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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小羽~~”
“沙拉,是你吗?”只有她喜爱用这样的尾音喊她的名字。辛小羽参加留学部同屋生项目时的同屋。
上次见面还是四年以前,辛小羽年假去美国旅游的时候,就是造访姜承元大学校园的那次。
“不错哦,这么久没有打电话,你还是很有良心地听出了我的声音。”沙拉神气活现的样子一如从前。
“那当然了,你是要来中国吗?那太好啦!”若不是这么大的事儿,她应该不会直接电话。辛小羽雀跃着。
“好什么啊?我现在穷学生一个,哪有钱去中国啊。是这样的,明天晚上六点,北京时间,你去一趟王府井新东安影城2号厅,那里有一场非常好看的电影,一个朋友送了我一张票,可我去不了,所以我要转送给你,不能浪费了。”
辛小羽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不可能,你这从来都只是email的人,怎么可能就为了区区一张电影票一本正经地来给我打电话呢?”
“因为就是明天啊,过期作废你懂吧?email要是不及时的话,你肯定就错过了。”沙拉振振有词。
辛小羽本想推脱来着,但一想沙拉直接打电话来了,别让人觉得自己矫情,更别驳了她的面子。
“好吧,那谢谢你。赶紧来中国看我吧,包吃包住包玩儿。”辛小羽还真是想她了。
“啊,这么好的事儿啊!那机票呢?”沙拉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没问题!”这是辛小羽的真心话,虽然和沙拉见面不多,但同处一室的友谊还是异常深厚的,那次去美国的时候,沙拉翘课陪她,彼时,她还在失恋的苦海里挣扎着。
“我心动了啊,你等着。”
“必须的!你赶紧睡吧,还是夜猫子一个,这都几点了?”北京和纽约可是整整12个小时的时差呢。
“好的,那我赶紧睡了,你一定要去啊,不去我会生气的。”沙拉挂电话还不忘又叮嘱辛小羽一遍。
“知道啦,睡吧’.”
“哈哈,小虫啃不动我这么老的肉,我睡啦,拜拜。”
明明知道有问题,还必须得去。其实,沙拉一开口说这事儿,她就明白了,谁那么二,明知道她在纽约,然后送一张北京的电影票给她啊?新东安二号大厅,呵呵,太深记忆的地方。
“怎么啦?”娟子看出了辛小羽正在走神。
“没,没什么。我们接着说大仙儿的事儿。”辛小羽回过神来。姜承元回北京的事儿,她谁都没告诉。
辛小羽拿起电话,突然又放下了,“还是你打吧。”沙拉的电话,让她的脑子里不时地闪着姜承元的那张脸。
“神经兮兮的。”娟子边说辛小羽,边拨通了曾曦的电话。
“哪儿呢?我们找你去。”
“我798呢,这边有个摄影展。”曾曦答道。
“那让我们也去感受一下艺术的熏陶呗。”娟子挺能白乎。
“来呗,别熏醉了就行。到了打我电话。”
很快,俩人就到了。
第一眼,冲着大门最大的一张照片就让辛小羽乍舌了,是她,没错儿,就是她,而且那是她和他认识不久后的国庆节一起去看升旗的时候拍下来的,升旗完毕,曾曦在身后喊她抓拍了这一张,照片的名字叫《回眸》。
辛小羽的脸刷地红了。就是那天看完升旗后,曾曦向她表白的。
“哇,好美啊这张照片,比你本人更漂亮耶!”娟子不禁赞叹,两眼放光。
“我说你到底会不会聊天儿啊?”辛小羽故意白了她一眼。
“呵呵,别忘了这是谁拍的,这可是第一名的获奖作品哦。”曾曦故作神秘,小声对着她们讲。
“这算是侵犯我的肖像权吗?”辛小羽冲着曾曦说道。她更希望这句话可以缓解那一刻她和曾曦之间略约尴尬的气氛。
曾曦哈哈大笑,“走,找个地方坐下,给你赔罪。”
刚坐下,曾曦就对辛小羽解释道:“其实一直没跟你说摄影展和获奖的事儿,也是怕你怪我……”曾曦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算了算了,牺牲我,成全你,挺好!”辛小羽一边说一点头,一副胸怀宽广的样子。
接下来,三人换了个地儿,一边吃饭,一边共商拯救大仙儿的方案。
……
第二天下班后,辛小羽开车直奔王府井。
刚走到二号厅门口,便有一位工作人员问:“您是辛小羽小姐吗?”
辛小羽点头。
工作人员便打开门,告诉她一直往前走。
走到第二排的时候,工作人员关上门出去了。
关门之后,整个大厅一片漆黑,辛小羽还没明白过来时,音乐响了,荧幕亮了,辛小羽不自觉地往前走,此时,才发现地下铺满了蓝色的玫瑰花瓣。
大荧幕上是一张张她和姜承元的照片,这组照片好熟悉,是分手后,她精心手工制作的相册,是她想要唤醒他的记忆,是她想要极力挽留他。每一张照片的旁边,都有一个故事。现在,这一张张播放的照片旁依然有她写的故事,不过现在已经添加了他写的一句句的心里话。
辛小羽潸然泪下。好多往事好多片断,如果不是刻意记起,就仿佛没有发生一样,有时候分不清是过去还是梦境。而现在,随着一张张照片的播放,一个个故事重新呈现眼前,就好像一下子穿越到那个爱得轰轰烈烈义无反顾的少女时代。
此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亲爱的辛小羽,不是我想要把手放开,而是人生有时候不得不面临一些抉择。这组照片我一直视若珍宝,我们之间所有的往事我都记忆犹新,那么深的爱情,怎么可能会轻易抹去。十年了,这是我们相识的第十年,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知道我可以如此深爱一个人,也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我所有的快乐与希望都源自于你,所以,我不能想象在我的生命里没有你的陪伴,那将是多么的黑暗多么的无趣。没有你,我这辈子就成了可怜人。辛小羽,我爱你,回到我身边,好吗?”
姜承元单膝跪下,从脖子上取下戒指,这个戒指是恋爱的时候送给辛小羽的,分手后,辛小羽还给了他,他一直挂在项链上戴着。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虽然辛小羽事先猜到沙拉是在帮姜承元约她,但她以为只是看场电影,她只要如约而至,然后跟他拜拜即可。
这个放映厅承载着她起起落落的心情。姜承元在部队探亲假那次来中国,也是辛小羽的生日,他们来这里看过一场《神话》,也就是在这儿,姜承元把这枚戒指戴到了辛小羽的手上,他还用电影主题曲的歌词说:就算泪水淹没天地,我不会放手。这就算是嫁给他了,以后补办婚礼。
后来,他们又来这里看过《史密斯夫妇》。
分手后,辛小羽自己一个人来这里,坐在同样的位置上看过《云水谣》、《不能说的秘密》、《我的初恋情人》,每一次都哭得稀里哗啦。
今天,他精心安排在这里求复合,是她始料不及的。突然,辛小羽失声痛哭起来,姜承元顿时乱了阵脚,他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做冒犯了她,不管她的抗拒,他起身,然后一只手紧紧地抱住了她,另一只手不停地为她拭泪。她的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一直流到他的心里,揪心般地疼痛。
十年的青春里,辛小羽的心尖上只书写了一个人的名字,这个人曾远远高于自己的生命,那么多的过往,那么多的委屈,那么多的思念,那么多的爱恨,这一刻全都聚拢心头,像一只无形的手,拨开她表面上已经愈合的伤口,疮痍满目血流不止。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姜承元牢牢地抱着辛小羽,剑眉紧蹙。
辛小羽慢慢平息下来,站直身子,挣脱了她曾深深眷恋过的怀抱,“与你无关。”
她的声音冷若冰霜。
“请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的身上了,你已经结婚了,就应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辛小羽转头要往外走。
“你、你知道我结婚了?”姜承元一怔,儒雅的脸上,因为惊讶与慌乱,多了几分少有的不淡定。
辛小羽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