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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原本是准备发动一场“人民战争”的,在李二原先的抢粮计划中,是召集足够多的人手,弄出极大的声势,从心理上震慑那些押运粮草的宋军,以期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最终目标是不流血或者尽量少的流血,以最小的代价来得到尽可能多的粮食。
灾民就是灾民,不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根本就不可能达到那种突然袭击的效果,何况这次的粮食走的是水路,李二兵没有十分的把握能够把粮食弄到手中,所以才希望带领更多的人手前往。
这一遭李二的计划好像是要落空的了。
因为手里还有点点的余粮,灾民已经没有了那种随时就会饿死的急迫感,作为普通的百姓最关心的是能不能够吃到饭食,只要下一顿还有饭吃,他们就不会着急。 或许是上次抢劫军粮时候和官军的血战叫一些人感到了恐惧,不再愿意去冒那种送命的危险,所以这次李二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来起一小部分的人手。
看那些人的模样没有一万七八千总是不会缺的,李二很是无奈,若是这些是百战的精兵,抢劫军粮的事情自然是手到擒来;可是这些完完全全的就是灾民,不仅体力虚弱,而且松松垮垮极其的散漫,根本就没有受过训练更没有统一的指挥,要想打败官军把运河上的粮食抢夺过来,只怕不太容易。
所以李二才特意的把蕊蝶带在身边,因为蕊蝶在这些愚昧地灾民心中就是救苦救难的白莲圣母。 到了关键时候。 蕊蝶能够用所谓白莲圣母的号召力把灾民转化,成为具有一定战斗力的“暴民“。
当然李二不希望那种“关键时刻”出现,更不希望蕊蝶利益白莲圣母的神鬼力量蛊惑灾民去和精锐的官军浴血厮杀,除非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由于灾民地体力问题,更是由于灾民的松散,行进地速度慢到了极点。 任凭李二如何的催促,灾民都是满口的怨言:“我的爷爷。 走的脚都是疼的,如何还能再快?”
“啧啧。 肚皮都是饿的还怎么走地哩?先歇一歇的吧,要不把后半晌的饭食先吃了的吧,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走路的么?”
“我……我肚子痛的紧了,实在走不动的。 ”
这是去抢劫,不是去购物,赶的就是时间,难道朝廷里运粮地船队还会乖乖的呆在那里等了人去抢的么?
对于灾民慢慢腾腾的行走李二真的是火光。 实在有那些偷懒耍jian的也就不再客气,过去就是几脚:“真是个不做眼地,走的慢了误了时辰咱们可就抢不到粮食的,难道叫大伙儿都生生饿死的么”
“快走,今日不能行百二十里就不能停下,那个使jian猾老子就踢他个半死……“
尽管李二催的口干舌燥,大几千人的抢粮大军依旧是慢慢腾腾,李二也是实在无奈。
真不明白这些个灾民是怎么想的。 若是不快些赶路那些运粮的船只走了,大家都有饿死的可能。 同样是一双脚板儿,当年的红军一个昼夜就能够行进两百四十里地路程,这些灾民连红军地一半也走不了,如何叫李二不心急?
兵贵神速,按照这样的速度前进。 不要说是去抢劫军粮,恐怕连粮船地影子也是见不到的。
任凭李二心急如焚,那些个灾民却是浑不在意。 灾民们大多是抱了侥幸的心理:如此的世道,能够活下去才是实惠,泗州既然还是有些存粮那就是有退路的,没有人愿意冒了死亡的风险去官军手中抢粮。 就算是得不到粮食又算个什么?反正泗州还有些粮食,自己不一定就会饿死。
灾民们不仅做这样的想法,甚至还暗暗的打定主意,万一再和官军血战,说什么也要退缩在后头。 让那些傻乎乎冲锋在前的家伙去送死好了。 自己还是放聪明些寻个机会跑回去。 只要自己不死,官军斩杀的灾民越多越好。 灾民存下的越少每个人吃在嘴里的粮食才多一些。 最好是别人都死去,只留下极少的人那才是好哩,泗州的那些存粮虽然已经不多,还是可以养活一小部分人的。
李二如此费尽心机,如此冒了巨大风险的为灾民寻找活路,若是知道灾民内心有这般下作肮脏的想法,肯定会被气的吐血……
开始的几日还算好些,越是到了后来整个队伍行进的越慢,还好是在淮河的泛滥取行进,若是那些官府没有失控的军镇之第,早被大宋的军队袭击几十次了。
说来也是奇怪,距离目的地已经是极其的近了,还是见不到前来阻拦的宋军。
这就说明那些个宋军大多是去保护粮食去吧?李二忽然感觉这一遭出来的太鲁莽了!
虽不是江南,这一代依旧是湖泊纵横沟壑崎岖,可以算是江北的水乡了。 过了白水清涧,沿白马湖和宝应湖的连接处往上,终于到了预定地点。
如此缓慢的行进使得李二开始怀疑是不是来晚了的,甚至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因为一路上太顺利了,基本没有见到任何的阻拦。 就算是李二这样的军盲也不可能不在运粮船队的两侧布置一定的侦测力量。
莫非这是一个圈套?
即便真的是圈套,也只能冒险而动,那些个粮食干系到万千灾民的生死,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的。
派出去的白莲妖人很快回来奏报,说是运粮的船队已经走了大半,只余小部分船只还在装粮,看那模样很快就是要起运的。
还好。 来地还不算是太晚!那么多的粮食也不可能全部的拿走,只要有三两船的粮米也就是够的,李二准备动手了。
无论如何的催促,大队准备抢粮的灾民也快不了许多,李二甚至相信官军已经侦测到了灾民地准备消息,正在加紧装船,好赶紧的起运。
足足又过了多半个时辰。 才见到了大运河地。
此地名临水,在运河的近岸。 属楚州山阳管辖,对岸同样是有一个差不多大小的埠头,名上游,同样是有许多的漕丁,同样是在装船。
虽是只隔一水,对面的上游镇却是属于宝应县(南宋后归属于高邮节制),因为灾民没有渡河的船只器具。 根本不可能度过冰冷的大运河,所以李二只打算抢劫眼前地临水镇,对面上游镇的粮船也只能徒呼奈何。
负责护送的宋军早就发现了这支准备动手的灾民队伍,早就列圆了阵势的严阵以待。
刀枪飒飒剑戟生寒,不足千人的官军十分紧凑的列个半圆阵型,竟然显示出层层密密的架势。 一个个顶盔贯甲引弓拽刀,荡起半天地杀气,将去往埠头的道路团团护住。 面对十倍的灾民不见丝毫惧色,反而是激荡起可以见到的肃杀……
当头的一员将官却是个步将,乌盔皂袍,内衬铁铠重披,腰间略略显些陈旧的狮蛮带束住身形。 身背强弓手持齐眉铁棍,凛凛于前。 冷眼看了乱糟糟地灾民巍然不动,果然是十分的威风百分的煞气。
反观自己身后的这些个灾民,一个个你推我搡的乱七八糟,丝毫没有临站前的血勇,李二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战胜对面不远处的官军。
李二知道胡乱的冲锋根本就不能冲散究竟战阵的官军,反而是徒增伤亡,稍微聚拢灾民,想着凭借人数上压倒性的优势展开一次大地冲击,不过李二很快就发现即便是这么简单地意图也很难实现了。
一再的命令众灾民冲击对面地官军,奈何灾民根本就不敢面对严阵以待的官军。 更有许多人在拼命推搡别人的同时往后挪动脚步……
李二嘶吼的喉咙生疼也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最多是能够约束灾民面对官军的肃杀时候没有一哄而散罢了。
灾民不是军队,根本就没有有效的指挥体系。 更没有军事纪律作为执行命令的有效手段,只要不是被逼到了生死关头,没有人愿意去面对武装到了牙齿的军队。
这些灾民的想法很是一致,都是期望别人舍生忘死的冲锋,自己缩在后头准备抢粮……
双方对持了好大一会子,谁也没有抢先展开攻击,出现一个很有意思的场面。
对面的官军根本就不准备把这么许多灾民一体格杀,他们也是得到了准确的情报,知道灾民是为了粮食而来,只要把粮食装上了船起运,没有舟船的灾民就不可能拿到一粒米粮,官军的人物不是战斗,而是保护这批重要的粮食安全起运罢了。
李二不是不想主动出击,实在是灾民太“灾民”了,一个个怕死怕的甚了。
灾民根本就不敢直面对面的官军,只是想活下去,至于能不能抢到粮食那是驸马爷爷这样的大英雄大救星才关心的事情。 就算是抢不到粮食,自有驸马爷爷去想别的法子哩……
在这一刻,李二感觉很是无助很是悲哀,灾民们都是存了自保的想法,都是有了坐享其成的念头,如何还能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自己本不亏欠这灾民什么,如此费心费力冒大风险的出头,这些灾民竟然……
实在叫李二心寒……
灾民也是百姓,而且具有普遍的代表性,这个时代的百姓实在不好恭维,已经习惯了对于所谓权威的服从,甚至已经麻木到了盲目顺从的地步。
这个时代的百姓并不具备平常人身上的那些闪光点,李二真的是高估他们了。
在受到压迫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爆发出来那种反抗的精神,只要还有一线存活下去地希望。 他们就会继续退缩,直到最后退无可退的时候,才会爆发出徒劳的血勇,或者转变成飞刀刘那般的人物。
一直以来李二就认为劳动人民是淳朴善良的,一直以为百姓的愚昧是统治者强加的结果,如今才直到不仅仅是如此,百姓地愚昧实在也有很多的原因来自其自身。
李二原本还是希望能唤起百姓。 究竟是唤起百姓地什么李二自己也说不明白,想来百姓身上不光是只有麻木不仁苟且偷生这些东西吧?总是应该有许多的闪光之处的吧?
应该有不等于是有。 就算是有,那些个灾民也没有叫李二看到多少的希望。
如今的李二算是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既然灾民根本不能用实实在在的真实道理来唤醒,那就还是用白莲妖人蛊惑人心地法子吧,还是要用蕊蝶那子虚乌有的白莲圣母的力量吧。
对于装神弄鬼,李二仅仅是不十分的喜欢,若是装神弄鬼的来愚弄百姓可就叫李二反感了。 历史是那些装神弄鬼的所谓起义者,以神鬼之说蛊惑百姓。 就算是一时猖狂又有哪个是落了好下场的?
不过到了眼前的这步田地,实在是没有别地法子,也只有再次的扮演神棍了,只不过主角不是自己而是蕊蝶罢了。
看埠头上的漕丁还是在紧张而又有序的装船,李二知道再也过不了多少的时候,粮船就会起运,若是不趁船只和粮米还在kao岸的时候动手,等到人家下了水可就晚了地。
李二也明白那些大宋的军人并不会也不可能主动攻击。 只是在拖时间,只要粮船启航灾民就没有了目标,自然是不战而退。
埠头的漕丁显然也明白,正在加紧的装船,可是不敢再耽搁的,李二微微扭头:“蕊蝶的呐。 想个法子叫灾民冲上前去才能得了粮米……”
蕊蝶自然明白李二的意思,抿嘴儿窃窃的一笑,很是轻松的微微摆手,以红云真人为首的白莲妖人齐齐上前躬身施礼。
李二急急道:“诸位……大法师,敢请用些个法力,好叫灾民有心劲儿,好把粮食夺了过来,这可是无量功德……”
红云真人根本就无视李二,简直把嘴巴撇到了耳朵根子上:“你说做法就做法地么,须得请下圣母法旨哩……”
“那个云红大法师……”
“我叫红云……”好像李二从来就没有叫对过红云真人地名字。 这对圣母座下大弟子来说实在是难以忍受的。
李二知道要叫这些白莲妖人帮忙还是需要蕊蝶首肯地。 不得不装模作样的对了蕊蝶一躬身,将手一揖:“敢请圣母法旨……”
虽然知道恩公是在做戏。 蕊蝶依旧不敢生受恩公的礼节,急急的侧身闪过,对了旁边的白莲妖人重重点头算是首肯。
得到白莲圣母的法旨,那些个白莲妖人便如注射了兴奋剂一般,一个个登时就涨红了脸面,齐齐的高声大叫:“弟子等恭领圣母法旨的呐……”
看他们施礼时候的整齐划一,李二甚至怀疑这些家伙是不经常偷偷的练习行礼动作,嗯,肯定是练习过的。
作为圣母座下首席大弟子,那红云真人更是兴奋的到了夸张的地步,劈手扯下身上的袍子,三把两把的把棉袄也撕扯的开了,裸lou出胸膛:“弟子红云敢请圣母借法,加持弟子金身以惩乱世之妖魔……
旁的灾民最是信赖白莲教的这些个妖人,对于白莲圣母的崇拜近乎疯狂,很多人曾经亲眼目睹过圣母以天雷地火天罚宋军的壮观场面。 如今见圣母又要加持众人,早就兴奋的甚了,噗通噗通的跪倒:“圣母显灵,拯救万民……”
“白莲救世,百无禁忌……”
蕊蝶显然已经深得白莲圣母的真传,面色劝是平静恬淡,丝毫不为万万千千之众的顶礼膜拜所动,微微展臂伸出右手食指在那红云真人赤裸的胸膛之上虚划,好似绘出一朵莲花的形状……
那妖人红云好似得到了甚么保证一般,震天价的一声狂吼:“领法旨!”
旁地白莲妖人便如癫狂一般的跟着呼喊。 急速的树立起一杆高木,妖人红云微微垫身,一个纵跃拔起了身形,卖弄也似的凌空倒翻,稳稳的站立于那刁斗之上,好似跳大神儿一般。
“今有白莲来救世,换得万众尽开颜……”
“圣母现世。 诸邪辟易。 ”
白莲教的妖人们随了红云真人的高声呐喊而疯狂,一个个披头散发地疯狂模样活似群魔乱舞。 陡然间气氛便是一炙。
要是说什么正正经经的道理,这些个灾民铁定是听不进去地,他们也不会明白什么叫做“生存权”,更不会明白“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神仙和皇帝”,什么斗争什么自由都不是这些浑浑噩噩的灾民能够明白的,灾民能够理解并且愿意接受的“事实”就是白莲圣母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
李二并没有感到好笑。 内心深处自有种深切的悲哀在慢慢的升腾。
由于一直在想灾民地悲哀,等待李二注意的时候,那些灾民已经相信自己受到白莲圣母的庇护,已经是铜头铁骨刀枪不入的金刚不坏之躯,乱糟糟的发一声喊,也不讲究什么阵法,更没有所谓的队型,就如同撒开栅栏的大群鸭子。 撇开脚板就冲了过来。
对面的官军虽少,却是队型严谨分毫不乱,希望能够借助人数上地绝对优势把官军冲的散开,只要能把粮食抢到手里,还是尽量少流血的好。
看官军的齐整阵势,李二就晓得这将是一场恶战。 一方是经过专业训练武装齐备的军队;一方是数量众多手无寸铁却已经为所谓的白莲圣母蛊惑到癫狂地灾民。 究竟是鹿死谁手谁也说不清楚。
官军之中站在最前的那员步将神色愈加的郑重,看到白莲妖人行妖法蛊惑人心便是晓得大战在即,顺势摘下画弓,伴随了吱呀呀的弓弦微响,但见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冲在最前那灾民正在呼喊了“刀枪不入”的口号,忽的就是一支雕翎箭从口中射入自后脑穿出……
灾民若是稍有理智的话,看到流血也不会再相信所谓刀枪不入的鬼话。
可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老百姓的愚昧和盲从已经到了一种无可救药,这种愚昧看似荒谬可笑。实在是真实存在地。 在近乎千年以后地义和团时期。 拳民何尝不是喊着刀枪不入杀洋奴的口号面对八国联军地枪炮?即便是被洋鬼子杀的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依旧是相信死去的拳民很快就会醒来!
这个时候的灾民并不比义和团更高明多少。 何况灾民还见过“白莲圣母”施展莫大神通以天罚的手段在一瞬间魂灭强大的大宋精兵!
即使是亲眼见到死亡,即便是亲眼见到刀枪不入的谎言被戳穿,灾民依旧认为死者很快就会醒过来再次战斗,就算是永远不会醒来他们还是固执的认为死者为圣母战斗是已经升入天堂的!
民众的愚昧不是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够挽救的,哪怕是穷尽一生的精力也很难做到民智开化,就算是李二也完全不可能做到。
精神上受到鼓舞——准确的说是受到蛊惑的灾民顿时从怯懦的牛羊转变为狂暴的虎狼,虽说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秩序,却已经完全无视官军的武力威胁,置刀枪于不顾的直接就冲了过来。
由于灾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御,所以官军的弓箭手也不需要抛射,甚至不需要刀牌手和长枪兵的掩护,直接泼出密集如雨的箭矢。
那当先的步将搭上箭拽满弓,接连射倒三名灾民。
没有任何防护的灾民完全就是暴lou在官军的箭雨之下,面对绵绵密密的凄惨嚎叫,身旁冲锋之人不住的倒地,灾民自认有圣母的庇护加持,对于死亡没有丝毫的惧怕,依旧是吼叫着如怒海狂涛一般的席卷而来。
两百多步的路途之上倒毙了无数的灾民,滚热的鲜血再一次的浸润着大地,凄惨的频死叫声再一次是震响……
面对层层叠叠无惧死亡地灾民,官军竟然是恐惧的。 这个时候的灾民已经不再是严格意义上的万物之灵万灵之长——人。 而是疯狂的野兽,光是那份疯狂就足以使人恐惧。
只不过这种叫人胆寒的其实是以无数的生命为前提地。
只不过是一个瞬间的功夫,灾民已经是冲在了近前,更加残酷更加血腥地白刃肉搏要开始了。
那为首的步将当即抛了弓箭,擎齐眉棍在手,舌绽春雷大吼一个“杀”字,使开三十六斤的大棍和灾民迎面撞在一处。
“铮铮”几响。 便是放倒了两名灾民,大棍使到圆处。 碰着的死挂上的亡,真个是有万夫不当之勇。 只一棍就将面前灾民的脑袋打个万朵桃花开,身后的士卒见主将英勇,亦是平添几分豪气,震天价地大吼一声各提刀枪和灾民战成一团。
近身肉搏最是残酷,也最是考校战斗双反的心理承受能力,面对飞溅的殷红热血。 亲见横飞的残躯断肢,意志稍微薄弱的当即就要精神崩溃的。
在古代的冷兵器战斗中,即便是以优势兵力包围对方,基本上也是没有把对方赶尽杀绝的可能。 只要能够给对方造成三成地伤亡就算是取得了胜利,因为战斗进行到了这个阶段,对方早就是已经崩溃的。
甚至在很多情况下,只出现一成伤亡就崩溃进而全军头像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灾民所承受的伤亡比官军要大的多了,可灾民的意志堪比铁石。 因为他们信奉地白莲圣母会让他们重生,会让他们在死后进入天堂,有了这样的保证还惧怕什么死亡。
在灾民的眼中,这根本就不是战斗,因为白莲圣母若是想得到胜利,只要稍微施展那天罚手段就能叫再多百倍的宋军形神俱灭万劫不复。 之所以要灾民去战斗。 完全就是一种考验,考验灾民对圣母的忠诚罢了,所以灾民根本就不会想到会失败。
面对悍不畏死层层叠叠的灾民,官军的死亡数字也是在急剧的上升。 灾民的战斗力虽然并不是如何的强悍,却是胜在人多,基数庞大就是最大地优势,尤其是在冷兵器时代,数量上地优势更加明显。
群狼驱虎,万蚁嗜象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那步将极是勇悍,轮圆了齐眉大棍左右招架。 再是当胸一戳。 那灾民吃架不住,当即便被撞地飞起。 身在半空就吐出一口鲜血,落地之后几个抽搐便是身死。
还不带那步将把大棍收回,身后已被人牢牢的抱住,大将就是大将,临危不乱的将齐眉棍收回一半猛力的往后一贯,此等巨大的力道定能将身后的敌人撞个肝胆俱裂。
果然,售后的灾民被步将奋力一贯,折断了几根肋骨口中更是狂喷鲜血,只能闷哼一声便是死去,却不松开双臂,依旧是环了那步将的颈项……
眼见这步将身后背了个死人动转之间极其的滞慢,众多的灾民便是如蝇见血般的蜂拥而上将起扑到在地,口手齐下,眨眼之间就把英勇剽悍的大宋将官弄个遍体鳞伤气息奄奄。
在众人动手的缝隙之中,那步将遥望远处埠头的粮船,见那粮船已经起锚,正缓缓的驶离,心中大为宽慰,临死时候面上带的都是得意的笑容!
因为他虽然是死的,却是完成了他的使命,因为灾民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也那河里的船只无可奈何,就算是灾民疯狂到了用身体去填充大运河的地步,他们也不可能kao近粮船的。
主将被灾民撕扯成为碎片,彻底的击溃了官军的战斗意志,面对浑不惧死野兽一般凶残的灾民,官军再也坚持不住,发一声喊四散而逃。
已经是红了眼珠子的灾民哪里还能够记得自己的目标?早就忘记了此来的目的,追踪猎物的野狼一般没命的追赶官军,但凡要是追上,那官军绝对是没有好下场,不是被灾民撕扯成以块一块,就是被捡到刀枪的灾民捅刺成了血葫芦……
李二站立在高处看的最是分明,眼见着终于打败了官军,那些粮船却是已经缓缓的离港而去,气急败坏的呼喊,想要约束灾民以期还有机会拦阻那些船只,才发现灾民早已经失去了理智……
只不过片刻功夫,粮船去的更远, 就算是能够驾驭灾民也是来不及的!
李二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抢粮计划失败。
虽然灾民战胜了官军,却没有达到自己的战略目标;官军虽然是在战斗中败北,却完成了保卫粮食的使命。
一语而论,李二失败,官军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