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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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梦境

    半个月时间,萧明悦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开始破破烂烂的围墙被扒了重新垒成了一米六高的砖墙,工匠细心的还在砖墙上抹了一层薄薄的水泥,瞅着就干净。

    三间房子大变样,棕红色的瓦片,白色的瓷砖,宽敞的大门,外加落地窗,萧明悦还让工人在房子前门做了一个全玻璃制成的门房,里面放了几盆她从源城花卉市场买的的花草,别说,远远看去,还有点暖房的意思,植物的绿色和房子的白色很相称,虽然对比鲜明但并不冲突。

    里面就更不用说了,本着为了自己舒服的原则,西屋的卧室还是保留了原来的火炕,火炕这玩意可是北方的神物,如果你累了一天,腰酸腿疼的,回家往烧得热乎乎的炕上一趟,一晚上准保让你全身都软乎乎的,第二天接着生龙活虎。

    之前在连城的时候,萧明悦家是睡床的,连城靠海,一年到头,萧明悦总会觉得吹过来的风都是海风,潮乎乎的,那时候她分外想念小时候睡过的火炕,这次回家了,怎么也得满足一下自己。

    除了火炕,卧室里萧明悦只放了一个容量很大的衣柜,剩下是就是一张奶白的茶几和搭配茶几的两张布艺沙发椅,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这段时间,刘家湾都在传萧明悦会把自己家装修成啥样,很多人都觉得萧明悦这开公司的人,自家房子应该会很豪华,但其实萧明悦更喜欢清新的家装,所以家房间内部的装修并没有像刘家湾村民私下传的那么邪乎。

    事实上,萧明悦几乎把萧老太太留下的老物件都保留了下来,虽然家具中也新添了一些衣柜、沙发和橱柜等种类,但总体上还是以前的物品多。

    萧老太太留下的东西很多都还是以前她结婚时娘家带过来的嫁妆,别看年代久远,但那时候的嫁妆都是实打实的好材料,尤其是那两个梨木质地的枣红色雕花的装衣服的大箱子,虽然经过了多半个世纪时光的洗礼,但依旧显示着古朴的美感。

    萧明悦经过打听,找了刘家湾有名的木匠对木箱子进行维护,那木匠看到这两个木箱子时很激动,“这都是老物件啊,现在已经看不到这么好的梨木了。”

    老木匠仔细的检查了箱子,原以为多少都会有些破损,但实际上,这两只箱子保存的非常完好,只是边边角角有些磨掉漆而已。这问题不大,老匠人花了半天时间对箱子进行了打磨,然后又重新按照原来的颜色挂了一遍漆。然后,就眼瞅着箱子从不起眼的灰姑娘,变成了娇滴滴的大美人,老匠人很开心,“很久不做木匠活了,我这手艺还没生,挺好。”

    现在的家具市场,多数都是机械生产,像老韩头,就是眼前这个老木匠,他们这样的老手艺人早就不吃香了,原本年轻时,老韩头还收了三个徒弟,但90年代末开始,机械的介入,他的木匠生意也越来越差,老人的手艺十里八村都是出名的,但与手艺同名的还有他的脾气,这老爷子属于精益求精的人,他这种脾气不被那些要求速度的年轻人所接收,加上年纪大了,一次两次碰壁过后,老人干脆不再接木匠活计了。

    这次萧明悦请他出山,一开始老头儿还有些不愿意,一方面自己手艺荒废了多时,他怕砸了以前的名声,二来,老头儿也不认为萧明悦这个城里年轻姑娘能有什么旧东西让他过过手。

    老人心里其实是很傲的,觉得萧明悦找他修箱子有些大材小用,但现在看到眼前这一对儿漂亮的箱子,老人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做活儿做的最开心的时候。一开心,老人就爱唠叨,萧明悦长得娇娇小小,一副温顺的模样,这让韩老头觉得很顺眼,于是,像对着自己孙女一样,嘟嘟囔囔的说起了他年轻时候的见闻。

    萧明悦一开始是出于对老人的尊重,所以应付式的听着,结果听着听着竟然听出了兴趣,老人说的内容很杂,有早年出河堤的趣事,也有自己手艺的传承,其中还不乏萧明悦没听过的时代印记,俩人说说笑笑硬是折腾了一下午,从这以后,韩老头经常来找萧明悦,这俩人算是成了忘年交。

    重新修好的那对儿箱子萧明悦直接将它们搬到了客厅,箱子被安置在房间靠右一侧,下面垫上了韩老头亲手制作的同色系的底座,别说,立马看着格调就不一样了。

    一间大客厅里,光有两个箱子是不行的,所以,萧明悦还买了一组沙发,搭配沙发还选了一张茶几,客厅右侧墙壁萧明悦只放了书柜,为了装点书柜,萧明悦特意去了一趟书店,将她喜欢的著作买了一个遍,现在书柜上面装满了书,不再只是样子货。

    萧明悦自己开车一趟一趟往源城跑,折腾了一个星期才把新家弄好,看着自已一点一点布置出来的房子,萧明悦有点明白了小时候母亲收拾房子的心情。

    新家完成,萧明悦就从耿老大家搬回了自己家,搬家后的这一夜萧明悦睡得非常熟,半夜还做了一个□□的梦。她梦见自己站在一处长满果树的山上,果树上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子,在梦里她不断的伸手摘果子,摘了一筐又一筐……

    第二天一早醒来,萧明悦居然还能清晰的回忆起这个梦,这让她多少有些意犹未尽,要是真有那么多果树就好了,梦里自己可是化身摘果子小能手的,那一筐筐的果子,现在想想就觉得美得不行。

    也许是琢磨多了这个梦,萧明悦竟然从中获得了一点启示,现在自己回家,房子已经收拾完了,其他的事情虽然不少,但是都不能当做一个日常的工作持之以恒做下去,所以,已经不打算回连城的萧明悦就准备在刘家湾经营点什么。

    忙习惯了的人,冷不丁放个假是享受,但是时间长了就成了忍受了,萧明悦现在就有一点在忍受假期的赶脚。

    原本在开工期间萧明悦就在琢磨这件事儿,现在有了这个梦,萧明悦觉得自己可以先种点果树打发打发时间。

    要种果树那就得先从收拾院子做起,现在院子里到处都是荒草,除了荒草就只有三个违章建筑---灶台。

    工人已经走了,现在那三个锅灶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历史任务,可以扒掉了,这回萧明悦没用李二叔帮忙,自己拿着铲子一点点开始扒锅台,这种活儿真的不是女孩子能干的,原本萧明悦还觉得自己这个职场女汉子肯定能搞定这点活儿,可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扒完一个锅台,李二叔在一旁看的没耐心烦了,老爷子直接上镐头,三下五除二就把剩下两个个锅台刨干净了,这速度着实刺激了萧明悦一下。

    没有了灶台,现在萧明悦家的院子可谓一目了然,除了三间房子和房子西面的三颗大杨树外,其他地方都是空荡荡一片荒地。

    这些空地现在并不能直接种树,得先整理一下,萧明悦到后院找了杜明一趟,请他用拖拉机把自家院子里的土地翻一遍,这样做一来可以达到松土的目的,二来机械可以将这些年院子里积攒的草籽和植物根茎深埋在土壤中,这些东西慢慢发酵还能当做肥料,而且经过翻地,杂草的生长不会出现更加茂盛的情况,土地上也会干净上很多,这有利于果树苗的成活。

    机械就是快,不到半天时间,萧明悦准备种果树的四亩多院子和种青菜两亩园子都被杜明翻好了,下一步就等着树苗到位开始种植了。

    说到翻地,不能不提起一件事儿,那就是萧明悦在自家院子里发现了很多野菜,也许是很多年没人住的关系吧,院子里的杂草种类非常多,野菜种类也不少,苦荬菜,婆婆丁,马莲筋、扎卜楞……

    五月中旬的时节,地上的小草刚刚出来,这时候的野菜可比小草大多了,为了防止把野菜翻进土里,萧明悦拿着小土铲一寸一寸的将自家院子翻了个遍,凡是她认识的野菜,连根带叶都被她挖了出来。

    挖出的野菜一一整理好,萧明悦将整理好的野菜栽进了门前规划好的一个小池子,还别说,院子里的野菜还挺出数,挖挖捡捡不仅凑够了一池子,还剩下一小篮,这一小篮萧明悦洗干净了稀罕八叉的吃了好几顿。

    说实话,野菜的口感并不好,它们没有驯化植物的清脆口感,纤维多而且柴,但和日常蔬菜相比,野菜却是正宗的山野出品,味道很足,它们要比人工培植的蔬菜新鲜好几倍。所以,这么点野菜让这几年一直在吃大棚蔬菜的萧明悦喜欢的不得了。

    除了野菜,这次全院子大扫荡,萧明悦还收获了一枚铜戒指,没错,你没看错,确实是一枚青铜戒指。

    这枚戒指是萧明悦挖野菜的时候挖到的,当时戒指挡住了萧明悦想要往下挖的土铲,原来萧明悦还以为是块铁疙瘩,结果挖出来用水简单涮了涮后一看,居然是一枚长满了绿锈的铜戒。

    戒指的样子很简单,就是一个大圆圈,萧明悦将戒指挖出来时也没上心,直接将戒指放进了衣兜里,她那时满心满眼的都是院子里的野菜,别的任何物件都自动靠边站。

    等她挖完了野菜,早把这枚戒指的事儿忘到后脑勺了,之后那枚戒指就一直在被扔在炕上的上衣衣兜里孤零零的呆着,直到一天晚上,萧明悦直挺挺压到衣服,搁到人的戒指终于有了存在感。

    萧明悦摸摸索索的从上衣兜里掏出了这个戒指,刚拿出来的那会她还有点眼生,想了一下才记起这是前几天挖菜挖出来的铜戒。

    看着眼前的铜戒,萧明悦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那时候她非常渴望爸爸妈妈的陪伴,而萧父萧母常年跑车,基本满足不了自家女儿的这个愿望,所以,萧奶奶常对萧明悦说,爸爸妈妈要赚钱养活她,所以她要体贴理解爸爸妈妈之类的。

    在萧明悦的心里,那时候是钱抢了她的爸爸妈妈,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小丫头都觉得自己要是有钱,那么爸爸妈妈就会陪着她了。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的,那时候萧明悦有一段时间非常热衷于捡“古董”,在大人眼中,萧明悦捡回来的都是一些破铜烂铁,但在小丫头眼中,这些就是电视上说的古董,可以卖大钱,可以让爸爸妈妈回来看她……

    萧明悦看着眼前的铜戒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糗事儿,心思一动,跳下炕,她拿着戒指直奔洗脸盆过去,仔细的将这枚铜戒用食醋搓了搓,然后打了一盆水洗了个干净。

    别说,洗掉锈以后的铜戒还是挺漂亮的,淡淡的绿色戒身,上面有一个繁体字,萧明悦认了半天觉得应该是“云”字,但又不能确定,所以,她打开电脑上网查了一下,那个字不是“云”,是繁体的“灵”。

    戒指上面的除了非常突出的“灵”字,剩下的只有一些简单的缠枝莲花纹,萧明悦看着这戒指越来越喜欢,就把它戴在了自己右手食指上,绿色的戒指在白生生的手指上显得特别出彩,萧明悦觉得自己捡到了一个宝贝,心里想着,估计这是奶奶知道自己回家了,高兴了,所以,奖励自己的,胡思乱想中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次睡着,萧明悦又做了一个梦,一个清晰无比的梦,梦里只有一片白白的沙滩,一眼清亮亮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