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坠落

沁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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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因为,”孟祈张了口,却又是敲了敲头,自嘲的笑了起来,“我真傻,我怎么能跟一个疯子讲道理。”

    “我没有疯,是云夕那个贱人陷害我的,是她跟她妈为了图谋我们家的家产,联合起来陷害我,把我强逼着关进疯人院的!”提到疯子这两个字,云馨一下子尖叫了起来,捂住了头,“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

    “瑶瑶……”看着她这个样子,孟祈上前了一步,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关心,可是没等他话落音,有一个人比他更快的出现在了云馨身边。

    “姐,姐,你怎么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偷偷跑开我们好担心你……非,非,快拿绳子来……你怎么还不动,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姐她伤害自己吗?”一个穿着白纱的身影出现,挡在了孟祈和云馨之间,她抱着云馨叫的是那样的焦急,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痛心,让人根本无法怀疑她的真诚。

    云馨在外面这样大吼,肯定会惊动在屋里面的云夕。

    孟祈站在那里,呆若木鸡的看着发疯般想从云夕怀中挣脱的云馨,看着她狂乱的抓咬嘶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转身从屋里拿出了云夕等会儿要披着的头纱,“没有绳子,这个可以吗?”

    到底是法国的进口货,轻柔薄软却又坚韧异常,一圈一圈的将云馨绑了个动弹不得,让她除了拼命的高喊着“我不是疯子”以外,什么也做不了。孟祈看着她的痛苦,脸上的冷峻终于渐渐融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云馨的头。

    可是又一次,云夕比他更快一步的挡在了前面。

    “非,姐姐这样子千万不能被别人看到,你出去检查检查,我在这里陪姐姐好不好?”云夕转过身来,天使般漂亮的脸孔上满是哀求。

    “可是,瑶,我是说,云馨她这个样子,需不需要……”孟祈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犹自挣扎不休的云馨,忍不住张口建议道,“需不需要我请医生来?阿杰今天刚好来参加我们的葬礼,他在精神科很有权威,本来就打算过段日子给云馨诊治,不如就让他今天先做个初步检查吧。我这就打电话给他。”孟祈边说就边开始播电话号码了……

    “不要!”云夕见状却是大叫了一声,一把夺过孟祈手中的电话扔了出去。

    “夕,你这个是……”孟祈惊愕的看着云夕的反应,云夕也意识到自己过度,脸上出现了悲愤的表情,冲着孟祈大叫道,“你要害死我姐姐吗!你明明知道她不爱见生人,见到陌生人就会发疯,最是抵触医生,我们谁都不敢随便让她见人,你怎么能把你的朋友随便找来。”

    “唔唔……”云馨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叫了起来,她在心里大声叫着,“我没有疯,之前的医生都是她们买通好来诬陷我的,你赶快喊来吧!!”,但可惜的是,云夕早有预料的堵严实了她的嘴,她根本喊不出半个字。

    以云夕说谎话的技术,只怕她说出来,也会被当成疯话。

    “好。”孟祈看到她这个样子,点了点头,终于同意,“好吧,你在这里看着云馨,我去找她熟悉的医生。我记得她的主治医生叫黄家俊是不是,也在今天受邀的宾客名单之列。”

    “是。”云夕听到孟祈这问话,表情一愣,很快就又变得笑靥如花了,“是黄医生,我也不知道他到没有到,你不如先去门口等着,一旦他的车到了,立马就请他来这里。”

    “好。”孟祈听了这话,点点头转身,正打算走的时候,却忽然又改了主意,“要不然你去找黄医生吧,我在这里陪着她。我,我怕她发起疯来,伤了你。”

    “非,你对我真好,不过你放心吧,你知道我跟姐姐感情最好了,当初最先发现她发病的就是我,后来又跟着医生抢救了她那么多次,我最懂得照顾她了。”云夕笑着回答道,然后话题又一转,脸上出现楚楚可怜之态“只是,你要我去门口等黄医生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今天人家是新娘子,你让我打扮成这样的站在门口,我……”

    “啊,这个是我疏忽了。”一直紧张的孟祈这才意识到尴尬的这点,只能慌慌张张的道了句歉,然后匆匆忙忙的出门了。

    云夕的笑容,一直维持到孟祈出门。

    **

    “姐姐,好久不见,没想到才两年的时间,你竟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啧啧,真佩服你还有勇气跟孟祈见面。”云夕扯掉了塞在云馨口中的手帕,对姐姐的第一句问候就是这个。

    她们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可长相却有相似之处,只不过一个阳光一个温婉而已。不过现在,在精神病院里呆了两年的云馨早就被折磨的面色苍白双目呆滞,跟着春风得意的云夕比起来,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云夕,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对你那么好,什么都让你,什么都不抢你的风头,把你当成亲妹妹的一样对待,你怎么能这样不分好歹!你会遭到报应的!”云馨一获得口头上的自由,就拼命的大叫了起来,把自己的满腔愤怒都吼了出来。

    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对不起这母女俩,可是她们却把她害的生不如死。

    “报应?如果你说的报应是指,我成了爸爸最骄傲的女儿,我成为了最炙手可热的大明星,我成了孟家的媳妇儿,我得到了你的一切的话,那我还巴不得这报应来得更多点。”云夕拍了拍云馨的脸,笑的满是得意,“你还是这么天真,也对了,你要是不这么天真单蠢,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呢?我的姐姐,被人当做疯子的滋味,好不好受啊?”

    “你,”云馨看着她得意的嘴脸,恨不得扑上去把她撕成碎片。但可惜身上的绳子绑得太紧了,她的愤怒只能让椅子腿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响声。

    “哈哈,愤怒吗?生气吗?”云夕站的远远的,等云馨闹够了,没有力气的瘫倒在椅子上喘气时,才走过去,出奇不意的掐着她的脖子,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可是我比你更愤怒,更生气!”

    “为什么,你都变成了一个疯子,他们还不肯放弃你?”

    “为什么,我比你优秀这么多,出色这么多,在别人的眼里,我却还只是云馨的妹妹!”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孟祈会同意跟我结婚?那是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名正言顺的照顾你!”

    “为什么,你做了那么多错事,犯了那么多他的忌讳,还差点害死他的表妹,他却仍然一直给你机会,等你回头?”

    “为什么,连你成为了一个疯子,他都还要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还有爸爸,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出色,这么替他长脸,他却仍然惦记着一直最讨厌他的你?!明明你不在了,为什么年夜饭的餐桌上还要空出你的位置,满桌子都是你最喜欢的菜色,连餐具都按你喜欢的颜色定制!明明结婚的是我,可他却把首饰送错成翡翠,压根儿不记得我向他要的是铂金!”

    “为什么,明明知道你是疯子,他还要立下遗嘱,把财产的百分之七十都给你做疗养治疗之用,生害怕他走了之后你会困顿至死!”

    云夕喊得愤怒,云馨却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他们,还……”

    “是啊,他们虽然口中说着嫌弃你,可是心里还是爱着你的。你以为孟祈背叛了你,你以为爸爸一直讨厌了你,其实,这都是假的,是我骗你的!”云夕解开了云馨的绳子,抓着将她按在了窗子边,“你被我跟我妈妈骗了,把最爱你最疼你的人当成了敌人,哈哈哈,好笑吧?”

    “云夕,你真可怜!”被冷风一吹,云馨的脑袋冷静多了。她看着抓狂的云夕,脸上流露出怜悯的神色,“处处算计,却从来没有用心去爱过人,你这种人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有人爱你的。这就是报应!”

    “闭嘴!”云夕大叫了一声,伸出了手想要扇云馨耳光,不过她忍住了。她抓着云馨,探出头往外面望了望,然后露出一个恶毒的微笑,“听到他们还爱着你,你是不是觉得很高兴?你就这是这样容易满足,有的时候别人一个微笑,你都当做是对你好。”

    “对,是,他们的确是爱你的,我抢不过你,可是,如果你死了呢?”云夕慢慢的说,一把掐着了云馨的脖子。

    “你……”云馨睁大的眼睛,呼吸艰难的看着忽然发难的云夕,她正准备把她往外面推。

    “虽然只有四层楼,但是跌死个人还是足够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怀疑是我杀了你的。姐姐苏虽然疯了,我不忍心看到她被绑的难受,所以解开她的绳子,可谁知道她忽然发狂,推开了我从窗口跳出去。”云夕温柔的笑着,然后看着云馨,“你对这个理由满不满意?”

    “你,”云馨伸出手,狠狠的抠住了她的手臂,却制止不了云夕按着将自己上半个身子推出窗外的举动。

    她在众人眼中是个疯子,还是个攻击性很强,不安分,曾经好几度自杀未遂的疯子,所以她哪天“跳楼自尽”了,没有人会在惊讶的。他们会伤心,会难过,会悲痛欲绝,但是绝对不会怀疑温柔善良的云夕的。

    甚至,云夕还会表现的比自己更哀痛。

    云馨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来啊~”云夕大笑着,将她大半个身子推到了窗外,掰开紧紧抓着窗栏的手,“我亲爱的姐姐,你就放心的去吧,这次我会接收你留下的一切的,无论是属于你的财富,还是属于你的亲情,爱情……”

    “啪!”耀眼的白色身影像一只折羽翼的大鸟般,在明亮的阳光中坠落,然后在地上溅开一朵大大的血花。

    “姐,姐!”尖利的哭泣声从楼顶传来,站在楼下的佣人们都听到了二小姐那歇斯底里的哭叫声,“姐,你怎么可以这么傻,你怎么能跳下去呢!就算没有了别人,你还有我啊!”

    拉着医生一路狂飙的孟祈僵在了楼下,看着鲜红的血液从白色的衣裙下汩汩的流到自己脚边,只觉得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