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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颜如卿出了卿幽阁,准备和颜舒艺在花廊集合。而素柳出了北门,随别的丫鬟另坐马车。颜如卿刚走到花廊前的竹林,就听到了颜舒艺的抱怨:“怎么还不来?都什么时候了,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呢!”
颜如卿故意在竹林后多呆了一会儿,竹林中一阵清风吹过,甚是凉爽。她拢了拢鬓角,嘴角讽刺一笑,面上的倦意早已消失不见。
既然想骂就再骂一会儿吧,反正也不着急。
颜舒艺又接连骂了一阵儿,之后,她估计是骂累了,一屁股坐在了木凳上,但屁股还没坐稳,颜如卿就从竹林走了出来。她隔着老远就喊:“妹妹,真是不好意思呀,姐姐多睡了会儿,来迟了。”
颜如卿来的时间不早不晚,颜舒艺还没坐足一秒,就站起了身。她抬起头僵硬地笑了笑,心里却咒骂道:真是个丧门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但是颜舒艺面色却不能表露出来,心里有千百个不高兴也不能说出口。
颜如卿走过来冲颜舒艺抱歉地笑了笑,颜舒艺懒得听她解释:“时候不早了,咱们启程吧。”
她转过身,撅了撅嘴,和颜如卿走出了花廊。
路上,她偷偷用余光扫了扫颜如卿,发现她还是一脸倦态,心下窃喜。然后她又偷偷对比了下自己和颜如卿的穿着,觉得自己胜了颜如卿好几分。自己佩戴的可是稀罕的黑珍珠,个子足有半个拳头大,比颜如卿那只有鹌鹑蛋大小的白珍珠不知好了多少倍。
今天宴会上,艳压群芳的必定是自己了。
颜舒艺心里美滋滋的,颜如卿目视前方,就似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但是她哪里会知道,颜如卿早已经知道她今天要穿什么药戴什么呢。她一会儿,还要在今日宴会上好好做做文章呢。
大夫人和三夫人长辈先行。随后,颜如卿和颜舒艺坐上马车通过闹市。中午人不是很多,集市也不热闹,颜如卿在车上一直闭着眼,颜舒艺则想着她自己的事。片刻后马车到了城北的林府。颜舒艺和颜如卿下车后,立马有嬷嬷指引俩人进了府。
这林府建的美轮美奂,府内四通八达,种植着鲜花翠竹。
宴会设在了“清溪堂”,颜如卿和颜舒艺进了大堂,立马闻到空气中飘来的花香和糕点香,还有女人的香粉味。
堂内张灯结彩,红灯高挂,虽然还未到傍晚,灯已经亮了起来。
众人三五成群,交头接耳,喜气洋洋,似乎在为林侍郎得了个宝贝公子而高兴。
四大家族的人聚齐了,颜修早已经到了。大夫人和三夫人正在和方书茹的母亲交谈。林正虽然官居侍郎,却是皇后的亲哥哥,轩辕辰的舅舅。他晚来得子,此次公子的满月宴自然是声势浩大,朝廷重臣和名门千金公子都来了。
颜舒艺爱攀谈,早已甩开颜如卿,眉开眼笑地去会众千金了。颜如卿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刚坐稳,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那人幽幽道:“来了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上次轩辕辰气冲冲地离开,事后也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过于冲动了。今天他特意早来了些,一进堂就搜索那抹熟悉的身影,就是为了能和她道歉化解。虽然她坐在角落里,但是他还是一眼就找到她,但是他看到她这样的若无其事,也没有找寻自己,心里又生了气。
颜如卿一回头,就看见了轩辕辰。烛光下的他面如润玉,分外妖娆,及腰黑发用一根玉簪轻柔梳起,剩余披散在肩上。一件淡紫色的云锦缎裳绣着清荷的暗纹。紫色和衣衫与他的白玉发簪交相辉映,美若天人。
颜如卿一怔,想到自从上次一别,和轩辕辰已有半个月未见面了。
只见轩辕辰面带怒意,那脸上仿佛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
颜如卿轻笑出声,仰首看着轩辕辰:“这不是刚看见吗。”
轩辕辰直接坐到了颜如卿身边,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颜如卿愣了下,往旁边挪了挪,可谁知轩辕辰也跟着挪了过来。
颜如卿哭笑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你靠我这么近干嘛?不怕人说闲话吗?”
轩辕辰一挑眉,俊美的嘴唇带着丝嘲讽:“授受不亲,你哪里看到我碰你了?”
颜如卿看轩辕辰不讲理,白了他一眼。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见颜如卿没了话轩辕辰非常不自在,半晌他先开口道:“上次是我不对。”
“哪件事?”颜如卿装作不知情地看了他一眼,拿起了桌上的水果。
轩辕辰咬咬牙,他知道颜如卿是故意的。“上次我摔杯离开,是我不对。”
他对她一直说的是我,而不是本皇子。
“哦,那件事……”颜如卿故意顿了顿,接下来的话气死人不偿命。“辰皇子什么身份,别说一个茶杯了,烧了整个颜府都是可以的!”颜如卿漫不经心地说着,眼睛却在不知不觉中看向了颜荣昭。
她算了算,时间快到了。
“你是故意的吧?”轩辕辰攥了攥拳头,心里窝火,这个女人到底想怎么样,真的不想理自己了吗?
他上次带着怒气离开,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失了面子,而是为自己无法得到颜如卿的真心而失落。他对她纵使百般好,她也不领情。比如上次,当他一得知颜荣昭受罚是因为颜如卿在颜料中做了手脚后,就连夜帮她调换了。他从来没为女子做过这种事,这还是第一次。他没想要颜如卿回报什么,只要她知道自己的一片真心就好,但是最后换来的还是她的冷情冷语。
“你明知道……”
这时候,轩辕辰情绪激动,话音未落,就听大堂的另一面传来女子的哄笑声。
颜如卿眯眯眼,可以看好戏了。
只见几个华衣女子发出嘲弄的笑声,而站在她们中间的颜荣昭显然不知所措。她裙子后面沾了很大一块油渍,本来不明显,但是此时她正站在大堂最亮的地方,裙子上的污物自然无足遁形。而她本人无法看到,只能慌乱地遮挡着。
张提督的女儿张珈冲方书茹挤眉弄眼,哈哈笑道:“颜小姐出门没注意下嘛,多大块的油渍呀?”
颜舒艺满面通红,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裙子本是白玉色,油渍粘在那上面分外显眼,尤其还是屁股这种私密的地方。颜舒艺不知道怎么就沾上了那块污渍,此时她如同吃瘪一样,眼泪在她眼中打转,捂着脸就跑出了大堂。陈氏看到自己的女儿哭着跑了出去,也赶忙跟了过去。
颜如卿心中冷笑,谁让你偷懒非要坐那凳子,要是提前看下不就没事了。
轩辕辰看到颜舒艺哭着跑着出去,又看到颜如卿带出淡淡的兴奋,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斜侧过身,星眸带了个弧度,冲颜如卿暧昧地轻语道:“这么做可不好,都是姐妹呀。”
他声音压的极低,颜如卿听完心里一怔,本来古井无波的脸微微一僵。她的反应全部被轩辕辰收纳在眼里,他是多么聪慧的人,立马知道自己猜测的不错。
颜如卿脸上的错愕稍瞬即逝,又恢复了平静。
“这话你可真不能乱说,要是被我父亲和三姨娘听去了,臣女可就要倒霉了。”
轩辕辰得意地一笑,拍了下腿:“这天底下还有如卿能怕的事吗?如果怕的话也可以,想办法收买我,收买我我就不说,本人说到做到。”
颜如卿听了他的话冷哼一声,这个男人,是在威胁自己么?她才不要。她刚站起身,却见颜舒艺折返而回,从门口疾步走了过来,几步来到了自己身边。颜舒艺面色不善,先是略带受伤地看了眼轩辕辰,又恶狠狠地看着颜如卿,大吼道:“你刚才为何不告诉我,刚才你一路跟着我过来,怎么可能没看到!你是不是成心想看我出丑!”
她本来已经跑了出来,突然想到事情不对劲。刚才颜如卿明明跟着她,为啥她不告诉自己,肯定是故意的!
颜舒艺这一大喊大叫引来了很多人,这时候三夫人陈氏也跑进了屋,她没想到颜舒艺竟然去而复返,急忙拉住了她的衣袖,脸上满是焦急。“舒艺,现在不是时候,咱们下去再说!”
“就不!颜如卿,你说,你为何不告诉我!”颜舒艺用手指着颜如卿,面色近乎疯狂。
她已经出了这么大的丑,还在乎什么面子!
陈氏这时狠狠瞪了眼颜如卿,对颜舒艺厉声道:“别在这丢人,快随娘下去!”
颜如卿冷眼看着这一切,此时她身边的轩辕辰也紧锁眉毛,俊美的脸上显示出不快,他刚要起身说几句,却被颜如卿拦下了。
只见颜如卿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一改刚才的冷面,竟然低下头,流露出抱歉的眼神,声音低沉道:“妹妹,真是对不起,刚才姐姐困顿的不行,所以没看到。你也知道,刚才我在马车上一直阖着眼,下车后又走在你前面,怎么可能看见呢?但是如果你怪罪我,也没有办法。下次在遇到这种事姐姐一定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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