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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张文斌,也算是个理性的人。他醒来后,发觉战士们正在朝山下搬运枪支弹药,就知道王立春服从了总部的命令,所以他也开始帮着搬运起来,并未计较之前王立春打他一事。
他很清楚,那件事在虎踞岭上说不清楚,而且现在重要的是将这批武器弹药运回总部,至于说虎踞岭独立大队和晋绥军二七六团之间的关系如何,与王立春殴打他这两件事请,已经超出了他的处理范围,必须汇报总部,请总部首长做出指示。
但就在他跟着战士们搬运武器弹药的时候,不经意的从虎踞岭战士口中听到一件事情——杀俘!
关于如何对待日军俘虏的问题,八路军有着严格的规定。1937年10月25日,八路军总司令朱德、副总司令彭德怀发布了处理俘虏的六条命令:一是不杀敌军俘虏,优待俘虏;二是不取俘虏财物,惟军用品应没收之;三是医治敌军伤兵;四是在可能条件下,将俘虏放回,并给路费;五是愿在我部队服务者,给予适当工作;六是不干涉俘虏的宗教信仰。
其实八路军对日军俘虏的优待,远超出这六条命令纸面上的含义。自己的战士野菜充饥,经常吃不饱,可日军俘虏却大米白面的伺候着,甚至有肉有酒,更不要说饿着了。说句不好听的,八路军战士是用自己的血肉喂养这些日军俘虏。
当然这么做,除了要遵守所谓的日内瓦公约外,也有一定的政治目的,例如成立日本士兵觉醒联盟等由日本人组成的反战组织。
不过穿越而来的王立春,很清楚日本人是养不熟的,你对他好,只能换来他对你的蔑视,只有用拳头棍棒把他打疼了,打怕了,他才会伸着舌头舔你的脚,讨好你,就像美国。可以说这个民族是犯贱的民族,是欠收拾的民族,他才不会浪费宝贵的粮食,去养一群养不熟的狗。
杀俘的命令,是他下的,不过面对张文斌的问询,他却不能承认:“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俘虏了!”
“我没有说你杀俘,我是说是你下的命令!”
“你哪只耳朵听见了!”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你等着!”张文斌气冲冲的走了,没一会拉着两个人回来了,其中一个是张大勇:“张大勇同志,请你把你刚才给其他同志说的话,再说一遍!”
张大勇吃了王立春狠狠一眼,眼珠一转,立刻装傻充愣的说道:“你让俺说啥?俺刚才说了好多话,你想听哪一句?”
张文斌已经看到了王立春给张大勇使得眼色,他没有在追问张大勇,而是看向另一个战士问道:“你把他刚才跟你说的话,重复一遍!”
这个战士是新二团的,跟着王猛上山。刚才跟张大勇一起搬运武器的时候,张大勇一直跟他吹嘘那一仗他打死了多少鬼子。张大勇嘴上没门,结果一激动说秃噜嘴了,把杀俘的事情也说出来了,恰好被他身后的张文斌听到了。
新二团的战士看了看张文斌,又看了看王立春,最后瞟了眼远处的王猛,发觉后者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最后踅摸了片刻,说道:“他刚才就是跟我讲述战斗经过,有很多,需要我都重说一遍么?”
“不用,你只要把他跟你说的杀俘一事复述一遍就行了!”
“没有啊,他没跟我说什么杀俘的事情啊!”新二团的战士一脸惊愕,“张干事,什么杀俘?虎踞岭抓到俘虏了么?”…。
“你。。。”张文斌气的直抓挠,想不通虎踞岭究竟有着怎样的“乌烟瘴气”,一个刚上来没有两个时辰的纯洁革命战士,就这样被污染了,居然面不改色的撒谎!
王立春心中长吐了一口气,一伸手拦住了这个战士的肩膀,将自己身上的大半包烟塞到了对方的口袋:“石头,看到没,这才叫咱们的革命战士,面对强权不屈不挠,敢于实话实说!你做的好,石头,取三十发子弹来,算是我私人感谢你的。”
“谢谢王指导员!”小战士乐的忙不迭的答谢,他身上的子弹,从来就没有超过二十发。
总算是把张文斌应付过去了,张大勇眼见周围没什么人,凑到王立春身边,小声说道:“政委,俺犯错误了,你批评俺。”
“你娘的,你还嫌我身上的麻烦事不过多么?就不能让我省省心?这回就算了,记住管住自己的嘴,别给我惹麻烦!”
“是,保证没有下一次!”张大勇打了个立正,不过下一刻就变得嬉皮笑脸起来,“政委,你说说,那小子为啥会帮俺隐瞒,难道他也跟老诸一样,知道你会送给他三十颗子弹?”
“赶快去帮忙,问那么多干什么!”王立春没有回答张大勇的问题,不是他不知道,其实他已经猜出了缘由。
虽然八路军早就发布了优待俘虏的命令,而且得到了广泛的执行,但是最基层的战士中,有许多人都不能够理解,他们的亲人乡亲朋友中,都有惨死在日寇屠刀之下的。
不过八路讲究的是能理解要执行,不能理解也要执行,而且部队的执行能力极强,因此心中在不愿,也很少有像张大勇这种犯浑的,为了杀俘殴打战友。刚才那个战士,心里肯定也是痛恨鬼子的,自然不会让王立春和张大勇因为杀了几个小鬼子,而背上处分。
忙碌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把一切都整理好了,新二团一营的战士兴高采烈的肩扛手提,大包小包的,就等着返回驻地。
王立春带着张大勇把王猛送下了虎踞岭:“这次走了,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心情大好的王猛笑着说道:“你以为你们虎踞岭还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啊?”
那谁知道呢?王立春翻了个白眼。体内损失体外补,他早就有了算计,不是还有老窝村炮楼这个大坑呢么?虎亭据点,哼哼,里面的好东西一定不少!
他始终认为,上次伏击虎亭据点是虎踞岭吃了大亏,所以一直念想着报这个仇,把虎亭据点拔了。鬼子的肉虽然不值钱,但身上全是宝,虎亭据点里可是有一个鬼子中队驻扎呢!虎踞岭如今留下的武器弹药不足以硬攻了,不过要是利用老窝村炮楼加以设计,虎亭据点内的一个鬼子中队,逃不出他的手心!
眼下差的就是人手了!他娘的又得加快速度进行日常业务了!
新二团一营开拔了,不过王猛却暂时没有走,看到张文斌跟着队伍走远,他走到王立春身边说道:“大春儿,虎踞岭这里辛苦你和张大勇同志了。那件事你不用操心,我回去会向两位首长汇报的,你自己要多保重,早日将虎踞岭独立大队引入真正的革命道路。”
感受到王猛的好意,王立春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你赶快走,这一带有狼,你们今早吃的就是狼肉,小心狼群找你们报复。对了,记得帮我状告陈司令和窦政委,王猛虎踞岭不是地主老财,别动不动就来打土豪,我这小身骨受不了!”…。
这回尘埃算是真正落地了。
带着张大勇返回崖顶,刚进来到大寨门口,就看见柳非凡的手下孙满仓站在那里,带来了柳非凡的口信:“政委,大当家说,你忙完了去他那儿一趟,他有事情找你。”
找我?打发张大勇去吃午饭,王立春自行来到了柳非凡的院子。柳非凡正背着手站在院门前,看到他来,也不开口,一转身向里面走去。
王立春也不好问柳非凡究竟找自己有什么事儿,只能心中揣测着,跟在对方身后,走进屋内。
外间的土灰色方桌上,摆着一盘肉和一盘炒好的素菜,是用野菜和大白菜混着炒的,还有一坛酒和两个瓷碗,虎踞岭的人喝酒从来不用杯子的。
“来了,坐!”柳非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淡淡说了一句,先做了下来,拿过酒坛将瓷碗倒满,然后却开始吃菜。
这是真的有事儿!王立春很清楚,虎踞岭的几个当家,一般不会给自己单独开小灶,到了饭点都是去火上跟战士们一起吃,最多是让人把饭菜送到屋里。除非有什么事情,才会让火上单独弄两个菜,例如他刚来的时候,虎踞岭五个当家给他准备的所谓接风宴。
柳非凡低头吃菜,也不喝酒,王立春不好开口询问,只能有样学样也吃了起来,同时脑子里转个不停,他想知道柳非凡找自己究竟所谓何事,是否跟上午的事情有关!
柳非凡的饭量不小,王立春也没少吃,很快盘子就见底了,这时候柳非凡放下了筷子,端起瓷碗:“来,政委,我敬你一碗!”
“不敢不敢,应当是我敬你才是!”
一碗酒落肚,王立春抱着酒坛添酒,柳非凡沉声道:“王政委,你来山上多久了?”
“有半年了。”
“那,山上的兄弟对你怎么样?我知道老二一直对你有意见,除了他意外,你说说,其他兄弟对你如何?”
“亲兄弟一样,都把我当成一家人了。”
“一家人?呵呵。”柳非凡忽然笑了,只是笑容中有些说不出的味道,“王政委,今天你做的事情,像是对待自家人的么?”
王立春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大当家,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不明白?那好,我问的直接一些。王政委,你觉得你今天做的事厚道么?对得起山上的兄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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