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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三,本帅听闻你有领军之才,也有大志,所以决定趁如今局势,为你打通了朝廷关节,令你去前线磨练一番,不知你可愿意?”夜帅依旧穿着宽大的黑色斗篷,遮住面目,令人看不清他的面目表情,但他的声音却透着笑意,显然心情已经比前几天好了很多。
“多谢夜帅栽培,夜三必不负夜帅所望!”康龙惊喜之极的跳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夜帅对于一向沉稳的康龙突然露出如此失态的表现,无丝毫不满,竟反而更加放心起来。
康龙的这种表现,恰恰说明他非常在意权势,只要在意权势,就好控制。
“四日后,朝中会派使者领一千步卒,押运一批粮草去前线犒军。押粮官冯辰风乃是我暗夜堂故交,本帅为你谋得亲军都头之职,一路负责冯辰风的安全。我已交代冯指挥,等到了邺都,你会被安排在邺都留守王审琦部效命。你放心,王留守也是我暗夜堂故交,若你真有统兵之才,王留守必会重用。这是你的机会,也是我暗夜堂的机会,你可要珍惜,莫要辜负了本帅,辜负了暗夜堂的苦心。”
夜帅邪异之极的笑一声,黑色斗篷里露出两点邪异奇光,盯着康龙。
“是!”康龙挠了挠头,故作平静的掩饰内心的兴奋。
“你在洛阳还有什么未完成的事,趁着这两天的时间,赶紧去办了,两日后,本帅亲自送你去亲军营报到。”夜帅说完这句话便甩身离开。
“这才叫刚刚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康龙的兴奋并非刻意装出,而是真感到兴奋。
毕竟,前世学了那么多军事知识,但从未遇到过什么大型的战争,根本就没机会施展,既然上天给了他这样一次机会,怎么能不珍惜呢。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第三日一早,夜帅带着康龙,直奔驻扎在洛阳城内的亲军司营地。
大晋建国之后,石敬瑭把自己原来的镇军改建为禁军,又从禁军中挑选勇武忠诚者三千人,成立亲军司,专职皇室安全。亲军司编为六营,每营五百人,有弓弩一营五百人,长枪营三营一千五百人,铁骑营两营一千人。
石重贵继位之后,曾对亲军司进行过调整,调走了一批原来忠于石敬瑭的军官卫卒,安插了一批忠于自己的人进去。但总体的人数却并未调整,依然保持三千人的编制。
这次冯辰风押运部分物资去往邺都,需走水路,所以挑选了长枪营两营步卒,分别是长枪营二营和三营。
康龙被编入长枪二营花阗麾下。二营指挥使花阗,身材魁梧,擅使丈八大枪。花阗今年三十六岁,却从军已有十八年,是亲军司中唯一跟随过石敬瑭的老将而未被调走者。
亲军司营地设在洛水边,数十排简易的砖石房舍在高达两丈多的青砖石墙内整齐排开。营房辕门建有两座四丈高的碉楼,数名身着铁甲的护卫手提长枪,在碉楼上来回巡逻。
花阗亲自在辕门外迎接。他深知夜帅的身份,为将这么多年,也学到一些混迹官场的手段。若不是生性耿直,意气用事,凭他的本事和资历,也不至于一直窝在亲军司内当个小小的营指挥使。
原来一同跟随石敬瑭的那批人,心思活络一点的,一个个投入石重贵麾下,早都混入朝堂,或登堂拜将,或外放成为一州刺史,参将,哪像他,如今还只是个营指挥使。
夜帅的神秘身份他不清楚,但他背后的人物,花阗还是知道的。若能和夜帅背后的人物搭上关系,对他以后的升调也是大有臂助的。
“见过指挥使大人!”康龙上前见礼,却一把被花阗扶住,听他哈哈爽朗笑着道:“哈哈,浩然堂推荐的人物果然不凡!俗礼就免了,以后大家在一起共事,还需多亲近亲近才是!”
夜帅也不多言,只交代了一句,“花指挥,康龙就交给你了。盼你能多加照拂,我家公子说了,事成之后,必有回报!”
花阗面色一喜道:“如此就多谢公子了!请回禀公子,花某仰慕已久,这次任务完成,一定要前去拜见!”
夜帅邪异一笑,转身离去。
康龙有些奇怪,这次任务的使者是冯辰风,若说到照拂,也该是他照拂才是,夜帅怎么会把自己送到花阗面前,而不直接去面见冯辰风呢?
揣着疑问,康龙被花阗领到营地的校场上。
此时还是辰时,也就是上午八点左右,营房外的校场上,有不少军卒正在操演。康龙好奇的观察着操演的那些军卒。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当世军卒的操演,禁不住拿他们的操演科目和后世的军事训练比较一番。
操演中的军卒,整齐划一的随着各部军旗挥动,做着战阵配合演练,康龙看了片刻,觉得这些军卒还是相当不错的,不仅能做到令行禁止,而且配合的也相当默契,基本上能达到如臂使指的效果,心里暗暗佩服花阗的治军才能。
在战阵中,只有达到如臂使指的效果,才能最大可能的发挥出整体的战斗力来。当然,战争的胜负,不仅取决于军卒的配合,将领的作用才是关键。
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若头领不行,整体配合再好,恐怕也不能发挥出他们的战力来。
当然,康龙看完之后,觉得这种战法也有许多不足之处,跟前世军队的训练比起来,还是逊色很多。
“田雄,把二营的其他四位都头召集过来,见见新来的康龙兄弟!”花阗冲正在训练一队军卒的一名青年军官高声喊道。
那青年军官答应一声,跑到远处,招呼其他几名都头过来。
片刻之后,陆陆续续过来了三人,又过了一会,一名满脸横肉的大汉也摇晃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名身材瘦高的青年。康龙见那大汉一连凶光的打量自己,有些不明所以。
花阗瞪了那大汉一眼,这才介绍道:“这是本营新任的五都都头康龙,你们认识一下。康都头,这是一都都头田雄,二都黄三才,三都李虎,四都余道成,这是五都的两名队长李霸,董超。”
康龙拱手和众人一一见过。四名都头除了李虎之外,其他三人面色都很和善,毕竟康龙是花阗亲自领过来的,看花阗的神情,似乎很看重康龙,便都有结纳之意。
五都的两个队长,满脸横肉的李霸,一直面色不善的盯着康龙,见礼的时候也是满脸凶色和不屑。瘦高的董超,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道:“属下董超,见过康都头。”
“李霸,康都头以后就是你们五都的都头,你这是什么态度?莫是不服?”花阗有些生气的瞪了一眼李霸。
说实话,花阗还是非常喜欢这个李霸的。这小子别看满脸横肉,一身肉膘,却是力大无穷,打仗时身先士卒,横冲直撞,勇猛非常。
五都原都头武横被调走后,花阗原打算推荐李霸接任五都都头之职,这事原本快成了,却想不到中途杀出个康龙来。
想必李霸被人抢去了都头职位,心里忌恨康龙。董超与李霸有过命的交情,向来在五都唯李霸马首是瞻,自然也不愿外人顶了李霸的差。
“花头,我李霸就是不服。哼,他一个外来的,无名鼠辈,有什么本事做本都都头!”李霸气哼哼顶撞道。
“你!”花阗怒指李霸,“来人,李霸公然违抗军令,给本指挥拉下去打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当下有两名小校抢出,一左一右把住李霸双臂,便要拖他去打军棍。
六人全都一脸错愕的看向花阗,闹不清他是真动怒了,还是演给康龙看的。要知道花阗虽然一向治军严谨,但在军中却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谁要敢动他的这些手下,他立马就会翻脸。
“不开眼的东西,滚一边去!”李虎和李霸是堂兄弟,感情要好,一脚踢翻一名小校,伸手去推另一名小校。
“大胆!还反了你们了!来人,把李虎也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军棍!”花阗怒目瞪着一脸愤愤之色的李霸和满脸惊愕的李虎,再次唤人,竟要同时责罚两人。
“花头,李虎李霸两兄弟,跟随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花头饶了他们吧!”其余几人纷纷跪地,为两人求情,李霸李虎两兄弟也吓的跪了下去。
康龙把众人的表情收入眼中,感到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久违的军旅兄弟之情,充盈心间。
前世还是当通讯兵的时候,他也曾因犯错而被责罚,当时他们排二十名兄弟,竟然全体为他求情,但连长却执意要责罚他,结果二十名兄弟全体陪他受罚。
那时的康龙,被这种热血的兄弟之情感动,深深庆幸这辈子能有机会当兵,不然哪能真切的体会到这种热血激荡的兄弟情义。
“花指挥,属下康龙也请您能收回成命,不要责罚他们。这事其实也怪属下,若不是属下突然到来,恐怕李队长现在已经是李都头。这事换了谁也不会高兴。属下向来喜欢这种直爽汉子,若是任他被责罚,属下心里也不会好受!”康龙下拜,看着花阗真诚的说道。
李霸见康龙竟然为他求情,有些不敢相信,董超却冷哼一声道:“哼,别假惺惺的,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咱们服你!”
李霸脖子一梗,呸了一口道:“就是,靠关系才进来的废物,别想老子服你!”
康龙有些好笑起来,合着这满脸横肉的夯货,竟以为他是靠着关系走后门才捞着这个都头,其实没什么本事,心里一动,站了起来,指着李霸笑道:“你可是想和我比试比试才会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