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惹祸的杏子娘

熙熙攘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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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鱼每日就在她们家旁边的矮山上练习,虽说弓箭制作粗陋,用起来也不顺手,不过好在她并不嫌弃,持之以恒的练习后,渐渐的便有了些准头。

    竹签削尖做成的箭虽比不上铁铸的锋利,却也有极强的杀伤力。

    她最开始以树做靶,慢慢的也开始射杀野蛇,到最后山里乱跑的野兔野鸡竟也不在话下。

    她不敢让柱子叔知道自己在学打猎,打到猎物后她稍微处理下后,便自己拿到镇上找了另外一家档次稍低的酒楼。

    虽说酒楼档次低,给的价格也肯定比不上福家酒楼,不过她却很满足。她现在在打猎里头还算是个菜鸟,能猎到野物卖钱已经很不错的了,也没资格好高骛远。

    手里的铜板慢慢开始增加起来,柱子叔又帮她卖了两次鱼,每次都能拿到将近三百文,加上她卖野兔野鸡挣的钱,合起来修补房子也差不多了。

    等她再次拿了猎物去镇上后,回来时手里又多了四百多文,和家里加起来已经有两千多文的铜板了,换算成银子的话也有二两多。短短小半月内,能挣到这么多,这个成绩还是很不错的。

    她回到家将铜钱藏了起来,便急急的去了杏子家,想请柱子叔帮她找人修补房子。

    这段时日,她的精力全扑在了挣钱上面。杏子知道她忙,便也没来找她,而除了请柱子叔帮她卖鱼之外,她也很少过去。

    杏子家的篱笆墙外,远远就见三三两两的站了些人,叽叽咕咕的边说话边往院子里瞅,看穿着打扮应该都是着附近的左邻右舍。

    林鱼疑惑不已,这么多人在这儿,莫非杏子家出事儿了?她脑里一闪过这个念头,便忍不住小跑了过去。

    篱笆外,看热闹的人肆无忌惮的八卦着,个个都幸灾乐祸的,深怕少说了话。

    “这下可好看咯……”

    “可不?瞧她那*样!”

    “一天到晚勾三搭四的,早就该被这样收拾了!”

    “哎,她这样可害惨魏家勒,想大柱子和魏婶儿那样实在的人,咋把她给接(娶)进门哦……”

    “可不是,两娃也可怜,摊上这种娘,以后有说亲的来打听下估计亲事就不好说喽……”

    “这种人只顾自个儿快活,哪会为底下的人考虑哦……”

    …………

    林鱼匆匆从那些八卦的人旁边窜过,进了篱笆门。

    入眼望去,柱子叔脸色铁青的站在院子一角,正房下魏老太也是黑着脸坐在木凳子上,而院子里另一边还站了一女三男四个人。

    “娃他爹,娘,你们信我,我真没做过那样的事儿!他们都是胡说的,给我泼脏水……”一个头发散乱,身着蓝白相间碎花夹袄的女人扑在柱子叔脚边,梨花带雨的哭嚷道。

    听她对柱子叔和阿奶的称呼,应该就是杏子和栓娃的娘。

    一听杏子她娘的话,与柱子叔对着的那一面,年龄四十开外,穿着青布粗衣的妇人不依了,往边上唾了口水,含沙射影的骂到:“我呸,未必还是我们冤枉你了?也不瞧瞧你那不要脸的样!还用的着给你泼脏水,呸!呸!呸!”

    骂完便扯着嗓子喊道:“乡亲们都来说道说道,这十里八村谁人不晓得这娘们儿的花名?勾完了乡野汉子又来勾引我们家举人老爷!抓了现行,还有脸在这儿装可怜,也不嫌臊的慌!我呸!……”

    篱笆外的人大都不知内情,只晓得个大概,这下听了那妇人的话便坐实了心中的猜测,无一不对这柱子媳妇呲之以鼻。

    这举人老爷姓秦,是这灌口镇最大的地主,原籍就在这曲河村,家有良田千倾,曲河村多数村民佃的都是他家的地,说他是曲河村人的骄傲也不为过。

    话说整个灌口镇这么些年,可就出了这么一个举人,据说连县太爷都得给他几分薄面的。

    再说了,这举人老爷的原配夫人可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大柱子媳妇平时就有点不三不四的,现在居然敢去勾引这么大排场的人,也不颠颠自己的分量!

    如今被抓了现行,真真是活该!

    “够了!”听了那妇人的话,柱子叔青筋暴露,实在听不下去,沉声吼道。

    “咋啦!你管不好自家娘们儿,还不许别人说了?我可告诉你,也是我家夫人仁慈可怜你,换做其他富贵人家,早把这么不守妇道的人沉塘了!你居然还好意思吼我!”柱子叔的吼声吓了那妇人一跳,她随即反应过来,指着柱子叔骂到。

    “你血口喷人!我没有!真的没有!柱子,你别信她的话!”杏子她娘听柱子叔吼了一声,觉着肯定是在为自己撑腰,便再次强烈否认道。

    “我说你也够了!”柱子叔怒瞪着双眼,盯了杏子娘一眼,有看着那妇人大声吼道。

    站在旁边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那妇人还想再骂,可瞅了面露凶光的柱子叔一眼,才不情愿的闭了嘴。

    “说吧,你们到底想咋样?”柱子叔看那妇人被吓到,盯着她问。

    “咋样?你说我们能咋样?”那妇人听了柱子叔的问话,反驳道:“我家老爷的名声都这女人给毁了,你说能咋办?”

    顿了顿,她又说道:“我们夫人说了,这件事你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不就进衙门,让官府老爷来评评理;要不就拿二十两银子出来,也算给你们点教训。谁让你连自家娘们儿都管不好,让她出去水性杨花!”

    她可是算准了他们不敢进衙门!这灌口镇谁人不知他家老爷是个举人?官府的门可是向着他们家开的!

    再说了,这年头男人乱来那叫风流;女人可不一样,就算是男人调戏了你,那说出去也是你不守妇道勾引的!

    所以,今儿这事儿虽说是她家老爷想调戏她,可她要不是个无缝的蛋,她家老爷也得逞不了,如今被她家夫人知道了,和该倒霉!

    夫人说,女人的名声就是被这些不要脸的给坏的,就得狠狠给她宣扬出去,给她们点教训,免得旧疾重犯!

    不过夫人也说,这家男人也可怜,自己在外累死累活挣钱,女人却拼命给他带绿帽。男人也该有男人的样,如果他对这女人不假辞色的话,就让他给点银子,也算给他个教训,知道把自己女人给管好。

    要是一家人都不知悔改,就直接送到衙门去。

    杏子娘果然一听那女人的话,吓的一把拖住柱子叔的腿,哭道:“杏儿他爹,你救救我吧!我不去衙门,求你了,去了衙门我还怎么活啊……”

    “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不出去了好不好?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柱子叔恨铁不成钢的盯了她一眼,将自己的腿拉了出来,对着她吼道:“住口!别哭了!现在知道哭,早干嘛去了?”

    杏子娘吓得赶紧收了口,只感抽泣。

    柱子叔将背挺起来,才看着那妇人说道:“二十两银子?难道你们举人老爷的脸面只值当二十两?”

    接着说道:

    “我的钱可是我辛辛苦苦拿命挣来的血汗,比不上你们家老爷在家坐着就有银钱上门!今儿我的话撩这儿,要钱是不可能的!这事我得先将她问清楚了,真要是她不要脸,我自会给她教训让她登门道歉,你要觉着我说的行就请先回,要不行,那你们要让她投塘也好见官也罢,我决不拦着,可就算官府的门向着你家开,这世道总还是有说理的地方!”

    顿了顿,又说:“我听说我们县城来了个新的知县大人,是个两袖清风秉公办案的大清官,要是我家走投无路了,肯定是得到县衙去击鼓鸣冤,请大老爷为我们家主持公道的!”

    林鱼不知柱子叔这样能言善道,一席话说的她不禁在心里鼓起了掌!

    就该这样!庄户人家没权没势就该任人宰割?举人老爷又怎样?枉自读了那么些圣贤书!下流好色!两个人做的错事,为了自家脸面全推到女人身上,就算苍蝇不定无缝的蛋,那他也是只臭苍蝇!说来说去也是两个臭味相投的人搞在一块,还好意思要钱!

    那妇人还想争论,可底气明显不足了,这新来的县太爷还没真正上任,自家老爷还没搭上线,怎么着也不能因这破事给老爷惹麻烦呀,所以想了想后说道:“哼,新来的知县大人肯定是个讲理的,我们家老爷也不是个欺善怕恶的主,不过这事儿本来就是这个女人不守妇道,我家老爷夫人也不是得理不饶人,让我来时就说了,主要是要给你们家个教训,以后你把人给看好了,不要再出去不三不四的,送衙门也不过是吓唬吓唬你们,银钱他们可也不稀罕,只是不让你们出点血恐怕是记不住。”

    “不过你现在既然已经表了态,那我也代表我家老爷夫人给你带句话,这官府可以暂时不送,银钱也不用给,可这女人以后还再出去勾三搭四不要脸,那可就没有情面可讲了!”

    “哼,我们走!”

    说完话后,那妇人狠狠的盯了柱子叔和杏子她娘一眼,领头抬头挺胸的大踏步跨出了篱笆门。

    这事儿就算完了?这么好说话?周围的人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纷纷给其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