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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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毕，掌声雷动。

    临下台前，罗柔的眼神不经意间扫向某个角落，却见某人正饶有兴趣地跟身旁人说着什么，脸上带着笑，心下微微失望，他难道听不出来，自己这首歌是唱给他听得吗？虽然也许和你说一说话，怎奈你的身旁有个她。

    目光一转，罗柔看到了陈殷殷，四目相对，陈殷殷的眼神中有着一丝不可察觉地敌意，犀利地似能洞察人的心思。罗柔心里一凛，没有丝毫退缩，反而静静地和她对视，任人打量。

    最后到底是那女人先败下阵来，移开了视线。罗柔却觉得不爽，她对傅寒的心思，想必这陈殷殷也知道一些，不然不会这般直愣愣地盯着她瞧，还是在彼此第一次见面的情况下，如若不是因为她身旁的男人，罗柔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能让她这般注意自己。

    恍恍惚惚回到沙发上躺好，小怜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扛扛罗柔的肩膀，低声说：“哎哎，看见了吗？坐在傅寒和傅宸之间的那个女人就是傅寒的女朋友，叫陈殷殷，他俩在一起好几个月了，听说傅寒很喜欢她，做什么都依着她，刘泽生和他们吃过几次饭，都说傅寒这次是认真的。”冯音怜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好友，这种事，只有亲眼见到，才会死心。

    默了半晌，罗柔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我哪儿知道，不过听说过程是挺离奇的，好像是陈殷殷在国外遇到了傅寒，然后倒追，回国后死缠烂打，傅寒大概也对她有意思，两人就交往了。陈殷殷她爸是东北军的副参谋长，也是出身高干家庭，为了傅寒，连学业都终止了，直接空降到了国内的a大继续读书，实际上是为了看住傅寒，异地恋不可靠，怕他被别的女人勾跑了。”

    小怜关系网复杂，圈内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儿，罗柔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心知就算是传言估计也有七八分可信度。抬眼看到那边的傅宸正在帮身旁的女孩儿体贴地擦汗，心里又酸又苦，忍不住想，同样是青梅竹马，自己混的也忒失败了。

    傅宸是傅寒的孪生兄弟，二人不仅长相相似，就连性格都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傅寒从小到大总有惹不完的麻烦，而傅宸虽然顽劣，却比他的哥哥们要知道分寸，不轻易惹事，更不花心，和他的小女朋友一谈就是这么些年，其间从没出过什么花花事。同样是傅家人，差别就是这么大。

    “唉，这辈子你大概没什么机会了，那女人，出身不比你低多少，长相跟你比也凑合的过去，最重要的是，人还比你认识傅寒认识的晚了十几年，结果，就这么被她硬生生地把人撬走了，你说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啧啧。”冯音怜故意在旁阴阳怪气，把好友一通损。

    冯音怜呵呵一笑，手指戳了戳罗柔胸口，似笑非笑地说：“怎么，姐妹儿说到你心坎儿里了吧，都恼羞成怒了。还说我不够意思，这些年多少男生通过我想认识你，可你一概不见哪，我是有这个心却替你使不上力，还反倒被你骂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哼，以后有事儿你可别找我，也别跟我称姐道妹的，我承受不起。”说着头一撇，一副傲娇模样。

    有‘滴滴’的喇叭声响起，陆恺从车中探出半个身子，说：“走吧，我送你。”刚才在酒吧他就一直留意她，见她跟冯音怜说了两句话就去拿丝巾，猜到她要先走，就先一步出了来开车，为着近水楼台，能和她独自相处一会儿。

    这么清纯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妞儿，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她是冯音怜的朋友，家世必定不俗，这种被当做掌上明珠来养的二代小姐，眼光不是一般的高，更何况这位姿色如此出众，实在难得。要知道，京城名媛圈最富盛名的那几位，可是有名的让人下不去嘴——丑到没边儿了。

    “不必了，我和你不熟。”罗柔四下张望，居然看不到一辆出租车，大概是这里停着的一排排豪车让司机望而却步了，还是往前走走，出了前面的路口，机会大概会大很多。

    这是自那夜后二人独处的第一晚，两人一个赛一个的耐心，都不吭声。一人是在生气，另一个是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就这么僵着。

    “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么？怎么这会儿倒成了锯嘴的葫芦，一声不吭了？”车上，傅寒率先打破沉默，他原指望这小人儿说两句，没成想这么沉得住气，打从上车起就撇过头看着窗外，完全无视他。

    这下轮到罗柔讶异了，原来他是明白的，虽然也想和你说一说话，怎奈你的身旁有个她。现在身旁没了陈殷殷，所以才轮到她来和他说话了么？

    摇了摇头，“只是一句唱词儿罢了，别多心。”

    傅寒冷笑一声，道：“是么？究竟是我多心还是你意有所指。”

    罗柔终于转过头来，蹙眉无辜道：“我真没什么想说的。”

    话音刚落，傅寒猛打方向盘，车子瞬时转了方向。罗柔被惯性甩的差点磕到窗玻璃，捂着心口道：“你干嘛？”

    “去我家。”

    罗柔伸手就去开车门，却发现被上了车控锁，顿时一阵憋闷，缩在座椅上不出声。

    车子飞速前进，罗柔看了看路标，快到傅寒的公寓了，只得低声道：“你女朋友，我指的是陈殷殷，听说她对你是一见钟情，特意从巴黎追到京城？”

    傅寒放缓了车速，看她一眼，心气儿平复不少，恩了一声。

    “那她可真够执着的，听说连学业都放弃了，就为了你。”罗柔说这话的语气很是平和，没有丁点儿酸意。

    傅寒却似笑非笑地说了句：“没你执着，跟了我这么久。”

    他似乎不太想提起陈殷殷，罗柔思虑着小怜说过的话，心思一动，淡淡的道：“那她眼力可比我强的多，我小时候天天见你也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分得清你和傅宸，您这位女友倒是厉害，初遇一瞥就能记得住相貌且认定了那人就是你，真是不简单。”

    这话听得傅寒微微皱眉，是指轻击着方向盘。罗柔知道这是他思考事情时的表情和动作，心里明白自己的这番话起了作用。陈殷殷曾经的惊鸿一瞥，凭什么认定是傅寒而不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傅宸？千里迢迢的为情返国，究竟是为了谁？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生根发芽指日可待。

    罗柔观察着傅寒的表情，见他嘴角绷得越来越紧，眼神也似是淬了冰，甚是吓人，晓得他已有所警觉，满意地微弯唇角，再不多言。此时多说反而无益，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琢磨。

    半晌，傅寒问她：“确定报哪所学校了么？”

    罗柔一愣，待反应过来后已脱口而出，说：“嗯，已经确定了。”

    他恩了一声，尾音上扬，很是疑惑的模样，“准备上哪个？”

    罗柔在心里腹诽，要你管！我根本不会去报志愿。可现在在他车上，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惹他的，没好气道：“c大。”

    “c大也是名校，可是离家太远，不好，京城就没你看得上眼的？”傅寒皱眉，以为她是为了躲他才要舍近求远，论实力、名声和地位，陵城的c大和京城的a大和b大相比到底是差了一些。他已托人打好了招呼，成绩一出来立刻就能提前知道，以罗柔的实力，国内的大学应该只有任她挑选的份儿。

    罗柔不曾想他在这个问题上如此执着，望着窗外胡诌，“哪儿远啊，我外公外婆都在陵城，那里也是我的家。”

    罗柔的母亲顾榆小姨顾桐和傅寒的母亲蒋锦瑟一样，都是陵城人，又俱都嫁到京城，蒋顾两家本就交好，因此在京城傅罗两家更是常常走动，因此对于罗家的情况，傅寒更是比谁都清楚。

    “我不太赞成。”

    关你毛事！

    “嗯哼？”

    “别给我闹别扭。”

    “不敢。”

    “你！”傅寒猛地踩了刹车，转过头怒视着她，“行，行，非跟我作对是吧？！”

    本来高昂着头、准备抗争到底的罗柔还没来得及发声，就被某人一把揽在了怀里，温热的唇相接，独有的男性气息袭来，这一刻，她只觉得膈应。

    前不久还抱着别的女人，现在又来招惹她，真是仗着自己喜欢他不把她罗柔的脾气当脾气啊？气上心头，直接上九阴白骨爪，那架势像要把他挠出来个血窟窿不可。

    “放开……脏……唔……”

    她还在怀里扑腾，傅寒被热出一身细汗，双腿压住她不停扑腾的细腿，这才顾得上喘口气，说：“反了你了！”

    “这是在路上，你可别乱来。”

    他显然没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嗯哼？”伸手朝她身上探。

    “傅寒，我生气了！”

    “嗯。”

    “啊……”

    “嘶……”

    “哈……”

    “哦……”

    车身终于平静下来。

    待到把人送到了罗家小楼下，罗柔脚尖还没下地，腰上就被一股大力卷了回去，挣扎无用，索性乖乖地蜷在他怀里。

    二楼落地窗前，顾榆听到动静以为是女儿回来了，却只见一辆车停在那儿，并没下来一个人。

    半晌，身量高挑的女孩儿走了下来，几乎是奔去了屋里。顾榆再看看那车，心下微叹。

    到底是拦不住。

    **

    傅寒回到wolf，一眼就看见陈殷殷正和傅宸相谈甚欢，就连傅宸的小女友池琪都被冷落在一边，不知怎的，刚才车上的那番对话浮现在脑海，他不悦地抿了抿唇，走过去坐下。

    “回来了？去哪儿了这么久？”傅宸递过来一杯酒，漫不经心地问。

    傅寒仰头干了，说：“送个朋友。”看一眼陈殷殷，问：“聊什么呢？”

    没等陈殷殷开口，一旁的池琪微笑着说：“两个同在欧洲留学的人还能聊什么，见闻、交友和学业，无非这几类，我在一旁都插不上话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傅寒转头，却见陈殷殷也在盯着自己，目光有些冷。

    待到散了场，各回各家。陈殷殷看着面前的车，皱眉道：“刚才好像不是这辆。”

    “刚回家换的。”

    车上，陈殷殷沉吟半晌，终于鼓足了勇气邀请：“去我那儿？”

    傅寒摇头，“不了，今晚我回大宅。”

    陈殷殷有些失望，这么长时间了，起初她以为他是尊重自己，心里还挺有些得意。可在相处久了之后，她数次相邀，无论是去她或他的公寓，他都秉持君子的言行风度，就是不肯走到最后一步，这让她嗅出了一丝不寻常。

    傅寒在一众公子哥儿圈内向来声名在外，女友都以沓为单位，这般拒绝，究竟是一直如此，还是单单排斥她？更何况现在已是深夜，她一个女孩子放下所有矜持，此时邀他去她家，难道他还不懂？

    想到今晚碰见的那个女孩儿，陈殷殷早已打听清楚，知道她是罗柔，从小就恋着傅寒，听说傅罗两家也有心促成此事，只是傅寒一直对她没感觉，任凭她死缠烂打，都不肯对她稍假辞色。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陈殷殷嘲讽地反问，显是对他的推辞不满。

    傅寒有些不满，却忍着没发泄，一是他的确喜欢陈殷殷，二来他今晚又有些不地道，去招惹了罗柔，对这个正牌女友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感，反倒不好再冷言相向。

    车到了公寓楼下，陈殷殷二话不说摔门下车。

    “傅寒，有些事，我愿意装傻，可你也别把所有人当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