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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拳打死老师傅”这句俗语说的可真是妙趣。
众人你打一拳我踹一脚的齐齐出手,真个便是“群狼驱虎”“万蚁嗜象”一般。 但见“马打盘桓”“刀枪并举”,几番“金戈交鸣”之中又夹杂了凄惨的“鬼哭狼嚎”之声。
转瞬工夫,无处躲无处藏的那汉子被众人殴倒在地,虽是极力的抱住头颅,那老鼠一般的小脑袋仍然被打成了猪头模样!
那汉子衣衫染尘早没有了方才从容不迫的镇定神色,鼻血长流还真的是很有几分“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磅礴架势,那还有那高傲不屑的神态?很是狼狈的抹了抹脸面上的泥土,心有不甘的说道:“我乃圣人门徒,讲究的便是动口不动手。 君子动口,小人动手,我……我不与你等一般……”
“把你个娘的,哪个是小人?”
人群当中多是些好勇斗狠之辈,从来便是喜欢以多为胜,也不认为群殴那老鼠汉子有慎的不妥。 俺他尤是嘴硬,便欲上前再次“大战三百回合”。
那老鼠模样的汉子唯恐再次被殴,急急的爬起身子远远跑开,色厉内荏的指了众人高叫:“打的好,好的很呐!尔等刁民于长街之上公然殴打朝廷命官,便叫你吃不完的官司,受不 尽的棍棒……”
还待撂下几句的狠话,看牛杂碎再次的欺了过来,颇为畏惧的将已经到了嘴边儿地场面话咽下肚子。 急急的“落荒而逃”。
“哈哈哈,”牛杂碎仰头大笑三声,顿时生出天下无敌的豪迈,学足了张翼德的模样,摆个自认最是威武雄壮的架势:“长板桥前一声吼,惊退十万兵戈水倒流,我老牛和张飞也是一般的威风。 哈——哈。 ”
众人皆是大笑:“好叫这泼货晓得咱们的厉害,再也不敢胡乱言语……”
旁地有些个心思缜密的小声提醒:“老牛地呐。 那厮好似说是甚的朝廷命官,若真的是做官儿的的可就是糟糕了的。 咱是小民愈合与官老爷相斗?又是将他打成了那般的烂蒜模样!还是赶紧地寻个乡下的亲戚,比一比风头的妥当,以免招来祸事的哩。 ”
牛杂碎却是全然不惧,大大咧咧的将胸脯子拍的“咚咚”作响:“狗一般的夯货,也不晓得是如何芝麻绿豆的小官儿,便敢来咱们弟兄地地盘上撒野放刁。 怕他个鸟!那厮贼眉鼠眼的模样定然是微末小吏,即便是敢回来寻衅也勿须惧他。 驸马爷爷都是与我老牛称兄道弟的,那厮的官儿再大能大的过精忠公不成?”
虽说是以众欺寡的将那人打个猪头模样,众人却是自认打地心安理得合情合理,谁叫他胡乱编排驸马爷爷的?再者以李二待人的诚厚,就算是出了事情定然会为众人撑腰!有精忠驸马为大家壮胆儿,还真的是不惧那芝麻绿豆小官儿的哩!说不准那厮根本就不是官老爷,不过是胡吹大气的找台阶下去罢了。
一想到精忠驸马。 众人立即宽心了许多:“这等的泼才生就便是挨揍的货色,你不揍他他便愈发的上脸。 若是驸马爷爷在场也定然会出手打他,许会打的更重哩。 好歹咱也是替驸马爷爷出手教训这泼货,说不准驸马爷爷还会喜欢地哩……”
“老牛今日真个是英雄气概,好地很呐……”
闻得众人夸赞,又是刚把“敌军”打的“落荒而逃”。 牛杂碎可谓志得意满十分地快意,真个把自己当成了“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张翼德,牛皮愈发吹的没有了边际:“如那厮一般的货色根本就不够我老牛练手的,我本不屑与那厮交手,那货不住的乱骂,我一时恼了脸面才教训教训他,其实这般货色便是再来十个八个我也不放在心上……”
众人哈哈大笑互相吹捧,场面煞是热闹……
也不过是一柱香的工夫,街头便是奔来三几十名穿了官衣儿(人们习惯与把大宋“公务员”穿的公服称为官衣儿,在百姓眼中。 只要是吃朝廷俸禄的便算是官员大老爷)的衙役。
那些个衙役急急的奔了过来。 呼啦啦将无名小店围住。 众人登时便是胆怯,方才的威猛模样顿时烟消云散。
大宋的差官 可不会说“你有权保持沉默。 但是你所说的话会成为呈堂证供”之类的言语。 一个个衙役如狼似虎的高吼:“公差办案,锁拿滋事之徒,不相干的莫看呐……”
那长的老鼠一般的汉子果然是个做官的,这般个快法就调动了公差前来拿人。
其实汴梁的“治安系统”和现在社会的治安 模式基本雷同,也是分区治理的。 这些个衙役名义上是归属开封府管辖,其实还是受左二厢治所的直接调动,相当于现在的公安分局罢了。 每个区都有几十名衙役,又分站班衙役和办案衙役两种,如今来的便是办案衙役了。
那班头儿身后跟的就是挨了揍的“大老鼠”:“苏大人,可是这些个市井泼皮滋事?”
“正是他们的。 ”那老鼠一般的汉子原来姓苏!
“拿了!”班头煞是威风煞是提气的呼唤一声,众衙役呼啦啦上前锁人!
“把他个娘的,真个是来锁人了,大伙走了吧。 ”
牛杂碎一声呼喊,众人四散!
那些个衙役经常在汴梁街头办案,对于这些市井之徒的做派极是清楚明了,抖起锁链一一锁拿,以刀鞘胡乱的拍打要逃走的众人……
牛杂碎脚底抹油,便欲溜之大吉。 刚巧不巧的撞翻了一人,细看之下正是方才挨打地那个甚么“苏大人”。
这位苏的人已经把脸面上的血污擦拭了干净,奈何那一块块的乌青淤肿却是擦拭不去。 抬眼见到牛杂碎,“仇人相见份外眼红”,急急的高叫:“那挑头的便是他了,便是这个,快来拿呐……”
牛杂碎猛的踹他一脚。 踢翻了那苏大人!
这一待胡同小巷极多,牛杂碎对地形极其地熟悉。 只要拖了这里便是不怕的了。 刚跑处几步,后面赶上来地公差一抖铁链子,“呼啦啦”的套住牛杂碎的颈项,熟手熟脚的发力猛然往吼一拽,牛杂碎便如半截木桩一般的栽倒,那衙役上来“嘎巴”锁住:“想跑?嘿嘿,回去见了大老爷再说的吧。 ”
这些人本也是时常的闹出些打架斗殴街头撒泼地事端来。 无论是打人还被人打俱是十分的寻常,谁也不会放在心上,见了面后继续的坐于一桌吃酒吹牛,却从不曾和官面上的人物有过往来,真算是典型的“市井英雄”。
看那老鼠汉子真的是喊来了公差拿人,真个是惧了,早先的英雄气概慷慨豪迈早就烟消云散。
众人都听说过官法如炉的厉害,一旦进得那府衙。 即便是没有甚地大罪过,起码是几十板子的皮肉之苦,三几个月的黑牢也是跑不拖的,就算是带了大枷站木笼也不足为奇。
牛杂碎为那公差锁了颈项,被人拖死猪一般的拽着前行,急急的叫人去搬救兵:“快去搬得驸马爷爷来救。 晚了我等可就受罪……”
无名小店地那小厮趁了混乱,溜进后头的厨房,飞身上了灶台逾墙而走,脚下踩了风一般的急急去寻李二。
“也不晓得皇祖母是为了甚么?任我如何的央求,终是不肯于驸马做我的师傅,便是做个侍讲亦是不许,偏偏好叫我驸马多多亲近……”小小的延安郡王毫不掩饰对于皇太后的埋怨:“看皇祖母的模样,好似还对驸马有些个……”
李二本就不愿去做这小孩子的老师,受了约束不说,诸般言行更是要时刻遵守皇家的规矩。 皇太后与官家对自己是万分地提防。 自然不会让自己去做赵煦地老师:“我也是懒散逍遥惯了的。 最是受不得约束,俺侍讲甚地还是找个德高望重之人来做的……”
“那些个老头子满口之乎者也。 做做八股还是可行,哪里有甚的真本事。 我还是喜欢与驸马说话,能够明白许多的道理。 ”
李二呵呵一笑:“若是如此,千岁可常来此间,李二定然是知无不言……”’
“好的哩,那个诸葛卧龙摹了以后……”
还不等延安郡王问的完了,下人已经进来禀报,简略的将那无名小店小厮之言复述一遍,便问李二见不见那小厮。
既然是自己的读者出了事情,而事情的起因又和李二有很大的干系,李二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起身对延安郡王道:“我且去看看,千岁先是安坐片刻的吧。 ”
赵煦呵呵笑道:“我也是驸马的读者哩,便叫那小厮上来详细的询问清楚就是。 ”
李二依言而行,唤了那小厮上来。
那小厮见了李二,变脸变色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道个明白:“我的爷爷,锁了十来个人哩,快去救上一救的吧。 驸马爷爷一句话,大伙儿便是免了许多皮肉之苦的呐……”
李二虽是功高爵赫,却没有甚的实权,完全不是小厮锁言的那般是“一句话的事情”:“不必心焦,我这便去托个关系,看能不能搭大伙出来……”
延安郡王闻得不过是芝麻一般的小事,呵呵笑道:“驸马也不必麻烦,不就是左二厢治所的么,我写个手条叫他们从轻发落就是。 ”
李二大喜,延安郡王可是大大管用:“谢过郡王千岁……”
赵煦写罢了手条,取出随身的小印扣上名号笑道:“举手之劳罢了,再说我还是驸马的读者哩,便是也想去那无名小店看看,听听众人是如何说道三国的……”
“小事,小事,这便领了郡王千岁去看看的吧。 ”李二将那手条递于小厮:“你持了这个去到治所,必然有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