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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了之后叶拂衣拿起一块大的毯子,将湿漉漉的凤翎从水里抱了出来,用毯子裹住了全身,抱回了床上。
凤翎一回到床上,立马摸索着抓到了被子裹在身上。
叶拂衣拿来干的布巾给他擦被水打湿的头发,凤翎裹着被子一动也不动,叶拂衣的视线往下滑,瞥见他藏在被子里若隐若现的锁骨。
等头发擦的差不多了,叶拂衣又拿出伤药,准备替凤翎的全身上药。
方才洗澡之时已经观察过了,凤翎身上的鞭痕还在,比之于之前已经明显好多了,原本肿起来的地方都已经消退,只要再抹上两天,伤口便会结疤脱落,皮肤恢复原本的光滑。
他拨开瓶塞,对凤翎道:“打开被子,我替你上药。”
凤翎哦了一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并且主动将背部对着他,方便他上药。上完药后,叶拂衣叫来伙计换了一桶新的洗澡水,自己脱了衣服站在木桶边。
肩膀上的枪伤已经渐渐愈合,隐隐有结痂的趋势了。叶拂衣看完自己的伤口,转头看凤翎,发现原本裹在被子里的凤翎不知何时已经脱下了被子,就这么光溜溜的坐在床上。
忽然窗外发出一声轻响,叶拂衣连忙拿起衣服披在身上,在窗门被推开的瞬间弹出一道指风,将床上幔帐放了下来,遮住了光秃秃的凤翎。
与此同时,两扇窗门已经完全被推开,从外面跳进来一名白衣人。
白衣人看清房内的景象,惊讶了一番:“在洗澡啊。”
叶拂衣皱眉:“进来怎么不敲门?”
上官琪佑大呼冤枉:“我这不是怕你着急用药嘛,连门都来不及走了,喏,你要的都在这里。”上官琪佑甩出一个包裹丢在桌子上,整了整衣襟,“我去找小沐了。”
上官琪佑又从窗户翻了出去,还很好心的替叶拂衣合上窗门。
叶拂衣走到桌边,打开包裹,听见凤翎的声音从幔帐里传来:“刚才是上官回来了吧?”
“嗯。”叶拂衣应了一声,扫了一眼包里的药材。药材都全了,这些药材都十分珍贵,当初叫上官琪佑去取,也不过是看中他一身绝顶的轻功。凤翎的眼睛虽然不急,拖得久了却也对身体不好。
他合上包裹,对凤翎道:“等我沐浴完就替你施针解毒。”
凤翎哦了一声。
叶拂洗完澡后,拿着药材去了柜台,给了两锭银子,叫他找伙计替凤翎熬药,之后又返回房间,合上屋门,掀开幔帐,对坐在床上的凤翎道:“我要替你施针了。”
凤翎点头,脸上有些许不安之色。
叶拂衣怜惜的抚了一下他的脸颊,温柔说道:“不用怕。”
“我信你。”凤翎认真的说道。
叶拂衣就喜欢他这副认真的样子,他取出针袋,拿出银针,放在烛火上消毒,并且时不时观察一下凤翎的脸色。
凤翎的脸色有些紧绷,双唇微微抿起,看得出来心底还是有几丝抗拒的。不过他并没有拒绝叶拂衣,大概有两个因由,一来他希望眼睛能治好,二来他相信叶拂衣。
这个世上唯有叶拂衣一人会令他放下满心戒备,将所有的弱点都暴露在他的面前。
叶拂衣为这份信任欢喜,他也立誓不再辜负凤翎的信任。从今往后,无论凤翎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毫无条件的相信凤翎。叶拂衣有时候会苦涩的设想,如果三年前的他有此等魄力,他和凤翎最后也不会形同陌路。
施针的过程很顺利,虽然全程凤翎的身体都紧绷着,并且皮肤上冒出一粒粒的小疙瘩,不过自始至终他都很配合叶拂衣,没有一丝抱怨,更没有一次退缩。
叶拂衣抬手拔出最后一根银针,拿起被子裹住了凤翎,唯恐他受凉。
凤翎不安的抬起无光的眼睛:“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叶拂衣的嗓子有些干涩,他将银针都重新插回了针袋,走回桌边,捡出需要的药材用内力震碎,又走回床边,叫凤翎躺下,将药材敷在他的眼睛上,用裁剪好的棉布一圈圈的绑好。
凤翎抬手摸了一下,叶拂衣制止他,叮嘱道:“不要乱动,药每天都要换一次,半个月后就能拆了。”
“半个月啊……”凤翎有些不太开心。
“这半个月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等你能看见了,我们的赌局就开始了。”叶拂衣坐在他身边,伸手替他梳理着已经干了的长发。
凤翎道:“云老堡主托你找女儿,你这么懈怠,真的没关系吗?”
“那云家的大小姐一向刁蛮任性,听说这次离家出走前还和云老堡主吵了一架,她要是不想被找到,我们满世界的乱跑也没辙。”
“你说的也有道理。”凤翎有些犯困了。
屋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叶拂衣站起身,说道:“大概是你的药来了。”
凤翎“啊”了一声:“还要喝药啊。”
叶拂衣失笑,走过去开门。伙计探进来一个脑袋,递上手中的木盘:“客官,您的药熬好了。”
叶拂衣给了他一锭碎银子,接过木盘,低声说了一句:“有劳。”
凤翎闻到苦味,撑着手肘从床上坐起来,小声道:“可以不喝药吗?”
“不可以。”叶拂衣无情拒绝,并且端着药碗走到了他的跟前。
凤翎立马被药味熏到,往后退了退,皱眉道:“好像有点臭。”
“你的错觉。”叶拂衣拿起汤匙在药汁里面搅了搅,舀了半勺递到他唇边,“张嘴。”
凤翎犹豫了一下,说:“你把它吹凉了,我一口抿了。”
“也罢。”叶拂衣认同了他的意见。
抿完药汁后,凤翎险些直接翻白眼晕过去了,好在叶拂衣叫他们熬药时顺便吩咐了他们准备蜜饯,所以当凤翎苦得上下跳脚之时,叶拂衣递了一枚蜜饯到他口边。
凤翎张嘴将蜜饯吃了,吃完之后直接躺下。
叶拂衣替他盖好被子,熄灯之后也躺了下来。黑暗之中,凤翎忽然问:“你的伤好些了吗?”
“嗯。”叶拂衣应了一声。
凤翎伸出手:“我要看看。”
叶拂衣握住他的手,声音沙哑的说道:“别乱摸,睡觉。”
凤翎这边睡了,阮小沐这边还在大吃特吃。他掰着手指算了一下,他好像已经整整的吃了两个时辰了,再这么吃下去一定会变成猪,而且着实吃的有些撑了。
阮小沐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筷子,做了个决定,先去消食,然后睡觉,半夜里再起来继续吃。
阮小沐拿了一个酒壶,就着壶嘴喝了一口,觉得心情十分的舒爽,就是房间里闷了一点,所以他决定去开个窗通一下风。
他站在窗户边,双手推开窗门,忽然一个白色的人影从房顶上滑了下来,遮住了原本流泻进来的月光。
阮小沐吓了一跳,想也没想就拎着酒壶一股脑砸了上去。
那人反应也快,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一扭将其往前一拽,另一只手抢走了他的手上的酒壶。
阮小沐猝不及防的撞进了那人的怀里,闻到熟悉的气息,不由得抬眸惊讶唤道:“上官禽兽?!”
上官琪佑低头,好看的眉毛拧了起来:“说了多少次,不许再叫我禽兽。”
阮小沐讪讪一笑:“你听错了,我喊的是上官琪佑。”
上官琪佑看了看那个差点砸死他的酒壶,又凑过去在阮小沐的唇边嗅了嗅。
阮小沐瞪圆了一双眼睛,脸颊热乎乎的,怒道:“你做什么?”
“你喝酒了。”上官琪佑皱眉,“以后不许喝酒。”
“你管得着么?”阮小沐挣了挣,没挣脱,不禁怒目看他,“放开我。”
上官琪佑松开了他,阮小沐得了自由立马离他远远的,伸手揉自己被抓疼的手腕,边揉边问上官琪佑:“你刚回来吗?”
“是啊,我一回来就过来找你了,多日不见,有点想你了,你呢?”
“不想。”阮小沐走过去趴在窗户边看月亮。
上官琪佑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点头道:“这倒是实话,胖了不少,都快成小冬瓜了。”
阮小沐回头怒目。
上官琪佑不再打趣他,问:“有吃的没有?马不停蹄的赶回来,都快饿死了。”目光一转看到桌上剩下的菜肴,上官琪佑的眼睛里顿时泛出绿光,扑了过去。
阮小沐着急:“那都是我吃剩下的,你、你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厨房叫人给你做。”
“没关系,我不介意。”桌上只有一双筷子,肯定是阮小沐用过的,上官琪佑直接拿在了手里,夹了一个丸子放入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味道不错,就是凉了点,看这满桌子的菜,小家伙你晚上吃的还挺多的嘛。咦,干嘛这副表情,真的不好意思的话,就去厨房帮我提两桶热水过来,我想吃晚饭洗个澡。”
阮小沐愣了一下,说:“好,你等着。”说完转身就开门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