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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里,一张简易的木桌对面,欧冶子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长弓,一脸的意犹未尽证明他还有未明之处,可下面要不拆卸开来,也不好详细究清其中的关节所在。鉴于主人在此,不好乱加动作,他不得不暂时耐住性子,放了下来。
所幸他已是五十好几的岁数,否则换了早年,邓子豪的长弓,恐怕早已被大卸八块。不过他的心里,已经做下了一定要买下此弓的决定。当下换上一副笑脸,在邓子豪还未道明来意之前,开口道:“这位小兄弟,此弓,从何处所得?可否愿意割爱?”
邓子豪心里乐了,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这欧冶子真是个妙人。遂接口道:“此弓乃故友所创,奈天不假年,英年早逝,故所制仅此一把,未曾流传于世。”
“唉——!原来如此,真乃天妒英才,恨不得一面。”欧冶子抚须长叹,遂点头赞道:“如此奇思妙想,实令人惊叹不已。若老夫没有看错,此弓材质虽异,但并不罕见,较之玄铁还未可及。但其构造高明,无须大力,即可远超五百步。”
“大师明鉴,”邓子豪点头赞道。“此物乃凡铁经高温所锻,其内掺有几种其他矿物,确不罕见。”随后从眼前的桌面上拿起箭袋,抽出一支递给欧冶子道:“射程如何,还请大师开弓一观。”
“好。”欧冶子痛快应道。接过箭支,刚准备起身复又坐下,脸上泛起一丝诧异表情,仔细把玩着箭支,片刻后收回视线,盯着邓子豪认真赞道:“此箭甚为精致,故友实非常人,吾差之多矣。”
“咳——”邓子豪嗓子眼有些发干。本来只是随便寻个由头,堵住欧冶子的嘴,省的他问东问西,让他越编越多,越说越错。可没想到欧冶子竟然如此认真敬业,让他心中颇有悔意。脑中转过两个念头,暗下决定,往后再也不会,如此草率相欺,对于以后难免现身的地球物事,一切推脱以“奇遇所得”为基准答案。遂站起身,向门口一伸手,道:“大师,请——”
欧冶子不再纠结于此,随邓子豪出了厅堂在院中站定,擎弓搭箭未作准备,瞄向三百米开外的一颗大树,开弓就是一箭。随即,在邓子豪惊讶的目光中,二三十个起落,十几息间就到了树下,随后又是一番同样作为,执箭而回,满意赞道:“真乃良弓也,竟可至六百步还长,好,甚好!”
两人再次同回厅堂坐下,欧冶子满脸的兴奋还没有消褪,热切的渴望道:“小兄弟,不知可愿将此良弓,割爱于吾?老夫愿以三万金相谢,后但有所求,必不负汝,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邓子豪心中兴奋,不久前为了二千金都快愁白了头,这转眼间,就有人上赶着送来三万金。都说卖技术挣钱,果不其然。
“不过这老小子也忒抠门了点,墙上挂着的武器哪把不超过万金?这才给了这么点?”邓子豪暗忖,心中诽谤不已。可他也不想想,墙上的武器所用何种材质,而他的制式武器,又是什么材质?脑中转着念头,脸上不动声色道:“正所谓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大师如此看重此弓,在下自然无有不允之理。”
“甚好——”欧冶子脸上笑开了花,兴奋道:“既然小兄弟如此高义,在下托大,叫一声贤弟,”随之有些尴尬的干笑道:“这个——,嘿,还不知贤弟尊姓大名?”
闻听此言,邓子豪立即起身,拱手作揖,接话道:“小弟邓子豪,见过欧大哥。”这兄弟得认,邓子豪脑中转着念头,不说欧冶子五十出头的年纪并不算大,一身武功在身也不显老,单说他自称老夫,确实把自己叫老了。何况未来跟铁匠,那少不得要多打交道,如今能理好关系,自是求之不得。
“哈哈,原来是邓贤弟,好,如此甚好。”欧冶子抚须大笑,遗憾道:“可惜山中无酒,不然今日必与贤弟,一醉方休。”
“欧大哥的心意,小弟领了。”邓子豪把桌上的茶盏添满,举起来道:“无酒无妨,小弟以茶代酒,敬欧大哥一杯。”
“好!干!”欧冶子举起茶盏相碰,一饮而尽,两人相视大笑。
放下茶盏,欧冶子问道:“不知贤弟,是如何得知老哥哥身在此处?”
“唉——”邓子豪一声感叹,把叶泽宇的那套说辞,稍加修饰搬了出来。“实不相瞒于欧大哥,小弟与内子山间遇险,失了盘缠,方才流落至此。此处村长索要行路费用,小弟实在囊中羞涩,遂起了典当之念。后经村人指点山中有一欧姓铁匠,甚喜武具,便寻了过来。路上无事胡思乱想,江湖传言欧冶子大师于山中归隐,便异想天开莫不是欧大师于此?所以方前出言试探,可未曾想到,歪打正着,不得不说是天意使然。”
“哈哈!”欧冶子抚须大笑,道:“既是天意,又是有缘。不得不说,这声贤弟,倒真没有叫错。”
“呵呵!确是如此。”
“那贤弟妹……?”欧冶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浮起忧色,小心问道。
“欧大哥但且宽心,”一看欧冶子的脸色,邓子豪就知道他心中误会,忙出言解释,“内子安在,大哥无需担心,因小弟身有急事缠身,今日便要出岛,所以内子今于村中相候,静待小弟佳音。”
“既如此,那大哥便不便多留贤弟,贤弟但且稍待。”说完起身,往旁间内室行去。
几声木箱开启声传来,复又合上。很快,欧冶子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三张银票,二本书籍,走回桌前坐下,把银票递给邓子豪道:“白记大通银庄,万金柜票,贤弟可要妥善收好,莫再失了。”
“多谢欧大哥相助,小弟铭记五内。”邓子豪拱手作揖,诚心实意的感谢道。他没在往下说什么“但有所求,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一类的切口。就他现在这一级都没有的小虾米,欧冶子真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到死也求不到他的身上。与其说出来让人感到虚伪不实,莫不如沉默是金,半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