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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月2日~
战国雪第九十章:尘封旧事(二)
听皇上如此说,那男子不再怨怼,抱着断腕不住抽泣,忽然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断腕跌坠于地,也不知是绝望还是力竭,男子不再伸手碰触,只是泪流满面的着断腕,全身一动不动,如这截断腕般生机不复,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在他口中低低回荡,虽已不再哭泣,可他这时的神情却比嚎啕大哭更令人心酸。【】
没有了号哭声,帐中一片死气沉沉,智心头忽然涌上了一阵巨大的恐慌,呆呆着瘫软在地的男子,仿佛能到一丝丝生机正从他身上渐渐抽离,只觉这男子无力的神情中带着一种压抑的绝望,智脑中拼命想着该如何安慰此人,却发现这样的绝望已是无可弥补。而这种无从救助的困窘更使智不敢再男子,低着头不住倒退,直到倚在帐角退无可退。
听到智口中的急促喘息,耶律德光心知智受惊,不禁暗悔带他来此,正想让智先出帐歇息,已退到帐角的智忽然几步冲上,半蹲在男子面前,眼中带着股说不出的神色,深深着男子,似是要把他的绝望和无助印在心底,又似要清他神色间是否还残存求生之念。
帐中气氛变得更为沉闷,耶律德光默默着智,却未去打扰爱子显然有些异常的举动,只见智凝视了那男子许久,终于捧起面前的断腕,珍而重之的把它放在男子怀中,随即一步一步向耶律德光走来,呻吟般低低道:“义父,成全他吧。”
耶律德光身躯微震,定睛智,智已苍白着脸退到一旁,耶律德光似是了然的招手唤过军医:“好生安顿那位老人,至于此人┉”耶律德光指了指那男子,长叹一声:“遂了他的心愿吧,记住,别让他再受一丝痛苦,你做得到吗?”
军医心头也是沉重,垂首道:“能,臣可以用药为他送行┉”
“朕不想知道你用什么方法。”耶律德光背转身向帐外走去,走出几步,忽又停下,却未回首再那男子,只是低声道:“朕只想知道,他可以安心去见他的家人。”
“是┉”军医黯然应命,耶律德光不再多说,向智点了点头,“走吧┉”
两父子缓缓出帐,后营内的守军见皇上和一名少年亲兵出帐,忙上前见礼,却见皇上脸上满是阴郁之色,而他身后那名少年亲兵更是满脸煞白,见军士走近,这少年忽然踉踉跄跄的向远处跑去,直跑到营后角落才跌坐在地。
众守军见这小亲兵竟在皇上面前失仪,而皇上居然也无怒色,不禁咋舌相觑,耶律德光向他们摆手道:“前营的兄弟们都在喝酒庆祝,你们也辛苦了,不用在此守着朕,都去前营一起庆功吧。”
打发走后营军士,耶律德光慢慢向智踱去,在他身后负手立定,轻声道:“朕心里也很难受,那名男子说得很对,朕的子民涉难之时,朕在哪里?只可惜这一切却是无奈,因为┉这片草原实在是太广袤了┉”
一抹苦笑在耶律德光嘴角浮起:“草原广袤,草原上对契丹虎视眈眈的强敌也是太多,乌古,敌烈,室韦,达特尔,这些部落之王都是野心勃勃之人,谁都不愿雌伏于契丹之下,他们既嫉妒契丹富庶也的契丹强大,朕虽虎踞草原,可只要稍不留神,这些部落就会伺机蚕食契丹,达鲁虢王就是第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其余部落此次未一齐发难也不是因为他们安了什么好心,只是为了各自的野心而互相牵制,所以才都隐忍不动,但他们侵略契丹乃迟早之事,这一次达鲁虢人叛乱,朕虽是立刻发兵平乱,却仍有居于边陲的契丹子民在难中丧生,因为叛乱在先,剿乱在后,所以这样的悲剧避无可避,朕既为国君,自想护得子民安乐,可要想面面俱到却是谈何容易,总不能让朕把所有游牧契丹都安置在上京城内吧?可若朕先发制人,抢先对付那些心怀鬼胎的部落,那朕就会陷入被动之局,因为只要朕一动手,那些觊觎契丹的部落就会迫于形势趁势连手,一齐与契丹为敌,那样朕就会得不偿失,所以朕只能后发制人,可这一来就有难免会有今日这等憾事┉”
耶律德光忽然一顿,出神的望着远处瀚漠,“达鲁虢人虽败,可其余部落终有一日也会象达鲁虢王一般起兵叛乱,而朕若要护得四方子民平安,就要用些非持段,所以朕这次才要杀一儆百,把达鲁虢军的尸首弃于荒野,不许他族中之人收尸,这不但是给残余达鲁虢人的一道惩戒,也是要让草原上所有野心勃勃的人都清楚,若他们还想侵略契丹,就该先想想达鲁虢人的下场,虽然,朕这么做确有些残忍,也许,朕还会被后人评为一代暴君,可朕不会在乎这身后之名,因为这是必须的手段,有时候,要想得到更多的安宁,就不得不用些残暴来立威,想朕初即位时,还以为只凭仁道便可治国安邦,如今想来竟是荒谬可笑,原来要想在明君和暴君之间找出一条可行之道,既留清名,又护国民,实在是太难了,因为┉这片草原太大,而这一国之君也实在是太难做了┉帝王难做,最难的却是满腹心事无人可诉,还要在人前装出一副雍容威仪,可又有谁知道,这真龙天子也是凡人,亦会忧愁困苦,除非他只想当个昏君,可即使是昏君,又有谁肯自承?”
耶律德光此刻所言从未对任何人说起,也从未想过要说与人知,现在却对年方弱冠的义子款款而诉,显然,他心里已被这些所谓的帝王心术压得太沉,望着智稚气未脱的身影,耶律德光自失的一笑,“想不到朕竟会和你说这些,你年纪还幼,朕不该太早和你说这些话,更不该带你入后营,这都是朕的错。”说着,耶律德光走到智面前,见智的双肩犹在不歪颤,心中愈觉歉疚:“孩子,别怪义父让你见到帐中那一幕,只怪义父未想周全,竟使你目睹连朕都不忍见的事,来,跟义父去前营,至于那些达鲁虢人的尸首,就按你的意思,还给他们的族人吧┉”
“义父,谢谢您让我见到了帐中那一幕。”智并未立即起身,但这一句突兀的回答却使耶律德光一楞,“谢朕?”
“是。”智脸色依然苍白,但语声已趋平静,“义父,若非您带我入帐,我永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这等凄惨,我从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可以哭得如此伤心┉”
智的语声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苍凉,这苍凉却是不该从一名少年口中流露,今日之前,他还道自己已经历过许多惨事,听过各种伤心哭诉,那些难民流离时的抱头痛哭,百姓潦倒时的嚎啕大哭,他也一直以为这就是人间惨事,可从没有一种哭声象那位契丹男子般令他震惊,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一个人在真正绝望时是哭不出声的,那些呼天抢地的嚎啕痛哭虽是因伤心而泣,更多的也只是为了发泄愁肠,惹人怜悯,引人同情,就连达鲁虢族人的哀哀哭泣也难比这契丹男子的绝望,因为这男子再也不需旁人的同情和事不关己的假做怜悯,那张呆滞麻木的脸庞,一声声压抑的凄诉,已是心丧若死,或许,只有黄泉归路才是他在失去一切后唯一想要的。
匹夫不可夺其志,蝼蚁尚知苟且生,可那位男子已是了无生念,智不知道,要在多久以后,自己才能忘记这男子绝望的呆滞,因为那男子望着断腕时的灰白脸庞已永远烙于脑海,他只知道,自己再也受不了这等惨事突现眼前。
“义父,那些达鲁虢人的尸首──就让他们弃于荒野吧┉”
“什么┉”耶律德光愕然向义子,只见这片刻前还沉浸在震惊余悸中的少年已突然有了种世故的冷静。
智已站直身躯,如义父一般遥遥向远方。
远方青天无垠,草原浩瀚,天地相衔处,渐渐昏黄,这片天下,无数强者猖狂逐鹿,又有多少弱者挣扎求存?他们要的并非是区区难后施舍,而是得以生存的安宁,要给予他们这份安宁,又需要什么样的手段?
“义父,智儿无知,竟以为小小慈悲就可称善,却不知真正疾苦,更不知义父心底还有这许多无奈,原来安宁殊难得,太平需护持,要想护住子民平安,难免雷霆手段,否则仁义之说只是一纸空谈。义父,今日之后,请让智儿助您守护契丹,那些您不能做的事皆可由我去做,若有人敢越雷池,智儿会学会以杀止杀,若诛一恶可救十人,我愿为之,与其亡羊补牢的无力弥补,何如置敌刀俎,我先为恶,却也是为善而恶,原来这世上最该不择手段的人并非恶人,只有比恶敌更恶更狠,才能慑服顽敌,守护黎民。
令人憎,令人怕,好过见人哭,见人苦,在得到真正的太平之前,若有人必须双手染血,那智儿很愿意做这个人,因为我再不敢听到那样绝望无助的哭声┉”
少年年少,本该天真无忧,养于帝家,当能尽享世间繁华,但在此时,与年岁不符的深沉已骤现少年脸庞,眼中童稚不再,却是澄澈无暇。而他所说之话亦是惊世骇俗,却也无须世人苟同再行之。
“智儿,你知道你想做的是什么吗?”耶律德光竭力想对这义子说些什么,但他忽然发现智所言竟是他最想要的,或许,从他收养这七个儿子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身为开国太祖的后继之君,要想延续帝业,守护江山,他那秉持仁道的雍容背影下还需要不为人知的腥风血雨,所以他要的不仅仅是治国理政的能臣和百战百胜的猛将。
想不到,未雨绸缈的父慈真的让他这位立业之君得到了最需要的佐国之才,一位能冷酷到令所有强敌雌伏的谋士,而这样的谋士必要以一身骂名来成全他的王霸之业。
“智儿,朕相信你,你做得到,但朕还要你答应一件事,若我们期许的太平盛世能在朕这一生到来,朕会做一位真正的仁君,而你,到了那个时候也要洗净双手鲜血,与义父一起共览天下太平!”
“义父,这一天,您一定会到。”少年回头,脸上现出一抹笑容,淡淡的,无比纯真。
却不知,多少年后,少年的淡然可会因此尘世浮躁,更不知,这样澄澈清朗的眼神会否渐渐混浊。
但这一刻,这父子两人并肩而立,同眺天下。
欢快的笑声从身后向起,原来是呼延年带着那几名劫难幸存的孩童从营外玩耍而回,孩童们畅玩后已忘了心头阴霾,天真的笑声回荡在本该肃杀的军营中。
耶律德光与智不约而同的一笑,原来,能有这般无忧无虑的笑声入耳,竟是如比天籁。
“孩子们,都吃过了吗?”耶律德光笑着迎向孩童们。
“皇上!呼延总管找了许多好吃的给我们,还带我们去骑马玩!”孩童们嬉笑跑上。
“皇上,您和这位哥哥在向远处什么?为什么你们笑得那么高兴?”
“让朕高兴的当然是你们的笑声了!”耶律德光与孩童们说笑了几句,便想与智回前营,想了想后忽又改口,“智儿,你先陪他们一阵,就由你来安顿他们的日后之事,朕先与呼延年去前营安排一下撤军事宜。”
待耶律德光走开,几个孩子都围在了智身边,一脸好奇的着他,“大哥哥,你是皇上的臣子吗?你也是来打那些坏人的吗?”
“大哥哥,那些坏人好凶!他们还会回来吗?”
“放心吧,再不会有坏人来欺负你们。”智不愿再让孩童们忆起战难,岔开话道:“来,告诉我,你们以后想去哪里?要不要跟我们回上京?”
“上京?好啊!那是国都,听爹爹说那里可。。大了,好玩的东西也要比草原多!”孩童们听说要去上京,全都兴奋欢呼。“你家也住上京吗?带我们去玩好吗?”
“好,我带你们去玩。” 对着这些失去亲人的孩童,智脸上满是微笑。
两个年长的孩子见智年岁与他们相差无己,却能随皇上出征,都觉羡慕,拉着智的手问长问短,“皇上说让你来安顿我们,那我们要住哪儿?”
“我们可以跟着你吗?等我们长大了也要当将军,帮皇上去打坏人!”
“哦?”智不由想起上京的兄弟们,微笑道,“你俩的脾性和我五弟一般,他整日都叫着要当天下第一的勇将,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若海!”
“我叫寿英!”
“若海,寿英,你们今年多大了?想当将军,想打坏人┉”
远处,往营外踱去的耶律德光忽然停步:“呼延年,去营外传朕旨意,许达鲁虢人来为他们的家人收尸。”
“啊?”呼延年是耶律德光的近臣,自然知道他将敌尸弃于荒野的用意,讶然问:“皇上,您不是要用这些尸首慑敌立威吗?
“不用了,以后都不用了,因为┉” 耶律德光语声一顿,又回头着那群孩童,忽然莫名一笑,“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已如此痴着,长大了还如何得了?居然想凭一己之力创下太平盛世,真是傻得可笑,傻得和朕一模一样,好啊!朕真该给他取名为痴儿才是┉”
呼延年听得糊涂,还待再问,耶律德光已迈开大步,迎面逆风吹过,伟岸的虎躯愈行愈快♀一日后,这位皇上都未再提起今日之事。而在之后的几年内,乌古,敌烈,室韦,达特尔这些草原强族都被他一一平定。
没人知道,那一连场血腥遍野的沙场中,有一位少年慢慢成长。
久远的往事终于说毕,呼延年只觉一阵怅然,闭上嘴良久不语,在那些年里,他一直奇怪皇上为何会对智如此倚重,即便智天资聪颖,可他毕竟还只是个少年,直到那些强族一一凋零,呼延年才明白,帝王眼力,深远如斯!只是到了如今,这份复国的艰辛又都压在了智的身上,因为在智心底,这份没有血浓的亲情对他实在是太重要了。
安行远和纳兰横海二人听呼延年说毕往事,又想到智在人前的冷漠深沉,心里都泛上一阵说不出的滋味,刀郎倚在院门上,虽如平常般默不言声,神色亦是怅怅,只有猛仍是不当回事的嬉笑道:“原来四哥还有这事,倒没听他说过,有趣!”
“猛王。”纳兰横海忍不住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难道你还不明白智王做的是何选择吗?”
“那有什么?你们这副瘟头瘟脑的涅!”猛指着几人笑道:“四哥不是说了吗?这事总要有人做,四哥不做我去做,我们七兄弟就是要为义父做下别人做不了的事!”
猛说得轻松,其余几人却都为之动容,猛随口道来的一句话里竟藏着理所当然的孺慕真情,听似天真随意,却是赤诚天性。
呼延年望着这位皇上最小也是最宠的义子,重重点头:“你们这七兄弟,不愧皇上这般宠护!”
猛却无这份感慨,顾自东张西望道:“故事都听完了,大家再想想,还有什么乐子?”
几人都是一笑,有猛在此倒是令人减了几分怅然,安行远笑道:“只要不去扰殿下,下官可陪猛王。”
“这可是你说的!”猛正满脑子想着歪主意,忽听院门处的刀郎噫了一声:“张砺?”
几人往外一,果见张砺从院外匆匆奔入,左膀伤处还包着白布,精神虽还健旺,但是一脸焦急,跑进门时还险些被门槛绊了个趔趄。
安行远迎上前道,“张大人,您不是在养伤吗?怎么出来了?”正要请他先坐下,张砺已急问:“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智王去顺州讨伐羌人?”他前日遇袭后一直在屋内养伤,今日一早醒来发现府内戒备森严,忙向护卫们打听,护卫们便将女真族人进城,羌人屠下顺州,公主气愤成疾,智率军出征等事一一告知,张砺越听越觉心惊,心知大祸将生,也不顾身上有伤,急匆匆赶了过来。
院中几人除呼延年外对羌人之事都不甚了了,见张砺忧心忡忡,猛笑道:“你倒是消息灵通?一睡醒就什么都知道,是谁托梦告诉你的?急什么,四哥已带人去了顺州┉”
张砺连连摇头:“羌人来犯乃是拓拔战的连环毒计,智王此去定会铸下大祸,你们怎不劝阻?”
猛怔怔道:“奇怪,怎么你和四哥都说这是拓拔战设下的连环计?”他对智出征一事本不担忧,想着以四哥的本事必能击退羌军,可听张砺这一说倒是急了,“为什么你要说四哥会铸下大祸?什么大祸?”
张砺见猛不明就里,也是一怔,又见几人都是一脸惘然,惟独呼延年神色阴郁的叹了口气,又向他连使眼色,张砺何等精明,立刻醒悟到智不愿众人知道内情,心里又是一沉,却也不敢向猛明说,引得变数更生,只得道:“殿下呢?我要见她,此事不能让智王独担。”
安行远虽不知其中缘由,却不敢违智严令,硬着头皮道:“张大人,殿下得知顺州之事后气愤成疾,智王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殿下养病┉”
“智王有令?”张砺着静悄悄的公主卧房,面色更是难,满脸铁青的屏了好一阵子才狠狠一跺脚,“糊涂,好糊涂!”
“谁糊涂了?” 猛不知张砺说谁糊涂,只知自己已是满脑糊涂。
“罢了!”张砺心知耶律明凰此时必不会见他,又是一跺脚道:“安行远,快给我备马,我要出城!”他也不多解释,拉着安行远就往外跑,直把猛急得在后头大叫:“你去哪儿?有空摸摸自己的胳膊,你好象还有伤啊!”
“我去追智王!”张砺头也不回的往外冲,“智王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让他铸下大错!”
纳兰横海和刀郎面面相觑,都觉不安,猛本无心事,此刻倒被吓住,瞪大了眼睛道:“怪了,怎么有病带伤的都出城了?我们倒得留着?不行,我也要去,这里头一定有什么事!”
“你不能去!”呼延年一把拉住了他,神色已变凝重,“你若是去了必会给你四哥更添事端,猛儿,听年叔的话,此刻正是你四哥凶险之时,你只有留在这里才能帮你四哥,一切都等智儿回来再说,即便是亡羊补牢也要好过火上添油,知道吗?”
猛听得倒吸凉气,他虽胡闹蛮来,却最关心几个哥哥,见呼延年神色郑重,已不敢任性,呆呆立在原地,口中不停喃喃:“四哥究竟会惹下什么大祸?年叔,这到底怎么回事?”
“别问了,猛儿,什么都不要问。”呼延年长叹一声,又向同样无语的纳兰横海和刀郎,“知道我为什么要把智儿过往之事告诉你们?我们与羌人的这一仗,智儿必会做下可怕之事,但等他回来后,你们都别去问他缘由,因为这份恶名必须要有人承担,少年岁月本该韶华而渡,但智儿已是舍下,你们要明白他的无奈,知道吗? ”
“不会的!”大叫出声的却是纳兰横海,他几乎是立即叫道:“不会的,智王绝不会做下什么可怕的事!绝不会!他让我们女真一族见识到了真正的壮观,智王不是恶人!”
纳兰横海的脸涨得通红,两眼直瞪着呼延年等人,“你们说啊,智王不会做下恶事,他不会!猛王,刀郎,你们说啊?”
刀郎轻叹一声,转过头去,他很想点头,但他也知道,这一次,智没有要他这把刀随行,并不是想要兵不血刃的赢取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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