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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依的心底一阵柔软,险些因为苏夜的低语化成一滩春水。她抬手摸了摸苏夜的左脸,轻声问道:“还疼么。”
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躲开,竟然傻乎乎的任由她咬。以后再也不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了,他受伤了心疼的还不是她自己。
苏夜松松的环着瞳依的腰,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笑眯眯的蹭了蹭她的脸,“不疼。依依要跟我探讨一下闺房情趣,我又怎么能让依依扫兴。”
瞳依顿时没忍住又是一巴掌呼了过去,却在快要碰到他的时候放轻了力道,看上去就跟摸了他一把调戏他一样。寝宫内的温度瞬间升高,苏夜和瞳依仿若无人般的如胶似漆耳鬓厮磨打情骂俏,直臊的几个丫头满脸通红,只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子拂看着苏夜和瞳依这般恩爱的模样,心底倒是松了一口气褴。
看来,少主同苏小王爷在一起真的很快乐也很幸福。她还从未见过,世间有哪个男子会像苏小王爷这般对待自己的妻子。以前她对苏夜不敬,甚至是看不起他认为他配不上少主,简直是她有眼无珠。如今再看到他们两个站在一处,子拂只觉得这一幕美得像画一般,堪称是人间绝配。
待苏夜和瞳依温存完毕走出明月宫,天色也已经全黑。苏夜牵着瞳依的手朝乾坤殿走去,而瞳依则看着夜空中的圆月轻笑道:“阿夜,这是我此生过的第一个中秋。鲎”
前世,她并没有亲人,也没有太过亲近的朋友,所谓的节日对她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东西。她的人生只有任务和挑战,根本从未在意过这些。但来到这里,却已经将以前缺失的东西一样又一样的捡了回来。
“嗯?”苏夜有些惊讶的看向瞳依,就见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回忆的怔忪和惆怅,立刻便意识到,瞳依指的是她还没有来到雁国之前,她未曾与他相遇时的那二十八年。
伸手揽住瞳依的肩膀,苏夜停下脚步与她并肩一同看着明媚的月色,然后凝视着她比月光还要清灵美丽的侧脸道:“以后的中秋,还有其他的所有节日,全都由我陪你一起过。”
瞳依转头,看着苏夜那双一如初见时净如琉璃的内某,勾起嘴角回答:“好。”
大婚之后,于皎皎明月下看着这个不论是名分还是事实都已经与她密不可分的少年,瞳依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句话——
此心安处,是吾乡。
*
中秋佳节,月圆之夜。
当初,苏漓将苏夜的大婚定在了这一天,私下里可是遭到了不少朝臣家眷的埋怨。
好好的一个团圆夜,原本可以一家人聚在一起团聚赏月,结果却因为苏夜的大婚要到宫中去吃酒,搞得幸福了小王爷一人,却拆散了百十家朝臣,这简直就是作孽!切不想,苏小王爷竟然任性妄为的违反了祖制,白日成亲白日洞房,在午宴过后就放众位大臣各回各家,给了无数夫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乾坤殿前的园子里,陆荃差人摆上了桌子,上面放好了各种精致的点心和月饼。苏漓静静的坐在嘉善一旁,而流风则趴在他的腿上对他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瞳依远远的看着这和谐的一幕,侧头望向苏夜,“你早已打算将今晚的时间空出来,然后陪着王兄一同过中秋了吧。”
苏夜轻勾嘴角,“再过几日,我们便要离开大雁了。”
瞳依微微一怔,顿时想到,苏夜之前便同她说过,大婚后要带她离开大雁,亲自去为她搜集***蚀骨的解药的。
“我们走了,王兄便又只剩下一个人了。”瞳依有些惆怅的皱了皱眉头。
古代交通不便通信也不发达,他们这次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这大雁的朝政便又要落在苏漓的肩上,靠他一个人支撑下去。
或许,上次苏漓说要禅位于苏夜,只不过是他跟苏夜开的一个玩笑。因为他知道,苏夜因为自己的缘故必然会离开雁国,而他也绝对不会阻止苏夜,所以才趁着这段时间让苏夜如玩乐般去担起一切,然后,他便可以同这个久别重逢的弟弟多一些团聚在一起的回忆。
“依依!王叔!”
瞳依犹在出身,却听到流风兴奋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苏漓眉心一拧,直接敲着他的脑袋斥责,“又没规矩。”
说了他多少次让他改口,结果还是天天对瞳依直呼其名,为此受了多少次惩罚都长不了记性。
流风顿时撅起了小嘴,悻悻的看了苏漓一眼,然后又很快的弯眉一笑,对着瞳依扑了过去道:“可算是来了,让小爷一阵好等。”
瞳依接住流风,揉了揉他的脑袋,转向苏漓道:“王兄,流风唤我的名字已经唤习惯了,不妨事的。”
苏漓瞥了瞳依一眼,淡然的道:“你也纵着他胡闹。”
流风对瞳依做了个鬼脸,瞳依一脸宠爱的笑笑,然后牵着流风在苏漓的身旁坐下,“白日里,让王兄费心了。”
苏夜拐着她跑了,却把整个静轩堂的朝臣都丢给了苏漓一个人去应
付。虽然那些大臣不敢跟苏漓造次,但苏漓这一天忙忙碌碌,比苏夜还操心,想必是被累了个够呛。
苏漓并没有答话,只是将目光落在了苏夜的脸上,眼底的光芒深邃了几分。瞳依注意到他视线所及的地方正是苏夜脸上的齿痕,顿时又落了满头黑线,轻咳了两声低下头,正襟危坐开始佯装自己是木头人。
“王叔,你的脸怎么啦!”流风显然也察觉了气氛的诡异,便顺着苏漓的视线望去,顿时也看到了苏夜脸上的伤痕。
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能把他王叔的脸给弄破相了。
瞳依崩溃的扶额,只恨不得能将流风的大嘴巴给捂上,被他这么一叫,整个园子里的侍卫宫婢全都望向苏夜的左脸,而苏夜却毫不在意,就像是顶着什么功勋证明一般,大咧咧的将那齿痕露给所有人看。
完了,这回真的要丢脸丢到家了。
苏夜似笑非笑的看了瞳依一眼,将她面无表情低头不语,假装不存在的模样收入眼底,又甩出一句同之前一模一样的回答:“猫挠的。”
“瞎说,猫哪能挠出一脸牙印。”瞳依生气的看着瞳依道:“依依,王叔他干嘛骗人,他脸上的伤明明是人咬……呃?”说着,流风突然狐疑的看了瞳依一眼,“依依,王叔的脸该不会是你咬的吧。”
“噗……”立在不远处的子拂实在忍不住,泄露出了一丝轻笑,但马上就接到瞳依甩过去的瞪视。子拂掩着口轻咳了两声,低眉垂首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而瞳依则无奈的叹了口气,直接拿起了一块点心塞到了流风的嘴里,“吃你的东西,不许说话。”
这叔侄两人都是生来克她的,非要把她的脸丢的一点都不剩才甘心。
看着瞳依憋屈郁闷的模样,就连苏漓都忍俊不禁的勾起了嘴角,苏夜在她身边蹲下,看着他脚边堆放着的一堆烟花道:“啧,王兄竟然也会有开窍的时候,还知道叫上我们一起赏月,还准备了这些烟花来助兴。”
他刚刚回宫的时候,依依曾送给他和王兄一场烟花盛宴,他和苏漓的关系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开始缓和的。他还记得,他递给了苏漓一卷烟花,期待他同自己一起燃放,但苏漓怔愣之后却转身离开,并没有回应他的请求。
“王兄,我送你的烟花还在么。”苏夜笑盈盈的望着苏漓问道。
苏漓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将视线移开,流风飞快的吞下了口中的点心,然后奔到苏夜和苏漓面前,爬到苏漓身上拽着他的袖子道:“王叔,我们做给父王的烟花他没有扔,我可以作证的。我有看到父王经常把那烟花拿出来看。”
说着,便使劲的朝苏漓的袖子里翻找。
苏漓的身子顿时一僵,俊脸显得阴沉了几分,苏夜凉凉的看了苏漓一眼,而瞳依则再度无力的扶额。
这熊孩子……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该装傻的时候片又聪明过头。也不知道给他老爹留点面子,就这么大咧咧的将他老爹的小心思揭露了出来,活该他天天在御书房受罚。
“父王,你想同我和王叔一起玩烟花就直说嘛!我们又不会避着你或者嘲笑你,再说了,依依教我们做出这烟花,本来就是为了放给你看的,你干嘛对我们藏着掖着。”流风一脸不满意的碎碎念,掏出他一直放在袖袋里的烟花棒塞到他的手里,然后仰起一张可爱的小脸笑道:“你看,这次我又叫傀楼长老准备了这么多,这次你可得跟我和王叔一起把它们统统燃掉。”
苏漓有些怔忪的望着手中的烟花,想起上次苏夜将他交给自己时的模样。
那时候,他刚从鬼宗里逃出来,带着瞳依一起回到了他的身边,并且用一场烟花盛宴驱散了这王宫中长达十年的清冷。
他将苏夜送到鬼宗,为的就是能让他变得坚韧强大,让他能在日后的宫变中尽可能的活下去。苏夜自小被他和母妃保护的太好,完全没有接触到任何宫中的黑暗,干净的完全不像是一个权力漩涡中的王子,所以,他怕苏夜活不下去,怕他无法在鬼宗暗无天日的折磨下坚持到下去,便故作冷漠的给了他恨自己的理由,意图让他靠着恨来支持到最后。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经历了十年磨难的苏夜,竟还是如小时候干净如琉璃的夜儿一样,心中不带任何的恨意,而是为了查清一切的真相回到这里,然后,于漫天的火光中将温暖再一次送回了他的手中。
母妃若泉下有知,看到夜儿此时的模样,定然能够含笑九泉了。
瞳依看着苏漓失神的模样,再看看他身边的苏夜和流风,突然勾起了嘴角,上前蹲在苏漓的面前道:“王兄,我们出宫去如何?”
“出宫?”苏漓皱了皱眉头,瞳依望向苏夜眨了眨眼睛,“王兄好像还欠你一个心愿?”
苏夜立刻轻哼了一声,瞥着苏漓叹道:“已经过去了十年了,谁晓得他还记不记得。”
“嗯?父王答应了要同王叔一起出宫么!”流风的眼睛顿时一亮,“好啊好啊,父王定然已经十年未曾出去过了吧。宫外可比宫里好玩多了。陆
公公,把那些烟火收一收,我们跟父王一同到宫外去燃放。”
“圣上……”陆公公有些无奈的看着流风,低头轻轻唤了苏漓一声。苏漓看着流风和瞳依期待的眼神,再看看状似漫不经心其实满脸怨念的苏夜,一愣以后面无表情的道:“陆公公,摆驾。”
苏夜的脸上顿时绽开了灿若流萤般的笑容,流风则手舞足蹈的开始将烟花往怀中抱揽。瞳依对子拂几人招了招手,子拂连忙过来,帮流风收拾起地上成堆的烟花,瞳依看了看苏漓和苏夜两人一个比一个勾人的俊脸,叹了口气道:“你们不是又打算这样出去了吧。”
虽说今夜是十五中秋,王都内的玄武大道等处并不会有多的人。但大雁祖制,中秋无需宵禁,西市的夜市可是非常热闹的。苏夜想同苏漓一同兑现十年前的承诺,那除了西市便无处可去,他们是想双双引起***动么。
“陆公公,着人抬个软榻过来吧。”苏漓行动不便,若是仍推着轮椅夜间出去又太过显眼,毕竟这两人即便是易容,气质也太过出众,而士族公卿中双腿不良于行的只有苏漓一个,恐怕还是会被人给认出来。
倒不如差人抬个软榻,即便是惹眼了一点,也能将苏漓全部遮住,只当是哪家的贵公子出来夜游了。
陆荃含笑点头,转头吩咐侍卫去准备,苏夜顶着一脸欠揍的表情对苏漓道:“欠了本王十年的承诺,可有想好如何加倍偿还给本王了?”
十年前就答应待他到王都里去游玩,结果刚出了宫门就让他被掳走不说,他这么多年来抱着的回忆竟然还是个幻觉,这笔账要是不向他讨回来,怎么对得起自己在鬼宗内经受的折磨。
“瞳儿。”苏漓完全无视苏夜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开口唤着瞳依的名字,瞳依转头看向苏漓,就听苏漓道:“夜儿一岁的时候尚不会说话。”
嗯?
瞳依愣了一下,顿时噗嗤一笑,跟着就看到苏夜的脸色黑成了锅底。
苏漓这是要开始揭苏夜的伤疤,曝光他小时候的黑历史了么。
苏漓冷冷的瞥了苏夜一眼,继续道:“两岁的时候尚走不稳路,一天之内要摔上数回拽着孤的衣角哭上数回,三岁的时候……”
“王兄!”苏夜咬牙启齿的瞪着苏漓,“那么久远的事情,本王一点都不记得了!谁晓得你是不是在抹黑本王。”
“记不得?”苏漓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因为你蠢。”
“噗……”瞳依抱住身边的流风,将脸埋在流风的身上堵住快要绷不住的狂笑,而流风则嚎不给面子的咧开小嘴,笑的眼泪直流身子打颤。
苏夜气的一把将瞳依拽起,捏着她的鼻子斥道:“还笑!再笑就不许你跟着本王出宫!”
“你说了算么?”瞳依幸灾乐祸的看着他郁闷的俊脸,又听苏漓快速的接了一句,“不算。”
“哈哈哈哈……”流风趴在苏漓的腿上,笑的前仰后附手舞足蹈。
哎呦娘喂,他王叔一向拽的二五八万,毒舌阴损气死人不偿命,但一到了他父王的面前,却总是被压制的像个鹌鹑一样。
简直是喜闻乐见,大仇得报,大快人心啊!
瞳依也笑眯眯的摸了摸苏夜的脸,眼底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不管苏夜多么任性嚣张,对苏漓却永远都带着发自内心的敬重和孺慕之情,这世间能治住这厚脸皮的小混蛋的,大概也只有一个苏漓了。
但也正是如此,瞳依完全不担心苏夜会像百里澈所说的那样,有朝一日因为心魔失控而失去自我。
他是如此的重情重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他最珍惜的人和感情。除非苏漓和她相继出事,苏夜永远都只会是那个最纯稚干净的苏夜。
---题外话---二三更何在一起拉~明日继续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