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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承睿眼中一片茫然,呆滞地站地那里,耳边一直回荡着忆菲的话,是个已经成形的男婴……一直大出血……他全身都绷得紧紧的,心一分分下沉,似有千钧重一样。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是那样的无能为力,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却连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啊!”屋里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沐承睿下沉的心骤然一紧,眼中的茫然一扫而去,他的妍儿究竟在承受着什么样的痛,才能叫得如此惨烈。
他急如火燎地迈出步子,眼看就要破门而入,却在这时,门打了开,忆菲一脸泪水地跑了出来,焦急地喊道:“二哥,嫂嫂一直流血不止,怎么办啊……”她完全慌了神,没了主意,就连那老大夫也快束手无策了。
沐承睿猛地揪紧胸口,双唇一翕一合,似乎想说什么,却终是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忆菲抹了把脸上的泪,接着呜咽道:“大夫说那毒性比想像中还要厉害,所以嫂嫂才流血不止,若是不尽快把毒解了,嫂嫂命不久矣!”忆菲哭的好不伤心,她的话彻底扰乱了沐承睿的心绪。
他推开忆菲,直朝着屋里走去,却在看到躺在床上下身衣衫上满是鲜血的夏芷妍时,他愣在了原地,再也迈不开步子。她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像是没了生命气息,任由大夫在为她施针抢救。
妍儿……
他想开口唤她,嗓子却像是被堵住了般,一个字都说不出。他突然好想念那个总是喜欢对他大吼大叫的夏芷妍,那个总是做出些怪异举止惹他生气的夏芷妍。
可是,那个活泼倔强的夏芷妍,现在却躺在那里,像是裂了缝的瓷娃娃一样,随时都可能碎掉。
“二哥……”
忆菲哭着唤他,他却什么也听不到,因为他的耳边一直响着夏芷妍的欢声笑语。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地在他脸上蠕动,是什么东西模糊了他眼中的人儿,是什么东西,在那一刻显露出他身为男人的脆弱……
“老头我不知道有没有来晚,病人在哪,在哪……”外面的众人全都沉浸在伤心的氛围之中,突然一个年岁半百的小老头闯进了院子,嘴里还叨叨着话。他下巴上留有一缕小山羊胡,满是皱纹的脸上配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
所有人诧异地望着他,却都忘记了去问这老头是从何而来,怎么会擅自闯入太守府。只见他挼着胡子一摇一晃地进了屋子去,忆菲瞪着一双泪眼不知所措地看着那老头。沐承睿仍是愣在那里,就连这老头进来了,他都没有发现。
那老头走到床边,看了看夏芷妍,一双白眉轻皱了下,对着那老大夫慢悠悠地道:“让小老儿我来吧,还好来得及,否则这丫头让你这样治法,不死翘翘才怪!”老头不满的嘟哝完,也不顾老大夫疑惑的神色,径直捉起夏芷妍软若无骨的手腕把起脉来。
“二哥,他是谁?”忆菲生怕那不请自来的老头对夏芷妍不利,忙慌张地奔过去对着沐承睿一阵猛摇,终是将他沉没的心神唤了回来。可是忆菲看到他眼中竟有泪水时,小丫头顿时又哭了出来,这可是她头一回见着沐承睿的眼泪,从小到大,在她心目中完美的二哥,竟为嫂嫂流了泪……
那老头把完脉,已是掏出银针开始为夏芷妍诊治。沐承睿一脸愕然地看着他,莫非……
“他就是鬼医!”月铭殇突来的话正好中了沐承睿的猜测,而他的话,无疑是最好的良药,让所有人心中的担忧都慢慢化开。能起死回生的鬼医,有他亲自解毒,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夏芷妍必定会相安无事!
沐承睿眼中略带感激地向月铭殇望去,正想开口谢谢他将鬼医找来,可月铭殇像是了解他的心思般,耸了耸肩道:“鬼医不是我找来的,我只是见着一个老头鬼鬼祟祟地进了府中,就跟过来看看,没想到他就是鬼老!”
“谁鬼鬼祟祟的!小老头我可是正大光明走进来的!”看似一心认真为夏芷妍施针的鬼医,竟还不忘反驳月铭殇的话,他的小山羊胡子一翘一翘地,像是在对月铭殇宣誓他的不满!
“呃…在下言语不当,老前辈请见谅!”医者最大,现在夏芷妍的命就在他手中,所以万不能将他得罪了去。所以月铭殇只好乖乖地俯首弯腰,对鬼医表示歉意。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凝神屏气地看着鬼医,想来他行医数十载,夏芷妍这点毒自是难不倒他。因为他刚施针不一会儿,痛晕过去的夏芷妍便浑浑噩噩地转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个陌生老头,疼痛的头轻轻一偏,夏芷妍看到自己的手臂上扎满了银针,不免心中一怕,有些慌乱地虚弱喘息着,轻轻唤出声:“睿……”
“妍儿!我在……”听到她的声音,沐承睿像是如释重负般,脸上终于有了一抹舒心的笑。他快步走到床边,让自己落入她的视线中。
看到熟悉的紫色身影,夏芷妍总算是安心下来,可她浑身酸软无力,动弹不得,身体的疼痛因鬼医的施针而减少了许多。
“这丫头,醒来第一眼看到小老头我也不闻不问,只是一门心思惦记着情人。老头我千里迢迢跑来救你,真是伤了老头的心……”鬼医噘着嘴,脸上是与他年龄不符的不满神色,那样子,就像是在与沐承睿争风吃醋般。
夏芷妍和沐承睿皆是一愣,眼下可是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这老头还有心思开玩笑。不过他能来救夏芷妍,沐承睿自是感激万分,当下便开口道:“多谢鬼医先生,此次的救命之恩,本王定当回报!”
“老头我不稀罕什么回报!”鬼医直接拒绝,再次哼哼唧唧地道:“若不是国恩寺方丈觉尘大师算准这丫头有难,小老头我才不会赶来这战事连绵的边关!”他一语道破,却让沐承睿更加疑惑,这和国恩寺方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