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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屏息敛气,严阵以待,手里死死攥着那枚匕首,将锋利的匕首尖冲向外面。
看到那黑衣人的刀已经挥到自己面门前,钟意眼珠也不错一下,紧盯着那人的心脏处,快准狠地将匕首捅进了那里!
“啊啊啊——”那黑衣人惨叫着滚落一旁,挣扎几下,就不动了。
“糟了。”钟意发现匕首也跟着黑衣人滚到一边,正要爬过去,去拔那匕首,却不想爬出了沈澈与安杰的包围圈。
一个黑衣人眼明手快,立即拼着性命操刀向钟意杀去。
“小心!”沈澈想也不想,飞身就挡在钟意身前,后背硬生生中了一刀。
“主人!”安杰也急了,跃到沈澈面前,将那黑衣人打退,回身再看,沈澈已经站起来,沉稳地说道:“不妨事。”
钟意在沈澈后边,却看得真真切切。
沈澈的后背,已经血红一片!
钟意明白沈澈是不想让安杰等人分心,也紧咬了嘴唇不吭声。刚刚那一击,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现在动都动不了了,只想立刻开启崩溃模式睡过去,可她又怕这一睡,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于是就努力集中精神,双手紧紧抠着泥土,保持坐姿,动也不动。
在钟意看来,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鏖战,其实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安杰看沈澈无事,就专心对付敌人,很快又干掉两个人,而其他人也逼退了自己的对手。
这些黑衣人看到已成颓势,居然并不撤退,反而咬牙又杀了上来。
“死士!”沈澈心头一惊,来杀钟意的这群人,居然是死士!
他庆幸今天带了所有人出来,之前他说过他一人去就好,既然钟意是被卖了,那他花大价钱买回来就好,当然如果钟意受了虐待,他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可安杰和其他人都希望也跟过去,“钟掌柜对小的们,非常好,请主人成全!”安杰这样对他说。
沈澈欣慰钟意诚心实意地对待安杰他们,于是也没有阻拦,反正这些人虽然人数众多,却都很善于隐藏形迹,并不会暴露目标。
他们来得正是时候,沈澈都不敢想,若是再晚一点,是不是就只能看到钟意的尸体了,因为钟意对着自己的那一下,可并不是做样子看的!
沈澈自认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于欺他之人,他必会睚眦相报,所以不管牛二是谁的人,他不会再留他性命,就连一直和钟意作对的妇人和她那傻儿子,也不会再容他们活在世上。
可没想到居然有一拨人先他杀了那妇人的儿子,又过来杀钟意。
此举为何?
杀那儿子,是为灭口,杀钟意呢?
起初沈澈以为王陆直要打击他,派人做掉他的掌柜,针对的还是他,可看到是不要命也要杀钟意的死士,沈澈心头,如流过一团重重烟雾——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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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些黑衣死士意志坚强,但无奈技不如人,还是被安杰他们打退了。
安杰本也以为是江湖人士,想留他们性命,但看他们全拼了命,也只好使出全套路数,将这些人全杀了。
从跟了主人之后,还从未杀过这么多人呢。
危机解除,安杰这才发现沈澈其实是受了伤的,饶是他平时勤加锻炼,体格强壮,现在因为失血过多,脸色也泛白了。
却不肯离开钟掌柜左右。
那钟掌柜的脸色,比主人还要苍白,简直像没了血色一般,但一双眼眸却亮得如璀璨繁星一般,挺直脊背,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一片血雨腥风,却连声惊叫,都没有发出来过。
听沈澈说安全了之后,钟掌柜身子一歪,瘫在地上,还不忘给了他们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可一点儿也动不了啦。”
沈澈也勉强笑道:“也不用你动了。”
这时静容的马车沓沓而来,沈澈坚持抱着钟意上了马车,自己让静容简单包扎一下,也上了马车。
安杰巡视四周,对沈澈说:“主人,让小的再查探下周围。”
沈澈点点头,说道:“你们可受过伤?让伤了的兄弟也上马车来吧。”
安杰回头看看众人,其他人都还好,只有阿六的腿被刺了一刀,行走不便,于是跟静容坐到了马车外。
还有几个伤了的,安杰让阿三照顾着,找个无人的地方静养一段时间,再回京城复命。
安杰自己又去村里转了一圈,铁青着脸回到沈澈面前,说道:“主人,这个村里的十三户人家,全都被杀了,应当是那些黑衣人干的。”
沈澈的嘴唇紧抿起来,值得杀人灭口到这种程度,到底是为什么?
是为他,还是为钟意?
“钟姑娘,”在马车里,沈澈郑重其事地对钟意说,“我为前次逼你回国公府道歉,但眼下这个情况,你真的不能再一个人待在白鹤楼。今天这些要杀你的人,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为避人耳目,杀了村里的所有人。这不是一个大商人能做出来的事,是什么样的势力盯上了你,或者是我,我毫无头绪,你若是还回白鹤楼,我保护不了你。”
钟意苍白的脸上泛出一抹红晕,刚刚他舍身救她,她不是没有看到。
在那一刻,她恍惚觉得,眼前这她平时很讨厌、很嫌弃的公子哥儿,竟像个盖世英雄。
而沈澈受伤之后,他紧抿的嘴唇,泛白的脸颊,也让她的心里,产生了一丝软弱和心疼。
现在她听他这样说,心里更涌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热流。
她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现在的心情,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很在意这个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挨打挨骂中,思念他也许可能会来救她吗?
是在白鹤楼开张当晚,他们一起找出凶手,还自己清白的时候吗?
还是在那之前,他看到她从宫里出来,伤了一双手,对她说“不会再让你受苦”时吗?
还是在更久之前,她听他说有关母亲的往事,她对他说“你一定很累吧”的时候吗?
还是在她被何七绑走,关在一个小屋子里,看到他一脸怒气地破门而出的时候?
或者是更久之前,在那车轿纷纷、人马簇簇的锦明街上,在那个胡同里,他霸道地拦住了她,他们面对面,她嗅到了他身上发出来的,好闻的兰花香气……
那束已经风干的金凤花,至今仍挂在她的床前,原来是从那么久的从前开始啊,她就在意这个人了。
她说着她讨厌他,憎恶他,矫情地叫着不要做他的通房丫头,却不知道自己的心,却早在很久之前,就跑到了他身上。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啊……
原来,这就是“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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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澈哪里知道种意思一系列的心理变化呢,他看到眼前的人本来苍白的脸颊,渐渐充血,变得绯红,又到通红一片,到最后,竟连脖颈和耳根也红透了,沈澈以为钟意是发了高烧,伸手按在她额头上,想到她平素很讨厌自己唐突,又连忙把手拿回了。
“钟姑娘,你可能是发烧了,一会儿进城,在下找个大夫给你看看。”沈澈对钟意,越发恭敬起来了。
他深悔因自己的强逼,使得钟意遭此大难,因此就把平时那狂放不羁的样子都收了起来,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对待钟意了。
却不想钟意的反应让他差点以为眼前出现的是幻觉。
平时被碰一下就大叫大嚷的钟意,扭着身子,面朝马车里边,轻轻说了句“都听公子的”,就再也不言语了。
是从什么时候,他不再叫她“掌柜”,她也不叫他“东家”了呢?这种变化,两个人谁都没有发觉。
颠簸的马车里,一种前所未有的**气氛,正在悄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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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忽然明了自己的心思,又听到沈澈对她说话,她还与他共处一室,瞬间就觉得很害羞,索性就面朝里,不理他,好在马车空间够大,足够分开她与沈澈。
沈澈却还未开窍,以为钟意被折磨虐待两个月,又经受生死关头,此刻已是心神俱疲,于是也小心翼翼,不敢再打扰钟意,只闭目养伤。
马车里安静之后,放下所有心事,钟意感到很累很乏,立刻就睡过去了。
她睡得很死很沉,等她彻底醒来时,以为还在马氏家的柴房里,看到外边天已放亮,以为是睡了懒觉,想到马氏会来打骂她,她惊叫一声,坐了起来。
“姑娘?”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一个熟悉的人推门走了进来。
“紫烟。”钟意喃喃地叫出来人的名字,睡懵了的她,还以为是在梦里。
紫烟看到钟意的样子,就忍不住滴下泪来。昨天她被静容领来,看到睡昏过去的钟意,衣衫褴褛、一身伤疤,就放声哭了一场,今天看到姑娘还是没从灾难中缓过神的样子,又心酸起来。
“姑娘,你被沈二公子救回来了,没事了。”紫烟走到钟意身边,坐下来,温声安慰她。
“马氏呢?”钟意转身乱看,“不用我做工了?”
“不用了不用了。”紫烟连忙说。
“哦还有个黑胖子要把我抢回去做小妾,你还记得他吗紫烟,咱们刚来白鹤楼时,他就找过咱们麻烦……”钟意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那牛二已经断了一只手,死在她面前了。
昨天在她面前,死了很多很多人……
钟意颤抖着嘴唇,眼睛往上一翻,晕过去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