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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第一波人送到城墙上,冰心这才看清战事的紧急,城墙正中的下方让不知道什么武器砸出一个裂口,一次可以容数千人通过,正有源源不断的敌军涌入。挡在裂口的我方士兵多数已是了无生气的尸体,尸体上弥漫着诡异的绿色气体。剩下还在战斗的人都是靠着一口气在硬撑,基本杀红了眼。
来不及多想,冰心把第一团的战士留下,快速飞回之前的地方,带来第二团战士。没想到战士们集合速度飞快,短短时间集合了快十个团的人,不用去固定传送点,等于节省了快一个小时。
送完最后一波人,长官临走前递给冰心一个类似于现代防雾霾的面罩,死盯着她带上才离去。
来不及休息和多问,冰心揉揉胀痛的太阳穴,就骑上白兔就往下方冲去。血流淌到地上,汇成深浅不一的泥泞,晃眼的武器和法术,曾经还在身边说笑的同伴,可能因为一个不小心转瞬变成冰冷的铺路人。
每个人眼中燃烧的不光是为了活下去的努力,更多是为了祭奠曾经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以及守护身后重要的人。
手一下下挥动到几乎麻木,可当看到一个个濒临倒下的人,重新恢复一些精气神,冰心握紧羽扇,没有放慢一丝施法的速度。
从裂口源源不断涌入的敌人,就好像作战的机器不知疲惫。由于短时间内快速借助飞行工具移动,不良反应好像一根根刺不停扎着冰心整个头。得过偏头痛的人都知道,疼到最后是恨不得把整个脑子都挖出来的感觉。偏偏这种痛感从头部蔓延到全身各处,冰心有些晃荡地挥动羽扇给三个身位前的战士治疗完。
身边同伴们的喊杀声似乎越来越远,每个人的动作表情都变得愈发模糊。绝技早在一下城墙的时候就用了,身边多数人的致命伤口在淌血,绝望两个字猛地冒出脑海,并占据了所有思想。
大家都会死吗?
会吗?
“女神,你快走吧,只要你和多数核心没有死,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翻盘。”一个小战士努力挡在冰心身前高声呼和,其他人闻声靠拢过来,竟在她面前围成了一个人墙:“对,女神你快走!其实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们早就战死了,不要觉得愧疚!”
眼眶莫名的有些湿润,胸口的项链变得灼热,宛若有生命一般,支撑着她没有昏过去。
新的世界取消了紫矿和法力的消耗,并未让冰心觉得因此有优越性,反而是让每个战到最后的人,同样颠覆了所有生的希望,绝望就好像快速传染的病毒,随着鲜血蔓延开来。
双双紧握武器的手,变得迟缓,而敌军不会手下留情,如同贪婪的饿狼,撕咬上每个濒临死亡的喉咙。
死亡……
每个人都不知道,这次眨眼闭上是不是就是永恒。
就在这时,远处一声巨响,片刻后滚烫的气息席卷而来。冰心隐约听到身边有人欢呼:“天雷地火!是悟恋大神!他来了!”
由远到近的捷报更是炸响在人群当中:“门口的敌军已经被悟恋大神清掉多数,马上会重新补上城墙裂口,刺客和主修风火土系的法师跟我走,我们去帮助城门修筑。剩下的人,务必要让留在城墙内敌人有去无回,为死去的同伴报仇!”
“报仇!”
“报仇!”
跌宕起伏的嘶吼,血红的眼睛燃起层层烈火,硬生生扯开了一条通道,让特殊人群赶到前方。
冰心迈开脚,才走一步,沉重的刺痛感让她全身血液逆流冲上脑子,眼前瞬间一片白芒,头重脚轻地超前栽了下去。
再次醒来是在冰冷的怀抱中,疼痛感不复存在,甚至精神恢复百倍。而抱着她的白衣不复,朵朵艳红的血花绽放在上。脸上的面罩已被拿掉,但她丝毫没有闻到异样的臭味,唯独嘴里腥甜的气味时刻提醒着她,是醉醉醉又在用特殊的方式救自己……
身边打杀声没有停息,证明她没昏过去太久,想撑起身子去帮忙,被一只修长的手暗住,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马上会停止。”
冰心分不清醉醉醉是生气自己还是生气其他,清了清积在嗓子的残留血腥:“我好多了,先让我起来。”
不等冰心起身,醉醉醉按住冰心的肩头的又加了几分力,生冷地拒绝:“战斗马上会结束。”
马上会结束?冰心侧头望向远处的破裂大口,虽然门外的多数后援让悟恋阻断,给足了战士们修补城墙的时间,但毕竟只能缓解一时燃眉之急,等后续的援兵再次补上,到时我方已然是匮乏之况,修补城墙最少还需要1-2个小时才行,而且还是不被干扰的前提下!
和醉醉醉所说的战斗马上会结局,根本就相差甚远,现在必须马上去支援堵住援兵才行啊!
打定主意,掌心贴到地上,要借力起身。醉醉醉应该是察觉到她的决心,禁锢的手掌放松不少。就在冰心刚准备转头的刹那,她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城墙的修补速度加快了最少十倍以上。被法师招来的黏性土和钢筋变得更好能被火铸炼到相容,更铸炼完的混泥土又被风系法师第一时间送到需要修补的地方。
短短十来分钟完成了庞大的工程,没人会觉得奇怪,因为经历了两个世界合并,没有更奇怪惊奇的事情能让大家讶然了,大家都在想或许是辛苦或者如何激发了某种属性,比如游戏的技能或者体格升级了。
只有冰心转头清晰看到醉醉醉的双眸变成血红色,转而妖冶的眸子缓缓阖上,昏倒在她怀里。
改变世界的力量……
难怪当时虞飞翔要坚持用醉醉醉的妈妈来做颠覆传说的核心能量端了。
冰心这里与远处的欢呼状态截然不符,怀里的人儿浑身上下冷到让他们四周结冰,后知后觉地手开始颤抖,因为她感受不到醉醉醉一丝气息,甚至他很轻,不是一个正常成年男人该有的重量,连淡墨痕都比不过。
万一他消耗了自己所有能量,怎么办!?
这个可怕的念想在脑海闪现,颤抖的手一遍遍施着止血的法术,可他并没有流血。莫大的无力和恐惧让冰心双眸变得焦灼,除了干这件事,她不知道还能干啥。
眼前倏地一暗,身上的人让人拽离,冰心本能的去拉扯不肯放手,抬头迎上一双满腹怨毒的注视。
醉红尘一把打掉冰心执着停在醉醉醉腕间的手,冷笑了声:“我哥没事,你再抓着他,会被他冻伤,到时他又要耗费心血来救你,才会伤了元神。”
说完扶着醉醉醉坐在一旁,掏出一把小刀,在掌心划开一道口子,把流淌的血液浇在醉醉醉双唇上。尚未开启的唇瓣并没有让血液滑落,反而好像水落到土地上,一滴不剩的吸收了。
周遭的裂冰慢慢褪化,冰心欲开口询问,察觉到醉红尘不善的疏远,只得默默离开。
晃晃悠悠地走到城墙上,当中在场的核心们正统计战果和伤亡情况。
这次战役不能算打得漂亮,甚至用守得险峻,还好守住来形容都不足为过。大概听完才知道,原来对方用了一种偏门的方式,把核能武器转移过来了,当时城门就是靠它炸毁突破进来的。数倍的辐射危害,让前几批抵达的人,只战斗了不到几分钟全部死亡。后面还是找到隔离面具,才勉强能迎战。
“多亏悟恋大神第一时间发现了敌方的诡计,及时制止了混入城中携带危险武器的人们,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真是有惊无险啊,有惊无险。”
白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身上破损的情况,刚刚战役应该没有逃跑或者怕死的躲起来。一击彩虹屁,倒是拍到众人心坎上。
“城里的人都灭了吧?”新新之光搬了搬脱臼的胳膊,咔噔一声就位了,只微微低呼出一口气,动作相当熟练,医生们忙挨个给予小伤口治疗。
悟恋点点头,新新之光的追问又到:“核能武器呢?”
悟恋望向城门外的大漠上,眸光悠长,嘴角挂有浅笑:“还给他们了。”
新新之光追随望去,一望无际的黄沙不见人烟,瞅半天没明白,坦率嘀咕:“还给他们了?”
当时新新之光带一批人守在城内部的最前方,并不知外面情况。不少小兵头领哈哈大笑起来,不是对新新之光不敬,只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大家一笑,让新新之光更如同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了,急躁就催促:“说话说明白!就烦这种说一半让人猜一半的。”
悟恋回以柔笑,似乎不打算解释,以他的性格并不喜欢当众炫耀什么,侧头望向冰心,见她安好,笑容愈发暖人。
悟恋不喜邀功,红杉可忍不住,属于悟恋的辛苦和该有的荣耀,她可不愿转手让他人,于是主动站出来不急不缓地解释道:“前几日公子就怀疑敌方不会只攻城,一定会想其他的法子。尤其攻城的次数愈发减少,有几次好像还在做样子,根本就在敷衍人。于是公子派人暗中排查所有在这期间初入过城的人群,果然发现有一队药农非常诡异。他们就是携带危险武器进城的人们,公子已经和现实申请了一批检测核能数字的仪器,以后会发放给每个镇守的战士们。”
“太好了,多亏恋公子及时察觉!”
“是的,谢谢恋公子!”
多数人听完,不由发出赞赏和感谢之词。新新之光毕竟是子牙这边的人,有点受不了这酸劲,没话找话就问了句:“药农何其多,你们咋知道是哪个啊?他们能进城,证明当时排查时候是没问题的。”
偏偏问题误打误撞直戳重点,红杉让问得有些失神,半晌才偷瞄悟恋一眼,笑得有些憨羞:“这得多亏公子料事如神,他说运进来的东西,如果没第一时间送到该有位置,就着重排查。”
“好吧。”
新新之光还想继续问,跑来一个小兵,大声道:“团里全部幸存人员已经回城,就是始终未见勾陈大人,当时他去堵截敌人援兵,至今未归,恐怕……”
新新之光面色一凛,扭头喝问:“恐怕什么?说完!”
犀利的注视迫使小兵仓促地低下头,吞吞吐吐道:“恐怕凶多吉少,悟恋大神把全部核能武器在我方和他方驻营交接口引爆,哪怕穿着隔离衣和面具,战士们也不敢贸然前去搭救。”
“所以你们就让勾陈大人和多数人工智能的朋友去吗?”
新新之光气得有些牙痒痒,勾陈毕竟和子牙有契约,万一出点啥事,他怎么和子牙交代?而且这些人把人工智能不当人不是一两天了,从来辛苦可能丢命的活都是安排人工智能来做。
小兵头埋得更低,不敢搭腔。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冷了几分钟,白衣站出来调解:“算了,今天已经牺牲够多人了,勾陈大人能耐大家有目共睹,他肯定能带着人们平安回来的。”
才说完,收到一记毫不客气的瞪视,新新之光沉声冷笑:“如果不能?你是不是要说,他们就活该牺牲。”
白衣没想到新新之光会如此毫不客气的回顶,怎么说这些日子两个人私交还不错,打从开战以来,他和书生的关系都变好了。
呃了几声,只得把暂时想到最婉转的回答道出:“如果不能,连勾陈大人的本领都不行,其他人过去不是白送命吗?不管情况好坏,牙牙大神一定能理解的。”
闻言,竟有几个头颅微不可查地点了点,新新之光拔出身后长斧,高举大喝道:“白衣说得没错,此次搭救我不勉强大家,纯粹个人意愿,有人愿意随我前去吗?”
又等了半晌,不见人搭话,高举在半空的胳膊无力垂下,妥协道:“大家不愿去,我能理解,若我有命归来,烦请开下城门。”
这视死如归的态度,感染不少人,有些平日关系不错的人不落忍啊,倾城先站出来劝道:“新新真的算了吧,老大回来不会责怪你。穿越感染地带,还要救人,难度太大了。”
新新之光摆摆手,望下依然廖无人烟的沙漠,下刻走向停放隔离面具和衣服的地方:“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
“我陪你去。”
一声清脆的女声自身后传来,新新之光脚步有些蹒跚地错乱了,顿住回头盯住说话之人灵动的杏目:“嫂子,你别开玩笑了,这事你还是别参合了。”
其他人更是赶忙附和:“对啊,女神你别去了!”
“赔上勾陈大人已经很亏了,新新是个死心眼,咱们劝不动,你就别跟着上去送命了。”
“是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先等等,不行咱们再去。兄弟们怎么着也不会让他们尸骨落在敌方啊!再说了,人少好跑路啊。”
有些心直口快地直接道出根本缘由,气得新新之光狠狠瞪了眼那群人。他这人还没走呢,大家已经想他身后事了。
“真的犯不着为了几个人赔上所有人啊,尤其里面还有数据,”
话没说完,主要在人群里不乏NPC的存在,但大家基本都心领神会其中意思。
“谢谢大家的关心。”冰心对所有行了一遍礼,转身朝新新之光的方向走去,跨出不到两步,一个身影阻拦在前,对方身后巨大的翅膀有一半被包扎,眼眶微红,哑声道:“主人有命,你不许离开,还说如若谁有危险,只要多数人无恙,不要以多换少。”
此话一出,不少人仿佛看到了救星,白衣几步跑到新新之光身旁,笑嘻嘻道:“你看,我早说了牙牙大神能理解的,你就别去送命了。咱们再等等,不行等牙牙大神回来,到时让几位大佬们商量商量营救计划,敌方抓了人,总不能立刻的处决吧,总要留着威胁我们。”
“你为什么哭?”冰心问完,脑子立刻出现了结果,“青鸾也在那边吗?她的情况并不妙对吗?”
刑天避过头不作答,冰心逼问:“说话啊!!”
依旧不作答,冰心捏捏拳头,一把扯过刑天衣袖。刑天被迫转身之际,一瓣粉色的花瓣从胸口飘出,说是粉色,但没有一点光泽。
落在地上,破碎消散,刑天情绪的临界点随之崩塌,失控喊道:“敌方和你们一样,谁会在乎几个数据人呢!抓到取悦完了,会直接杀掉!”
撕破天际的呐喊归于平静后,只剩下一片死寂,大伙面面相觑,没人回应,在彼此眼中看到一样的惭愧和曾经不为察觉的丑恶自私。
“我在乎!”
同样是清脆的回音,就响在耳边,刑天错愕地望向满脸坚定的冰心,冰心用力冲他点点头:“我说我在乎,我现在去救人,你和不和我去!”
“可是主人说,”刑天话没说完,让冰心打断:“子牙顾全大局没错,但现在的选择无关大局,是私事,你回答我问题就好。”
刑天咬咬牙,甩甩羽毛上的尘土:“我去!”
“哈哈,就喜欢干脆人,我挑的头,可不能不带我啊。”
新新之光从地上挑起一件合身的隔离衣,套在身上,把一旁说劝的白衣弄得好生尴尬,哎呀不断:“哎呀,哎呀,你们这是何必呢?就不能等等啊,不说数据不数据的,等等也好啊。”
“对我来说任何人没有什么不同!”
冰心挑了一件衣服套上,把隔离面具重新带上。新新之光对冰心竖下大拇指,赞道:“就喜欢嫂子这性格。”
“算我一个。”悟恋脸上的浅笑始终不变,宛如不是去送死,而是佳人有约。
“公子,不可以!你才用完绝技,而且受伤不轻。”
红杉担心的言语随后而至,冰心点头认同:“你留下守城吧,万一有啥调虎离山的招数呢?”
“我去。”黑色披风一抖,一个背负巨剑的身影经过悟恋身旁。
干净利索的举手投足,自然是龙渊。不容冰心拒绝,他停在冰心身侧,随便拉了套衣服穿上。
紧随其后的是一男一女,桃花和sky星:“我们也去,不然留着他们也不放心,总觉得没人能拿住我们。天天啊,和防贼一样盯着我们,所以啊,我们还是跟着你吧!”
借口在帮人听来并无不妥,不过借口总归是借口,旁人听不懂,冰心不会,感激地冲两人点点头。
最后凑的一行人,刚好是一队正统组合,龙渊输出,桃花奶妈,sky星控制,新新之光战士,冰心可奶可A。
只是缺乏一个有脑子的人来指挥,加上时间紧迫,多数人建议直接冲过污染地带。大家都穿了隔离衣,有两名医生及时解毒,而且都是老手应该没问题,身法都不低。
不说身法还好,一提这个,下一刻这个决定让PASS了,所有人目光集中到新新之光身上。哪怕合并世界,所有设定依旧保持,也包括战士的身法成长奇低无比。
新新之光不是白衣,不会啥本事没有光死撑面子,是个相当务实的人,想了想点头:“的确直接穿过去不是最佳选择,我可能会连累医生。”
“这样啊,”桃花沉思了片刻,瞄眼刑天的大翅膀,转头问冰心:“师父,飞行旗可以在这里定坐标吗?”
摸懂桃花意思,冰心二话不多说打开包裹,尝试过后,摇摇头:“不行,本来野外能定坐标的地方就不多,加上这里不属于咱们本土境内,需要管理人员批准,才可飞行。”
“这就不好办了,”桃花似乎早上和sky星单独出去了下,心情变得放松多了,不再战战兢兢的状态,边跑边想办法:“要不我和死星先偷摸过去了解下情况。”
两句话重叠在一起,冰心若有所思地应声:“倒是可以。”
桃花离队不到一秒,组队邀请弹现眼前,纳闷地加入:“怎么了,不用脱离队伍吗?”
冰心忙摆下手,失笑道:“怪我没说清楚,可以是可以,不过不是你们去,是我和刑天去。刑天直接带我飞过去,这样我沿途随时尝试留坐标拉你们,你们慢慢前行,安全第一。如果一直做不了,到时看能不能擒贼先擒王,最少拿下他们片区管理,开个通行证。”
“这,”桃花狐疑地瞅了瞅刑天,让对方一记冷视瞪回,吞下后面质疑的话。
sky星沉思了下,认同:“虽然不算好办法,但是可以算现在局面最可行的,感觉不对随时后撤,回到我们身边,我还能控制拖下人。”
比划了个OK的手势,冰心坐上刑天肩头,飞向一望无际的沙漠远方。
刑天不似勾陈变身后的体积,不算太过庞大,哪怕半空飞行,只要速度足够快,会让人以为不过是一场大风掠过。若是换了勾陈,肯定能让人看出猫腻。
只是这样就苦了冰心,根本让风中携带的沙子迷得睁不开眼,看路或者指挥是别想了,唯有召出有头巾的时装,全面包裹住脸。
刑天急于救出心爱之人,压根也不用冰心指挥。等落地时,冰心重新拿下头巾睁开眼,已稳稳落入对方一处驻扎大营。
冰心跳下刑天肩头,回头望了眼后方,可谓层层巡逻有条不紊,能从这样铜墙铁壁下找到一处死角,真属奇迹。
“你怎么确定勾陈他们就被关在这里啊?”
冰心低声询问,未收到答复,却见刑天捏紧拳头,死死盯着前方的营帐。稍稍一静下心,冰心大概明白咋回事了,里面传出来各种娇吟的声音,可不就是青鸾妹妹。
重新回头扫视了圈,粗略估计巡逻的士兵最少五十个起。而且从装备来看,评分应该都没下35W。五个以内,冰心尚且能硬抗下,这么多,实在有点没把握啊。
“既然找到地方,咱们先去找sky星和桃花他们吧,人齐了一起突围。”
冰心建议,刑天压根就没听她说话,身形一闪,进了营帐。这样情况,冰心没敢多想,只得跟进去,总不能在这给子牙所有亲随都折了吧。
一进去,冰心瞬间傻眼。只见有两个青鸾,一个被涂得满脸乌黑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另一个被众中级将领围住,衣衫不整,但脸上没有一丝嫌恶的表情,甚为享受地娇吟不断。
刚刚他们所听到的娇吟自然是从TA嘴里传出,糜烂的氛围当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其身上,压根没发现冰心他们闯入。刑天早冲到角落里的青鸾身边,其中吸引所有注意力的人倒是第一时间注意到闯入者,不停冲冰心眨眼睛。
冰心忙窜到刑天身旁,先问了下青鸾的情况:“你没事吧?”
青鸾泪眼婆娑地摇头:“我没事,被擒以后勾陈大哥第一时间把我弄丑了,只是他变成我的模样,受了好多苦。”
“勾陈!”冰心震惊的差点惊呼出声,忙捂住嘴,低声问:“当中那是勾陈?你们为什么不变回原始的模样逃走呢?”
“他们当中有个很厉害的术士,学习了控制恶灵的方式,就算尚未收服可以短时间制约,完后他们喂我们吃了药。我们没法转变形态,且丧失了使用技能的能力,好像叫酥散。”
冰心纳闷:“不过是帮助人睡眠的药品,怎么会到你们身上有这样用处?”
青鸾摇摇头,似回想起什么恐怖的回忆,开始瑟瑟发抖:“他们当中有个医师,我在同类身上读到了关于他很多不好的回忆,他在拿他们做实验。”
刑天忙搂住青鸾,安抚道:“我在,不用怕他。”
苍白的小脸在强有力的臂弯间总算恢复一点血色,慢慢变得绯红。
不远处的娇吟愈发来劲,冰心一度怀疑,勾陈根本不是在遭罪,而是在享受。不过留在他人营地总归不是安心的事情,拍拍刑天提醒道:“先把人都救回去,再慢慢讨论。”
刑天有点不舍的放开青鸾,对冰心比划了个冲的手势,两人一起功上,不求灭人,只求击晕,不到片刻,八个中将全数倒地。
等他们倒地冰心才看清,各个特殊部位已经红肿,而勾陈,身上没好多少,各种青肿。不过脸上依旧保持胜利者的笑容,还有意犹未尽的感觉。让冰心有点后悔救了他,有种坏了人好事的内疚感。
“其实你们不来,最多不到半小时,他们也挺不住的。到时我就想办法带青鸾妹妹奔走天涯了,暴力牙再求我,我都不回去!他人呢,我要亲眼看他愧疚的样子。”
勾陈毫不在意地一把扯过倒在身边人的衣服,擦了擦身上的污秽,整了整衣衫,扭着腰站起身,望向营外。
明明拥有一样楚楚可怜的容貌,偏偏一个让人各种心生怜爱,而另一个则是让人不忍直视。刑天斜瞪了眼,难得撂下一句:“谢谢你了。”随后走到角落扶起青鸾,无视后面勾陈阴阳怪气的坐地起价:“别忘了欠我一条命哦。”
冰心轻咳了下,努力笑得非常无害:“子牙还在现实世界呢,今天有选举,他没来。其他人关在哪?咱们先赶紧救人吧。”
“没来?暴力牙不会这么不仗义啊,他难道没有感应吗?”勾陈有些震惊地呢喃了句,重整了下精神,侧头笑问冰心:“来了多少部队啊,咱们是不是可以把他们此处一锅端了,也一洗我们被抓之耻啊。”
“这,”冰心顿了下,笑得更无害:“并不多。”
勾陈陪笑得更天真:“那是多少啊?”
受不了两人墨迹,扶起青鸾,刑天走到勾陈身边,残忍说破事实:“就我们两,远处还有四个待命的人。”
“啥?”勾陈瞪大了‘青鸾’的秋水眸子,转而一抹冷笑挂上嘴角,一声呵呵表达了所有情绪。冰心还想解释,被他更是生冷的笑意阻断:“小丫头,你不用圆了,我都明白,你能来我很感激,你放心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咱们先救人吧!”
冰心唯有点点头,一些话在这里多说没有意义,只会耽误事情:“其他人关在哪?”
“我带你们去,不过情况有点棘手。”
“怎么棘手了?”
勾陈没回答,等四人躲躲藏藏地来到关人的临时牢狱山洞,击晕门口守卫拿走身上的钥匙。走进一瞧才明白,棘手在哪了。
里面关的何止是我方被抓的几十个AI,还有近千人的各色角色。听到不一样的声响纷纷抬起头颅,注视踩着最后一丝光亮走入的几人。
他们当中多数冰心在游戏里见过,不少是没有战斗能力的推动剧情交互性NPC,或者有战斗能力身负重伤的人员,放在此处,任由他们自然死去。
“都救吗?”勾陈瞄了眼冰心,听到救这个字,更多人把渴望的目光投向冰心,她并没有刻意去说安静,但没一个人发出任何声响。这些AI比人更懂得生存规则,一旦他们现在大喊揭发,等于葬送最后的希望。
等了片刻,勾陈发现冰心眼中的迟疑,刚要说话,刑天一把抢过钥匙:“这会顾虑那么多?拖下去一个都跑不了。各位同胞,如今大局面如此,我可为各位打开牢笼大门,但是逃跑事宜,我实在无法帮助,你们也能感觉到,现在具备战斗力的只有我和这位医生。”
他人默默点下头,唯有认同。刑天先走到其中一个牢笼大门前,打开低声喝道:“咱们的人先集合。”
不一会各种阵营自动分拨开,一些老弱病残选择留在牢里:“你们走吧,我们跑不了多远。待你们跑出去,我们就故意制造声响,吸引他们冲进来拷问我们的时候,还能帮你们拖一拖。”
有人偷偷抹泪,始终无一人大吵大闹。看着揪心的一幕,冰心脑子腾起一种念想,到底是人类进步把最基本的情义放淡多了,还是越能掌控的多,人性本身的自私越被展现无遗。
咬咬下唇,走上前,停在我方小分队前,盯着其中一名身着火红羽衣的女性注视了会。杏眸依旧浓烈的不解,尊敬询问:“您是朱雀前辈吗?”
对方未答话,直视冰心,虽是化作人形,但其眼中的傲然和当时冰心去做挑战任务时候一模一样,算是应了。冰心把耳畔一律发丝顺到耳后,低头思忖了下,抬头间满眼决然,对勾陈道:“都救吧,不过咱们得想办法找到解药。还劳烦各位,先回去,此刻还能用点短时间变幻术的出来,麻烦暂时装下门口的守卫。”
众人听到都救不免欣喜,不过后面变幻术,难免有些犯了难,面面相觑许久,无人作答。
一阵重咳,又是刚刚代表众老弱病残的人发言:“我来,你们去吧。不过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因为我只能模仿听过的两人声音,其次变幻时间最多15分钟。”
这人出列,冰心才看清他岁数刚过30多,不算老年一列,只不过受伤不算轻。
就时间有点短,15分钟啊!冰心有些犹豫了,当时虞飞翔许诺给她的变身卡,倒是能长达12小时,可惜只能变一个人。
“没时间纠结了,赶紧走吧!青鸾通过精神力感知到对方大概所在营帐位置,已经传输给我了。”
刑天挥挥手让大家回归各自牢房,拽把冰心拉她走出山洞,顺便把四个守卫全部摁断喉咙藏在阴暗处。对里面点了下头,顷刻间新的守卫出现。
勾陈跟上两人,让刑天一把搡回去:“你来添什么乱?我可没空照顾你。”
这一推,勾陈更死皮赖脸非跟不可:“哈哈,咱们小天天谢人的方式好傲娇哦。”赶在刑天下次暴怒前,补了句:“我当时形态不是最终形态,所以隐藏了一半能力,应该可以帮把手。”
刑天不再阻拦,带头快速穿越重重大帐。这般紧张的气氛下,勾陈不忘死性不改地巴拉巴拉没完:“变幻术的确是交互性NPC的低级技能,你们往常任务时候,在不同环境所见他们不同装束就是自动变幻术。不过现在大家都被下了药,没有我这样牛逼的状况,所以真实的能力早不复存在了。刚刚那人答应配合,等于用最后的灵魂来做桥实现变幻。”
冰心微微顿了下步子,反问:“灵魂?”
问完才发现关注点不合时宜,勾陈倒是全不在意地哈哈一笑:“你当只有人类有啊,人的灵魂是支撑他们的精神体,我们又不是旧时代的充电机器人,我们自然也有。”
冰心格外认真地听完点点头:“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咱们可以想其他的办法。”
勾陈则笑得神秘兮兮:“其实他早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开始他不也表态了,可以帮咱们拖住敌军一点时间。大家应该都没想到,你会选择都救。”
冰心摆下手,拒绝高帽:“你把我看得太高了,我是觉得咱们这边人不少,带这么多人逃出去,而且基本没有战斗力,难免会惊动对方。我观察过我方人员,光朱雀等大将如果恢复自身能力,到时突围出去很简单。既然要找解药,不如索性都救了。”
说罢,恍然大悟地反应过来一事:“原来你一直在试探我!”
勾陈望着冰心的目光格外闪亮:“是的,抱歉了。我在做一个选择,被选之人必须经过一些试探。”
“选择?”
“嗯,我族人们能力各有高过人类之处,但人类必定不会容他们,我希望能有个说得上话的人,真正站在我们的角度,护着我的同胞们。”
勾陈说得恳切,冰心答得更恳切:“那你可能找错人了,我真没有那种怜悯天下之心。至于刚刚的情况,我说了,不过是顺手。”
“呵呵,那你顺手的次数也太多了,你这样就够了,有些小自私,心中有大义,大义往往能让你做出正确的选择。但又不圣母,不会前后顾盼太多,导致错过最佳决断时间。”
一顿彩虹屁吹得冰心忙抬手投降:“打住,打住,太虚高了。”
“是你太谦虚了,我,”后面的话让刑天狠狠一爪堵住嘴,另一爪用指缝微微把帐帘挑开一条缝:“闭嘴,咱们到了,就是他。”
冰心探出头,透过缝隙一瞧,差点惊呼出声,扭头瞪大眼睛沉声质问:“怎么会是他?”
“他?”勾陈不明所以地望了眼,只见对方身着白大褂寸头,身材不算高大,但腰板有些驼。应该是长年累月身处特殊场合,需要总弯身低行养成的习惯。也正是那天投喂他们药品之人,没看出有啥奇怪,之前也从未见过此人。
“他是谁?”愈发觉得生气,想他一世英名亏在这种毛头小子手里。
冰心没来及作答,刑天插话问道:“你知道酥散的解药长啥样吗?”他可没空理两人的哑谜,时间在流逝,营救活动,绝对不容有闪失。
搁以前,她不一定能找到,现在医师对药品的感观提升不少,应该问题不大。冰心才点头,刑天二话不说冲进去,两下解决了守卫,眼看要一把擒住站在配药架前的正主时,定住了。没错就好像电脑卡机一样定住了,冰心拍拍身边的勾陈:“咱们快上吧,这人太冒失了。”
等了几秒不见人回应,回头一看,勾陈一样定住了。
“还准备一直藏在外面吗?”
挑明了的迎客令,冰心不得不孤身走入房间,刺鼻的药品味,让她微微皱眉。
“你把世界定格了?”
尽量做到不自乱阵脚,冰心偷偷抽出羽扇握在颤抖的手里。
“我倒没那么大能量,不过是用了一种可以暂时定住NPC的粉末。但经过我几天的试验和研究,我发现这个世界本身是活得,你敢相信吗?”
男子的话让冰心背后一阵冷汗,不由起了杀心,不管为了醉醉醉或者这里的所有NPC,都不能留他活口,至于需要证实的东西,光凭他应该不够,那就先保全其他人的安全吧。
在她思绪流转之际,男子脱掉透明手套,有些嫌弃地扔在桌子下透明容器里,手套浸入容器,瞬间化为和容器一样的液体水。按了下桌子侧面的消毒水,搓了搓手,才慢慢转过身,睨眼冰心,不轻不重地警示道:“我劝你最好不用法术,你身上所带的敌我判定。现在虽是没了大地图的选项,你应该知道,有默认选择攻击对象的设定。一般不会用,在军营里,大家都被你们打怕了,我发出些许声响,你再一用法术,你等于板上鱼肉。”
“那得看你是否真心效忠于这里的领主了,还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冰心索性把羽扇插回腰测,漫不经心地走过男子身边,随便摆弄着桌上的容器。
男子双眸猛地一缩,下刻笑得有些意味深长,问道:“海里珊瑚从哪取?”
这句问题,冰心自然知道不简单,刚想打个其他马虎眼给糊弄过去,男子脸上一闪即逝的错愕不见:“回答超时,一路走来,你难道不觉得太顺了吗?我,不,我们是故意放出诱饵的,可惜啊,只吸引过来一条大鱼。但也足够了,只要用你做威胁,我不信对方的核心不会动摇。怨就怨你,只来了一个人。”
重音最后一个音节落地,手持各色武器的士兵接连不断冲入营内,多数是冰心目测过水平在35W评分以上的武装。
当下讲道理肯定讲不通了,只有放手一搏,抓起一管蓝色药剂,往地上一摔,腾起一片蓝雾。
正常剧情来说,肯定是趁着迷雾,冰心先逃到安全的地方,再想办法。或者蓝雾解了勾陈和刑天的毒,可是冰心这种霉神附体的人,什么时候发生过正常啊!
只见蓝雾就和个瘪气的娃娃一样,才升到脚脖,立刻散没了。
白大褂男子终于忍不住笑得前仰后翻:“哈哈,既然是饵,你觉得我会傻到把解药或者能助你们逃生的东西留在明显处吗?听闻冰心女神聪明绝顶,今日看来不过如此嘛。哈哈!”
笑声戛然止在脖前锋利的刀刃,与此同时,一个俏丽的身子贴到他身后,活生生用他当了挡箭牌。刀刃不是真实存在的,是冰心化指为剑出现的,而它锋利的程度绝对不低于任何利器。
耳边清脆的女声直冲脑端:“让他们退下,完后把真正的解药给我。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留对我有利的东西在身边,我也不需要,因为有你就好。”
见他不动,冰心手指超前逼近了一分,几滴血珠顺着她手指流下,指下喉结缓慢地不敢大动,男子放缓了呼吸,更压低了声调:“所以你一直没用技能,是为了让我误以为你听信了我的话。其实是为了让我掉以轻心,好能一举胁迫我?”
指尖又往里刺了一点,冰心喝道:“别废话!让他们退远了!”
“没听到她说吗?先退出去!”男子声嘶力竭地命令道,等人走完,不忘冷声提醒冰心:“没用的,你只有一个人,连唯一的帮手也中了毒。只要我不给你解药,你所有努力都是白费!”
一副不畏生死的样子,让冰心噗嗤一笑:“你会给我的。”
“为什么?”男子声音有些发颤。
“因为你如果真的无惧生死,早在我抓住你的第一时间,你就自尽了。包括现在,你都拥有自尽的条件,可惜你只会用言语恐吓我。”
话语带着轻轻的笑意,却让男子愈发觉得有点后背发凉,明明身后紧贴着他的女人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YY对象。可是现在他丝毫感觉不到一点荣幸,相反只觉得恐惧,唯有道出最后的筹码:“就算我给你,他们恢复需要时间,姑且算来,最少需要走到牢房的一段路。这段路你终归是孤身一人,凶多吉少!”
“谁说她只有一个人了!”
厚重的男音让冰心猛地一失神,小小的失神,别人察觉不到,紧贴的两人自然能发觉。机不可失,男子用力借势一推她手臂逃脱了,才跑出营帐,让一脚重新踹了进来。
紧接着两人走入,一人身负重剑,另一人则虎目厚唇。龙渊两步上前,一脚踩住没来得及爬起来的白大褂男子,在其身上仔细摸索。
子牙三步并两步地跨到冰心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大手慢慢抹掉她脸上的灰尘,确认没有伤口,才神色放缓些许:“为什么不能等我回来?”
冰心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照常来说,参选是需要一天,现在不过才过了小半天:“你不是在参选?”
才放缓的神色,立刻变恼:“烂首脑,不要也罢!你现在还不明白我到底在乎是什么吗?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勾陈他们会那么轻易被擒吗?”
“难道是你!?”
冰心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但感觉几人的状态不像装的啊。子牙没好气地弹了下冰心脑门,露出洁白的牙齿:“笨蛋,当然是我有意为之,不过知情的只有勾陈一人。前些天就发现他们这边很多参战的NPC好像无脑的机器,只会不要命的硬冲。以胡人的技术来说,早不该有这样的AI存在。所以和勾陈商量了下,打算借故诱出幕后黑手。”
难怪勾陈见她一个人前来时候,那样吃惊了,冰心有些木纳地点点头:“这招陈仓暗度确实用得秒。”
细细听了下外面动静,震耳欲聋的打杀声证明来得不光是子牙他们,也不光是桃花和sky星,应该还有很多很多人。就算子牙立刻赶回来调兵,也不可能这么快抵达啊,除非他有飞行旗。只是,敌方怎么可能给他开通飞行旗!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提早安排了人隐藏在他们营地附近?”
随着子牙的点头,冰心觉得自己的确有点鲁莽了,根本没有做到起码的信任。似瞧出她的郁闷,子牙耐心开导道:“你的功劳一样功不可没,估计现在在AI族人的心理,你地位远远超我了。多亏你先抵达,确定好目的地后召唤来龙渊,并安排他回去找人。刚好我在路上碰到了他,有正确的位置,可节省了不少时间。我的人始终不敢太过靠近,怕打草惊蛇。能说动龙渊,为了大局不管你的安危,你一定废了不少口舌吧?”
冰心怯怯地望眼龙渊,冲其露出一弯白痴化的笑容。她何止口舌啊,基本各种威逼利诱用了个尽。
“等会在腻歪,先处理事情!”龙渊狠狠翻了几个白眼,揪起白大褂男子:“没找到解药。”
不等冰心开口,白大褂男子先昂起头,凌然道:“如果我死了,你们永远找不到解药在哪。”
“我说过你会主动给我的。”冰心抓起男子手,重新画指为剑,在他手心割出一道血口。一手死死抓住,另一只手从包裹调出的两升水壶,倒干净水,开始接血。
一气呵成的举动,震惊得男子瞳孔不断放大,原本凶狠的三白眼恢复到正常眼白,双唇开始泛白:“你,你怎么会!”
随即顿了下,语气有些狼狈地匆匆一换:“你简直莫名其妙!你以为这样对我用刑,我就能告诉你解药所在吗?”
“呵,没必要逞强了,你第一句话就出卖了你,你是想说我怎么会知道解药是你的血浆吗?”
冰心用力按了下男子手腕上动脉,笑容温和地解释道:“我一直在思考你说过的所有话,你说你不会把解药藏在明显易找的地方,而你始终很怕死。正常来说,能来参加这种实验和秘密任务的人,早把生死放在物外了。种种证明,解药就藏在你身上。而你能轻易控制AI,再次证明你身上有和他们相通的东西,不是血液还是什么?”
秘密任务一词,冰心放得格外重,在男子没缓过劲的时候,冰心在他耳边又补充了一句:“珊瑚本是湖里的山。”
这句话是她曾经在迷迷糊糊中,听一个人说过,现在抛出只为证实两件事。果然男子听完,骤然换了个态度,全然不在意手心的痛楚,用只有冰心能听到话轻声问:“是老爷让你来的?麻烦你告诉老爷,我已经提取到世界终端活着生命体的样本了,就放在我老实验室内。”
“哦?老爷有些生气你一直迟迟不报,觉得你有了私心。”冰心问得极其巧妙,对方想都没想答道:“我一直处在他们核心部,没法脱身,之前一事已经让人对我有了怀疑。那之后没法再送信,怕暴露行迹。但天地可鉴,我绝无二心!”
听完这句答复,按在对方动脉上的手指化为利剑,生生割断了对方手腕和脖间大动脉,到死对方都没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抱着几个两升的血液瓶把所有被关NPC的毒解了,朱雀首次对冰心露出和缓的神色,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谢谢你!”
NPC们恢复战力,立刻加入战团,一报被利用且过河拆桥之仇。战斗从来没有向现在这般迅速和干脆,不到两小时,敌方所有将领被擒。
霸主一人群龙无首,只得选择降谈。
“我和他们谈完就回去,你乖乖在安全区,别乱跑了。”
子牙拉住冰心手,不放心地再三强调。冰心连连点头,应是。哪怕这样,子牙还各种叮嘱刑天一定看牢冰心了。
刑天是愚忠,但他欠了冰心一个人情,所以当冰心甩来一个退避三舍的眼神,他只能乖乖就范。
临进入边境防护城墙的前夕,冰心把所有敌方的NPC聚拢到一起:“你们走吧,我知道你们不想进城。”
朱雀始终跟着众人,再次站出来,这次她深深对冰心鞠了三躬:“谢谢你。”
“不用客气,快走吧,找个地方隐居起来,等战事平息了再出来。”她当然知道他们不乐意进城,进去了和战俘的待遇不会有多大区别。就算告诉我方人员,他们已经叛变过来,但是人的偏见和怀疑,岂是那么好跨越的,他们等于生不如死。
朱雀不再言语,点下头便带众人离去。
“你这买卖不合算啊,等于放了一堆能打仗的人,结果一个没捞到,还赔了我方一个高级战士。”
瞥眼不知何时凑过来吹凉风的勾陈,冰心冷嘲道:“我以为你会又虚假的吹捧我多仁义,买卖特别合算呢。”
“哎呀,我可是个真小人啊,怎么会干那么恶心的事情呢。”勾陈恢复原貌,跳到冰心肩头坐下,眺望远处,目送同族离去:“只不过我愈发喜欢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了。”
“你不和他们一起走吗?你应该也很讨厌战事吧。”
“我说了啊,我喜欢你和暴力牙啊,我才舍不得走呢。”
“呵呵,我就当你是真心话。”
“我可以发誓!”
两人边调侃边进了城,不少人迎上来,各种嘘寒问暖,冰心大概敷衍过去。不是她看清人情冷暖,其实当时大家的选择,她都能理解,而且大家选择信任子牙也没错。只是她有其他事情安排,耽搁不了。
支开勾陈和刑天还有龙渊,独自来到预备营一人面前停下,留下一句话:“告诉你家少爷,内线已暴露,他所有猜想都是正确的。如果不想至亲之人的悲剧重现。一小时后,我在天香楼天字号雅座恭候他和他的父亲。”
小兵眨眨眼,有些无措地回道:“您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冰心笑容可掬地点点头:“那你最好祈祷你听懂了,不然事情耽搁了,你不单是影响自身前程和性命这么简单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来到传送处,使用飞行旗回到杭州。见过一人后,包下天香楼的天字号雅座以及周遭所有雅座,确保环境绝对的安静和安全。
这个安全不是她害怕,是怕对方担心谈话不够私密,不肯露面。
其实她也在赌,赌一位老人的位置是否能撼动一个人的良心和感情。
等待的时间过得格外慢,尤其是未知等待。
终于在夕阳西落,两个身影出现在眼前。
重新挂起笑容可掬的神态,冰心和以往一样站起身,替男人搀扶的老人拉开椅子,扶他坐下:“我听说宁天选上新国家首脑了,恭喜你们。”
随后,有些撒娇地抱怨:“宁叔,您真是下了一盘好棋,苦了我和大家。”
没错,前来的正是宁天和他父亲。
宁父抬眼盯住冰心,苍老的双眸闪过千思万虑的情绪,最后归于一声叹息,拍拍身边儿子的手:“哎,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这样聪慧的儿媳妇怕是我宁家无福娶到了。冰冰啊,能不能在聊正题之前,给叔叔我解下疑惑。我自认为没露任何马脚,就算怀疑,有人替我挡住,你是怎么查到我身上呢?”
含沙射影的话有点怪?宁天含痛的眼神更怪,要说他含恨就算了,毕竟她把他们揪出水面,还用他爷爷威胁他,含恨都能理解,含痛是怎么回事啊?
当下冰心没空考虑这些,答道:“其实您的确没有露马脚,但是您给一样东西想得太轻了。”
“哦?”宁父面色疑惑更重,沉思良久,反问:“你是想说感情吗?其实出于感情,我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为了宁家以及身边所有朋友不被旋涡卷入黑暗。”
“对,是感情。”冰心承认完,脸上笑容不复存在,凛然道:“但您选择的不是光明一面,而是身处黑暗,同样忽视了所有人的选择。我觉得任何一个人,哪怕再卑微,也有替自己做选择的权力。”
严肃的言辞摆出,是宁父从不曾听过的指责,他微微失神了片刻,苦笑道:“你还小,你不懂,只有完全身处黑暗,掌握了黑暗,才能拥有掌握光明的权力。”
“不是的!如果黑暗只是一点,光明可以完全覆盖。但如果黑暗覆盖了全部,掌握了它的确代表可以重新把它收起来,但您确定您不会被其中的欲望吸引,忘记了收回的初心?难道现在的局面不就是这样导致的吗?”
冰心没有任何退缩的辩论,让宁父再次陷入沉默。良久后,用看小孩子玩闹的目光,极其慈祥地说:“有正义感是好事,但如果没有我几次阻拦,恐怕你父母在你消失之时早被迫害了。”
满意收获冰心腾起的忿意,把话题重归想要的答案上:“莫急莫恼,先告诉我,你是如何发现我?”
冰心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不好找,但可能我命好吧,一些小点很巧合的让我发现。首先您和汪平用曼德拉效应骗了我们所有人,几次游戏BUG,应该是你们故意放出的,就是想让虞飞翔焦头烂额,主动去查一些事情,完后给他引向错误的方向,希望强压下,能迫使他用最简单的方式,找到第二重启游戏的能量源。可惜他始终没有暴露你们想要的人,所以你打算牺牲汪平,来钓出一些东西。”
“你确定汪平是和我一伙,我们都是黑暗面的了?”
宁父眼中的慈祥,不曾改变。
冰心用力点头:“前面的事情基本天衣无缝,无奈你没想到虞飞翔是宁可自己扛下所有,也不会去找新的便捷解决病毒的能量源。当时我们查到汪平隐藏的实验室,以及庞大不合理的资金流水。如果是虞飞翔,那就太怪了,也太明显了。是他的话,他们完全不用另外搞个实验室。如果不是虞飞翔支持汪平,国内还有实力和财力的只剩宁家和盛家了。盛家不可能,我太他们二老为人。虞飞翔由始至终信守了承诺,没有暴露最隐秘的第二能量源。这是你第一处忽视人类感情可贵的地方!”
“第一处,你意思还有很多处?”
宁父的语调始终保持在和晚辈说笑状态,这样暗藏警示的笑面虎样子,却不曾影响冰心有条不紊称述:“对,一共是三点。第二点则是,我当时已经排除其他两方的怀疑,但您为了诱导我们往虞飞翔身上去想,甚至不惜用宁老太爷当遗祸江东的棋子。但您又怕其他人不能第一时间救了宁老太爷,所以选择和我见面的日子。这里是您最大的错误,您忽视了您对宁老太爷的在乎,选择我在的时候毒发,太刻意了,那会汪平就算扔饵也不会这样直接把一些基础设定暴露。同时也忽视了,宁天对他爷爷的感情。后面他应该也察觉出不对,甚至不惜以身犯险,救出您以黑手党之名秘密看押的李佳,逼她就范。您更没想到,我会无意参合到宁天的安排,他情急之下更是暴露出你们最隐秘的护卫,也是你安排到敌方用NPC做实验的护卫。想必没威胁到宁天生命之前,他都不会暴露吧。”
关键处停下,宁父泰山压顶色不变的神情终于蒙上了一层阴沉的气息。而冰心眉眼间的萧然更胜,她痛恨拿人命和人心当棋局的人,所以她也想让对方尝尝滋味。
许久之后,苍老的声音,有些嘶哑地低吼出两字:“继续。”
“当宁天告诉我,李佳跑了,凭空消失了,我就觉得更怪了。就算宁家护卫没有超能力,但是面对一个同样没有的人,对方还是精疲力尽,怎么可能让她跑了。除非有意放走,那之后你和汪平给我们所有人上演了曼德拉效应,就是制造一种所有人都相信的假象,让所有人有了视听错觉,包括宁天。其实汪平除了开始几天,之后早逃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