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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已是驾崩的?”
延安郡王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宋的官家,身系江山社稷的九五之尊,自己的生身之父竟然死去的了。
没有闲暇去思虑大宋官家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驾崩,延安郡王甚至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悲伤,反而是更有一种兴奋,一种莫名的兴奋,就好似当日擂鼓助阵大站契丹军兵一般的兴奋,嗯,是一种临战时候才会有的紧张和冲动。
在延安郡王心中,盼望这种感觉已经是太久了的。
官家既死,大宋江山还是要绵延继续,还是要屹立天下,甚至比父皇在的时候还要更加的辉煌才是。 延安郡王有这种自信,深信不疑的认为大宋社稷只有在自己的手中才能够发扬光大。 王獾郎的新法可富国强兵,奈何朝中老臣守旧食古不化,而先皇更是无有敢于取舍之决心,优柔寡断之下终于断送了新法。
“哼哼,若是我执掌了江山,必然是行雷厉风行之举大兴新法,使得国富兵威;必然是扫荡契丹横涤西夏,便是要叫大宋的战旗在阳谷照耀下的每一寸土地招展万年千秋……”
年纪虽小,可延安郡王心底的抱负比神宗皇帝更加的宏大,也更加的不切实际。
不过延安郡王还依旧是情形的,起码能够看清楚眼前的形式,和自己一样看准了皇位的还有那几个虎视眈眈多年地皇叔王爷。 如今自己身在河东,那些个王爷在京中早已发动。 若不是自己曾布置下许多的耳目,只怕直直的是要到了新皇登基的时候,自己才能够知道消息。
延安郡王最是清楚皇位争夺的惨烈和血腥,绝对比和契丹人大战更加的惊心动魄。 可是他并没有丝毫要退缩的意思,反而地要勇往直前,因为皇位是他一生的目标,同样也是支撑他小小年纪就做出许多事情地唯一动力。
在干系到皇位的事情面前。 任何牵绊都要为之让路。
太原吃紧?
现在不是考虑太原的时候,大宋江山和太原相比。 孰轻孰重不言自明。
自从接到皇帝驾崩的消息,延安郡王便是如坐针毡,一刻也呆不下去的:京中局面盘根错节,已经是失了先手的,若再耽搁,只怕是要永远的失去机会,身登大宝王霸天下等等许多地梦想就要成为泡影。 甚至还有性命之忧——若是叫别人得了皇位自己还能有好日子过么?只怕就是想苟全性命也是奢想!
延安郡王最明白政治斗争尤其是这种最最核心的皇位争夺战之惨烈,胜固是全胜,败则是完败,再也无有了翻身的机会。
几乎是不加思虑的便决定了:一定要赶回汴梁,而且是一刻也不能耽搁。
如附热锅的蚁虫一般的延安郡王知道自己的前途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所有地准备必须在这以刻发动才有效果,此机一失,怀恨千古!
所以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的权衡。 延安郡王当即便是亲自找上太原的都总管(指挥使)和两个副都总管,言明官家已是驾崩,自己必须回去汴梁。 当然言辞极其的恳切,并且许诺莫大的好处。
延安郡王在军中的官职不高,但是身份是极其地尊贵,此时此刻忽然说出这样的事情。 都总管和副都总管当即便是明白自己处于了风口浪尖之上。
父丧子归本是千古不易的道理,父亲死去儿子回去奔丧也无可厚非,若是寻常家的子女还可以用“忠孝不能两全”为由来留人,然天家本人就是天下,忠孝本是一体。 虽然这些军中高层都明白延安郡王这么急切的回去也有争夺皇位的图谋,甚至已经表现的亟不可待,却没有合适的理由来拦下他。
再者,拦下这个大宋皇长子对自己有甚的好处?大宋对于武人的轻视那是出了名地,能够做到都总管地位置已经是一个武人的极限,虽然上面还有许多更高地官职。 却不是武人所能够染指的了。
无论是国事还是军务。 真正的决策层还是朝廷里的那些个文人。 这也是大宋国立不弱军力却没有相应提高到同一高度的根源。
无论再有什么样的军功也是不可能再有升迁的了,除非……
除非这个延安郡王真的能够身等大宝成为一国之君。 首拥之功自然是跑不拖的,更主要的是这个小小郡王明显的尚武好军,没准儿还能真的把武人的地位提高一些。
武人早就不指望自己能和文人平起平坐,只要有稍微的提高也是好的。
即便是这延安郡王回去没有能够如愿的成为新朝官家,太原的这些武人也不会受到什么牵连,毕竟政令还是出自朝廷里的那些大员而不是那些王爷皇叔,到时候新皇登基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看众人默认了自己的意思,延安郡王便是篡夺众人:我军久守以逸待劳,契丹军兵久攻不克必然力疲,不若忽然杀出……
若是真的依了延安郡王的意思突然杀出城去突袭契丹,或许会有些战果,但是自身的伤亡同样也是不小,这绝对不是一很好的主意。
很明显这是延安郡王要利用宋军造成的混论趁机拖身,好使自己的归途更加的安全。
这个时候的延安郡王已经是顾不得掩饰自己的企图:“契丹前番折损甚巨,尤以攻城器具为最,短时未有再举强攻之力,我若骤然杀出,彼必实力大损,太原不会有恙,坚守半年无忧。 到十朝廷大举来援……”
这些都总管都是究竟战阵的宿将,虽然知道延安郡王地言辞之中有些夸大。 也明白了这么做队他有莫大好处,毕竟外面的契丹大军的作战范围极广,若不以大军吸引彼之主意,这延安郡王还真的不好拖身。 不过这个计划确实是有些出奇制胜的意思,即便是不能完胜,也叫契丹人实力大损,再也无力攻城。
何况……
和延安郡王的心思一样。 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谁不愿意再把自己地官职拔高一些?
都总管已经是武人的极限。 不过眼前却是有一个升迁地可能,而且风险也不算大……
至于士卒的死活,不在众人的考虑之列,反正太原也是可以坚守的,反正契丹也不可能破城……
这个时候的延安郡王真的没有心思掩饰许多,几乎是毫无顾忌的许下种种诺言,描绘个美好地前景……
这完全算不上是什么国家之义。 更不是什么君臣之恩,完全就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换——交易。
果然,宋军夜袭契丹。
果然,太原城南一番混战!
趁了这个当口,延安郡王在千余精锐的护送之下急急出了东门。
不关是太原还是河东,都不过是个小地界儿,延安郡王从来就认为自己才是真龙,必然是要在整个大宋挥洒出浓墨重彩的华丽篇章。
大丈夫自当勇于取舍。 舍一城而得天下,这笔账就是傻子也能算的明白。
延安郡王想的是天下,不是河东!
河东是不是天下?
太原城南已经是打的热火朝天,延安郡王甚至来不及回头观望的便是急急上路。
因为知道契丹斥候地活动范围极其的广泛,延安郡王不敢要士卒燃了松明火把,便是在黑夜之中磕磕绊绊的前行了三十余里的路程。
身后的杀伐之声早已是闻不见了的。 想来大宋儿郎突袭契丹斩获不少。 而那契丹健卒亦是勇悍,宋军当有不小地折损吧。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太原乃至整个河东在延安郡王心中已是不重要了,大宋的江山才是最重要的,把大宋的社稷执掌在手中才是最重要的,延安郡王认为执掌天下,轰轰烈烈的做出莫大事业,成千古不竞之功,建万世不拔之基才是自己的宿命。
“行进了多少路程?”
“约莫四十!”
太慢了,照这样的脚程合适才能赶回京师?若是如此的磨蹭。 就算是回去只怕是大局已定。 自己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官道修建在起伏绵延的沟壑之间,而且愈发地难行。 更是要摸黑行走,免得招惹来契丹地骑兵追击。
虽是跨了良驹,那马在黑暗之中也不能适应这样的道路,不时地打跌:“怎这般的难行?”
“回郡王,此地便是杀熊岭,绵延至东百余里的路程俱是如此,若是路途之中没有甚的麻烦,咱们中途不歇的话,明日未时……申时光景便能走出这杀熊岭的!”
什么?这么点的路程就要走多半天的么?
时间比什么都重要,这样的速度是延安郡王不能容忍的,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的回去京师,然后……”
“有无近路?”
“有……有是有,此间往南有一山路,再行不远就是洞过水,看不经寿阳直达平定,算起来能够省下两日的路程。 ”
时间就是生命,“那就走小路!“
“不过那小路极是险峻,时有虎狼出没。 本是山民猎户经年踩踏而出,陡峭险峻不宜众人齐行。 ”
前路不明贸然行进乃是大忌,延安郡王顿时犹豫。
“郡王殿下,郡王殿下,”侦骑急急的过来:“前方大道似有人迹活动,更是兼有马蹄之声!”
定然是契丹人的斥候,延安郡王可不想在这里和契丹人纠缠:“走小路!”
“嘿嘿,契丹兵力虽盛,终究是胡儿罢了,眼光只是局限于一城一地之得失,不惜血战所为者不过是一时胜负,全无大局之观。 若换做是我,在此咽喉要道布置少量人手,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