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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食人配备了大量轻型的投火器。。”
这个消息也很快被反馈到了,哈马丹的行营本阵。然后变成沙盘上新的标记和模型,和记录在幕墙图表中的战斗评估数据,善于总结经验,是龙武军延续下来的老传统之一,只要战场有所闲暇,稍有文化的士官,都会聚集在一起进行战斗的是的检讨和反思,然后口述记录,编写成文字送到上级的参军团去。
毕竟在战场上交手多了,大食人也在学习和进步,虽然这种变化并不全面,比如针对唐人的远程投射能力和火器,大大加强的护盾、防具和弓箭,更松散更具有弹性的列阵。
这就是国家层面战争的特色,比拼的资源和兵员的消耗,在一方彻底路出颓势之前或是具有绝对压倒性优势之前,很难彻底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只要敌人还有余力,就击溃了以后也不容易扩大战果,而那收容重整些被击溃的将兵后,敌人会在对抗的经验教训中,做出新的改变的和对策。
比如大食人中大量普及的投掷火器,虽然大多是粗制滥造的简陋产品,甚至因为缺乏足够猛火的石脑油,而用动植物油脂来凑合,但是一旦达到某种数量的临界点,也是一个威胁,甚至因此打乱唐军火器攻战的节奏和杀伤效能。
虽然他们投掷部队大多数因为临时转职,仓促上阵缺乏合格的训练。上了战场惊慌失措下。丢在自己人中的概率也不小,但是因此形成的火场和隔断,却对战场的后续追击和推进,造成了严重的妨碍。
毕竟当资源和基数以国家层面进行重点集中地时候,还是能爆发出可观的规模和效率来。
随着紧张急促的推演,沙盘上的标识,变得越来约密集,代表藩属部队在伊朗高原西南的战场上,已经完成大规模的集结。
由于地理环境的变迁和水土适应性的问题,再加上战争的淘汰和轮换。新属势力的加入,当初追随出战岭西的众多藩属军队成分和比例,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很多被打散再编后,转为小编制和配属的二三线驻留部队。或是干脆就近解甲归田,分到土地和奴婢,成为军管下的归化户口,真正带着财物遣还回老家的反而只是一小部分,而且不少人又会因为物是人非,不适应原来的生活方式之类,这样那样的理由带着一班人重新回来。
千万不要小看土地所有权这个大杀器,在这个时代和传统思想中的作用,一旦拥有了就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随之而来的是延续好几代人的羁縻。
话说回来。
目前,岭西行台在当地有三大附庸势力可以征发,且都和我早起的布局和经营有关,泰伯里的波斯复国军,咸海下游的回纥叶护军,蒙面先知的白衣军,再加上河中的褚羯军,构成了目前从征藩属军队的主力。
不过驱使他们卖命的,不仅仅是对于大唐征服者的敬畏或是恩泽,还有这现实利益的纽带和不可替代的需求。
作为出兵的义务,协助唐军击败敌人后,不仅能够获得战利品和奴隶,还能从唐军占领区得到更多作为屏藩的外围土地,作为新势力和地方藩属政权的雏形。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从商业命脉到民生所需。从物质配备到军事组织,太多地方要仰仗岭西行台的存在,才能比较好的维持下去。
作为其中最精锐的部分,青海蕃骑营,铁甲游骑营,褚羯骑营三只重装藩骑,再加上来自波斯复国军的萨珊铁骑,构成四大藩属骑军部队,根据局势的需要和变化,已经提前结束初步的补充和休整,齐聚在扎格罗斯山脉下,只要敌人冲出山脉和林地的掩护,他们就是第一波迎战的部队。
来自本阵预备队之一,夜叉部队的昆仑奴一营,褚羯武士三营,骊人军的盾甲兵两营,宁远国兵两营,则作为跟进的伴随和护翼。
扎格罗斯山脉复杂的褶皱和起伏的地势,大大限制了大规模骑兵的投入和运用,蜿蜒崎岖的山道和峡谷,也对重步兵的翻阅和跋涉,造成很大的妨碍,仅有少数适宜大规模通行的山口和谷地,就自然而然成为传统意义上的步兵,反复投入争夺的焦点和舞台了。
下一波大型战略所需的畜力,准备的进度实在不尽人意,从阿姆河北岸到内沙布尔,因为连绵的战乱,让地方荒芜凋敝的利害,而不得不从更远的地方调集所需的畜力和马匹,比如岭内的安西北庭,花剌子模西部的葛逻禄、突骑师诸部,或是更加遥远里海北岸的可萨汗国。
问题是这个冬天大多数地区都不好过,就算有足够的金钱和物资,也未必买的到所需要的牲畜。开春的牛马也实在太过于羸弱,就算勉强驱使来用,也会因为没有足够的肥膘储备而很容易因为高强度的劳役和骑乘死掉。
而唐军的重装车营,及及所擅长的野战联营推进战术,却是极其需要大量牲畜作为运力和消耗品的。目前的畜力都被集中起来保障后勤输送线和骑兵部队的需要。
虽然面前的敌人也拥有同样的困扰,但毕竟是他们熟悉和长久经营的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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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军输军,天天肉饼,两干一稀,加班加食,五天一诼,十日一羊,远出三百,顿顿给酒。”
如此的口号飘摇在疏勒城外街市上,卖力招揽着那些新迁移来的移民们,身穿闪亮衣甲,容貌高大挺拔俊朗的军士,用生动的言辞和夸张的动作吸引着他们的注目。
经过了一个冬天的蛰伏和积蓄之后。安西境内再次迎来了一个人口迁移的高峰。大量滞留在凉州、瓜洲一带的填户。
随着战线的推进和后勤距离的拉长,大量的人力都被用来保证日常的输送上,因此连这些作为种子的国中新移民,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征募来用。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所谓故土难离,指的就是那些处于社会底层,大多数生命被羁縻在世代耕作的土地上,只能依靠投入产出比有限的微薄出息糊口,一辈子所见所闻不出自己家乡局限的小天地,的普通百姓。
毕竟作为最传统的小农经济单位来说。他们也没有多少本钱和资源,应对太过激烈的生活方式变化,也没有足够的心里准备,去迎接和适应新环境和新鲜事物。除了因为无法承受的天灾人祸,才不得已在支持不下去的最后一刻,被动的离开家乡,但却是缺少目标形同盲流的求生乱窜而已。
但凡是没有绝对的,世代眼界都局限与生养家乡的那一方小天地,并不代表他们就真的甘心一成不变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改善自己后代命运和出身的渴望,却是世世代代刻在他们骨子里的。
在官府宣传的倍半数倍之利的诱惑下,在取得成功的同乡族人现身说法的示范下,在后代可以受到教育。打开通往社会上一个阶层的期许下,还是有相当数量的人选择了义无反顾的万里迢迢,大规模聚集在这异域他乡。
其中以地域较为接近的河西人最多,他们受到传统丝绸之路的影响和外域文化的辐射效应,是最深厚的地区,胡汉杂居培养出来的彪悍民风,也让他们有更开放的风气和更多探知新世界的勇气,特别在连番大战后的家乡,一片凋零百废待新的环境下,光靠传统意义上的土地很难获得复兴家业所需的资源和收益。因此走西口谋取财货和军功出身,成为很多当地年轻人的选择。
次之为关内或者确切的说是关西人,相比土地肥沃富饶,人烟稠密得多的关东之地,这也是受龙武军长期经营和驻屯影响最深的地区。大量投附在军屯庄—军府体制下的傍户人口,本身就是一笔巨大的人力资源财富。动员和募集起来也相当方便。
再次之为北原人,既以原本的朔方镇和三受降城为核心的新设道,主要为失地破产的农牧民,北地破落的部落成员,受到汉化影响的羁縻部和境外投附的杂胡小族,也是国内移民重要的补充力量。
这些年因为灾荒而内附的契丹、室韦、秣赫等境外部众不少,隐成地方官府一大心患,于是朝廷诸公权衡利弊之后,出台了一个政策,每两帐必须出一中男之丁,作为内附收容的代价,他们定期集中输送到安西去,替国家戍边服役。
其中作为女性移民受到的优待更多过普通男子,不限民族和出身来历,供给也比同工匠等专业人员,而列于医师、士人等高级职业之下,无他,只是增加本民族人口比例的鼓励政策而已。这也让很多从事贱籍女性,获得一个改变身份和际遇的机会。
作为大大放松移民标准的代价,是国内的宗族体系,也随着成群结队的家庭,被带到了域外去。
不过这未必是坏事,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来说。
以宗族婚姻为纽带的传统势力,用家族资源繁衍和培养越多的亲族子弟,也意味着越多的人才储备和选择,更强大的风险抵抗能力和竞争力。从这点说,短时间内没有其他替代手段下,还要大力倡导和支持,因为在新征服和拓展的土地上,作为统治主体的唐人,所谓来自外部的民族和阶级矛盾,已经压倒了传统意义上的内部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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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格罗斯山脉中,皇太子麦海迪的行帐里,再次站满了请求觐见的要员们。
除了领兵在外的埃米尔和将军们外,诸行省的总督,监察长、财政官、大法官、警备长官、大伊玛目齐聚一堂,窃窃私语交谈着最新的局势变化。
“出什么事了。。”
“为什么要让我们尚未准备完全的后备军。仓促发动这次反攻。。”
“我的财政和物资准备还在筹集中。。”
“难道是因为。对赛里斯统帅的刺杀计划失败了。。”
“听说卡塔赫还活着,死士们袭杀的只是他的替身。。”
“因为。。”
幕帐之后走出神情有些疲惫的麦海迪,顿时让众人失声。
“我需要打乱敌人的进攻的步奏,争取更多的时间。。”
“原来的计划必须做出改变,哪怕为此不得不付出更多牺牲和代价。。”
“巴格达刚刚送来的消息,首席大臣已经重病不起,最高宗法院的哈哲齐大人暂代了他的职责。。”
第一书记官,代自己的主子,说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帐中顿时变的一片静默。
无论是亚美尼亚人的出兵。还是孙巴德信徒的叛乱,或是胡拉米叶派的渗透,都是远离战场的地方,想要真正变成影响和破坏。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来酝酿和传播。
但是首席大臣病倒的消息,对聚集在胡泽斯坦行省的大军来说,却是最直接的冲击和震撼,以至于王朝短时间内找不出一个,能够如他这样全面主持后方实务,殚精竭虑运筹帷幄而输转自如,将国家战争潜力和后勤压榨到最后一份余力的人物。
之前还有通过东方全权总督的经历,培养卡塔赫总督作为他副手的打算,但是现在反而变成了位于敌人阵营中的最大负面效果,大量与卡塔赫有关东波斯背景的官吏。被下狱甄别询问或是闲投散置,知道迫在眉睫的需要才被重新启用,但是人心已经散了。
临时继任的大法官对王朝的忠诚和地位是足够了,但是在处理堆积如山的国家事务手段和对庞大官僚体系的运作上,肯定有所欠缺的。
这也成为前方作战的胡泽斯坦大军,生死攸关的支援和后勤命脉上,逐步收紧的绞索,在那些来自米迪亚和亚述军团,因为家乡的噩耗而动摇崩溃之前,把他们全部驱使上战场。在于敌人的交锋和压力中无暇顾及后方的问题,就自然成了首选。
“请求出动呼罗珊禁卫军和骑兵为策应部队。。必要的时候我们需要断后”
“否决,赛罗斯人的重装骑兵,还没有大规模的出现在战场上。。我们必须留有足够对应的手段”
作为麦海迪带来的核心战斗力,呼罗珊禁卫军及其伴随部队。已经在呼罗珊平原的战斗中损失了近一半,如果不是当机立断丢下那些圣战大军和地方兵团。才将剩余的宝贵力量完好的带回来。
“那就派出剩余的弓骑兵和游牧骑兵部队。。虽然准备不足,但也只有这样了”
“尽量收容回来,他们都是宝贵的财富。。”
“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加快山谷城塞群落的建设进度,。。。我授权你可以征调一切所需要的人力和物资”
“就让城墙和工事为我们断后吧。。哪怕放弃那些不利于坚守的地区和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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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克王国西南边境,大加斯科尼亚地区,从古代罗马遗留下来,被树林和荒草遮蔽碎石道路,重新被清理出来,成为了行军的捷径。
高擎着圣荆棘旗帜的圣骑士兼大团长罗兰,正在进军的路上,身前身后的队伍有比跨国比利牛斯山脉前,更加壮大的多,新多出来的贵族旗帜和徽章,鲜艳林立在蜿蜒的长蛇中。
随着卡洛曼阵营在王位战争中的失败,麾下七八万联军的覆亡星散,像是掀开了一只压抑在罗兰的骑士团及其开拓事业头顶上的厚厚阴云。
而来自阿奎丹前代老大公的邀请,让进军的路线变得很是顺利,那些领地内无力抵抗或是早就对卡洛曼心怀不满的地方贵族,像是滚雪球一样亲自或派出家族子弟,带着私兵和辎重,加入罗兰的队伍中。而那些新分封或是倾向支持卡洛曼的贵族,则纷纷从领地内纷纷出逃,以避免被清算和报复。
逃出修道院监禁的前代大公,在前来的私信中暗示的十分明确,自己已经年事已高,长期的监禁已经严重损害了他的健康,剩下的时间和选择并不太多。
而在战场中失踪的现任阿奎丹大公,其实是前大公妻子与前朝宫相“铁锤”查理派来的监察伯爵马特通奸的产物,有勃教会婚姻的神圣和正统。
反而是那些身份不够高贵的私生女们,真正继承了他的血统。如果作为屈指可数的近亲之一的罗兰愿意及时伸出援手,帮助大公重新收回散失的权利和威信,他不介意挑选一个年龄合适的私生女,赋予正式的身份嫁给罗兰,甚至将其他姐妹作为陪嫁也没有问题。
如果通过这次武装游行性质的联姻能够如愿以偿,阿奎丹大公国和不列塔尼亚边疆大区总督家的血脉,将被融合在一起。如果,再加上加泰罗尼亚和阿拉贡在内的伊比利亚半岛北方地区,就像是某种历史重现的巧合一般,当年罗马覆灭后崛起的西哥特王国,大部分版图都将被囊括在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