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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炉里的焚香仍旧燃着,清烟缕缕,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夏芷妍睡得并不安稳,她的脸色苍白,额上全是汗珠。恐怖的梦魇一直缠绕着她,所有丑陋的东西不停侵袭着她的意识,总有个声音在她心底蛊惑着,在摧毁着她仅剩的防线。
感觉到她的不安,沐承睿为她拭去汗珠,并紧握着她的手,轻柔而语的话满是担心:“妍儿,你醒醒……”为什么她睡得如此不安,以前只要有他在,她都能睡得很好,为什么这次……他一遍遍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可她却一直在与梦魇挣扎,没有醒来的迹象。
“启禀王爷,平智王和莫公子来了!”向峰的声音在外殿响起,让沐承睿不禁皱起了双眉,如今对付右相之事已是迫在眉睫,不能出半点差错,他们二人深夜前来,应该是与此事有关吧。
担忧地看了看夏芷妍,他缓缓起身,唤来华青和陌念好生伺候着,这才同向峰一起,朝着王府的大厅而去。
夜,沉寂如斯,月明星稀,皎月缺了一个小口,清泠泠地挂在高空。半缕淡白的月光穿过小轩窗照了进来,落在銮床上,透过层层薄羽纱缦,将床上躺着的人儿脸色衬得更白。
黑暗、恐惧、烦躁、迷茫…刹那间,数不清的感觉排山倒海地从她睡梦中涌来,夏芷妍猛然间睁开了双眼,微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双眼有些浑浊不清,就连头也有些晕眩。
又是那缕焚香飘进她的鼻息,让她心里的烦乱陡然间变成了抑郁的怒火,白天沈若兰所说的话轰然间回响在她的耳畔,双手不自觉地抓紧身下的床单,所有恨意占据了她的心扉!
夏芷妍从床上坐了起来,苍白的脸上表情有些扭曲,此刻的她就仿似变了个人般,心智更像是被什么操控了,隐约有声音在这黑暗中响起:“杀了那个孩子…杀了他!”
守在外面的华青听到内殿里传来声响,急步走了进去,却见夏芷妍朝着外殿走来,她的脸上全是怨恨之色!
“小姐,你醒来了!”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华青有些畏惧,却还是壮着胆子上前扶她。
“走开!”夏芷妍的声音没有半点温度,她猛地推开了华青,满是怨恨的眸子里闪烁着可怕的光芒,她快步走出房间,朝着隔壁张婶所在的屋子走去。
‘砰’一声,她推开了房门,将刚睡下的张婶瞬间给吓醒了过来。张婶连外衣都来不及披,慌张地吓了床,走过来一看是夏芷妍,忙福身行礼:“参见郡主!”
夏芷妍却不理她,径直绕过她,停在了小沐潇的摇篮旁,耳畔又响起了那个声音:“杀了这个孽种,杀了他!”那声音如同幽冥鬼府里出来的般,寒人心魄,迷人心智!
此刻的夏牙妍完全像是被那声音操控的木偶般,恶狠狠地盯着篮中睡得正香的婴孩。意识到夏芷妍那可怖的目光,张婶有些不寒而栗,颤着声道:“郡主,小王爷已经睡下了,您也回去休息吧!”
追过来的华青开口道:“小姐,你身体不好,先随奴婢回屋吧,陌念一会儿就把药端来了!”却不敢再上前扶她,小丫头也是被夏芷妍那样恐怖的目光给吓住了!
然而夏芷妍却对她们二人的话充耳未闻,苍白的脸上竟荡开了一抹邪笑,她竟猛然间俯身下去,用双手掐住了小沐潇的脖子!顿时,小沐潇‘哇’一声大哭出来。
“郡主,你这是做什么呀,唉唷我的天啦,快放手!”张婶一见这情形,吓得脸色惨白,慌忙过去要推开夏芷妍,可她的双手就像是生在了小沐潇脖子上般,怎么也推不开。
“小姐,你快放手啊,再这样小王爷就没命了!”华青惊恐万状地过去帮忙,这小姐今天太反常不说,竟还对这襁褓中的小孩下毒手,这根本就不是她所认识的小姐啊!
此时的夏芷妍已经被愤恨和那声音迷失了心智,双眸里闪着诡异的红色,她用尽力气掐着小沐潇,眼看着哇哇大哭的小孩脸色已经变青!
“妍儿!你在干什么?”沐承睿瞪大双眼,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他刚同沐承智和莫玉堂二人谈完事情回来,一进院中就听见小孩的哭声和下人的喊声。
他奔上前去,猛地一下拉开了夏芷妍,却不想他这一用力,处于恍惚木偶状态的夏芷妍就像是受了重创般,‘噗’地一声吐出了大口鲜血,然后两眼一暗,晕倒在了沐承睿怀中!
“妍儿,你怎么了?”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沐承睿大惊失色,急忙对华青吩咐道:“快去请大夫!”说话间,又看了看摇篮中不停啼哭的孩子,唤过张婶道:“好生照顾小王爷!”然后他抱起夏芷妍,快步回到了她的屋里。
请来的大夫坐在夏芷妍床边,正为她号着脉,然这个老大夫脸上的神情十分凝重,像是有些束手无策般。
等在一旁的沐承睿心急如焚,看着床上面色惨白的人儿,他心疼不已,焦急地开口对那大夫问道:“可有查出来是什么病?”
大夫沉着脸,双眉拧在一起,摇着头叹息道:“回王爷,郡主表面看起来,就是太过劳累之症,并无其它啊!”
“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劳疾,她刚才吐了那么多血!”沐承睿似乎不能接受大夫所下的结论,按照今天华青所说,妍儿情绪突然大变,十分暴躁烦乱,这和妍儿本身的性格有太大的差异了!
“恕老夫无能为力,真的看不出郡主还有别的什么病!”老大夫惶恐起身,对着沐承睿屈膝下跪请罪。
沐承睿不奈地挥了挥手:“向峰,送大夫出府!”
“是!”向峰走了进来,将那颤颤巍巍的老大夫领了出去。华青和陌念小心翼翼地候在外殿,大气也不敢喘,都在担心着夏芷妍的安危。
“妍儿,你究竟是怎么了?”沐承睿坐在床边,心里即怜惜又自责,这才刚把她带回府里几日,就出了这样的状况!她刚才的样子是那么吓人,竟然想要掐死小沐潇,他所认识的妍儿,根本不会这样!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妍儿为什么会性情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