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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陌言伤得也不轻,众弟子大惊失色,掌门这一宗弟子怒意难平,台下已有弟子愤愤叫嚷了。叶凌烟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洒脱样子,羽扇轻摇,轻袍缓带,任谁也想象不出这看上去像个高贵公子的人便是刚才屡下狠手重伤同门的天池派高手。
云雪晴一面扶起受伤吐血的陌言,正掏出丝帕擦拭他嘴角的血迹,身边离沐天已然胸中怒意难平,这种看着同门一个个受伤,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就像是昨夜看着那个叫做胡不归的男子站在安瑶身边,自己也无能为力一样。心中像是藏了一股随时将要燃烧的怒火,尽管叶凌烟对他来说是个望尘莫及的高手,也阻止不了他刷的一下把出长剑,飞身便冲向擂台。
云雪晴惊得丝帕也掉落在地,倘若离沐天上去,下场只会比洛晓风和陌言更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落入虎口,反应原本不快的她不知这一次是怎么了,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刹那间飞身而起便向着擂台的方向掠去,与此同时,手中长剑已然在空中出鞘,她身法比离沐天更快,经过离沐天身旁时,单手一按他的肩膀,将他推后了半步,同时自己借力轻轻一跃,飞上擂台。
离沐天身形一顿,但见云雪晴已轻飘飘落在擂台之上,不由得心中捏了把汗。师傅的功夫,他没有全部见识过,但大致也知道应该是在陌言之上洛晓风之下,如今她去与叶凌烟切磋,只怕比陌言好不了多少。
云雪晴在擂台上站定,微微泛着寒意的剑光映衬着她水蓝色的衣裙,有种伊人在水一方的清幽,此时她只是一动不动,定定地望着叶凌烟,静若处子。
叶凌烟依旧是一脸文雅冷清的笑,轻摇羽扇,“云师妹,你我平日也并非从未切磋过,我看今日还是算了吧。”
云雪晴只是原地不动,将手中长剑微微抬起,“我已经上来了,叶师兄难道还让我再回去么?”
叶凌烟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摇头叹道,“既然如此,请云师妹先行赐教吧。”言罢他凌空划下个招式,意在等云雪晴先行出手。云雪晴也不和他客气,反正不论是谁先出手,都不会改变这场比试的结果,于是她手中剑风一荡,便向叶凌烟掠去。
两人的招式都属于灵巧飘逸的路线,因而这一番切磋下来,更是令人目不暇接。众弟子都屏住了气凝神观看,谁都担心云雪晴一个不小心也是洛晓风和陌言的下场。
这一番打斗,比刚才的两场更加令人眼花缭乱,而且叶凌烟连战三场,非但不需要休息,反而更加气定神闲,这让在场众人不由得都为云雪晴捏了把汗。离沐天的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他知道云雪晴不是像洛晓风和陌言那般容易冲动的性子,即使心中气愤,也会权衡利弊三思而后行,而刚才这番不顾一切地冲上擂台,实在是为了保护自己这个不自量力的徒弟。想到此,他就觉得心里更加着急。
场上,云雪晴已被叶凌烟的扇风笼罩在当中,毫无半分喘息之机,叶凌烟看准时机,飞身而上,以扇当剑,如雷鸣离火般的一扇便向她手臂上削去,此时两人距离极近,她想要撤剑收臂已来不及,台下众人惊呼出来,有些年纪小的弟子甚至吓得闭上了眼。
然而,只听得铮的一声几乎弱不可闻的轻响,叶凌烟手中翠烟离火扇刷地斜飞出去,这一扇没有削中云雪晴的手臂,而是斩落了她几缕发丝,然后便飞快地跌落在擂台一角。
寒冷的空气中,飘散着几缕乌黑的青丝,随着周围的清风飘散,如梦尘烟。
她一个转身回头,正对上自己飘落的长发,以及擂台一角静静躺着的翠烟离火扇,借着阳光的反射,她一眼看到,那正中的扇骨上,定着一枚散发着灿灿银光的飞镖。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甚至台下距离较远的弟子完全没能看清,她心中一动,立时向擂台正前方望去,赫然看到掌门苏逸风正缓缓放下适才微微抬起的手,那一枚银镖,正是他所发。
一时间,她的心似乎比刚才就要躲不开叶凌烟那一击时跳得更快。
倘若没有苏逸风那枚银镖,被那一扇斩落的就不只是她的头发那么简单了。
一时间无论擂台上的两人,还是擂台下的弟子,都鸦雀无声,似乎还在适应着刚才一幕的变化。
片刻,苏逸风已淡淡一笑, “雪晴,还不快向叶师兄认输,谢他手下留情?”
云雪晴脑海中空白了一刻,听到苏逸风叫自己,才回过神来,知道苏逸风表面上是给叶凌烟个台阶下,而实际上则是保护了自己,于是上前,盈盈施礼,“小妹学艺不精,多谢叶师兄手下留情。”言罢走下擂台。
定在擂台上愣住的叶凌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中也不好过,虽然苏逸风刚才那一招出手极快,却也瞒不过门中许多修为高深的弟子,而如今自己虽然连胜掌门手下三位弟子,却被掌门一抬手便卸了武器,尽管掌门是在自己未能防备之下偷袭,那也实在丢人。
苏逸风这一手警告,同时又让云雪晴道谢认输,已是给苍惠长老留足了面子,否则单凭苍惠长老的弟子叶凌烟打伤同门,便可将其当场拿下。
红日西斜,云雪晴没有等到比武结束,而是早早地就去看洛晓风和陌言的伤势去了,洛晓风是外伤,伤口早已包扎处理好,兄弟姐妹们担心不已,她自己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尚自挽着袖子和大家说笑。
陌言在擂台上被打至吐血,受了点内伤,比洛晓风要严重些,不过好在他身子本就强健,叶凌烟也没真的痛下杀手,服了药后也无大碍。直到夜幕微降,云雪晴才从他们两人处分别忙完,独自一人走出房间。
这个夜幕降临的时分,不止她忙碌,看上去本该没什么事的离沐天也没有闲着。此时的他,心中堵得难受,不仅仅是由于昨夜看到安瑶和胡不归,这种堵心的感觉一直笼罩着他,阴魂不散。就如同今天白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门一个个伤在叶凌烟的手下而无能为力。
那种感觉,真的很不甘。
心中有一种无法排遣的愤懑,倘若此时胡不归和叶凌烟当中有一个就在面前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打一顿,打不过也要打。可是如今,眼前既没有胡不归也没有叶凌烟,他只好一个人把玩着手里的长剑,闷闷地徘徊在弟子房后面的白桦林间,任月光洋洋洒洒地透过干枯的枝条照射在落雪的地面。
前一晚,就是在这里,他看到了安瑶与胡不归并肩的身影。
此时的林间,没有安瑶,也没有胡不归,然而,他却意外地看到了另外一个人,让他不由得心中暗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因为那人正是叶凌烟。
叶凌烟正一个人从林子深处走出,虽然不知道他大半夜的走进林子里做什么。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下,谁也没有动,彼此沉默着,因为此刻离沐天眼中流露的那种寒芒让人有种从头到脚都被冰冻的错觉。
叶凌烟愣了一会,随即悠然一笑,“我当是谁,这不是云师妹的徒弟么,怎么大半夜的一个人跑到这林子来,也不怕山上有些野兽妖精。莫不是约了云师妹在此相会?”
离沐天冷冷地盯着他,眼中寒光一闪,“姓叶的,论辈分我得喊你一声师伯,论武功我也远不如你,但你若敢侮辱我师傅名节,小心我做出以下犯上的事来!”
“呵,这就敢要和师伯翻脸么?我倒想看看,究竟怎样算是以下犯上?”叶凌烟不动声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敢对同门下那么重的手,不觉得该给个解释么?”离沐天定定地望着他。
“呵......解释?”叶凌烟轻轻一笑,“我活了二十几年,还没人敢对我说出这两个字来,师侄,看来你是替你的师傅师伯师叔报仇来了?”
“白天的事若没个交代,别想就这么离开。”离沐天豁出去了,没错,他就是来找茬的。本就心高气傲的少年人独有一种无所畏惧的精神,让他天不怕地不怕,便是面对着擂台上大获全胜的叶凌烟,他也敢与之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