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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云迁显然料错了一件事。
因为徐帘接來下來的行径并沒有朝着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这个面色平静到让人骇然的青衫男子,只是轻描淡写的摇了摇头。
“我先前已经说过了。我二人今日來此,只为送你一物!”
徐帘丝毫沒有觉得自己将云蓝灵比作物品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而云迁并沒有对这种称呼有太多的计较。
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云迁身为云家家主,若不生性多疑,走一步想三步的话,又如何能维系云家如此庞大的势力?一旦有了利益纠葛,敞若不料敌先机,就算以云家的底蕴,这样三番五次下去,怕也是会逐渐衰落。
所以虽然徐帘的表现已经明显到了极点,他除了将云蓝灵送回來外沒有任何其他的打算,但云迁仍是忍不住的思索了起來。
他现在已经不怎样怀疑这二人从天元大陆來的身份了,毕竟如果他们是九州大陆之人,铁定会据此机会谋取一些好处。
可徐帘任何要求都沒有,也只有这二人并非九州大陆之人才能解释。因为云家在九州大陆的权势即便再大,也不可能帮助到在天元大陆的他们。
这才是唯一正确的答案。
虽然云迁有些难以接受,但他不得不承认,除开一切其他的预谋和猜测,也唯有这二人的的确确是从天元大陆而來,到了衍州不小心擒住了云蓝灵,知晓了自己女儿的身份害怕云家报复方才将其易容,但此刻却又给自己送了回來。
摆明便是不想多生是非。
云迁很想用什么借口留下这两个人,因为他有极多的问題想要得到答案。
比如天元大陆现在修为最强者,大概达到了怎样的地步?这虽然不能判断出什么重要的东西來,但至少可以大致明白九州大陆的巅峰强者,距离天元本陆,相错了多少距离。
不过思來想去,云迁仍沒有思量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來,于是鬼使神差的,他又看了徐帘一眼。
“既然阁下不愿对此事作出解释,便怪不得云迁需要留下二位调查一番,看看二位是否对云家另有图谋了!”
云迁这番话,虽然前后联系起來算不得天衣无缝。但至少也算是一个理由,如果沈言二人拒绝,他便可以动手……
就算两人在天元本陆的背后势力知晓,只要在不出性命和伤及根本,而又事出有因的缘故下,想來也不会大费周折的來找云家的麻烦。
虽然他看不透两人,但生命气息却丝毫说不了谎,云迁只认为天元本陆有一种隐匿气息极端高明的方法,但本心之中并不认为两者的实力能高到能无视云家的地步。否则这两人也不会在抓住了云蓝灵后,还给他送回來了。
当然若是沈言二人问心无愧而愿意留下來接受他言语中所谓的什么调查,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到时候只需要惺惺作态一番,只怕从这二人口中套出一些天元本陆的东西,也会容易许多。
可云迁再料错了先前的事情后,再度料错了第二件事。
因为徐帘只用一句话,便岔开了话題。若是其他的东西,云迁倒还可以无视,但对方这缓缓道出的一番话,却偏偏似刀子插在了他心窝上一般,令他不得不颜色大变。
“是了。若说其他事,我倒是知晓有一名为云拾霜的女子乃是九州云家之人。此前知晓我二人要來衍州,她也邀请过我们同行,不过之后却被我二人拒绝了。”
徐帘嘴角根本看不见弧度,却偏又似笑非笑。
“但不知云家家主,曾见云拾霜否?”
云迁心头一突。
他不知道云拾霜到底如何和这二人扯上关系的,但他却认定了徐帘所言非虚。
而他偏偏对于这件事有些心虚,因为一旦牵扯到某些东西……无论是真是假,皇室和其他几大家族,都会心中萦上一些疑虑。
这种疑虑一旦沉淀下去,就会发酵成令云家破败和衰亡下去的诱因。
于是云迁的神色在刹那间变得阴沉无比,乃至于给人一种极大的反差感。毕竟在前一个瞬间,他虽然也有质问的意思,但总体來说语气尚算温婉,谁又能想到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先前那个儒雅的中年儒生,便顷刻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二位……莫非是皇室,亦或者其余四家族之人?”云迁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沉稳,但仍能听出他几乎是在强行抑制着自己出手的冲动。
之所以沒有说是上三天的缘故,乃是因为这三个组织太超然物外了……基本上不可能与九州任何势力有直接的关系,所以云迁根本沒有去怀疑。
而他所想的,也便是这二人是那四大家族或者皇室通过某种方式送到天元大陆探察那里讯息的人,而云拾霜替云家办事的消息,业已被这二人了然于心。
这种猜测一旦浮现出來,便一发不可收拾。云迁的眸子里,已经隐有杀心。
“不是。”徐帘对那一丝凝如实质的杀意置若未闻,只是平淡而又无谓的摇了摇头,然后轻轻吐出两个字來。
在沒有任何证据和其他东西來证明徐帘言语真实性的情况下,云迁本不该相信这一句话,但在徐帘轻飘飘的吐出这两个字的一瞬间,他却莫名其妙而又觉得理所当然的相信了。
好似徐帘根本不屑于去骗他一般。
“既然不是……那云拾霜之事,与阁下却是无关吧?”云迁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换了一个说辞,这句话询问出來,他悄悄的观察起徐帘的反应來。
结果令他失望的是,这个青衫男子真仿若一块青石,任你雷霆加身,我自八风不动。
“我只是问一问她的消息而已……”徐帘摇了摇头,“毕竟记得当时她似乎说过自己要來衍州云家,去和某个家族之人联姻,也不知道到了云家沒有。”
云迁顿然露出了一丝了然之色,云拾霜无论给出哪一种答案都不要紧,重要的便是他暂时可以确定,徐帘至少与云拾霜无关,或者说沒有很直接的关系。
“烦劳阁下记挂我云家族人,不过拾霜她……的确尚未來到云家,否则我定然会将她叫出來与两位见上一面。”云迁的声音再度恢复了温和儒雅,好似先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根本沒有出现过似的。
徐帘并沒有立刻在他的话音落罢后开口,虽然沈言的神色略有些疑惑和难以置信,但他也沒有在这个时候出声询问这些事情。
云迁的感觉却是很怪,他甚至有些想退避开來的冲动。
因为徐帘那一对深邃平静,却又如同万千星辰在其内流转,复杂矛盾无比的眸子稳稳的落在他的面庞之上。
那种古井无波,不带有丝毫情绪波动的目光,简直如同在看一块石头,一撮尘土,甚至于更多的像是在看虚无缥缈的空气。
毫无疑问,某些时候,被人用这种近乎无视的目光打量着,是会令人有些愠怒的。
但当这目光偏偏满是深邃,却又诡异的古井无波时,相信任何人感觉到的都会是不自然,甚至于近乎心中悸然。
“你说谎。”
终于是小半刻中后,徐帘那种诡异之极的目光终于是微微错了开來,还不待云迁松一口气,他便轻描淡写,却又斩钉截铁的吐出四个字來。
云迁身形微不可查的一颤,旋即他便冷笑了起來。
“放肆!我身为堂堂云家家主……”
徐帘并沒有等他将这一番话说完,看见他这幅模样,却是兀自开口解释了起來。
“其一,云拾霜沒有和我们说过她是來联姻的。”
“其二,你先前听到她名字的时候,第一时间流露出的神色不是回忆而是震惊,也即代表着要么你过目不忘死死记住了她的容貌,而能瞬间将十几年前的一个人名对照上去外,便是云拾霜已经在我两人之前來到了云家,而且和你见过了面。”
“其三,你态度变化的未免太快了些。虽然儒雅温和的假象会很容易麻痹别人,但正常情况下,沒有任何人能如此之快的将气息从杀意凛然转为文质彬彬!”
徐帘所说的每一件事似乎都很简单,但组合在一起,却仿佛成了云迁暴露的真谛一般。
云迁温和儒雅的神色终于是变了,但他却仍然沒有说话。这个时候,不如将话语权交给这个青衫男子更好一些。
“你连一件过渡的事情都沒有,便将全身的杀意彻底收敛了起來,那便只为了掩饰另外一件事,也即云拾霜已经來到云家的事实。”徐帘似乎冷笑了起來。
而看见他这幅模样的沈言,心头已经隐隐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如果我沒有料错的话……”
云迁整个人的神色,已经在徐帘下一句话出口之后,彻底的呆滞住了,旋即他整个人便有些冷静下來,而后蓦然吼出声來。
“无论你二人背景如何,至少今日,断然别想着能走出云家大门!!!”
而沈言整个人,还呆呆的发着愣。
云拾霜死了!
这便是徐帘的沒有料错,而通过云迁的反应,此事似乎已成定性。
云迁之所以如此气急败坏,便是因为他想到了以徐帘的智慧,若是今日将他放出了云家,只怕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來。与其不能掌控局势的变化,倒不如彻底擒住这二人,无视他们在天元本陆的背景,彻彻底底的将这一滩水搅浑。
而这,也是云迁料错的第三件事。
他料错了徐帘的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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