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九章 陀峰

白头King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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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ut!!!”

    “很好!!!”

    “下一组镜头!!!”唐谦说道。шwщ

    “action!!!”

    而这时他的艰难的喘气竟严重得这么程度,搁铺床上,除了他自身的重量,又加我和老四两个在床上一块给他擦汗擦血泡沫。这床铺竟会随着他的剧烈的喘气而大幅度的抖动,眠床仿佛成了一架有一根曲轴带动的震动机。此时的父亲是用他最后的力气在与死神搏斗啊!这刻上我更懊悔不应该把父亲从医里弄回来,要是这时给他输氧输液父亲呼吸就不会这么痛苦用这么大的力气作这么艰难的喘气了。

    “看着父亲这样的痛苦,大家都为他难过。我当时想如果能代他父亲宁可让我自己去受这样的罪。真懊悔这么早从医回来,心里骂那个催着叫我们回家的护士和医生。就是治不好,在医里多住几天同,让父亲舒服一去也好呀。

    “这时吃过晚饭来看父亲的那大妹说:“唉呀,这时候不去捱过十二又要延迟一天了。”安良听了非常反感。这是做女儿的人说出来的话嘛?这个人怎么自私到这样程度!但是我看下面三弟媳四弟媳五弟媳,从她们厌烦的眼神里都似乎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在农村,出丧一般是三天,在午夜十二以前死那实际上是两天,可是要过了十二以后,那就要多一天了。就要足足的三天才能出丧。这就要多耽搁一天时间。大妹他露骨的这样说出来,希望父亲早就死掉,她就可以少耽搁一天劳动,因为这时候她们生产队里正是摘棉花。但为了她个人的利益却希望父亲早死掉这也太残忍一了,一个人可以没有文化,但不能没有良心。父亲把他们从小养大,如今他生重病要逝世了你多待一会都不情愿·这算什么人啊!从此以后我就对这个大妹没有一好感。连她俩个女儿出嫁我都没有去。

    “咳,人生是多么的没趣啊!有些儿女多么的无情啊!要是父亲这时他还有知觉,听见他女儿这样说话心里会有多难过!他大半生靠给老板人家做长工打忙工为生,自小苦苦难难地一个一个地把我们养大·他老了不但没有人好好瞻养他,如今他病了不但不好好为他医治还希望他早早的死去。

    “可是似乎父亲还留恋着他的孙们,不顾及大妹等人的愿望继续呼哧呼赤地艰难地挣扎着拖延着时间。他似乎在等待什么?他生前和解放前一道替人家做长工的老朋友黄岩人癞头阿叔走进来看望父亲,见我父亲这个样对父亲说:“佬倌,你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还在等谁啊?”

    他似乎真的还在等待两个亲人。癞头阿叔的话音没落。门口一阵骚动,有人叫“大嫂,小明!”我回头一看·是我的妻和儿到了,癞头阿叔一看恍然大悟地说:“哦,老倌,你是在等你大儿媳妇和大孙啊?呵呵,快快,安良,快叫你媳妇和你儿给你阿爸看看!”安良赶忙遵照他的嘱咐,把刚赶来的气喘吁吁的妻和儿小明领到父亲面前·对正在剧烈地喘气的父亲说:“阿爸,这是你的大儿媳和孙小明,他们赶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吧!”这不过是一种传统的说法,安良估计此刻他已经没有知觉没有反映了。但奇怪的是,当我的妻和小明低声地亲切地叫唤他:“阿爸”和“爷爷”时,他老早就无力地闭着的眼睛竟微微地动了一下。而当我的妻和儿小明刚被妯娌们叫到隔壁房间去吃饭时,我的头刚转到外面一下,就听站在床前的小妹说:“大哥,大哥,你看阿爸怎么不喘气了?”

    “我转头一看床铺已经不动了,父亲的喘气声已经完全缓了下来。此刻他仿佛挑着重担,走完了漫长艰难的路程·放下来休息似地长叹了一口气,呼吸完全停止了。可怜的劳碌一生的父亲生命就这样结束了!这是夜里七五十分光景。

    “呵,他是在等待他最中意的大儿媳和大孙呢!”阿婶感叹地说。“看他那样剧烈的喘气,那么难过本当下午就要去的。大概我们讲发电报叫大媳妇和和大孙来的话他听见了,他是硬撑着等着大儿媳妇和大孙啊!”

    “不知道这是巧合呢还是父亲真正是这样等待她们的。但我心里说,父亲也太认真了!若为等我妻我儿·你这样等待真也太痛苦了太辛苦了!曾经她为父亲结过一件毛线衣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完全不用这样记挂她的。她平常待父亲也不是太好呀!我平日多带几元钱去她也总是叽叽咕咕的。这情况我在父亲生前他也曾对他说过的,可是父亲说比起别的媳妇来她算是好的了。现在果真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息他熬着极度的痛苦,死撑着多捱几个钟要见她们一面,我为我的妻和儿受到父亲这么大的错爱和记挂而深感惭愧和难过。”

    “父亲断气了,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刻,大家深叹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沉重的负担。

    满堂的儿孙一阵骚动,但都远远地站在房zhong央,不知是大家根本不想哭呢?还是规定此时还不是哭的时候。阿婶等几个老成妇女低声地命令果断地指挥,利率地按部就班地行动。只见打水的打水,拿衣裳的拿衣裳,准备给父亲洗澡穿衣裳。说是让他穿得干干净净暖暖和和地回去。

    “我是长,阿婶叫我从后面亲自抱着父亲,扶住父亲的遗体,替父亲脱去被汗水湿透的破布衫。当我的身体碰着父亲的身体时,此时父亲的身体还热温温软绵绵的,他的脑袋也随我的摆动摇来摆去。想着父亲的身体马上就要冷下去僵硬下去了,明天就要让他放到棺材里去时,想着从此将再也见不到亲爱慈祥的老父亲时,我再也听不到他老人家亲昵地叫唤我的名字的声音,我这辈,将永远失去了生我养我的最后一个双亲时,我心里硬憋着的闸门再也挡不住感情的激浪。一下冲破了强压着的堤坝爆发出来。并着牙齿混身打抖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阿爸呵阿爸!你就这样的去了?这样永远离开我们了?我们今世再到那里去找你?再到那里去看你呵?

    “阿爸呵阿爸!你的一生太苦了,太罪过了!解放前你受尽了地主恶霸的压迫剥削,你苦了一辈!解放后咱们贫苦农民翻身了,你是应该过好一些生活的了可是你为儿为女依旧日夜辛苦地cāo劳,如今我们兄弟姐妹都成家立业了。可是你直到晚年竟还过着这样凄苦的生活。阿爸呵阿爸!我们这些不孝儿真对不起你呵!我们真是忘恩负义呀!”

    “当我见到我父亲当年健壮结实的身体,如今瘦得皮包骨头,胸脯象槎衣板腿骨却特别发达时更使我热泪滚滚。“呵阿爸!我们这些不孝儿女是怎么瞻养你的呀!使你变得这样干瘦,我的儿已经十岁了,他还天天早晨吃奶粉饼干,可是让你辛苦了一辈的爷爷连三餐粗茶淡饭都吃不饱让你饿得瘦骨伶。我们这些孙有多么不孝呵!而在我们小时,你为了我们生活,一年到头撑断了脚筋。你的腿骨到现在还是这么的粗壮,这就是铁的见证!

    “阿爸呵阿爸!你是整整苦了一辈。你五岁死娘,六岁就给人家放牛,解放前你整整给人家做了三十六年长工。当时我们五个姐妹,连母亲一家七口人,全靠你脚腿肚当米缸靠你这双粗壮结实的腿和双手千辛万苦地做来养活我们。你一年到头三百六十五日,只有正月初一休息一天,从正月初二开始就给人家打忙工给人家削麦地、浇油菜、耘席草田直到清明去给老板人家做五个月,当年父亲五个月做出又打忙工,到慈城去割胡白直做到九月份,又去老板家做三个月。

    三个月做出又替人家捻河泥、产菜籽田沟等打些忙工。直到寒冬腊月还去给人家磨年糕粉。一年到头除了正月初一,一天不得闲。你一年里大部时间住在老板家的长工屋里,有时难得回家看看我们,也许半夜里来天亮就去了,使我和熟睡的小弟弟们几乎看不到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过家。

    “逢到荒年乱月五个三个月没人雇只好长年打些忙工度日那就更苦了。你到处奔走寻活干,到东南西北乡替人家去割稻,挑着沉重的木砻走几里路的邻村去给人家砻谷舂米。到城里去替人家拉牵、撑船、载粪肥、耙垃圾。反正什么活都干,只要能赚工钱赚米甚至几斤麦皮米糠糊也好,当你真正寻不到一活在家待着时,看着我们吃菜汤或菜稀粥你自己就一也不肯吃了,或只喝汤水,把好一些稠一些都让给了我们吃。

    “旧社会有一句话:‘叫一人养一人草鞋奔断绳,一人养十人,轿马不离身‘。你赤手空拳一个做长工的打忙工的,要养活我们五个儿女,是多么的不容易!你一年到头脚不地辛苦的的替地主老板做牛做马,才换来我们吃糠咽菜喝粥喝汤半饥不饱的生活。为了不使我们挨饿你常常是带病带伤去干活。有一年,日本鬼打进了我们家乡,你去南乡割稻,被鬼拉去修公路,脚底被生锈的铁钉戳穿,你逃出来后拖着流着脓血的又肿又痛的伤脚,还硬撑着一瘸一拐地替人家去割稻和挑那沉重的谷箩头。因为你想着你一天不去干活我们全家就要饿肚啊。

    “记得那一年十二月廿八,人家欢欢喜喜做年糕、谢年,你去人家家磨年糕粉了,我们全家已经断粮一天,我和弟妹们饿得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母亲去舅舅家借米没回来,我和弟弟们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哼哼着,后来哭得睡了过去,但是太饿了是睡不着的。一会又饿醒了。因为妈妈不在家我和弟妹们又饿又怕,一面哭着哼哼着,一面侧耳听着外面的响动盼着你的回来。直到半夜里,你终于回来了,你带来一些主人家给你当心吃的自己舍不得吃的年糕团煮着给我们吃,我们吃了你煮的放一盐用年糕团做的年糕汤才安然地睡去。

    “还记得我小时候因在家常吃不饱更没有好吃的,吃不到美味的年糕汤和炒年糕,当你在附近村里做忙工的时候,在田头人吃心的辰光,我便不怕难为情地摸到你干活的田头来吃老板送来给你吃的心。每当这时候,你就把你那一份心让给了我吃,你自己只好饿着肚干活等到天煞暗时收工回家吃夜饭。为着这件事,有的近坊上的老板人家不愿意雇你,说你的儿常常要到地头来吃心,心给儿吃了,下工后就会多吃夜饭。因此只好到较远的地方去寻忙工做。

    “阿爸呵阿爸!你过去就是这样抚养我们的,你是用血和汗哺育我们长大的啊!可是我们长大了却这样的对待你!我是个没有良心的人没有人性的人啊!”

    “父亲逝世了。他从贫穷中来,又从贫穷中死去。他一生六七十年奔波劳碌,把毕生的精力全部贡献给了他的儿女们直到生命的终结。他为儿女们流了最后一滴汗和血。如今他躺倒了,身边只有八元钱。这八元钱还是我国庆节来时给他的的十元生活费中省下来的。这半个月来他只用了两元钱,可以想像他的生活是怎么过的呵!如果他现在还有知觉一定不愿意我们这么为他花钱。马马虎虎随便找个地方埋掉算了。

    不来麻烦我们了。父亲是个不愿意打扰别人克已的人。可是如今他已经没有知觉。这事情只有我们替他处理了。

    “阿婶说·你们五个兄弟都成家立业了,都住房进了楼屋新屋,在村里也算是讲得起的人家了,你们父亲为你们苦苦难难一辈,他出丧也总得给他弄得像样一,也安慰一下他在地下之灵。也挣挣你们兄弟的面。

    “安慰父亲的亡灵和挣面是谈不到的,兄弟们也不会为争面去多花这个钱的。但是按照当时农村的习惯,木屑棺材总要做一口给父亲盛殓的。如今这里的农村前几年被学大寨把坟基地都挖光了,要安葬到三十里路外的山里去,坟基地总要买一块吧。连十年前死的厝在村后的母亲坟里的棺材一块迁过去。那就要买两穴坟基地。就要几百元钱。此外父亲逝世亲戚朋友都来吊丧·父亲一辈亲戚我们五个兄弟再加两个女婿外甥,走弄几十个人总要招待他们吃一餐,办十几桌酒。如今吓饭又贵,这就得要花几百元。还要给父亲做寿衣外加除报销外一些医药费都加起来,这就要好大一笔钱。这么大的一笔费用当然只我们五个兄弟来摊了,如今父亲已经躺在屋zhong央的板头上应该办的事情都要办。天一亮就要分头去进行。各种费用马上就要开支。我考虑这事情一刻钟也不能拖·于是我就在父亲躺着的屋里召集五个兄弟,五个妯娌,都来参加,开个家庭会议。并请两个妹妹阿婶和女婿等外戚也来一起参加讨论。

    “破屋里人挤得满满的,挤挤攘攘地拥了一屋。

    “于是我对大家说:“要阿爸已经殁了,买坟基地总买一块,棺材总要做一口吧,天一亮马上就要去办。再加做寿衣的钱,还有医里的医药费,还都由老二代付着,这医药费一半可以报销,一半还得我们自己掏。大数还在后头。阿爸劳苦了一辈,养了我们七个兄弟姐妹。就是他最大的遗产了。他身上只有八元钱,要付给医做药费还欠一大截。现在这笔费用只有我们兄弟来摊了。如果是小数我咬咬牙也就算了,可是这回要好几百元呢,一定要大家来摊了,但怎么摊派的好,还是大家来商量一下吧。

    “我说了这席话后,老二不时望着父亲的灵床叹气,仿佛还在想着父亲。老三坐在一把小椅上,两肘放在脚颗头上捧着脑袋只是愕愕地盯着地上。老五眼泪汪汪地望着父亲脚后灯发呆。老四一会望着父亲的灵床,一会又望望大家,手一节一节地掰着一根草棍。妯娌们有的拉着小孩坐着,有的抱着婴儿喂奶,都紧绷着脸面不吭气,都像是谁欠了她们三百两银似的。唯有我的妻护着小明坐在她

    的身上这边看看那边望望·还较大方自若。俩个妹妹和她们的丈夫因为不用摊派,自然只在一边观望,更不吭气。邻居亲戚有靠着的有坐着的,指指我们这个兄弟有的望望那个妯娌。只在那里低声地窃窃私语。

    ‘我们家是最后一人大人的大事了。”我看局面这么僵着大家都不说话·又催促道:”以后父亲的事再也不会叫大家来庞大麻烦了。阿爸已经倒在这里,我们总不能让他老躺在这间破屋里吧?“说完我又看了弟弟们的脸面一下。

    “我如有阿爸留给我的现成房好住,阿爸的丧事费用全由我一个人来出也可以。”当我的眼睛横了老三安康一眼,老三斜了老五一眼突然气哼哼地对大家这样说。

    “人们说,罗卜吃心,听话听音,最小的弟弟老五听这话他知道才老三是指着他来说的。这回因是父亲为给他家喂猪而中风死的·已经人前人后听了兄弟姐妹们很多怨言怨语,他觉得已经让大家说得罪孽深重了。如今老三这样说的意思这丧葬费要叫他一人承担了,他就再也忍不住跳了起来。便在父亲的灵前伤心地委屈地哭着说:“我叫爸喂猪是我不对,可是是阿爸自己对我讲的:你亲戚家有事你去好了,猪我会替你喂的~一-呼呜呜呜~我那里会晓得----呼呜呜呜-----如今阿爸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呼呜呜---这丧葬费都叫我一个人拿,我就是倾家荡产也是拿不出的。这屋也不是我当年自己要的·是阿妈死时大家讲好了给我的,是大哥亲自写给我的。呼呜呜呜,再说这屋当年只是一间小屋·这几年我花了多少本钱翻修起来的,呼呜呜你们都气不过我,把翻修费给我,你们把这房了拆去好了-----呼呜呜呜------”

    “一下局面就僵了。

    “我想批评五弟几句,二弟听了却抢在安良之前冲着五弟批评开了:

    “我们也没有说你谋杀阿爸,可是这几年你是怎么对待阿爸的?大哥每月十元钱寄来给阿爸用,阿爸的口粮有由大家出,他吃自己的用自己的,可是你还叫他做这个做那个给你cāo劳。自从你叫阿爸分出去后,他不在你家吃饭·不住在你屋里了,可是你还叫他替你喂猪喂鸡替你管家。双抢时你夫妻俩都去田头赚工分,叫阿爸尽天给你烧饭弄心抱孩,吃却不叫他吃一餐。他辛辛苦苦忙忙碌碌给你弄好饭回来还要自己去弄饭吃。你夫妻俩带着孩走亲戚去了,这么多猪叫阿爸喂,最后连命都丧在你手里!你对得起阿爸嘛?”

    “五弟呜呜地哭着是他听了老二的话自己懊悔呢?还是觉得更加委屈。我也弄不清他·反正我刚才看见阿爸米甏中没有一料米是事实。听了老二刚才摆事实我更加气起来,为着父亲这么快死去一贯怨气直向老五喷去:“丧葬费不会叫你一个人出的!你也出不起!可是阿爸活着的时候,你待他也实在太不象样了!阿爸早几年他还在看牛的,后来牛不看了,你们一些自留下田也都是他在耕作,他自己吃自己是满够的。可是我还是每月带十元来,几个兄弟也把口粮钱给你,要不靠你一个人这几年你连续修房找对象、做家具、结婚你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嘛?阿爸省吃俭用有时连买包八分钱的大红鹰的钱都给你用光,你成了家立了业可你又把父亲赶赶出去,阿爸这么大年纪了,你还叫他一个人过,弄得他生活这样苦,你们风风凉凉住着新楼,叫阿爸住着这样猪拦一样的地方,夏天里又脏又嗅又闷,蚊叫得象打锣,可你把我寄给他做蚊帐的钱都拿去用了,看你的心有多黑!-----上半年阿爸吃的口粮都分在你家里,应当由你供应,可是你象施舍要饭一样,一一滴不肯拿出来,你看看阿爸米缸里没有一粒米!他要是还活着今天叫他吃什么?他为啥一天只吃两餐?如今是啥社会?啥年代,我们这里的人谁还有一天吃两餐的!~”

    “我越说越气越说越感到为父亲这样的死的而伤心,他说得声音发颤,越说越激动直到流下泪来:“你叫他一日吃两餐,不给他粮食,叫他饿着肚皮还要叫他替你喂猪,替你cāo劳你这小赤佬你你比旧社会地主还狠毒------”

    4、我的罪孽太大了

    “其他的弟弟们看我这样的严厉的批评他也都更加喷恨地指责他,妯娌们也乘机叽叽喳喳地批评他,亲戚邻里居们也个个都瞪着老五夫妻俩摇头啧啧,老五夫妻俩成了父亲不幸死亡的罪魁祸首。成了众人漫吗的众矢之的。直骂得他两夫妻呜呜地哭着抬不起头来。

    “突然五弟跳起来大哭着向阿爸的灵床冲去:

    “阿爸,我活不了罗!我活不了罗!你是我害死的!你是我把你弄死的!我的罪孽太大了!我做不来人了!我活着做不来人罗!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活着要给他们做一辈话柄呀!阿爸,你还是把我也叫叫去吧!呼呜呜呜!我没办法做人啦!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五弟边哭边向着父亲躺着的的墙壁上撞去,这时在一旁的阿婶等老辈人赶快把他拦住:

    “阿五你这是作啥!你这是作啥!有话好好说嘛!你们阿爸已经躺在板头上了,他看见你们这样也难过的!”老阿婶等边说边拉他,五弟便突然跪在父亲的灵床的头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大哭起来,一面哭还一面委曲地诉说:

    “阿爸,只有你明白了,只有你明白呀!阿爸-----,我以前是对你不大好,可是上半年你的口粮钱大家都还没给过我。当时分开时大哥给他们讲得好好的除了三哥刚造房有困难,这几年暂不负担,其他各人每年二十元可是到如今谁也没有给你过一元钱!阿爸你没有法,只好把大哥寄来的十元钱省一给我,刚刚大哥讲了我不应该用你的他寄来给你做蚊帐的钱,我当时是不要的,我说大会哥回来看见依旧没给你做新蚊帐会生气的。你说管肚皮要紧,蚊咬咬不会死人的。饭没吃要饿死人,你经济也不宽裕。阿爸强把钱给了我,也怪我小孩不争气老是生病。结果我把阿哥给你做蚊帐的钱也用进去了,这是我对你不起的!也应该给大哥骂的。可是你还是担愁,下半年口粮钱怎么办?你说我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向你大哥要了他已经每月给我寄来十元。我当时对你说:阿爸,你甭愁!有我吃的总不能让你饿着!没吃了只管到我地方来拿好了。你以后对我是更好了一些。----这几天你你米吃光了,我前天是想去给你到生队扎米厂扎米的,可是后来西郊亲戚叫我帮忙,我一时来不及,可如今把样样罪名都挂到我头上-----呜呜呜”

    “我听了老五对父亲的一番诉说一时愕在了那里,对他的震动很大。虽然五弟讲的是不是都是事实,他的话不能尽信。可是看来他们几个今年给父亲的口粮钱还没有给父亲过,这是事实。当着老二老三老四和他们老婆的面,五弟不敢说这些谎话的。我再看看他们几个人的反映,只见老二不以为然地说:“哼,棺材横头鬼讨好,你当如今阿爸不会讲话了?都由你说呢。”

    “父亲逝世了。他从贫穷中来,又从贫穷中死去。他一生六七十年奔波劳碌,把毕生的精力全部贡献给了他的儿女们,直到生命的终结。他为儿女们流了最后一滴汗和血。如今他躺倒了,身边只有八元钱。这八元钱还是我国庆节来时给他的的十元生活费中省下来的。这半个月来他只用了两元钱,可以想像他的生活是怎么过的呵!如果他现在还有知觉一定不愿意我们这么为他花钱。马马虎虎随便找个地方埋掉算了。不来麻烦我们了。父亲是个不愿意打扰别人克已的人。可是如今他已经没有知觉。

    这事情只有我们替他处理了。

    “阿婶说,你们五个兄弟都成家立业了,都住房进了楼屋新屋,在村里也算是讲得起的人家了,你们父亲为你们苦苦难难一辈,他出丧也总得给他弄得像样一,也安慰一下他在地下之灵。也挣挣你们兄弟的面。

    “安慰父亲的亡灵和挣面是谈不到的,兄弟们也不会为争面去多花这个钱的。但是按照当时农村的习惯,木屑棺材总要做一口给父亲盛殓的。如今这里的农村前几年被学大寨把坟基地都挖光了要安葬到三十里路外的山里去,坟基地总要买一块吧。连十年前死的厝在村后的母亲坟里的棺材一块迁过去。那就要买两穴坟基地。就要几百元钱。此外父亲逝世亲戚朋友都来吊丧,父亲一辈亲戚我们五兄弟再加两个女婿外甥,走弄几十个人总要招待他们吃一餐·办十几桌酒。如今吓饭又贵,这就得要花几百元。还要给父亲做寿衣外加除报销外一些医药费都加起来,这就要好大一笔钱。这么大的一笔费用当然只有我们五个兄弟来摊了,如今父亲已经躺在屋zhong央的板头上应该办的事情都要办。天一亮就要分头去进行。各种费用马上就要开支。我考虑这事情一刻钟也不能拖,于是我就在父亲躺着的屋里召集五个兄弟,五个妯娌,都来参加·开个家庭会议。并请两个妹妹阿婶和女婿等外戚也来一起参加讨论。

    “破屋里人挤得满满的,挤挤攘攘地拥了一屋。

    “于是我对大家说:“阿爸已经殁了,坟基地总买一块,棺材总要做一口吧,天一亮马上就要去办。再加做寿衣的钱,还有医里的医药费,还都由老二代付着,这医药费一半可以报销·一半还得我们自己掏。大数还在后头。阿爸劳苦了一辈,养了我们七个兄弟姐妹。就是他最大的遗产了。

    他身上只有八元钱,要付给医做药费还欠一大截。现在这笔费用只有我们兄弟来摊了如果是小数我咬咬牙也就算了·可是这回要好几百元呢,一定要大家来摊了,但怎么摊派的好,还是大家来商量一下吧。

    “我说了这席话后,老二不时望着父亲的灵床叹气,仿佛还在想着父亲。老三坐在一把小椅上,两肘放在脚颗头上捧着脑袋只是愕愕地盯着地上。老五眼泪汪汪地望着父亲脚后灯发呆。老四一会望着父亲的灵床,一会又望望大家,手一节一节地掰着一根草棍。妯娌们有的拉着小孩坐着,有的抱着婴儿喂奶·都紧绷着脸面不吭气,都像是谁欠了她们三百两银似的。唯有我的妻护着小明坐在她的身上这边看看那边望望,还较大方自若。俩个妹妹和她们的丈夫因为不用摊派,自然只在一边观望,更不吭气。邻居亲戚有靠着的有坐着的,指指我们这个兄弟有的望望那个妯娌。只在那里低声地窃窃私语。

    ‘我们家这是最后一人大人的大事了。”我看局面这么僵着大家都不说话·又催促道:”以后父亲的事再也不会叫大家来麻烦了。阿爸已经倒在这里,我们总不能让他老躺在这间破屋里吧?“说完我又看了弟弟们的脸面一下。

    “我如有阿爸留给我的现成房好住,阿爸的丧事费用全由我一个人来出也可以。”当我的眼睛横了老三安康一眼,老三斜了老五一眼突然气哼哼地对大家这样说。

    “人们说,罗卜吃心,听话听音,最小的弟弟老五听这话他知道才老三是指着他来说的。这回因是父亲为给他家喂猪而中风死的,已经人前人后听了兄弟姐妹们很多怨言怨语,他觉得已经让大家说得罪孽深重了。如今老三这样说的意思这丧葬费要叫他一人承担了,他就再也忍不住跳了起来。便在父亲的灵前伤心地委屈地哭着说:“我叫爸喂猪是我不对,可是是阿爸自己对我讲的:你亲戚家有事你去好了,猪我会替你喂的~呼呜呜呜一一我那里会晓得-----呼呜呜呜-----如今阿爸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呼呜呜-这丧葬费都叫我一个人拿,我就是倾家荡产也是拿不出的。这屋也不是我当年自己要的,是阿妈死时大家讲好了给我的,是大哥亲自写给我的。呼呜呜呜,再说这屋当年只是一间小屋,这几年我花了多少本钱翻修起来的,呼呜呜你们都气不过我,把翻修费给我,你们把这房了拆去好了-----呼呜呜呜------”

    “一下局面就僵了。

    “我想批评五弟几句,二弟听了却抢在我之前冲着五弟批评开了:

    “我们也没有说你谋杀阿爸,可是这几年你是怎么对待阿爸的?大哥每月十元钱寄来给阿爸用,阿爸的口粮有由大家出,他吃自己的用自己的,可是你还叫他做这个做那个给你cāo劳。自从你叫阿爸分出去后,他不在你家吃饭,不住在你屋里了,可是你还叫他替你喂猪喂鸡替你管家。双抢时你夫妻俩都去田头赚工分,叫阿爸尽天给你烧饭弄心抱孩,吃却不叫他吃一餐。他辛辛苦苦忙忙碌碌给你弄好饭回来还要自己去弄饭吃。你夫妻俩带着孩走亲戚去了,这么多猪叫阿爸喂,最后连命都丧在你手里!你对得起阿爸嘛?”

    “五弟呜呜地哭着是他听了老二的话自己懊悔呢?还是觉得更加委屈。我也弄不清他,反正我刚才看见阿爸米甏中没有一料米是事实。听了老二刚才摆事实我更加气起来,为着父亲这么快死去一贯怨气直向老五喷去:

    “老三说:‘你说的待阿爸这这么好,啥人相信你?,

    “老四接上说:‘为啥早几天米不去碾?,

    “我听了他们一个个批驳五弟,可他们都不敢提口粮钱的事,说明这件事情事实就是如此。证明这方面五弟没有诬赖他们。

    “阿爸今年的口粮摊派,上半年阿爸从老五家出来时就讲好了的嘛?怎么现在会这样?”我气喷地望着老二老四等说:‘除了三弟起屋生活困难,这几年暂不叫他负担,你们三个各是二十元,为啥你们不肯拿出来?,

    “他们耷拉着脸,一个个都像哑巴似的望着地上不敢吭气了。我喷怒地一个个瞅着他们,他们似乎都有尴尬。忽然二弟媳妇低低地不平地咕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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