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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小鸭子都出来了,马浩也准备开车走了,萧明悦这边活儿也完事儿了,在小鸭子喂食的小槽子里悄悄的留了一些泉水,该是回家给小鸭子准备食物的时候了,高大勇和张亮接着回去种小麦,高伊宁和萧明悦搭上马浩的车,往村子这边走。
刚从车上下来,村部的广播喇叭又响了,一则卖江米的广告引起了马浩的注意,“你们这还人家种江米啊?”
萧明悦点点头,“是啊,我们村子的老人,他们觉得外面卖的东西都是化肥,吃起来口感不好,所以,一般他们都会自己种点,多了就卖点。”
“哎呦,这可真好,我们镇上就没有种江米的。”马浩从萧明悦手里接过剩余的尾款,“你知道广播喇叭上喊的是哪一家吗?我想买个五六十斤,你给我指个道呗。”
“买江米?这时候你买江米干啥?”
听马浩说买江米,萧明悦有点莫名其妙,源城这个地方虽然产江米,但大家对这玩意认可度并不比南方,日常有个十斤八斤就能吃上个大半年,像马浩这样一买就买五六十斤的还真是少数。
“这时候不买江米啥时候买?再过几天可就是端午了,你们家不包粽子啊?”萧明悦觉得马浩买江米莫名其妙,马浩则对萧明悦这奇怪的问话感到费解。
端午了?萧明悦愣了一下,最近家里事儿太多,又不是上班的时候天天都需要确定日期,每天忙乎来忙乎去的,她的日子都过糊涂了,想想现在已经快六月末了,端午节确实该到了。
“哎呦,这一春天事儿太多,我都忘记了还有端午了,不过,今年的端午是不是有点晚啊,我记得每年的端午这时候早就过了啊。”
“不怨你会忘记,今年春天这不是出了两个闰月吗?这一推农历五月就推到了现在。”看萧明悦懊恼的拍着脑门,马浩跟她掰扯起了今年的端午迟来的原因。
萧明悦摸摸脑袋,家里是没有江米的,没有江米端午就包不了粽子,没有粽子的端午那还叫端午吗?
“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端午这事儿了,等会啊,我去找个袋子,咱俩一块儿去买吧,我家也得包啊。”
“好啊,要是方便帮我也拿一个吧,我这车上没有能装米的袋子。”
马浩车上除了他以外其余地方都光溜溜的,想要装江米的袋子,只能求助萧明悦。
萧明悦应了一声,转身一溜烟儿跑到仓库,找了两个大米袋子,跳上皮卡,两辆车一前一后就进了村子里。
今天这份卖江米的是一对老夫妇,这老两口中老爷子不是刘家湾的原住民,据说老爷子原来是知青,下乡以后找了老太太做妻子,之后一直没回去,留在了刘家湾做女婿,老爷子是南方人,喜欢糯米(北方人叫江米),从年轻的时候家里就会种上两亩,这习惯到现在都没变。
萧明悦和马浩到的时候,老人家的院子里没有别人,只有两个老人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午后的阳光涣散着照在窗下两个老人身上,远远看去那画面温馨又安详,萧明悦只觉得非常惬意。
听见有人要买江米,老爷子领着萧明悦和马浩进了仓库。
老人家的仓库很有趣,所有的东西都保存在有底座的囤子里,囤子是用一种用高粱杆揉软后编成的席子围成的,透气性很好,在萧明悦的印象里,这种席子能算得上古董了,她只在四五岁的时候见过,之后人们更习惯于用烘干机,老人家居然还有这个,真是让人惊奇。
“这个东西好,比那些袋子好,带皮放起来不会坏,要是放到袋子里,一夏天准坏掉。”看萧明悦惊奇的看着囤子,老爷子慢腾腾的说道。
老人家的仓库有两间,绕过外间,走到里屋的老人翻开囤子上遮挡的席子,刚加的白花花的江米露了出来,“这是去年的新米,新加出来的,可好吃了,你们打算要多少啊?”
“五十斤!”
“五十斤!”
萧明悦和马浩喊出了各自想要的数目。
老人一听这个数目,皱了一下眉头,“家里人多吗?要是人多,你们多买点没什么,分分就完事儿了,但是要是人少,还是少买点为好,这东西咱们这过夏储存不当容易长虫子的。”
老人很热心,怕萧明悦他们贪多。
“大爷你放心吧,我家里人挺多的,大家分吧分吧不剩下啥了。”马浩一家子都在养殖场,亲戚里道的有四五家,这五十斤分一下,每家也就几斤的分量,并不多。
“我家也人多,吃得了。”萧明悦准备端午节的时候多包点粽子,齐妈妈家和墨家都要留点,高伊宁家和李二娘家也要给点,这么一弄五十斤也不算多。
两个小年轻都这么说了,老爷子也就没有再劝,拿过袋子就开始往里面装江米。
老爷子家新加的江米,白亮晶莹,短短胖胖的,带着一种米类特有的清香,品质非常好,看得萧明悦和马浩眼睛直发亮。
老爷子看两个孩子闪亮的眼睛,知道他们是认可自己家的东西,一高兴,袋子里多加了半铲子,这半铲子足有二三斤,看得萧明悦直呼大爷厚道、
“我家这米啊,可是好东西哦,我们老两口去年一年可是什么都没做,就照顾它们了,香的很,回家泡一泡,包上粽子,准让你吃了还想吃。”
挥别了热情厚道的老人,马浩和萧明悦各自带着江米袋子相互道别后,各回各家。
萧明悦开车皮卡进家门的时候,正是大伙儿要吃饭的时候,齐妈妈、墨晨、高家两口子以及工程队等人正坐在一桌上侃大山等着她呢。
姑娘从车中费劲巴力的搬下来江米袋子,吭哧吭哧想要往桌子边上拽,墨晨离老远看见她这费劲劲儿的,赶忙过来搭了把手。
最近这两天因为大黑的拖累,墨晨正处于劳动改造中,万事都要冲在前。
看墨晨轻轻松松拎起五十斤的米袋子,萧明悦心中贼羡慕。
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萧明悦拖拖的走到餐桌边,吭哧坐了下来,别看她没搬动多远,但确实累够呛,加上天气炎热,姑娘这么大一会儿就弄得全身都大汗淋漓的。
“啥玩意啊?小悦。”齐妈妈看萧明悦进来了开始帮着高伊宁往桌子上拿碗筷,看见地上的袋子好奇的问道。
“嘿嘿,好东西,新加的江米哦。”萧明悦嘿嘿一笑,“快端午了,咱家我准备自己包粽子啊,这江米可是村子里人家自己种的,啥化肥都没有哦,包出来的粽子肯定好吃。”
“端午?”
“到五月节了?”
看着齐妈妈和齐颖疑问的样子,萧明悦噗呲笑了,“我原以为就我一个人忘记快过节了,现在一看,合着咱家谁都没记啊。”
齐妈妈走到桌子边上,放下盛着姜丝肉的盘子,”嗨,这几天都忙乎蒙了,谁还记得住这些啊。”
“也不怨咱们忘记,今年这端午实在太晚了。”齐颖坐在桌子边上刨蒜,听大家在谈论端午节,老太太瞅着空隙插了一句,随后瞧了瞧地上的袋子,”悦悦,你这江米买的有点多吧,咱们家这几口人吃得了这么多?“
”吃得了啊,现在在家里出了咱们几个,不是还有工程队吗?过节了人家在咱家做工,咋也得给吃一顿粽子啊。”萧明悦从凉棚的架子上取下来几个大塑料袋,找来一个碗开始从袋子里往外分江米,“我还想着给二娘家点,高家嫂子也给点,就当是员工福利,另外剩下的咱留着自己吃,包好了煮熟了冰箱一冻,大夏天热的时候拿出来一化,吃上一个多爽啊。”
她这么一描述,把两个老太太说心动了,纷纷表示明儿要留在家里熬制粽子的馅料。
这俩老太太最近一直跟着工程队跑,挺累的,萧明悦巴不得她们在家休息一下呢,现在她们说要熬制馅料,虽然这也是个活儿,但总比在山上到处跑要强,于是,姑娘痛痛快快的答应了。
菜全部上齐了,大家坐下来开始吃饭,饭桌上一圈儿人围绕着萧家即将要包的粽子,各种讨论。
萧明悦喜欢枣泥,姑娘纠结于自己买点红枣熬制枣泥,还是去商店买现成的枣泥,齐妈妈和齐颖觉得包粽子一定不能少了豆沙,红豆和绿豆都要有,两个老太太一边吃饭一边商量着,一会儿要去仓库翻翻,看家里还有多少豆子,要是不够需要尽快采购云云,墨晨说他喜欢肉馅儿的,强烈要求要有肉,不过,最近大家都正因为仓库的事儿生他气呢,所以,对于他的强烈请求,齐颖几个人是听也不听,理也没理。
大概是因为有粽子这事儿勾着,平常需要半个小时吃完饭,今儿大家伙儿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战斗,七八个人一哄而散,齐妈妈和齐颖跑去了仓库,萧明悦则拎着她分出来的小江米袋子,跳墙跑去送给李二娘,院子里只留下墨晨继续当苦力收拾桌子。
看墨晨孤零零的一个人收拾桌子,从屋子出来到院子里拖拉机上工具箱找板子的高大勇露出了同情的表情,他对家里老娘们发飙起来的彪悍可是深有体会的,本着难兄难弟,有困难要帮忙的原则,高大勇对墨晨伸出了援助之手。
高大勇冷不丁过来帮忙,让墨晨一愣,他跟高大勇并不熟悉,只知道这两口子是在小悦的农场做工,妻子很贤惠的样子啊,但眼前这位这同病相怜的眼神儿是闹哪样?
当然同病相怜了,因为高大勇在帮忙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前几天两口子吵架的事儿了,一想起来自家那平时各种贤良淑德的媳妇儿朝自己疯了似的扔枕头,高大勇就觉得各种胃疼,“哎呀,兄弟,女人都这样,犯了点小错误她们就不依不饶的,咱是大老爷们,能屈能伸,不能跟她们一般见识。”
高大勇这话可说到了墨晨的心坎里了,就因为大黑差点拆了仓库,家里这几个女人已经连续两天没给自己好脸了,但他却是一点招儿都没有,还能怎么办呢,齐颖那是自己老妈,齐妈妈是自己舅妈,萧明悦也算是小妹,现在终于有人替自己抱不平,墨晨瞬间有种找到了队伍的赶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