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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希愣了愣,有些不自然地回答,“我做错了事情,给养父母丢了脸,所以跑出来了。”
她的回答简单到完全省去了重点。姜怡只是吐着烟圈看窗外夜景,也不追问。
“以后,在外面,你就叫我小希吧。”
姜怡点点头,“我去买些食材回来。”
见姜怡没追问,阮希心头的弦松了松,她并不是不想和姜怡说,可她知道自己的事情有多么难以启齿。
“我陪你一起去。”
这天晚上,为了庆祝久别重逢,两个人都喝了酒,阮希是典型的一杯倒,而姜怡则有点儿千杯不醉的意思。可就算千杯不醉也禁不住一个劲儿地往下灌酒水,最后,姜怡还是醉得四仰八叉倒在沙发上,一条腿都搭在阮希的膝盖上了。
阮希醉了,只是靠在沙发,闭着眼睡。
这晚上她又做了很多梦,梦里一个男人坐在光怪陆离的吧台上不停喝酒,身边放了一堆空了的酒瓶。那背影是无比的熟悉,带熟悉中带着萧索和寂寞,看得阮希觉得自己的心都在往一处紧缩。
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想看清那个男人的脸,随着步子走进,男人的侧脸轮廓一点点清晰,起初像是顾池,她的心越发疼了,然而,当她张嘴要喊出顾池的名字时,那张脸忽然扭过来,却变成了裴南铭的。
裴南铭眉目俊美,下巴线条流畅,双眼却是怒红的,而她吓得心脏都在抖,想拔腿就跑,却发现双脚像是长了钉子,定在原地根本就动不了。
裴南铭看着她,原本怒红的双眼却又忽然变了,眼睛微眯,危险而邪恶,他起身靠在她耳边呢喃,“阮希,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把你逮回来!你给我等着!”
然后她觉得自己的下巴忽然一紧,却是被挑了起来……
慌乱中挣扎,一激灵下,睁眼才发现是一场梦,现实是天光大亮,姜怡正捏着她下巴皱眉一双大眼盯着阮希,眼神有些冷。
阮希一时反应不过来状况,姜怡却忽然松开她,“还是那么没出息,睡觉都能哭成这样,瞧瞧你那双肿的跟杏核儿似的眼。”
扔给阮希一条毛巾,“我还有事,就不吃早饭了。”
拎着包打算出门,走了两步停住,“这几天我都不会回来,不用准备我的饭。”
阮希呆坐了很久才开始洗漱,然后把房间都收拾一遍,收拾姜怡的房间时,她吓了一大跳。
姜怡房间的柜子底下压了许多街头小广告的单子,而这些小广告无一不是宣传如何更快地更多更轻松地赚钱。
看到这些,阮希的心顿时凉了一大半。
那些小广告上*的画像,以及一小时几千元,一次几千元的标语,让阮希险些跌在地上。
这就是姜怡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的原因么?她记得小时候的姜怡是那么强势,而这么强势又懂得照顾人的姜怡,怎么会去做那种事情?
忽的,姜怡说的那句“我们常常揭不开锅……”在耳边飘过,那时姜怡的语气很淡然,可现在想来,这份淡然里面又有多少无助!人总是要活着的,活着要吃饭,吃饭需要钱。
她常常在外面打工,自然知道赚钱不容易,这片住宅区的管理费再贵,也用不着出卖自己吧?
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怒其不争的气愤!
几乎不顾一切地追出去,可是,楼下哪还有姜怡的影子!
这几天,阮希没闲着,拿着秦芷染给办理的假证件,开始找工作,她虽然没大学毕业,可文化还是有的,加上她学习很用功功底很好,所以要找一份不算太优渥的工作并不难。
找到工作后,她心情自然还不错,只是,想起姜怡,她皱眉,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撕了秦芷染给的支票。如果自己手上能有很多钱,或许是可以帮助姜怡,让姜怡放弃那个行当的吧?
咬唇看了看手里的录用通知,不禁眉头更皱地厉害。
或许,该把让张瞳准备的那张卡拿回来了……
*裴氏摩天楼,顶层,总裁办公室,总裁秘书之一迟严安依然战战兢兢地站在办公桌对面,等着裴南铭把文件签完。
裴南铭的表情其实还是挺柔和的,至少嘴角还有隐约的笑意。签文件的时候,也是一丝不苟,心无旁骛。
可迟严安就是觉得办公室里的气压强气场大,空气冷,每一寸空间都在嗖嗖地飞着冰刀子,她担心自己不留神就会被戳个透心儿凉。
站了大概有二十分钟,裴南铭总算把所有文件都签完,把文件签完的文件推给迟严安,“约见秦氏总裁的事情安排好了没有?”
一边问一边闭目靠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眉目间难掩疲惫。
“已经安排好了,约在后天下午,地点是海皇俱乐部。”迟严安保持立正姿态,答话的时候都屏气凝神,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被裴南铭隐藏的怒火给轰炸的死无全尸。
自从爆出阮希在联名误会突然失踪后,她已经亲眼看见裴南铭连续一个星期没合眼了,以前她就知道裴南铭是工作狂,但绝对还是知道合理安排自己的休息时间的,否则,也不会有时间把身边的*来来回回换了。
这次,裴南铭的拼命却完全不同,没日没夜,恨不得一直钻在工作里不出来,有时候一开会就开整整一天,基本上每个管理人员都会被他批地大气不敢出,因此,现在一提起开会,高管们个个胆战心惊。
现在,整个裴氏集团员工都在裴南铭的罕见的焦躁情绪中变得苦不堪言。迟严安跟着裴南铭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裴南铭工作时这么情绪化,联想到那天裴南铭突然砸了杯子,她连后背都觉得凄惨惨地凉。
要是唐温逸在就好了,这是迟严安心里的想法,在她看来,唐温逸是所有员工里,在裴南铭身边最说得上话的。当然,她完全不知道那是因为唐温逸和裴南铭有很好的私交。
“嗯。”靠在椅背上,双眼闭上,很轻地应声,然后没了下文。
迟严安站在他对面,一时摸不清状况,通常这时候裴南铭都会交代些其他工作,然后让她出去的,可今天他这简简单单的回应,倒让一向心思玲珑的迟严安拿捏不定,最后看着裴南铭疲惫的脸色,还是轻轻退出去。
到门口的时候,却见秦芷染端着咖啡过来,迟严安微微欠身,算是打了招呼。
秦芷染看迟严安一眼,笑了笑,可迟严安却明显觉察到秦芷染笑容里的戒备。
对于秦芷染,迟严安是打心眼里不怎么待见,可职场上的人都会因为生存而变得圆滑世故,所以,她即使不喜欢秦芷染,因着秦芷染是裴南铭的未婚妻,将来会是整个裴氏集团的女主人,她必须面带微笑谦和有礼地对待。
迟严安一离开,秦芷染就拉下脸来,她现在看裴南铭身边每一个异性,都觉得刺眼。才把阮希弄走没几天,她就急不可耐地想驱赶裴南铭身边其他的女人了。
现在,她最最厌恶的女人,莫过于徐初嫣,那个和阮希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女人!
徐初嫣那样的女人,她自然不屑于理会,可棘手的是,徐初嫣长了一张好脸,而且,裴南铭几乎毫不忌讳的带着徐初嫣在公开场合转悠,完全把她这个未婚妻视为无物,这样践踏她的尊严,她当然无法忍受。
而徐初嫣那女人也完全没有任何自觉性,破坏了人感情还洋洋得意,每次看秦芷染的眼神都充满挑衅,大有恃*而骄的味道。
进了办公室,只见裴南铭微微扬着线条优美的下巴,一手手背轻轻搭在双眼上,半天没有动作。轻轻走过去,尽量放柔了声音亲昵的说了一句,“南铭,很累了吧,喝杯咖啡,放松一下吧。”
裴南铭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没动,就好像根本没听见秦芷染说的话。
秦芷染心里一阵失落,但并不生气,而是轻手轻脚绕到他身后,伸出纤细的手指为裴南铭按摩太阳穴。
裴南铭并没拒绝,只是搭在眼睛上的手拿开,依然没睁眼。
秦芷染心里顿时生出小小的喜悦,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几乎从来没这么温柔地对待过她。他不是拒绝,就是在*上驰骋,明明在一起的时候,她能感受到被填满的喜悦,然而一觉醒来,心里永远是空荡荡的冷,身边的*褥更是一片冰凉。
他从来不曾留在她身边过夜,那时候,她心里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自己和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满足他发泄yu的工具而已。
现在她却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希望,一点点喜悦被她无限扩大,脸上*荡漾开来。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完全笑开,就因为裴南铭一句没有任何温度的话给冻结。
“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秦芷染双手僵硬,立刻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裴南铭唇角一挑,倏然睁开眼,椅子一转,正面对着秦芷染,眼底一片漆黑晶亮,但那种光芒敏锐如鹰,仿佛一切在他那双眼里都会变得无所遁形。
“你要我亲自说出来么?”
他扭头,顺手端起秦芷染送来的咖啡,悠然地抿了一口。
秦芷染双手握拳,直视裴南铭,坚定摇头,“她离开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能这么诬赖我。”
说谎不眨眼的人,裴南铭见过很多,可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谎却毫不气软的人,裴南铭还是第一回见。
裴南铭放下咖啡,静静的看着秦芷染,“以前我就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你一直都喜欢玩些小把戏。对于我来说,这没什么大不了,就连上次你利用我的手机把她骗上车,害她差点被强 暴,我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以为,你性子坏,本性却不黑,也许知道怎么拿捏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没想到你能让我失望到这个程度。你想当我妻子,想做裴家少奶奶,这些都无所谓。”说到这儿,裴南铭眉骨挑得更高,看秦芷染的眼神倏然更加冷厉,“谁当我老婆都无所谓,不是你秦芷染,也会是其他人,既然你从小就朝思暮想着要这个位置,那么我就如你所愿好了。我以为,这样你至少该消停些了,没想到你还真是不知足,居然开始变本加厉了。我身边的女人很多,你看不顺眼的也很多,你要对付她们我也懒得管,可是,现在,我要锁住的人,你却偏偏要送走,怎么,和我作对很好玩儿,是不是?”
裴南铭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每从他嘴里吐出一个字,秦芷染的脸色就惨白一分,而当他说“不是你秦芷染,也会是其他人”时,秦芷染心中的痛苦和怨恨,更是到了极致。
他是在告诉我,他根本就不在乎会和谁结婚,他并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在一起的!在他眼里,妻子的作用就是一件摆设,甚至连摆设都不如!他可以和任何女人走进婚姻殿堂,任何女人!
这个念头疯狂地在秦芷染心头撞击,终于她恨恨抬眼,望着裴南铭,“你是在可怜我,是么?!”
双目酸胀赤红,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在乎的只有一个阮希是不是?”
她不顾形象地抓住裴南铭的袖子,苦苦逼问。
裴南铭笑了,笑容像是刀子一样冰冷而锋利,“可怜你,你值得我可怜吗?我在不在乎阮希,又关你什么事?”他的语气淡漠,听不出丝毫不悦。
而秦芷染已经被刺激的不管不顾,完全是孤注一掷地问,“你应该恨她的,不是吗!你应该恨她!她姓阮,她害死了听姨,她是你爸爸的*秦馨儿和阮贺天生的女儿!她妈破坏了你爸爸和妈妈的感情,而她害死了你妈妈!”
秦芷染就像个疯子在尖叫。
裴南铭眉头微拧,但神态却仍然平静,目光看着完全没了形象,状如疯妇的秦芷染,心里竟然有种奇异的块感,“你管的太多了,不过,我确实恨她,她和我妈的死也确实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但是,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来提醒我?我怎么对阮希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对了,我倒是忘了,你身体里也留着阮家的血,好歹你们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我恨阮家,恨不得阮家马上就垮台,你觉得,你跑得掉么?而且名义上来说,那个很会*男人的秦馨儿,该是你姑姑吧。”
秦芷染瞬间僵直,红肿的眼睛怔怔地盯着裴南铭,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几乎字字是血地控诉,“裴南铭,你好残忍!”
裴南铭一笑温文,仿佛无数闲话都在这一笑中绽放,“比起你亲爹,我的残忍还差得远呢。”
如果不是为了阮家利益,她母亲不会在裴家压抑这么多年,最后精神崩溃,如果不是因为秦馨儿的出现,裴岩也不会*,不会*!
他一直想不通的是,秦馨儿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破鞋,能*了他爸爸*后,又和阮贺天生下阮希!
他父亲却更是不管不顾,为了一个秦馨儿,完全不顾他妈妈阮婷的感受,千方百计将阮家的种领回家来抚养,让他母亲每天活在第三者的阴影里!
这些上一辈的事情,起初他并不知道,真正开始怀疑并着手调查是在阮婷第一次精神病突发的时候,她嘴里一直嚷着秦馨儿的名字,让秦馨儿滚,而且眼里流露出浓重的厌恶与恐惧!那次病发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只有十分钟,可三天后,他母亲就车祸身亡了。
后来着手细查,才知道原来秦馨儿这个女人很不简单,作为秦家小姐,表面很端正,虽然经常在社交场合出没,可从来不会和男人不清不楚,可后来她的行为证明,她根本就是个披着端庄外衣的荡妇。
A市五霸中,有两家公子爷和她有歼情,而这两家公子爷分别是当初的裴少爷如今的莫老爷,以及当初的阮少爷,如今的易老爷。
这个名声一直很好的小姐,突然爆出她一直和他爸爸暗通款曲,而那时候他爸爸已经娶了他母亲,又过了一年,秦馨儿突然闹起了失踪,而且从那以后就再没出现过,他得到的消息也不详细,据推测,那段时间是和阮贺天勾搭在一起并且生了阮希,让人诧异的是,再后来秦馨儿居然带着阮希逃走,再后来,秦馨儿自杀,阮希被送往孤儿院,又被裴岩找到领养。
秦芷染连唇色都变得惨白,浑身颤抖着,望着裴南铭,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裴南铭,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吓退我,我不会放弃。我们已经订婚了,我是你未婚妻,这一点谁也不能改变!”
裴南铭对秦芷染的反应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是一笑,“我从来没想过要改变,你这么死心塌地跟着我,我高兴都来不及,为什么要吓退你。我只是告诉你,想待地长久点儿,就识相些。我的耐心也是很有限的,别的女人你爱怎么折腾我都不管,但是阮希和徐初嫣你不能动。”
这一下,秦芷染更是气得脸色白了青,青了白,最后居然瞬间转脸,笑米米道,“我知道,她们一个是你的猎物一个是你的玩物,我一定会听话,不再找她们麻烦。”
说着,就撒娇似的往裴南铭怀里挤过去。
裴南铭微微凝眼,当然知道她说的话其实根本就不真心,下面铁定还会动手脚,不过他也懒得再和秦芷染费口舌,他的目标迟早会达成,而那时候阮家,秦家都会付出血的代价。
秦芷染出了办公室,惹来许多探究和疑惑的目光,总裁室的隔音很好,所以没人知道刚才秦芷染在里面的癫狂叫嚣,而此时她眼睛想桃核,当然会引起大家的好奇。这会儿她再也没心情装下去,心里满是阮希和秦芷染,那种愤恨嫉妒与焦躁让她在接触众人探究的目光时,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狠狠地发泄出来,“都看什么看,上班时间东张西望,所有人本月没有奖金!”
这些员工都是她组下人员,被她这么一说,全都蔫头耷脑,肚子里对她的怨气又积累到新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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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就是大一岁了,还望你们一直陪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