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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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翎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看了叶拂衣一眼,眼神是迷糊的,大概没认出叶拂衣。

    叶拂衣并不在意,只是低声对他道:“先拔箭,拔完箭再睡。”

    凤翎皱眉看了看肩头的箭支。

    叶拂衣扶着他坐好,替他将头发挽到身后去,将刚才丢在地上的草药捡了起来,又拿出水囊和帕子,回头看凤翎。

    只见凤翎垂着脑袋坐在地上,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翎儿。”叶拂衣轻唤一声,成功引得凤翎的注意。

    凤翎抬眸看他。

    叶拂衣问:“认得出来我吗?”

    “叶拂衣。”凤翎道。

    “很好。”叶拂衣走到他身边,单膝跪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要脱了你的衣服给你拔箭,替你清洗伤口,再给你上药,你要是痛的受不了的话就喊出来。”顿了一顿,“咬我也行。”

    凤翎很认真的点了一下头,似乎在考虑待会是喊好还是咬他好。

    必须是咬他!

    要不是叶拂衣,他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可惨了!

    叶拂衣伸手脱凤翎的衣服,凤翎奇怪的看他一眼,莫名的暧昧在两人之间流转,十分怪异。

    很想刷剧情,而且现在简直就是天时地利,就是有点不太人和。教主想了想,决定暂时罢工。他现在这个状态,滚床单血崩妥妥的!

    叶拂衣脱了半天,衣服都没拽下来,又不敢用力,怕弄痛了凤翎,索性拿起手边的剑。

    凤翎惊悚:“……”

    刺啦一声,衣服被划开,露出凤翎雪白的肩头。

    叶拂衣抬眸看凤翎,只见他一张脸红扑扑的,但是显然这是烧出来的,害羞到脸红从来都与厚脸皮的教主无关好吗!

    叶拂衣伸手握住箭支,低声道:“我要拔了。”

    教主点头。

    叶拂衣猛地用力,快速的将箭拔/了出来。鲜血溅到他手背上,温热温热的,他飞快的点了教主身上几处大穴,转头看凤翎。

    只见凤翎的一张红脸已经变得惨白,额头有冷汗流下,嘴唇被他咬的发白,即使如此,自始至终他也只是闷哼了一声。

    叶拂衣伸手替他抹去了额上汗珠。

    有些许布料的碎屑嵌入了伤口之中,叶拂衣拿出一方扁扁的只有半个巴掌大的长形小盒,从里面取出一根银针。

    凤翎瞪大了眼睛,眼中有几分抗拒之色。

    叶拂衣非常干脆利落的点了他的穴道。

    凤翎:“……”

    仔细的替教主挑出了碎屑,拿水囊里的清水替他清洗伤口,然后将草药嚼碎敷在他的伤口处。

    最后撕下衣服下摆,替他绑好伤口。

    刚打完一个结,凤翎忽然朝叶拂衣怀中栽倒。

    叶拂衣伸手抱住了他,垂眸看他,只见凤翎的脸雪白雪白的,紧紧闭着眼睛,躺在他怀中,已然晕了过去,只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很难受。

    叶拂衣轻叹一口气,替他套上已经晾干的衣服,又将自己的外袍解了下来铺在地上,将凤翎放在了上面。

    凤翎睡得极不安稳,眉心纠结在一处,想要翻滚,被叶拂衣及时按住。

    若是不小心压到伤口,只怕血要止不住。叶拂衣索性坐了下来,将凤翎抱在怀中。

    凤翎不断的挣扎着,一张白皙的脸颊因为高烧红扑扑的,整个人身上散发着大量的热度,像一个火炉。

    叶拂衣担心他再这样烧下去会烧坏脑子,拿出帕子倒上一些清水再拧干敷在他额头上。之前采来的草药中有退烧的,只是此地没有熬药的设备,只能用嘴巴将草药嚼碎了,贴着凤翎的唇喂给他。

    令他意外的是凤翎居然乖乖张嘴接了他的草药,下意识的嚼着咽下。

    草药又苦又涩,好在凤翎因为高烧味觉并不怎么灵敏,他喉咙烧的干涩,草药中嚼出来的水分于他而言竟略显甘甜。

    只是苦了叶拂衣,舌头又涩又麻。

    喂完药之后,叶拂衣又替他将额上的帕子重新沾水拧干敷上去。

    后半夜的时候凤翎烧的迷糊了,忽然睁开了眼睛,对上叶拂衣的目光,冷冷道:“负心人!”

    叶拂衣身体一僵,满面震惊:“你记起来了?”

    然而凤翎只是说了这一句,又合上眸子沉沉睡去。

    大半夜都未合眼的叶拂衣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轻叹一口气,喃喃自语:“原来只是做梦,我本不该指望你记起来的……你要是一辈子都记不起来该多好……”

    到了天亮的时候凤翎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叶拂衣试他额头温度,见高热已退,松了口气,拿走帕子,将他放回地上。

    拿着帕子洗干净,回来蹲在他身边,仔细的替他擦洗面庞。擦到眼睛附近的时候,他的动作缓了下来,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眼尾。

    原本那里有一颗朱砂痣。

    当年一夜缠绵之后,痣不见了,三年后重逢,痣又回来了,他一直在为此疑惑,没想到是他自己点上去的。

    叶拂衣无奈失笑,这家伙挺可爱,和三年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将篝火拢了拢,拿起宝剑起身朝洞外走去。

    太阳渐渐升起。

    叶拂衣手里拎着两条刚从湖里抓来的鱼沐浴着朝阳走进洞内,一眼便看到了原本在地上睡觉的凤翎裹着他留下的外袍,抱着双膝垂着脑袋呆愣愣的坐在地上。

    “醒了?”叶拂衣出声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凤翎猛地抬起头,眼中掠过一抹讶然一丝狂喜,而后似是意识到自己姿势太过柔弱,悄悄的松开了双手,故作镇定的说道:“原来你没走……”

    叶拂衣笑了:“原来你以为我走了?”

    “我……”凤翎张口欲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承认,刚醒来发现身边的叶拂衣不见了,只留下这么一件外袍,他的心里就跟泼了一盆凉水似的,拨凉拨凉的,并且默默的用诅咒轮了盟主一回。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叶拂衣瞧见他那跟被人抛弃的宠物的小动作,不由得一笑,走到他身边,似是在开玩笑,又似是认真的说道。

    凤翎不反驳,只是闻到了鱼腥味,往后挪了挪,嫌弃的皱鼻子。

    叶拂衣道:“这会儿嫌弃,待会儿可是要烤着吃的。”

    凤翎皱眉道:“我不会烤鱼。”

    “我会。”叶拂衣好以整暇的说道。

    “我想喝鱼汤。”凤翎闷闷道。

    “你给我变出一口锅来。”

    凤翎撇撇嘴:“还是算了。”

    鱼在湖边的时候已经剐过鱼鳞去过内脏了,叶拂衣将它们叉在宝剑上,拿出采来的草拧出汁液淋在上面。

    凤翎坐在旁边单手拿起树枝扔进火堆里。

    叶拂衣转头问:“伤口还疼吗?”

    凤翎摇头,眼睛偷瞄他的手臂。叶拂衣了然,笑道:“当日那支箭射的并不深,只是伤及了皮肉,无甚大碍。”

    “那赫连明的那一掌呢?”

    叶拂衣轻笑:“翎儿这是在关心我?”

    “我一直都在关心你,何必做出这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凤翎一脸嫌弃加“伪君子”的表情,十分坦然,“我很爱慕你,全江湖都知道,你不要装作最后一个知道好吗!”

    叶拂衣:“……”

    “我也很爱慕翎儿。”片刻后,叶拂衣深情款款的说道。

    凤翎:“……”滚!

    吃完烤鱼后,叶拂衣提出要给凤翎换药,凤翎欣然应允,并且十分自觉的脱掉上衣,露出精瘦白皙的胸膛。

    叶拂衣嚼碎草药,蹲在他身后,替他换药,低声道:“我方才出去走了一圈,发现这个山谷周围都是悬崖峭壁,极难攀爬,你我现在都身受重伤,想要出去难如登天。”

    “能沿着原来的湖游回去吗?”

    “那边是赫连明的地盘,我们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凤翎:“所以我们要在这儿住很久?”

    叶拂衣:“理论上是这样的。”

    “好亏。”凤翎发自内心的感叹。

    “我会兑现诺言的。”

    “所以问题是到底我们婚后住哪边对吗?”凤翎道。

    叶拂衣轻轻将草药敷在他伤口上,淡定道:“自然是翎儿和我一起住盟主府。”

    “我还是喜欢神教多一点。”

    叶拂衣没有说话。

    凤翎哼了一声,也不再吭声。

    敷完药后,叶拂衣替他重新将衣服套上,也未再与他多说一句话,凤翎愈发觉得气闷,转过身体,背对着他,不再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洞内响起轻盈的脚步声,接着便是流水声,凤翎耳朵动了动,心中有些好奇叶拂衣此时在做什么。他忍了半天,终究没忍住,转过脑袋看叶拂衣。

    只见方才还坐在他身边的叶拂衣不知何时走到了小水潭边,半蹲下,撩起左手臂的衣袖,解开带血的绷带,右手拿着帕子沾了水,慢吞吞的清洗着伤口。

    他的伤口并好不到哪里去,血肉外翻,看起来十分狰狞。

    凤翎默默的看了片刻,心中五味杂陈,忽然出声唤道:“喂——”

    叶拂衣停下动作看他,皱眉道:“我不叫喂。”

    “我帮你吧。”凤翎说。

    叶拂衣微微一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