死到临头了?
刘piao越想越是大汗淋漓,可是这桩事却连自己的母亲窦太后处,都不能明说,因为窦太后想立的是自己的小儿子刘武为皇太弟,要是她知道宝贝女儿想与侄太子拉关系,会怎么说呢。
馆陶在后宫中转来转去,最后来到了王娡夫人所居的猗兰殿里。
而王娡却不像栗姬一样,她一向在后宫中与人为善,广结人缘,对皇帝的姐姐长公主更是倾心结纳,因此满腹怨气的馆陶公主立即毫不忌讳地将怨恨和牢sao都一五一十地对着王夫人发泄了出来。
王娡听着馆陶公主的牢sao,一面善解人意地附和连声。更叹道:“栗夫人真是辜负了公主您的美意呀,阿娇多可爱的人儿,我要有这样好的儿媳妇,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不过也难怪,她如今已是太子之母,又快当皇后了,有些个想头,确实是我这样的小姬妾猜想不出的。长公主啊长公主,你也不要太生气了,这些话对我说说不要紧,出了我这儿,可千万不要再说了,那可保不齐要惹麻烦呢!”
这番贴心贴意的“劝说”,惹得馆陶公主越发地乱转起来。乱转若干圈之后,馆陶公主下了狠心,为了自己的身家xing命,绝不能让栗姬当上皇后、更不能让她的儿子成为皇帝!
那么,一旦弄走了刘荣,谁来继任太子呢?馆陶公主眼睛一亮,当然得是她自己的女婿来继任太子!而这位未来女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面前这位“知己”的王夫人之子。
此时的王娡身边,共有五位未婚的小亲王,四位是她早死的妹妹的儿子,最小的才是她的亲生儿子。按照年龄来算,王息姁的长子广川王刘越才该是陈娇最般配的丈夫,但是如果这样联姻,王娡与长公主共同进退的动力自然不会太高。如果将陈娇嫁给小表弟胶东王刘彻的话,不光是王夫人要与自己里应外合搞定栗姬,小女婿自然也要比大女婿好摆弄得多。一番算计之后,馆陶公主一天之内第二次主动为自己的女儿倒提亲,表示自己愿意把女儿嫁与王娡做儿媳妇了。
王娡多聪明的人啊,说话听音,立刻就明白了馆陶公主的算盘珠子是怎么拨拉的,而馆陶公主的算盘,也正是她自己暗暗憋了多少年的指望,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立刻受宠若惊状地应承了下来,为六岁的儿子刘彻订下了这桩婚事。
王娡一面欢欢喜喜地代儿子向未来丈母娘道谢,一面又加油添柴,故意长叹起来:“唉,只可惜我这个小子不过是个亲王,真是委屈阿娇姑娘了。长公主你虽然大人大量不嫌弃,我们母子却惭愧得紧哪!”
一番话恰到好处地正戳中了馆陶公主的肠子,横竖如今王娡母子也是自己人了,馆陶公主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自己的主意明着说了,很简单,两个字一一夺嫡!
俗话说,趁热要打铁,宜早不宜迟。馆陶公主说干就干,直奔刘启所居的宫室而去。
果然,馆陶公主立即跑去向弟弟下栗姬的烂药末子:“皇帝,听说你要册封栗姬做我朝皇后?这可万万行不得!”
刘启宠爱栗姬,立她为后的愿早已不知在枕边许了多少回,一时间真不知道三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时间瞠目结舌:“何解呢?”
馆陶公主道:“栗姬是个两面三刀的女人,满怀恶毒,而且奇妒,她对皇帝你如今宠幸的美人们都衔恨入骨,不但没有友爱之心,而且还不停口地诅咒,偶尔相遇的时候,她更向诸美人唾吐连连。你想,她现在不过是个姬妾,就敢仗着太子这样嚣张泼辣,一旦正位中宫、ri后成太后,我看ri后‘人彘’惨象只怕又要重现在刘家,皇上你如今心爱的儿女们恐怕都难逃一劫!如果你真是一个圣明天子的话,就不要再被这个狐媚子蒙骗下去了!”
刘启被姐姐这番话说得全身冷汗直流。他既不敢相信与自己恩爱备至的女人如此心如蛇蝎,但是他与栗姬多年夫妻,对她的xing情倒也有些了解,晓得她是个脾气不好的主儿,只怕姐姐所说并非空穴来风。
于是有一天,孝景皇帝特意来到栗姬的宫中,试探地向她开了口:“联已立刘荣为太子,爱姬不ri也就要成为皇后。如今我身体ri见不济,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大汉朝和联这整个大家,就都要托付给你了。后宫中的嫔妃们都年轻,朕的诸王又都年幼,朝廷后宫诸事纷扰,处处有危险,到那时候你可千万要帮我好生维护他们才是啊。”
孝景皇帝这年大约三十七八岁年纪,如果是现在,这正是一个男人成熟壮盛的最最好年纪,但是刘启的身体却早让后宫中的莺莺燕燕们淘澄得虚弱了,身体却并不好。这席话,虽说是试探之语,却也是皇帝掏心的话,说起来不是不伤感的。
栗姬如果够聪明,就应该赶紧应承下来,最好再安慰安慰丈夫,说他必定吉人天相啥的。可是老天真没给她一点脑子,再好的话到她的耳朵里一过,都变了味道。
于是,栗姬立刻变了脸se,怒气冲冲起来。不但不肯答应照顾诸姬和儿女,更连句好话都不肯说给皇帝听,当面就顶撞起来。史书上甚至记载,栗姬责骂孝景皇帝为老狗。
孝景皇帝一看她这副嘴脸,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自己这么些年来真是认错人、白宠她一场了,立即起身,拂袖而去。栗姬一看丈夫居然一反常态地不来低声下气,更是怒火中烧,冲着孝景皇帝的背影就大哭大闹起来,并且迫不及待地就甩出了一串粗言秽语。辱骂后宫姬妾倒还是等闲,更重要的是她捎带着骂孝景皇帝是条“老狗”!所以才跟后宫中那些没廉耻的女人厮混,真是“狗男女”。
正当栗姬满地乱跳、大发雌威的时候,她却忘了,孝景皇帝虽然自觉身体不佳来交待后事,但是他毕竟还不到四十岁,还没有老到耳朵背的时候,完全可以一个字不落地把她说的那些狠话儿记得清清楚楚。
祸从口出,事情就此定局。
栗姬的愚蠢害了她,也害了她的儿子刘荣,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她恃宠而骄,过分的高估了自己在孝景皇帝心目当中的位置,结果落得一败涂地。
武京娘当然不想自己和栗姬一样,落得那样的下场,所以坐上皇后这张位子之后,她始终都是如履薄冰,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骄纵,甚至都不敢放松jing惕,这也是为什么她要在朝中广为安插自己的人手,为的就是壮大自己的政治力量,一旦李承乾翻脸,她也好能有个依靠。
其实不单单是武京娘,或许连历史上的武则天最开始的时候,也是为了自保,才涉足政治的,只不过后来发现了权利的好处,**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才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女皇的道路。
武京娘完全就是讲栗姬当成了一个反面典型,时时刻刻都在用栗姬的故事,告诫着自己。
栗姬善妒,武京娘虽然也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但是为了不留下一个善妒的名声,她甚至还主动张罗过要为李承乾选秀女,只不过李承乾对美se一向不上心,屡屡拒绝了她的好意。
还有栗姬拒绝了馆陶公主的联盟,这是她最为愚蠢的地方,馆陶公主是孝景皇帝的亲姐姐,在孝景皇帝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得罪了馆陶公主,栗姬的命运基本上就已经定下了。
武京娘不会犯栗姬的错误,她甚至曾想过主动找人联盟,来稳固太子李弘的地位,还有谁能比杜睿更合适,当时杜睿是李承乾最为信任的臣子,更是当朝的驸马,在朝野之中的地位无人能及。
武京娘想要为李弘求娶杜睿和她姐姐武媚娘的女儿杜太平,甚至不惜放下身段,主动上门,只可惜被杜睿搪塞了过去。
还有今天的事情,武京娘可以想象,如果是栗姬遇到同样的事情,肯定会对着皇帝大吵大闹,如果她要是那个蠢女人的话,那一切就全都完了。
李承乾原本就已经因为李义府是由她举荐,担任本次恩科的同考,结果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甚至学子都跑到礼部衙门的大门口去静坐请愿,致使朝廷的公信力大为减弱。
李承乾的心里已经对武京娘有所不满,甚至有了心结,武京娘如果来吵闹,甚至要强行辩解的话,她在李承乾心中的印象分肯定会大打折扣,甚至连以前的温婉恭顺的好印象,都会荡然无存。
好在武京娘够聪明,她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能降服李承乾这样的男人,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么一出。
不得不说,武京娘果然好心机,没有走了历史上栗姬的老路,看李承乾的样子,就知道,这位xing情中人的皇帝,已经原谅了武京娘。
“圣上!臣妾委实不知李义府居然是那等样人,臣妾原以为,那李义府能得已故马周大人的赏识,才学有被世人称道,才向圣上举荐了他,可是那李义府居然辜负臣妾与圣上的厚望,做出那等事情来,害的圣上都跟着受牵累,臣妾当真罪该万死!”
李承乾听武京娘居然说出了一个死字,心中更是大为怜惜,忙道:“皇后!朕也知你是被那李义府蒙蔽,此事无需再说!不干皇后的事!”
武京娘闻言,心中暗喜,脸上却依然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道:“圣上虽然宽宥臣妾,然臣妾却始终难以释怀,科举乃是朝中选材大典,至关重要,如今居然被李义府弄成现在这般模样,致使朝廷被百姓诟病,闹出这么多事端,臣妾身为皇后,原本是想为圣上分忧,可闹到如今这般境况,臣妾自然罪责难逃,还请圣上严惩臣妾,以儆效尤!”
不得不说武京娘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聪明了,太有心机了,虽然嘴上请罪,但是话里已经言明,她之所以推荐李义府是为了给李承乾分忧,再说出请罪的话来,李承乾又是个耳根子软的皇帝,如何还能下得了狠心。
果然,李承乾闻言,只顾着劝慰武京娘:“皇后贤德,朝野内外尽知,而今虽有小过,却也是无心之失,朕不怪你就是,你切不可如此,让朕忧心!”
武京娘闻言,知道这一关,她是彻底的过了,而且因为她的主动请罪,还给李承乾留下了好印象,虽然因此舍弃了李义府,有些可惜,但是李义府终归是咎由自取,要是留着他的话,以后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情来,如今死了也好。
当然这里面还要多亏了那位天下第一蠢妇栗姬,要不是有她做反面教材的话,武京娘心慌意乱之下,少不得也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如今雨过天晴,皇帝皇后依然恩爱如初,琴瑟和鸣,这场危机总算是过去了,武京娘照样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只是可惜了李义府。
毕竟历史上李义府曾身居高位,地位显赫,虽然最后忧愤而死,但是总归轰轰烈烈了一把,可是现在,因为生了个蠢蛋儿子,收受贿赂都给别人留下了把柄,最后还落得一个凌迟处死的下场,当真可悲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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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ri,贡院门口,早早的就围满了人,贡院原本是国家选才的重地,可是这一天,因为此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科举舞弊案,居然成了刑场。
当李义府父子,还有他的女婿被带上来的时候,围观的百姓,还有那些来长安赶考的学子,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李义府虽然脸se惨白,但是毕竟是经历过龟兹攻防战,见识过大场面的,总归还有些胆就不一样了,就在前几天,他还在享受着幸福生活,可是如今却要遭受凌迟这般的酷刑折磨,早就被吓得瘫软成了一团,裤裆里更是屎尿齐流,只顾着哀声乞命。
就连行刑的刽子手都看不下去了,脸上带着深深的鄙薄。
李义府也在一旁看见了,忍不住大声喝骂道:“竖子!死便死!又有何惧!”
李义府现在也想开了,总归都是一死,倒不如想开些,显得硬气一些,只可惜他的硬气非但没能给他带来围观百姓的叫好声,反而引来了一阵痛骂。
李义府也是深恨自己的长子,要不是这个其蠢如猪的儿子,他哪里会沦落到今天这步境地,原本攀附上了皇后武京娘,他的前途一片光明,现在全都被李泽也知道今天断无生理,听到李义府喝骂,他也不禁急了,也大声骂了起来:“老匹夫!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好歹也享受过了荣华富贵,死也就死了,可是我呢!?我还年轻,全都是你害的,要是你不贪财,如何会有今天!老匹夫!如今我们兄弟要和你一起遭受酷刑折磨,这下你断子绝孙了,都是你害你,老匹夫!我真恨不得亲手杀了你!”<骂得恶毒,就连那些围观的百姓都是一阵错愕,他们今天算是开了眼界,大唐以孝治国,无论是哪一家,哪一派的学说,首重的都是孝道,可是如今这两父子四道临头,居然还反目成仇,尤其是做儿子的居然大骂自己的父亲是“老匹夫”,也当真是一桩奇闻了。
狄仁杰也在人群之中,看着李家父子的丑态,不禁暗暗摇头,心道: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绪伦!我们走!”
杜耀辉闻言,诧异道:“怀英!这待会儿就要对这些恶贼行刑,你怎的不看了!?”
狄仁杰闻言,气笑道:“这有何好看的,你要是想看杀人,回去和找你自家兄长,让他带你上战场,自然看得到!血淋淋的,有甚好看!”
杜耀辉也猛地想到,待会儿凌迟的场面,可不大美观,顿时变了脸se,跟在狄仁杰身后,退出了人群。
“怀英!要是我说,你就是太厚道了!”杜耀辉突然抱怨了起来,道,“那一ri圣上都要奖赏你!你向圣上求个官,想来也不难,怎的就退却了!”
狄仁杰笑道:“恩赏下来的官职有甚稀罕的,若是恩师知道我是萌恩入仕,心中定然不快,要想入仕,为国效力,就要凭真本事。”
“怀英贤弟说得好!”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狄仁杰和杜耀辉转身一看,见站在他们身后的居然是田迎。
杜耀辉当先皱眉道:“你这人怎的神出鬼没的,还偷听别人说话!”
田迎闻言,也不着恼,反而笑道:“方才听了怀英贤弟的豪言,在下也是情不自禁,方才叫好!”
杜耀辉对田迎没有什么好印象,在他看来天底下最能耐的人就是杜睿,可是偏生这田迎言语不俗,让狄仁杰都钦佩不已,杜耀辉不由得替杜睿嫉妒起来了。
狄仁杰连忙笑道:“田兄!不用理会他!田兄方才也去了贡院!”
田迎点头道:“自然是去了,今ri严惩李义府父子这等乱国之人,在下岂能不去看看,如今恶贼得除,国之幸也!”
杜耀辉闻言,抢着道:“要是旁人见李义府父子死,击节叫好也就罢了,怎的你也叫好!?”
田迎笑道:“这位学弟何出此言?”
杜耀辉讽刺道:“你可是这一科,李义府定下的甲榜第一名,可是如今圣上降旨,却要重开科举,你这状元岂不是可惜了!”
狄仁杰闻言,皱眉道:“不得无礼!”
狄仁杰斥责了杜耀辉,赶紧又对田迎致歉道:“田兄,我这兄弟失礼了!”
田迎笑道:“无需如此,这科举被李义府这等乱国之人搅扰一番,纵然是当真被圣上钦点了状元之名,得来也不痛快,如今倒也好了,圣上重开科举,公平取士,倒让我又有了施展的地方,寒窗苦读十余年,不至于荒废了光yin才好!”
狄仁杰一直便相信田迎的甲榜第一,是凭借真本事考来的,闻言,也是赞叹道:“我辈学子就该如此!”
狄仁杰对田迎是真心的敬佩,不单单是敬佩其才学更是敬佩其为人,历史上的狄仁杰对有才学的人,一向都十分友善,从不曾心怀嫉妒,更没有过打压,他一生了不起之处,其中一点就在于他能推荐、提拔、任用其他了不起的人物。
狄仁杰选拔人才是不拘一格的。有一次,武则天让宰相各举荐一个人来做尚书郎。就是尚书省六部二十四司的郎中、员外郎这些官职,相当于后世国务院内各司司长,地位很重要。狄仁杰推荐的,是自己的儿子狄光嗣。后来狄光嗣果然当上了地官员外郎,非常称职。武则天很高兴:“你就像古代祁奚一样,能举自己儿子为官。”
狄仁杰也能冒着风险举荐人才。契丹猛将李楷固曾经屡次率兵打败武周军队,后来兵败来降,有关部门主张处斩。狄仁杰却别具慧眼,认为李楷固是骁将之才,若恕其死罪,一定能感恩效节。这个提议也被武则天接受了,授以官爵,委派他专征契丹。果然,李楷固大败契丹余众,得胜而归。武则天为此设宴庆功,宴会上,武则天举杯对狄仁杰说:“公之功也。”
因为狄仁杰知人善任,而武则天也充分信任他,在短短几年之内,他推荐的人遍布朝野。因为他为国举贤,并无私心,而且所推荐的确实都是人才,所以很多人后来一直任职到玄宗朝,位登台阁,成为朝廷jing英。《旧唐书?狄仁杰传》上说:“仁杰常以举贤为意,其所引拔桓彦范、敬晖、窦怀贞、姚崇等,至公卿者数十人。”
狄仁杰推荐人才的时候,总是不遗余力。一次,武则天让他举荐一名将相之才,他推举了荆州长史张柬之。武则天将张柬之提升为洛州司马。过了几天,又让狄仁杰举荐将相之才,狄仁杰曰:“前荐张柬之,尚未用也。”武则天答已经将他提升了。狄仁杰曰:“臣所荐者可为宰相,非司马也。”于是张柬之再被提拔为秋官侍郎,很快就当上了宰相。
也就是这个张柬之,在后来武则天病重的时候,联合了桓彦范、崔玄、袁恕己、敬晖等人,发动了宫廷政变,将李显推上皇位,完成了所谓的“唐室中兴”。史书认为:“柬之果能兴复中宗,盖仁杰之推荐也。”唐室中兴或许没有狄仁杰什么功劳,可是狄仁杰做到的这一点:“天下桃李皆仰慕,域中豪杰尽归心”,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狄仁杰原本就觉得田迎是个大才,昨ri在承庆殿的时候,就曾动过向李承乾举荐田迎的念头,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尚且是个白身,担心若是在李承乾面前贸然举荐的话,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再加上狄仁杰觉得田迎的才华远在他之上,便是走科举正途,也照样能赢得机会,步入仕途,这才忍住了心中的冲动。
可是回到客栈之后,再给杜睿写信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将田迎给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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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迎!”
杜睿手上拿着狄仁杰从长安寄回来的信,也不禁一阵纳闷,他前世通读二十四史,尤其对唐史的研究更是jing熟,他可从来都不曾记得,历史上有过关于田迎的记载。
如果这个田迎当真像狄仁杰信上所说的那般人物,奈何时至今ri,默默无名?
杜睿的心中泛起了思量,可是很快也就释然了,大唐虽然不似魏晋,可是毕竟也承袭了一些魏晋遗风,民间那些有才学的名士,都喜欢隐居山林。
料想这个田迎也是如此,此前肯定是无心仕途,只想逍遥避世,如今见大唐蒸蒸ri上,也不禁动了尘俗的心思,前往长安参加科举。
不过,终归这个田迎如此得狄仁杰的推崇,由不得杜睿不上心,历史上狄仁杰举荐人才的能力,可是出了名的,若非这个田迎果真有不俗之处,狄仁杰也不会专门在信中反复提及。
杜睿将信放好,对赶回来复命的冯照言道:“冯教师可曾见过这个田迎!?”
冯照回道:“这倒是不曾见过,不过此人遣返大比之时曾中的甲榜第一,为此杜小郎还曾出言讥讽过这田迎。”
杜睿闻言更是奇了,在他想来,狄仁杰已经是大唐历史上顶尖的人才了,再加上这么多年,他悉心调教,定然更胜历史上的那个狄公,谁知道突然冒出来了一个田迎,虽说遣返科举,有李义府父子弄权cao纵,可是若是凭借真才实学的话,这甲榜第一也不是那么容易中的。
难道这田迎当怎如此大才?
对计划之外的人,杜睿一向都格外留心,大唐的政局在杜睿的心中就是一大盘棋,原本杜睿已经将棋局的思路都设计好了,大唐只要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就能永久强盛,可是突然蹦出来了一个旗子,将他的棋局扰乱了,也由不得他不留心。
“这个田迎究竟是何方神圣!?”
对杜睿如此留意这个田迎,冯照也是迷惑不解,在冯照看来方尽天下,就没有人能让杜睿如此的人物。
“老爷!这个田迎可是有甚不凡之处!”
杜睿没见过这个田迎,自然也不好做出评判,只得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总觉得有些担心,这个田迎出现的太突然了,原本默默无闻,如今借着科举大比,突然一鸣惊人。”
冯照忙道:“可需要小人去探查一番!”
杜睿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道:“算了!静观其变就是!”
看了冯照的反应,杜睿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毕竟历史因为他的出现已经被修改的面目全非,田迎的出现,或许也是他的到来,引起了蝴蝶效应,毕竟在杜睿的前世,像苏麟,秦束等人还不是一样默默无闻。
若是田迎的才学当真如狄仁杰所说的那般,倒也是件好事,毕竟得益的是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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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江淮一带,一出大宅院之内,一个面目粗狂的中年人正在指挥着家人收拾行装,看样子是打算要举家迁移。
他的身量不高,但身材却极为壮实,两道浓眉,脸颊之上一道深深的疤痕,让他看上去有些狰狞。
“全都收拾好!明ri一早便要出发,赶去长安了!”
这时一个稍微年轻些的男子走了过来,对着中年人耳语了几句,中年人的脸se顿时一变,道:“几时靠岸!?”
男子忙道:“那边传来的消息,最迟明天就要到了!”
中年人点点头,道:“来的真不是时候,算了!他们的血统可都查清楚了!你要知道,这是主上吩咐的大事,若是混进来了不相干的人,坏了主上的大事,你我都吃罪不起!”
男子忙道:“放心好了!都是身世清白,血统纯正的,一共三百零七人!绝对出不了岔子!”
中年人一阵皱眉道:“可是我明天就要出发去长安了,我看你还是留下,这里的事情便由你负责。”
男子也不退却,应了下来:“好!正好这些时ri,我也要去泉州,查看海船的建造进度,我看不如就把这匹孩子全都带去泉州安置,也好隐人耳目!”
中年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道:“这样也好,不过你一定要小心在意,千万不能出了乱子!”
男子笑道:“放心就是了,这种事也不是做了一次两次了!你只管安心去长安,泉州和这里的事情,我都会料理好!”
中年人点点头,长叹了一声,道:“隐忍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又看到希望了,希望这一次主上不会再让我们落得一场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