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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姨娘从顾家爹娘那里得知了北静王求娶香秀的事,虽然惋惜妹妹以后免不了过看正妻眼色的日子,难有在家做女儿时的自在了。但因为对此事早有心理准备,并没觉得特别突兀。转念一想,还有点为香秀高兴,贾老爷说过好几次北静王为人平和重情,与王妃相处和顺,想来不是太难伺候的人。更别说对顾家来讲,这门亲事确实是大大高攀了,王爷家的贵妾,可是有封一品诰命的可能呢。
她想把香秀接到身边来暂住几日,让妹妹早点习惯大家子里的生活环境,不过香秀亲事已定,有王府来的嬷嬷们守着,出来玩耍了是不行了。顾姨娘也只得让手下的婆子过去探望几回,多送些东西过去表表心意。婆子探看了回来,便夸说顾家小姐被教导的极好,行止都带着大家闺秀的气象,正是王爷的佳配。顾姨娘虽说知道婆子要讨好自己,听了对妹妹的夸赞心里也是高兴,又问了些关于香秀生活的细事,就放下了多半的心。
香秀被王府嬷嬷们教导了年余,她聪明灵秀,待人接物,规矩举止都是一学就会,那通身的气派,完全没有了出身乡里普通人家的影子。嬷嬷和随身丫头们知道自己以后就是伺候这位秀姨娘的,下人跟着主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然也就好好为香秀打算谋划,伺候得也都尽心,香秀算是收罗了第一批亲信的下属。
嬷嬷们为了自己跟得主子得宠,没少与香秀说水溶的种种好处,在这种有意无意的诱导下,年少的香秀对未来的夫君越发憧憬上心。
水溶当然忘不了一眼看中的美人,不几天就派人来赏赐一回东西,等到香秀终于及笄,就忙不迭地择了吉日将她迎进府中,如珠如宝地宠爱起来,开始了又一场甜得发腻的大叔萝莉恋。
香秀出身不高,性情和顺又难得比傻白甜顾萌萌多几分小聪明,且受了那么久的后宅教化,适应起王府后院的生活可比顾萌萌当年容易得多。在身边人精嬷嬷们的提醒下,受宠之余也没忘记搞好上下级关系,小意地专门讨好王妃,渐渐在王府中立了足,年余便生下个男孩。此时北静王已三旬有余,王妃无子,侍妾也只生育了几个女儿,香秀的长子便成了继承王位的世子,这也都是后话。
却说时光易过,此时贾府运道真是一派欣欣相荣,天上的宁公展望着贾家荣耀绵延的未来,美滋滋得简直想要仰天长啸几声,再大哭一场。为了这辉煌的家业,他可是不光赔上了他作为老祖宗的脸面,连荣公这个弟弟都赔进去了,面子里子掉得精光啊。可是,为了贾家的未来,这都值啦!
如今贾府形式一片大好,眼见功成,宁公不免担心,这等逆天改运之事最是招天忌,百层高楼起了九十九层,说不定老天爷就专等着在最后一层上把整座楼劈成渣渣呢。老天这个破德行,他一个积年的鬼仙可最清楚。
巴巴地费了半天劲,万一出了什么篓子,被一下打回原形就坏了啊!于是宁公不免又是一番上窜下跳,遍请各路高人神仙为他重新推算贾家运势,力求把一切可能的危险变数扼杀在摇篮之中。
那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作为太虚幻境的资深员工,有丰富实践经验的老牌装神弄鬼人员(两人:我们不用装!百分百真货!假一赔十!)当然也在被宁公邀请帮忙之列。二人在宁公那里混吃了好几天仙酒仙食,酒足饭饱之后,方才神神秘秘煞有其事地掐指算了半天,都打着酒嗝说,贾家虽运势大好,但终究是人力强改为之,根基不牢靠。特别是贾家那主要的承运者,不但几乎位极人臣,还得了异世极有旺夫命的女子相配,儿女满堂,福禄寿具足,这气运已经满盈,不可再进一步多求儿孙了,否则盈不可久,一人将福缘占足了,反而有碍后代的运数。
宁公听了不禁暗骂,这两个秃头,老牛鼻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两个成天混太虚幻境的地盘,莫不是也暗恋上了他们的女领导警幻仙子,不想却被我二弟棋高一手占了先去,气不忿才这样咒我们贾家呢!哼哼,按那异世的话说,就是俩卢瑟!纯的!
他苦哈哈拐来个穿越女容易嘛,现在孩子都还没生几个,就说会损了贾家福缘,这不是坑老祖宗吗!要继续生的话,谁知道后面还能生出多少好重孙来啊,说不得都是大有出息的好孩子!让他们失去降生的机会,简直就是伤天害理!
虽然宁公很想揪着那两个臭和尚道士的耳朵大喊,我家政孙儿治国齐家,儿孙出息,是难得的全福之人,就是有一百个儿子也妨不了后代气运!可后来又请了几位神仙看过运数后,宁公还是蔫了。
专家的话不敢不信啊,宁公最后只得郁闷地请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两位专业人士作法,止了政老爷有了顾萌萌后,旺盛得能生出一支足球队的子女运。
截流下来的气运宁公不敢再将之转移到贾家的福泽上了,想到顾萌萌被他们兄弟弄成一团糟的命运和多年来兢兢业业为贾家生养佳儿的功劳,宁公难得生起了一丁点儿惭愧之心,于是老鬼打算偶尔,也那么欠债还钱一下,给顾萌萌补偿点啥。
宁公一边心疼那些气运,一边又让两人继续做法,将强盛的子女运转化为护魂福泽,送回顾萌萌身上。有了这份福泽护体,本来服过仙丹不能再回到现世的顾萌萌,在灵魂脱离香兰的身体之后,就又有了穿越回归,继续她原来生活的可能。
在宁公心里,这样做就可以补偿对顾萌萌的伤害了,也算是为投生成她儿子的荣公积福,以让二弟早日回归仙界。
此时正值夜半,顾姨娘无忧无虑地趴在贾老爷怀里睡得一脸天真,金色的福泽无声地缓缓降落到她身上,她似乎觉得很舒服,软软地翻了个身,靠着贾老爷睡得更满足了。
宁公吐着血很不君子地看着这享受得比神仙还快活的傻女人,郁闷的想要暴走,他的还没来得及生下来重孙子们啊,贾家巨大的损失啊,亏了,亏了,谁能过来抚慰一下他那颗受到暴击的老心灵?
好处倒是都便宜这个无脑的顾氏了,穿过来得了张好脸,享受一辈子他们贾家的富贵不说,还白白赚了一世的寿命,果真傻人有傻福,神仙都羡慕不来啊。
做好事不留名不是宁公的风格,他混到这么高的地位,要的就是知恩图报。这只大感赔了本的老鬼暗搓搓地又给顾姨娘托了个梦,摆出莫测高深的祖宗样,一脸神圣地表示,他这个老祖宗所赐下的,是多么难得的福分,你这个见识短的傻笨女人还不天天烧香跪拜于本仙?
从梦中醒来,顾萌萌意识到自己居然又有了再回现代的可能,不禁呆怔良久流下泪来。自从难产时吃下那枚合世丹救命,她就完全绝了回现代的念头。现在,得知自己仍然可能得回原本的人生,见到久违的亲人,在最初的欢喜之后,却发现早就没有急着回归的渴望了。
现在她属于贾家,属于老爷,属于她的儿女们。
如果有一天她能回归,她也希望和老爷儿女一起回去。
把身边还没有醒来的贾老爷抱得更紧了些,顾姨娘想起老爷那次用了她半滴血的药引子之后,两人私话时说出的“生生世世永为夫妻”的约言,心里就甜蜜起来,又有些茫然,她要是回去了,还能再遇上老爷吗?
熟睡的老爷倒霉地被爱妾摇晃醒了,同床共枕多年,老爷早被训练的半点起床气都不敢发作,正昏沉沉地想问问顾姨娘是不是做了恶梦,却被爱妾紧紧抱住,紧张兮兮地问他,“老爷,要是我们下辈子都转世了,你还能找到我吗?”
得,问出这种幼稚傻话来,萌萌准是又让恶梦魇着了!贾老爷认命地担负起哄老婆重担,“放心吧,萌萌,你到哪里为夫到哪里,找不到你为夫就打一辈子光棍当和尚去!”
“不许你当和尚,我要你找我,一定得找到,就是我变得不漂亮了,也只能和我在一起,不能娶别人!”顾姨娘闭着眼尽情任性,反正是晚上,她说啥就是啥。
“好好好,为夫一定找你,不管成仙做鬼,都只要萌萌一个。”哄起爱妾来,老爷已经成了熟练工。
“嗯,睡吧。”顾姨娘暂时满意,窝在老爷怀抱里不动了。
她要好好珍惜这一辈子,她才不要那么快就离开老爷呢。
神仙法术果然有用,顾姨娘自此以后,便没有再怀孕。她已有一女两子,又加上六丫头这个养女,勉强也算达成了多子多福成就,让她心满意足,不生别想了。她毕竟也不是二十多岁小年轻了,经不起折腾,再生下去可就高龄产妇了呀,还是身体重要,计划生育大~法好!
身边的几个孩子中,顾萌萌最怜惜六丫头,想起她的生母翡翠越发觉得可怜。如今翡翠和墨书的风流事隔了多年,处理此事的太太也已去世,她现在在贾家也有了分量,可以重新理会一下翡翠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