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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4
【爱情有千百种样子,却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在一起,一种是分离。】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耳畔是苏哲翊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他亲她,带着一种吞噬一切的贪欲。他双手箍着她的颈子,恶狠狠地啃着她的唇,她犹自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他也未阖目,黑沉沉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瞧,仿佛是想将她一切细微的表情及情绪刻在心底。
她一时没有动弹,因为觉得震惊,脑海里各种烦乱的想法糅杂着,叫她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叫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与举动。
记得书上说过,男女接吻时闭上眼睛的那一方,是沉迷,未闭上眼的那一方,是清醒。在接吻时仍旧能保持清醒的人,在这段感情当中的投入,微乎其微。
当然,今晚这毫无征兆突如其来的一吻,对于孟毓而言,更像是被动承受着的强吻。
那么,苏哲翊又在想什么?他为什么会吻她?又为什么睁着双眼?
一个男人亲吻身边的女人,原因或许是爱她,退一步便只是喜欢她,再退一步,或许只是单纯的生、理、欲、望。
然而,对于孟毓而言,不论苏哲翊是出于这三点当中的哪一点,都是叫她惊愕且……不能接受的。
他身体里流着跟卲荀同样的血,他们有一模一样的眉眼,但终究不是同一人。她爱的男人叫做卲荀,而非眼前这个捧着她的脸热切的啃噬她唇的苏哲翊。
可是脑袋懵懵的,脑海里残存着的卲荀的影子好像在渐渐走远。记忆里好像出现一块橡皮擦,将她与卲荀的那些或是甜蜜或是痛苦的回忆,狠心地、不留情面的一点点拭去。
不能这样,不该这样。
她口袋里的手机突兀的响起来,仿佛是一道警铃划破这黑夜长空,她一把推开苏哲翊,以迅雷之势甩了他一巴掌。
几个月前,她也曾经恼怒的甩他一巴掌,那个时候,两人的关系似乎比现在明确,他讨厌她,而她执着的在他身上寻找卲荀的影子。现在呢?他毒舌到极点,恨不得气得她跳脚,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她,靠近她。
“苏哲翊,你喜欢我么?”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问完之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问题属于禁忌的范围,原本一切都是模模糊糊不明朗的,而现在她问了,那层薄薄的纸说不定就此便捅破了。
又有什么好处呢?
两个人怔怔的看着彼此,最后,苏哲翊突然间嗤笑一声,一边曲着两指轻轻地磕敲着方向盘,一边漫不经心瞟了她一眼,说:“自我感觉不要太好,你有什么能让我看上的?”
“身材?不过尔尔。脸蛋?勉勉强强。性格?自作聪明的女人最惹人眼。”
总之,她全身上下没一点叫他满意的便是了。
孟毓抿着唇,恨恨地瞪着他,然后突然间抬脚跨过座椅去踢他,苏哲翊刚说完话,冷不丁被她踹了一脚,犹自不可置信的瞪她,仿佛在无声指责她的粗鲁。
孟毓的拗脾气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那你亲我干嘛?你这是非礼!!”
她也不知道从哪儿来得这么大火气,总不会是因为他否认自己喜欢她?她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催眠,哪个女人无端端叫人占了便宜,都不会忍气吞声的。尽管如今这社会,大家对于“施暴者”也是看脸评判,然而孟毓气鼓鼓的怒视他,继续说,“我又不是米苒,凭什么你相亲就亲?”
他脸都绿了,死不承认:“我没想亲你!”
“不想亲,那也是亲了?!”
“那你怎么办?”
孟毓哼一声。
“那我让你亲回来。”
“……”孟毓吃惊的瞪他,他简直是……厚颜无耻!她生气,胸口上下起伏着,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她保持着原有姿势不动弹,苏哲翊朝她点了点下颚:“手机响了。”
“我听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接?很吵!”他情绪莫名的焦躁。
“不比你吵!”
“孟毓--”他忽然眯起眼睛,露出危险的光芒。
他绿幽幽的眼睛让她想起了山顶的狼,血狼。孟毓没忍住打了个寒颤,紧抿起唇,又暗骂自己没出息,竟然这般轻易就退却,然而一想到他方才几乎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心底勉强舒坦那么一两分。
是吴斐然的电话,一共三通,每次间隔五分钟。
吴斐然有轻微的强迫症,譬如敲门一定会有节奏的敲三次,所有的书籍资料必须分门别类归整好,床单被罩一律是浅蓝色,等等。
他的声音温和依旧,正如这四月里的春风,轻拂过,叫人觉得温暖而舒适。
“然哥。”
“在忙?”
“没,刚才有点事。”
“什么时候回云佳市?”
“要等B城这边事务处理完。”
“很棘手?”
“嗯……”那笔款项收不回来,孟毓睡觉都觉得不安稳。
“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孟毓想了想,缓缓地勾起唇角,说:“我想吃你做的松鼠桂鱼。”
电话那端传出爽朗的笑声。
苏哲翊蹙起眉头,转眸看她一眼,恰好撞上她的眼神,她竟然朝他飞了一记白眼。他烦闷,从捕捉到听筒里传来的声音那刻开始。烦郁的摸出一包烟,打开,拿出一根,点燃,尼古丁弥漫,那点沉郁不消反涨,随着尼古丁的味道蔓延到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躁郁,无处可发。
他突然间一掌按在汽车鸣笛上,刺耳的声音瞬时响起,孟毓立刻以手掌护住听筒,同时微拧眉,不满道:“你做什么呀?”
他吐出一口烟雾,轻描淡写道:“电话打完没有?我没那工夫陪你煲电话粥!”
孟毓抿唇,她虽然微怒,但意识十分清醒,目光透过玻璃窗打量周遭环境,荒凉,目测公交不通、出租难遇。迅速作出判断--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只简单的跟吴斐然道别,便挂断电话。
这边厢,苏哲翊摇下车窗,手指一弹,猩红的一点投到地面。
孟毓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苏哲翊发动汽车,车轮擦过地面,留下笔直的两道轨迹。
天色暗下来,路灯灯光晦暗。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宽阔笔直的马路上,苏哲翊忽然瞥她一眼,似笑非笑,说:“男朋友的电话?”
孟毓挑眉,斜睨他一眼,问:“你怎么知道?”
他唇角依稀有浅笑浮现,却是意味不明。孟毓屏息,他不再看她,黑沉沉的双眸凝视着前方。
路两旁长着高大的白杨树,一一倒退着划过。
孟毓凝视着他的侧面脸颊,他斜勾起的唇角,那种弧度让她觉得极不舒服,并非是讽刺的意味,到仿佛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姿态。
她沉思,他忽然开腔,漫不经心的腔调,仿佛是朋友之间再随意不过的聊天,“是那厨子吧?”
“嗯。”孟毓无意识便嗯了一声,待她回神,瞪他,“然哥做的是投资并购,你能不能别张口闭口就叫人厨子?”
“然哥?”苏哲翊唇角的笑,淡了些,语气却未变,“看来发展不错。”
孟毓靠着椅背,双手抱在胸前,突然沉默下来。
半晌,不听她回答,苏哲翊转眸看她,“刚才打电话不是挺开心的?”
这答案,她是深思熟虑过的,在吴斐然提出交往时,她就在考虑。
爱情有千百种样子,却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在一起,一种是分离。至于分离的原因是什么,并不那么重要。或许是曾经爱过如今不爱了,或许是从头到尾都没爱过,亦或者是一直深爱,却不能够继续。她和卲荀,便是深爱,却不能继续爱的恋人。
所有人都告诉她,是时候moveon了。她渐渐想明白,用回忆来折磨自己,或许也是在惩罚卲荀。
“苏哲翊,我应该感谢你。”孟毓轻轻弯起唇角,说:“是你介绍吴斐然跟我认识,他是个值得相伴终身的男人。也谢谢你告诉我,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在努力。”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骤然抓紧,浓墨色的眸底翻滚着繁杂的情绪,强迫自己放松,用最快速度的放松,不能够被她看出任何异样。不过是短短几秒的功夫,他又是淡淡笑着,说:“挺好,恭喜。”
不会有人知道,他用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几个字。
而他了然,他的世界已经失了颜色。
之后,一路沉默,一直到季南晴所住小区。
孟毓正欲解开安全带,苏哲翊说:“你想拿回欠款,有很多种方法,没必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提起欠款,孟毓立刻停住手中动作,轻叹一声:“可是我到现在连周朝一面都没见到,他一直躲着我。”
苏哲翊沉吟几瞬,望她一眼,说::“这事你别管了。”
孟毓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关系到我的季度奖,再说了,我还欠你小两百万呢,挣不到钱,我拿什么还你?”
“那栋房子,你不用还了,就当做我……我和卲荀送你的结婚礼物。”他顿了一顿,眸色更沉了,又道,“回款的事,我来解决,你安静在家等消息就好。”
孟毓怔忪,“你没必要帮我。”
苏哲翊没看她,只是倏尔勾唇轻笑,“你方才不是骂我,说我差点害你跌落楼下还差点害你被吓死?我不习惯跟人说sorry,那笔回款就当做我表达歉意的礼物。”
孟毓拧眉。
但她没有拒绝,只因为她内心了然,若是苏哲翊出手,那必定是事半功倍,马到成功。
很快,不过两日的功夫,周朝便将欠款打到公司账面上。
孟毓终于舒了口气,季南晴问她:“周朝这大无赖怎么肯大出血了?”
季南晴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孟毓可不敢随意暴露苏哲翊这幕后推手,于是说:“不就是死缠烂打么!”
离开前,孟毓决定到医院去看望林韵慈,毕竟那日在病房里翻高爬低的,差点把人吓到。
林韵慈举手投足间典雅气息浓厚,一看便是优渥环境滋养出的女人,然而她目光里偶尔流露出的近乎死寂的神色,还是让孟毓觉得心惊。
林韵慈叫孟毓陪她下围棋,孟毓微窘的摆摆手,“阿姨,我不会。”虽然她幼时家庭环境不错,然而孟国凡和方静皆是烟火气息浓厚而书香气息不佳的人,孟毓只偶尔瞧见过季南舒和别人下棋,而她和季南晴一个没天分一个不好学。
岚姨已经将围棋拿出来,林韵慈稍稍思忖,而后微笑说:“五子棋如何?”
孟毓笑:“这个倒是可以,小时候常常玩的。”
坦白而言,不论是谈话还是下棋,孟毓都觉得林韵慈的精神是十分正常的,她隐约开始怀疑,苏哲翊曾告诉她,林韵慈精神不大好的真实性。
当然,她不可能唐突的开口询问。毕竟,苏哲翊说得那样言之凿凿,她想,或许林韵慈精神不好是间歇性的。
中途,岚姨出去一趟,待她折回来,眉头有难色,林韵慈将黑子放到棋盘上,莞尔道:“发生什么事了?”
“太太,先生来了。”
孟毓保持着安静,暗自观察,发现林韵慈方才脸上的那种祥和安然的神色突然转变,整个人连气质都凌厉起来,声音亦是冷凝,“让他滚!”
孟毓心脏陡然一跳,继续沉默。如果她没记错,岚姨叫苏哲翊少爷,那么先生指的应该就是苏哲翊的父亲,苏敬东。
她疑惑,苏哲翊的父母感情竟然这么差?
林韵慈突然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因为大力,棋桌也被掀翻在床,黑子白子杂乱的落在白色被褥上。
岚姨担心林韵慈情绪起伏太大,赶紧上前扶住她,“太太,您别激动,我现在立刻去回绝先生就是了。”
孟毓也吓了一跳,忽然觉得,自己也许不应该在这里。
岚姨说:“孟小姐,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会儿太太,我马上就回来。”
孟毓只好点点头,又给林韵慈倒了杯参茶,说:“阿姨,您先别着急,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还是身体要紧。”
林韵慈脸色煞白,接过参茶时,手指轻微颤抖。
孟毓见她呼吸急促,只好继续安抚道:“阿姨,岚姨会替您解决好的,您先喝茶,这茶用来安神效果最好了。”
林韵慈饮了一杯参茶,慢慢地平复呼吸,良久后,淡淡的笑笑,说:“抱歉,孟小姐,吓到你了吧?”
孟毓摇摇头,“没有。”
林韵慈沉吟几瞬,露出苦涩的笑容,“其实我情绪一直不怎么好,大概快三十年了吧。不过,都快习惯了。”
孟毓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温和笑笑:“凡事往好的一方面想,心情会好上许多的。”
岚姨送走了苏敬东,反倒带回来苏哲翊。
苏哲翊淡淡的瞟了孟毓一眼,说:“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他语气虽淡,却流露出对她轻微的责难。
孟毓抿了抿唇,“我明天就走了,来看看阿姨。”
苏哲翊拧起眉头:“不需要,你现在可以走了。”
他语气非常不耐,孟毓一头雾水,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他了?难道他以为她来看林韵慈时别有目的?是为了卲荀?
林韵慈轻轻拍儿子的手背,轻声道:“阿翊,你不要责怪孟小姐。妈妈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人,难得有人肯陪我聊天下棋解闷,我开心还来不及。”
孟毓暗忖,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人?
苏哲翊的脸色略有缓和,眸色却依旧清冷如初冬之雪,似是漫不经心的掠过孟毓,孟毓略感局促,苏哲翊转眸同林韵慈讲话时,声音已是温和,“她说话办事从不带脑子,总是没大没小、不着边际,我怕打扰到您休息。”
孟毓又窘又恼,他分明是诬陷!
林韵慈弯了唇角,拉过孟毓的手背轻轻拍几下,温和道:“我倒是喜欢孟小姐,嘴甜心善。只可惜我没有两个儿子,否则一定娶孟小姐做儿媳妇!”
林韵慈说话时眸色闪亮,唇角含笑,仿佛是心意十足。苏哲翊眸色黯了黯,放在裤袋里的手指轻轻蜷起,又舒展开来,面上却不动声色,未露出一丝异样。孟毓的心脏陡然一滞,原来林韵慈当真如苏哲翊所讲——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当年所生是一对孪生双胞胎。孟毓扯唇微笑,“阿姨,实在是不敢当。”
林韵慈越看孟毓越觉得顺眼,不无遗憾淡叹,顺带朝苏哲翊望了一眼,“只可惜我们阿翊有了青梅竹马的米苒,否则……”
“妈,方才说了孟毓说话不着边际,瞧您,这才一会儿功夫,就被她传染了。”她一句话未说完,被苏哲翊拦路打断,在林韵慈面前,苏哲翊孝顺又恭敬,态度良善,语气温和,然而眸底却无意流露出不耐与烦郁的情绪。
林韵慈笑,“你呀,对女人要客气点,否则迟早吃苦头。”
苏哲翊唇角挂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不是迟早,米苒她……已经让我吃尽了苦头。”
米苒到底是林韵慈看着长大的,林韵慈轻轻摇摇头,发自肺腑道:“她从小备受宠爱,难免骄纵,你呀,既然已经宠了她二十多年,也不在乎多宠几年。阿翊,你得记得,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责任心。一旦认定一个女人,就要专一、忠诚。千万别学你爸爸——”
林韵慈突然顿住,孟毓注意到林韵慈的手指倏地握紧,眸底温顺的情绪顷刻间被凌厉所代替。
苏哲翊自然也敏锐的察觉母亲的变化,“妈,您别想那么多了,养好身体更重要。”
林韵慈摆了摆手:“我有些累了,阿翊,你替我送孟小姐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可别凶人家。”
显然,苏敬东是林韵慈不愿触碰的话题。孟毓暗自狐疑,是什么原因让一对夫妻关系势如水火。
她礼貌道别,随同苏哲翊走出医院,觉察到苏哲翊周身的寒意,一出医院门,孟毓立刻顿住脚步,识趣道:“苏总,不用送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苏哲翊停在她面前一米外的地方,她望着他高大宽厚的背影,熟悉的让她不止一次的迷惘、留恋。而他缓缓地转过身子,清隽的眉眼在跳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只是,翩翩佳公子心情似乎不佳。
“我答应妈妈送你回去,言出必行。”
他一副“你不让我送就别想走”的坚定模样,孟毓无奈,天知道,跟低气压的苏哲翊同待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是多么严峻的挑战。
她打赌,关于她自主自发跑到医院里看林韵慈之事,咱苏大少必定是耿耿于怀。
果然,在她下车前解安全带时,苏哲翊叫住她,“好奇心害死猫,以后,别去医院了。”
孟毓将散落在脸颊的一缕碎发拢到而后去,轻叹口气,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到医院,只是想为那天让阿姨受到惊吓道歉,没有别的意思,更不会是你心里所想的那样。”
他点燃一支烟,左手随意的撑在窗棂上,右手夹着烟,他抽烟时习惯性的眯起眼睛,隔着弥漫的烟雾,孟毓只觉得他的眼神更深邃难猜测。
他说,“我妈不想见我爸,而我爸不喜欢我妈见不相干的人。”
孟毓一愣,他这是在向她解释?或是倾诉?那话又有什么含义?
她一时无法完全理解,苏哲翊眯着眼睛又抽一口烟,薄唇吐出一圈圈的烟雾,随即转眸,深邃的眼睛望着她,说:“我是为你好,别去医院了,更不要好奇,苏家的事,不管听到看到什么,你只需要当做一无所知便好。”
孟毓隐隐产生了不好的预感:“难道你们家……”
苏哲翊加重了语气:“孟毓,你不要自寻死路。”
他说话半遮半掩的,她听不明白,又被他勒令不准好奇,她顿觉憋屈,瘪了瘪嘴角,说:“哼,苏家的人是不是都像你这么孤傲自负、高傲自大,以为全世界的人都牟足了劲儿想要窥探苏家*呢?”
他竟然没生气,反倒笑了笑,笑声清朗,“你不要恼羞成怒,你见过我妈妈,就应该知道这个结论根本就不成立。”
没错,除了一提起苏敬东,林韵慈整个人会陷入惶惶与戒备状态外,更多的时候,林韵慈都是温顺而优雅的。孟毓无法反驳,于是沉默下来。
狭小的空间内,静谧,彼此可闻清浅的呼吸声。
孟毓似乎忘记了,自己原本打算立刻下车的,而此刻,安静地坐在副驾上,看着他指间的那支烟燃尽。
苏哲翊把烟蒂扔进烟灰缸里,又拧起眉头,突然想起,她曾经说他皱起眉头像个小老头,呵,小老头,他忍俊不禁,轻笑,眉目全都舒展开来,唇角上扬的弧度略大,叫孟毓一时摸不着头脑,狐疑的盯着他瞧,“你笑什么?”
他也怔了一下,原来他方才笑了?
孟毓口不对心的挖苦他:“笑得贼兮兮的,更像老头了。”实则是,她为他那不经意的一笑所摄,那样会心的笑容,明亮而温暖,仿佛能照亮每一个漆黑的夜晚。她疑惑,这是苏哲翊么?怎么可能?
他不甚理会她的挑衅,曲起手指轻轻磕方向盘,用清朗的声音问道:“什么时候走?”
不知为何,她一颗心突然间往下坠,没由来的,觉得失落,“你巴不得我早点走呢?是不是?”
他挑眉,转头,望她,眼神探究。半晌,似笑非笑说道:“孟毓,别拿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心里一个咯噔,孟毓不自在的蜷紧了手指,无力的替自己辩驳,“是你想太多了吧?”
苏哲翊浅笑,模样是高深莫测的,淡淡开口,“除了米苒,没有第二个女人拥有向我撒娇的权利。”
孟毓脸颊倏然变得火辣辣的热,她挤出笑容,嘲笑,笑他:“你别自作多情了,你又不是卲荀,我为什么要对你撒娇?苏哲翊,你放心,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孟毓也绝对不会看你一眼!请你把自己高傲自负的心收好,我要不起,也从来没想要!”
她气呼呼的离开,苏哲翊独自待在车内,车窗外是高大的梧桐树,树木高大,枝桠斜逸,风吹过,一片树叶落下来,他伸手接住,指腹轻轻摩挲着绿嫩的叶子。从前,有人告诉他,用笔把心愿写在树叶上,埋进土里,心愿就会生根发芽,梦想就会成真。
他怔忪许久,摸出口袋里的钢笔,笔墨不好着色,他虽是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刻上去,字迹却不甚清晰。
苍劲的字体,短短一行小字,写完,收笔。
那天,他在她楼下抽了七支烟,直至米苒打电话来,他迟疑许久,才接通电话,声音却已沙哑。
不知从何时开始,米苒变得多疑,一旦他身边出现什么女性,即便是工作中必不可少的接触,米苒都忍不住猜忌,就连方静,都被雇佣私家侦探跟踪过。
那几天方静几乎是精神恍惚,吓得半死,“苏总,我觉得有人跟踪我!”
苏哲翊原先只是出于对方静的关心,叫人去查,没想到顺藤摸瓜,查出了是米苒所为。这些年,他一边要应付大小姐的骄纵性子,一边又要替她处理各种各样的突发事情,早已是疲惫不堪,那天,得知她竟然找私家侦探调查他身边的人,几乎是怒不可抑。他极力克制着,忍了又忍,最后,只是说了两句重话,然后米苒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跑到林韵慈那里哭了个天昏地暗。
这次,米苒从岚姨那里得知“孟小姐”去医院探病,难免又起风波。
苏哲翊不堪其扰,掐断电话,摇下车窗,仰面望着孟毓所住的楼层。
厚重的窗纱,将窗外窗内两个世界隔绝开来。
他再清楚不过,他和她原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她灿若骄阳,朝气蓬勃。
而他,在黑暗里沉沦,在泥泞中挣扎,他的世界,狰狞而压抑,何必拖她下水?他又……怎么忍心拖她下水?
孟毓悄悄地拨开一点窗帘,垂眸,望着楼下的黑色保时捷,一点点的远离,最后消失在视线里。
最后时刻,她的手机响起来,心扑通狂跳,不知自己是在期待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来,屏幕上闪动某人的名字。
她抿了抿唇,无法言喻的失落。
“然哥,有事?”
“下周我外公九十大寿,他老人家爱热闹,希望你能来吃杯酒,怎么样,你有时间么?”
果然是金大人的升级版,孟毓想,他用外公做借口,一定算准了她不会退却。
她弯唇,“我明天就回去。不过你得提醒我,什么样的礼物最合外公心意。”
吴斐然温润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含着浅浅的笑意,“你不就是最好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我忘记设置时间了,所以更新晚了,囧啊囧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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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肥滴章节!!有木有很感动!!⊙▽⊙
下一章大苏和然哥正式见面问个好吧~哈哈哈~
这几天码字太多了,俺需要停下来调整一下,把思路顺一顺,毕竟质量还是最重要滴呀,对不对~~
)所以接下来几天大概就日更4000左右喽≥﹏≤
乃们想再看到大肥章呐,就多送点花花,激励激励俺,哈哈,小宇宙说不定很快就爆发啦≥﹏≤
谢谢砸雷滴九小姐,破费了,么么哒,爱你哟^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