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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睿满脑子都在想着未来大唐的政体,他现在虽然是个富贵闲人,可是说到影响力,便是朝堂之上的那些达官贵人,有几个敢看轻了他的。
在百姓们眼中,杜睿是归隐杜陵,做起了闲人,可是朝中那些达官显贵却不敢这么想,也亏得这些年大唐事,否则的话,一旦有大事发生,李承乾最信任的依然还是杜睿,如今朝中的少壮派势力虽然已经崛起,尤其是田迎这个永徽朝第一科的状元郎深得李承乾的信任,可要说在李承乾心中的分量,那还是远远比不上杜睿的。
杜睿此刻心中装着大事,自然也就没有了心思游玩,看看天色渐晚,杜睿便吩咐人打道回府,只是难得出来一次的儿女们却有些不情愿,可是又不敢违抗杜睿的意思,只得不情不愿的跟着回去了。
回到府中,杜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继续想着三权分立的事情,就目前来说,三权分立彻底施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大唐要做的只是不断的朝着那个目标完善,一步一步的达成。
现在的社会制度和国情,能做到的只是限制军权,如果是太宗当朝的时候,就算是再给杜睿几个胆子,他也不敢,但是现在的李承乾,甚至以后的李弘,就不一定了,虽然一旦坐上皇帝的宝座,任何人都会将权利死死的抓住手里。[
但是守成之君和开拓之主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更在意自己身后,江山社稷的安泰,子孙万代能否保得社稷江山千秋万代。
这就给了杜睿机会,首先确立内阁,辅佐皇帝,治理朝政,进而以内阁制衡君权,再以检查部门监督内阁,以防止内阁尾大不掉。
这个逐步完善的过程,定然是错综复杂,而且其中的艰难险阻定然远胜于当初的贞观变法,当初变法,杜睿意在打击流毒数百年的世家大族,杜睿能成功,首先就是因为有了太宗皇帝的支持,有皇帝做坚实的后盾,纵然是天下汹汹,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可是现在杜睿心中想的可不一样,如果当真要朝着三权分立的政治制度进化的话,他首先要面对的第一个阻力就是君权。
到了手的权利,没有谁会愿意放弃,哪怕是分出一部分也不可能,可是越是艰难,杜睿的斗志就越是旺盛。
立法,执法,司法,三权分立,三权相互制衡,相互约束,这样以来虽然远远不如一言堂来的有效率,然而却能从根本上杜绝权利过大,人能制的状况发生,总的来说,对这个国家是绝对有好处的。
而执法部门想要继续确保自己的权利,就需要得到天下所有百姓的支持,他们只能兢兢业业,以求能保住手中的权利。
当然这还需要另一点可以达成,那就是开启民智,就像白天杜学武说的那样,要让百姓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要让他们有说话的机会,而且敢于说话。
华夏数千年来,百姓的社会地位一向都是可有可的,他们的政治诉求根本就得不到满足,久而久之,百姓也就失去了这个本能,他们被局限于小农思想之中,只想着有地种,有饭吃,有衣穿,有片瓦遮身,有子孙可以传递香火,就可以了,对朝政如何,对地方官员是否清正廉洁,他们往往是看不到的,也不愿意去看。
政治也就变成了少数社会精英分子手中的玩具,任他们肆意摆弄,要是当权者是个有道之人还好,一旦暴虐,愚蠢之人上台,那么等待这个国家的必将是天怒人怨,民不聊生。
可是要开启民智,让民众关心政治,关心这个国家的大方向,这个要比与皇帝争夺权利,更加困难。
因为这等于是在于整个国家的精英阶层为敌,他们虽然只是少数人,但是可不要小看他们,他们的手中所掌握的可是舆论导向,以及始终被确立为正义的一方。
但就是这些精英阶层,在华夏五千年的历史上,所奉行的就是愚民政策,他们一面在鼓吹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且在一面大肆愚弄百姓。
那么什么是愚民呢?
愚者,愚弄也。民者,大众也。愚民即愚弄大众。愚民政策就是占据着社会精英阶层的一些人,为了一己之私,为了能够始终掌握着权利,而出的愚弄人民,使其愚氓知,闭目塞听的政策。
愚民政策古已有之,从历史上来看,愚民政策发端于一个私生子皇上,也就是秦始皇,虽然私生是偷偷摸摸的,但是愚民却是明目张胆的,秦始皇的确没给华夏的政治格局开个好头,焚书坑儒也在历史上以骂名传世,直至今日,人们仍能闻到其中的血腥味。秦建立中央集权制,那时衣服旌旗均以黑色为贵,而庶民也以黑布缠头,号称黔首,过上了一阵子,“黔首安宁,不用兵革”的日子。
为了维护统治,让百姓都变成彻彻底底的顺民,秦始皇做的有两件事是较为突出的,一是从独廷尉李斯的建议,将秦以外的史书全部焚毁,私人所藏儒家经内和诸子书都当干柴烧掉,聚谈诗书者斩首,理由是“儒生不师今而学古,各尊私学,诽谤朝政,惑乱民心”。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焚书坑儒事件。
不过,这里的书并非全烧尽了的,医药、占卜及农作物的书不属烧禁之列。秦始皇心知肚明,民众虽不可施以教化,但不可不强身健体,所谓思想不可杂草丛生,但田间不可不繁荣锦秀。脑子里没有了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黔首们也就只有面朝黄土北朝天的份。
光愚弄其精神,野蛮其体魄是不够的。秦始皇做的另一件大事是造宫室,其实造宫室,除了收集天下美女外,还搜集天下兵器,将其销毁,然后在阿房宫前殿,筑成十二个铜人,重各二十四万斤,据称,为防有人携兵器入阿房宫,还设了磁石。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既有眼,独夫难为,之后的事是始皇帝没有想到了。没有兵器的民众揭竿而起,这就是陈胜吴广领导农民兄弟的起义,没读过书的项羽,刘邦杀进了阿房宫,“项羽入关,烧秦宫室,火三月不息”。[
如果说民意是个女人,焚书坑儒,实际上也只是光天化日下绑架民女的行径,虽罪恶,但也只是将她关起来,虽然偶有动手动脚的嫌疑,但主要还是让民女隔离大千世界,至于民女怎么想的,秦皇老儿并不知晓,由于秦皇忙于日理万机,劳顿不堪,还没来得及将民女揽在怀里,便在出巡的路上病死。时为前二一零年,三年后,秦朝灭亡。
秦始皇虽然残暴,但愚民政策却不彻底,反而激起了人们心中的反抗意识,相比较而言,他的后来者,也就是那位历史上集文盲与流氓大成者刘邦,在他夺得天下之后,中国愚民政策有了进一步发展。
昔时秦皇,只知秦家天下,而到汉时,纯儒学的政治主张实际将同志阶级完全的划分到一个阶级的份上。纯儒学政治使上下层豪强得到兼并的便利,同时也形成了大一统的思想,“四海一家”指的就是全世界都是一家子,都听皇帝老儿的。
汉武帝采用董仲舒的意见,独尊董仲舒与公孙弘的《春秋公羊》,罢黜百家。西汉前期,为官有三条途径,一是郎官,家有中等财产,自备车马薪水,可进京做官。二是在本郡做官,不限财产。三是由大官老爷征召。
而汉武帝在独尊儒术后,昔日的黔首们也开始官迷心窍,兴高采烈地赶着大好前程去了。这就是那时的孝廉与茂才制度。儒学与做官结合起来,武帝说,只要你们顺从我的《公羊》,我就给你们好官做。董仲舒与公孙弘也是深得主子的好处的。当时“古董”成了西汉今文经学中最大的儒者,而“老公”则做了丞相,封平津候。
汉武帝牵出他的《春秋公羊》,是因为《春秋》有孔子的名份,是专诛乱臣贼子的著作,而到了董仲舒的嘴里,便出了阴阳怪调。
的确,董仲舒的哲学是《易经》阴阳学说的引申。董仲舒说,凡事有阳就有阴,有上就有下,有顺必有逆,有昼必有夜。所谓“凡物必有合”、“合各有阴阳”。他的阴阳怪调是,阳性尊,阴性卑,君、父、夫是三阳,臣、子、妻则属阴。中国几千的封建糟粕便是从此开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生出一帮奴才。
据其阴阳怪调,引而申之,有愚必有被愚,而为了当官,进取向上,有事业心,做新时代的好青年,就只有皓首穷经的份。就像愚公移山,天下人也来了一个愚公读经,公而生子,子而生孙,总有一年能把经书读透,彻底体会经朝廷的精神。
愚民政策,就好像是一门阉割艺术,不过是在精神与思想层面上的阉割,这种阉割艺术在历史上的宋朝进入了它的鼎盛时期。国人的**与创造力也成了裹脚布里的敲烂的碎玻璃渣子,稍一动便会有十指连心之痛。
自孔子创立儒学以来,儒学前后有几次大的变化,首先是战国孟轲,之后的董仲舒,然后便是宋朝的程朱理学。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都会有一种大一统的思想,而这种思想似乎只是来自统治阶级,宋朝的理学便是如此。
朱熹主张“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之学,让他遗臭万年的名言是“去人欲,存天理”。这话听来似乎艰涩,却又语重心长,实则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翻版。
在程朱理论的教唆下,一向锐意改革的王安石也因此成了“万世罪人”,王安石提出的“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的“三不理论”被当作不良学说。
朱熹的“去人欲”、“存天理”实际上就是让老百姓甘心为奴,甘心于现存的政治制度,消除异见于形。大凡异端皆是人欲,统治者的意愿便是天理,在将程朱理学上大一统宝座的宋理宗看来,强奸民意就是天理,民意不被强奸便天理难容了。
从强奸民意的愚民到诱奸民意的愚民,一千多年过去了。到清末,一切又发展到了极致。在《中国通史》中讲到清朝的文字狱时有一段感慨,“大抵一个王朝,越是处在强盛的时期,政治上越能包容大度,具有较强的自信心。相反,一个王朝处在日趋衰朽的时刻,越是难以自保,越加偏狂疑忌,强化暴力统治。”于是愚民政策便一并出笼了,在清朝,这种愚民政策是充满血腥味的,即使是当年的四书五经,也是要经过消毒处理的。
康熙曾严厉镇压反清复明思想的传播,雍正朝先后兴起汪景祺、钱名世、查嗣庭等大狱及吕留良、曾静案,以“文字之过”大兴狱讼与杀头。乾隆时将文字狱作为治国大计。最后的结果是,仇家告讦,诬告盛行。清官遇讼,冤案丛生。师友株连,人人自危。乾隆还干了一件事就是焚书,而且这一烧便是十几年。
全毁,抽毁,删改者不计其数。官方的虐政让纸张上的历史变得面目全非。民众若有所思所想,便是冒着杀人的危险了,草民黔首,非不学术,而是不能。如此积贫积弱积愚,中国也只有生灵涂炭的份。于是鬼子们的洋枪洋炮全来了。当帝国主义的铁蹄踏到中国时,清政府很快与洋人勾搭成奸,一起干着鱼肉百姓、强奸民意的勾当了。
愚民政策的核心就是,天地必有阴阳,阳为尊,阴为卑。老百姓看来只有卑的份了。阳在上,阴在下,老百姓便只有被压迫的份了。要想“黔首安宁,不用兵革”,老百姓便只有被愚弄的份了。
整个社会的精英阶层都要愚民,而杜睿如果偏偏要逆流而动,开启民智,这个难度可想而之,这已经不是勇敢了,而是光着膀子和整个社会干,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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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杜睿头疼的想着该怎么样才能达成那个理想社会的同时,大观园内一个相对幽静的角落,一栋欧式风格的小楼,虽然在大观园的整体建筑群当中,这栋小楼的建筑风格显得有些突兀,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却也别具一格,为大观园平添了几分亮色。
在这里住着的就是杜睿的平妻,曾经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公主,法兰克玫瑰伊莎贝拉公主,远离故国十几年了,伊莎贝拉除了依然坚持自己的装束之外,其余的地方,她与一个汉家的女人已经没有了什么不同。
在这个大观园当中,毫疑问,伊莎贝拉是个绝对的另类,不单单是因为她的容貌,更是因为她对事物的一些看法,也就是后世人口中所谓的价值观念,那是绝不相同的。[
虽然有些不同,然而伊莎贝拉在大观园里,并不觉得寂寞,因为她很清楚,她的丈夫杜睿一如既往的爱着她,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但是她却也并没有多么抗拒。
当然,还有她的孩子杜学武,在对家乡的思念,以及在异域生活的苦闷之中,杜学武给了她极大的安慰。
“母亲!”
杜学武走了进来,操着一口纯正的法兰克语,他很聪明,论学习什么,都掌握的很快,当然除了杜睿教授的武艺,虽然因为混血儿得天独厚的优势,他的身体十分健壮,只可惜,对武艺的修习上,他实在是没有天分。
看到杜学武,正在画油画的伊莎贝拉顿时露出了笑容,道:“埃里克!今天过得怎么样!?”
埃里克是伊莎贝拉祖父的名字,相对于杜学武,她还是更习惯这么称呼自己的儿子,或许用祖父的名字来命名自己的儿子,也能算得上是她对故国仅有的几分怀念了。
杜学武脸上洋溢着不加掩饰的笑容,道:“母亲!我过得很好!如果有机会的话,您真的应该出去走走,看看,不要像现在这样,整日里闷在房中,在这么下去,您会闷坏的!”
伊莎贝拉淡淡的一笑,在大观园里,她是个存在感很弱的女人,不是因为杜睿的忽视,而是因为她的性情自打到了大唐之后,已经彻底的改变了,曾经热情的法兰克玫瑰,现在性情已经变得大为收敛,甚至十分低调,在大观园中,从来都不与任何人相争,即便是在对待杜睿的问题上,她也从来都不曾去奢求什么。
伊莎贝拉感觉到了杜学武的喜悦之情,放下手中的画笔,笑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埃里克!”
杜学武点点头,笑着说道:“是的!母亲,今天父亲夸奖我了!”
伊莎贝拉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相当敏感,有时候杜睿一句不经意的赞许,都能让他高兴很久:“哦!是吗?是因为什么事情!?”
在伊莎贝拉面前,杜学武从来都没什么掩饰,当即就把他今天对杜睿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母亲,说真的,当时说完那番话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因为就连我自己都觉得那个想法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有谁会真正去关心百姓的想法,在那些达官贵人的眼中,他们不过是贱民,虽说太宗皇帝曾说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是孩儿觉得那不过就是说说而已,没有哪个贵族会真正的在意百姓的想法。而我却天真的要为他们请命,说完之后,孩儿都觉得自己很蠢,以为父亲会狠狠的责骂孩儿,可是,孩儿怎么都没想到,父亲似乎对孩儿的想法感到很欣慰,还夸奖了我,让孩儿以这个为目标去努力,母亲!真的!我从来都没见过父亲这么高兴!母亲!您觉得呢?觉得我说得对吗?”
伊莎贝拉虽然是个西方人,但是在大唐生活了这么多年,对大唐的政局,以及社会形态,自然也有所了解,一开始对杜学武的话,她也觉得惊世骇俗,担心不已。
可是没想到杜睿对杜学武这个想法的态度,居然不是呵斥,而是赞许,这让她有些不明白,不过不明白归不明白,自己的儿子能得到丈夫的赞许,伊莎贝拉还是非常高兴的。
伊莎贝拉很清楚自己在大观园内的地位,她只是杜睿的平妻,虽然也是妻子的身份,但是却远远及不上杜睿的正室安康公主,就连同为平妻的汝南公主和晋阳公主,她也比不了,因为对方是公主,她虽然也是奥斯特拉西亚的公主,但是奥斯特拉西亚那么一个欧罗巴小国,如何比得上幅员辽阔,强盛异常的大唐帝国。
甚至就连宝钗,熙凤,武媚娘,黛玉这几个杜睿的心腹,她也比不了,她知道自己那个公主的身份,并不能给她和他的儿子杜学武带来任何帮助。
杜睿的子嗣众多,长子杜学文毫疑问会继承杜睿的爵位,杜学良也有着莱国公的爵位,相比较而言,杜学武太平凡了,没有显赫的母族势力,没有嫡长的身份,未来的一切都只能靠杜学武自己努力,能不能在杜睿众多的子嗣当中,杀出重围,得到杜睿的重视,她根本就帮不上忙。
每一个做母亲的都会将自己的孩子,当作她们毕生的希望,伊莎贝拉自然也不例外,此刻她也在为自己的儿子高兴,杜学武能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且还得到了杜睿的支持,这对杜学武来说,绝对是个好现象。
“埃里克!你的父亲有没有和你说,你选择的这条道路是极为艰难的!?”高兴过后,伊莎贝拉不禁又有些担心,因为杜学武的想法不单单是惊世骇俗,甚至都有些大逆不道。
杜学武点点头,说:“是的!母亲!父亲说过了,不过父亲让孩儿明确了目标之后,就要坚定信心,朝着这个目标努力,母亲!孩儿能看得出来,父亲是支持我的!”
伊莎贝拉闻言,她这下就放心了,虽然杜学武的理想十分危险,但是有了杜睿的帮助,那自然就没问题了。
杜学武见伊莎贝拉不说话,疑惑道:“母亲!您不支持我吗?”
伊莎贝拉笑着将杜学武揽在怀中,道:“不!埃里克!论什么时候,我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能有自己的想法,我真的很为你骄傲!”
杜学武见伊莎贝拉高兴,也高兴的笑了,接着又说道:“母亲!孩儿今天还有一件高兴的事情!”
伊莎贝拉见杜学武的脸上又洋溢起了孩童的笑容,也笑着问道:“是什么事情?可以和母亲分享吗?”
杜学武笑道:“这是当然,孩儿今天发现哥哥他们,并不讨厌我!”
伊莎贝拉闻言,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杜学武是她的儿子,杜学武心中有什么想法,她自然一清二楚,她知道一直以来,杜学武都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感到自卑。
杜学武并没有注意到伊莎贝拉的脸色,兴冲冲的接着说道:“孩儿原来一直都以为,他们不会愿意接近我的,可是今天孩儿才发现,他们对孩儿真的很好!”
伊莎贝拉看到杜学武不再像以前那样自卑,也跟着高兴起来,伸手抚摸着杜学武的头发,和他的父亲一样,杜学武的头发又黑又亮,就好像是绸缎一样,再配上一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显得格外漂亮。
“埃里克!他们当然不会讨厌你,他们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你们拥有着同一个父亲,你要记住,对待你的哥哥,姐姐,你要尊重他们,对待你的弟弟,妹妹,你要爱护他们,你们天生就在一起,未来也会在一起,你们要相互扶助,才能走得更远,获得更大的成功!明白吗?”
杜学武尽管不能完全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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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正上演着母慈子孝的一幕,可是另一边安康公主那边可就不太平了,杜学文一回到他们母子的小院,便坐不住了,拉着身边侍候的小厮,在院子里就折腾上了,又是举石锁,又是练马枪,让安康公主看的一阵纳闷。
安康公主一头雾水,只能去问今天一起外出的女儿杜兰芷:“芷儿!今儿个你大哥出去遇到什么了,怎的连晚饭都不吃,就要练武!”
杜兰芷和杜学文虽然是一母同胞,然性情却大不相同,虽然平日里杜学文对这个嫡亲的妹妹格外关爱,可是杜兰芷却有些瞧不上杜学文的“不学术”。
“娘亲!女儿怎的知道,再说他平日里不也是如此,只知道练武,却不曾看过他读书习字,还是大哥呢!连《论语》的开篇名义都不知道,哪像四哥,比他小了一岁,四书五经,诸子百家都能倒背如流!”
对自己这个儿子,安康公主也是头疼,她一心想要让杜学文当真去学文,继承杜睿的文采,未来容然不能像杜睿那般著书立说,成一代宗师,可总归天家血脉,也不能让旁人比下去,可是杜学文就是不争气,一看那些经义就坐立不安的,倒是武艺上,颇有进境。
如今被杜兰芷一说,安康公主的好胜心又被激发了出来,自言自语道:“芷儿!去叫你大哥进屋,今日他要是不讲《论语》给我背上一遍,看我不狠狠罚他!”
杜兰芷见杜学文要倒霉,心中不禁一阵欢呼,今天出去,杜学文居然敢拿一条小青蛇吓唬她,她回来就想着要告状,现在看来,都不用她多嘴,今天杜学文就有难了。
欢快的蹦跳着过去,对着正将马枪轮动如飞的杜学文道:“大哥!娘亲让你过去!”
杜学文手上却不停,只是道:“芷儿!去和娘亲说,我待会儿就过去!”
杜兰芷现在是迫不及待要看杜学文倒霉的样子,急道:“大哥!娘亲生气了,你要是不过去,待会儿娘亲罚你,我可不替你说情!”
杜学文在这大观园里,就怕两个人,一个是掌管着大观园全部财物的熙凤,一个就是安康公主,一听之下,脸色顿时就苦了,仔细的想着自己今天到底犯没犯错,将马枪扔到了一旁,跟着杜兰芷进了屋。
刚到正厅,就见安康公主寒着一张脸,胆气一下子就弱了几分,赶紧低头道:“娘亲!孩儿来了!”
安康公主看着杜学文,越看越生气,不说四郎杜学武,就是二郎杜学义,三郎督学桢如今也都称得上是文采斐然,特别是三郎杜学义更是文武全才,唯独自己生下的这个嫡长子杜学义,偏生就是个好武的性子,都十几岁,眼看着就要加冠了,却连《论语》都没读完,当真是让她这个好胜的性子大受挫折。
“今日跟你爹爹出门,可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怎的一回来就没个老实的样子,为娘问你,前些时日为娘娘给你的功课,如何了!?”
杜学文一听到安康公主说起这个,真恨不得立刻飞天遁地,桃之夭夭,可是没奈何,他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只能老老实实的低着头,沉默不语,希望用这种方式,让安康公主忽视他的存在。
可这也是不可能的,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就站在这里,除非安康公主爆盲,不然的话,怎么会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见杜学文这副模样,安康公主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面色含怒道:“学文!你当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你父乃是大唐文坛泰斗,十余岁时便修编《资治通鉴》,成一代大家,可是你呢!?眼看着就要加冠了,却如此不思进取,简直丢尽了你爹爹和为娘的脸面!”
杜学文听了,小声反驳道:“爹爹又不当真是个文人!”
安康公主见杜学文还敢反驳,登时更怒,道:“你这逆子,方才说什么!?”
杜学文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干脆大着胆子,道:“娘亲!就连爹爹自己都说,与其做个寻章摘句的书生,他更愿做个纵横沙场的大将军,况且爹爹收徒百余人,大半都是跟随爹爹学习武艺,比如冯师兄,如今都做到了澳洲道都督的位子,将来孩儿也要学冯师兄那般,纵横四海,为大唐开疆拓土,如此方不负了爹爹的威名!”
安康公主见杜学文居然说出这番话来,登时也楞住了,平日里她教训杜学文的时候,杜学文都只会低头不语,今日是怎么了?
“学文!你爹爹今日可曾对你说了什么?”
安康公主知道杜学文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能让他彻底服了的人,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杜睿了。
杜学文道:“爹爹已经答应了孩儿,等到孩儿加冠之后,便让孩儿去考武举,将来也做个大将军,为国效命沙场,征战四方!”
“什么?”
安康公主闻言,差点儿惊得跳起来,她这么多年之所以时时刻刻都不忘将杜学文教导成一个才子,就是因为担心他将来从军。
杜睿常年征战四方,极少在家,安康公主整日里的提心吊胆,要是杜学文将来也走上这么一条路的话,那还得了。
一想到担心处,安康公主也顾不得什么课业了,指着杜学文怒道:“你这逆子,给为娘跪下!”
杜学文见安康公主恼了,赶紧乖乖的跪倒在地,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今天要是不熄了这个心思,就在这里跪着,不许起来!”
一旁的杜兰芷见安康公主动了真怒,也不禁担心起来,她虽然时常作弄杜学文这个长兄,也恼他“不学术”,可毕竟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妹,见状,赶紧偷偷的溜了出去,直奔杜睿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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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睿正在书房之内思索着大事,突然房门被人开,杜睿一皱眉,正要呵斥,却见进来的是他的爱女杜兰芷。
杜睿对待儿子或许还能保持一个严父的形象,但是对待女儿就彻底完了,看着杜兰芷风风火火的跑进来,纵然是有气也生不出来了。
“芷儿!这般风风火火的,又怎的了?是不是又淘气了?惹得你娘生气,跑到爹爹这里躲着!?”
杜兰芷上前拉住杜睿的胳膊,急道:“爹爹!不是女儿,是~~~~是大哥!大哥正在被娘亲罚跪,爹爹快去劝劝,娘亲说了,大哥要是不认错的话,就让他一直跪着!”
杜睿闻言,笑道:“你大哥又怎的了?莫不是又和你太平妹妹一起作弄人了!?”
杜兰芷急得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是大哥他~~~~~他说要去考武举,将来做大将军,娘亲这才恼了,都怪爹爹,说什么不好,非要答应让大哥去考武举,爹爹快去,去晚了,娘亲指不定多生气呢!”
杜睿闻言,也顿时一阵头大,虽说他在家中说一不二,可是要是爱妻当真恼了,他也只有退让的份,他原本想着,等到明年武举的时候,让杜学文偷偷的去参加,到时候木已成舟,安康公主纵然是反对,也是可奈何了,可誰知道杜学文这小子心里藏不住事情,回去就急惶惶的全都交代了,如今害得他也要跟着一起,受安康公主的责难。
“好!好!”杜睿被杜兰芷拉着起身,苦笑道,“爹爹和你同去就是了!”
杜睿带着杜兰芷一路到了缀锦楼,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安康公主还在大发脾气,听声音,连汝南公主和晋阳公主都来了,两姐妹正在劝说。
“说什么都不行!”安康公主泣道,“我膝下就学文这么一个儿子,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去从军,当真出了事,你们还让我怎么活!”
汝南公主连忙劝道:“涑儿!你哭有什么用,学文既然有此志向,你纵然是拦也拦不住!”
安康公主泣道:“姐姐说得轻巧,我不盼他将来有多大的出息,只怕他一生平平安安,难道还是我错了不成!”
杜睿心中长叹了一声,道:“涑儿!你自然是没有错的!”
杜睿说着,已经进了门,到了正厅,见汝南公主三姐妹都在,安康公主泣不成声,杜学文垂头丧气的跪在一旁。
安康公主一见杜睿,登时更是恼怒,大声道:“杜承明!今日你要不绝了学文那从军的念头,我~~~~~~我决不饶你!”
杜睿知道,这会儿和安康公主争辩,绝没有好处,对着汝南公主和晋阳公主摆了摆手,让他们先行离开。
汝南公主会意,拉着晋阳公主一道走了。
杜睿这才道:“涑儿!你想过没有学文的将来!”
安康公主转过头,气道:“我不想那么长远,只想着他能一生平安!我可不想像我那几个皇姑一样,等到拜年之后,连一个祭祀香火的人都没有!”
杜睿闻言,哭笑不得道:“你胡说什么?你想要让学文一生平安,这原本是好的,可是你为学文想过没有,难道他将来就只能做一个富家翁?整日里只顾享乐,混吃等死!?他志向根本就不在从文之上,他的天分,就算是读一辈子书,也没多大出息,可是学文练武的资质极佳,兵法修习上,也极有天分,你为何不让他发挥他的长处,随了他的心愿,让他走一条自己选择的道路!让他也成就一番事业!?”
安康公主这下也沉默了,她现在所面临的是一个选择,一个要么儿子平安,要么儿子有出息的选择,如果仅仅是师长,长辈,这个选择很简单,但是安康公主首先第一个角色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