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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认了自己,孔雀很兴奋。
现在的问题就是解决那个儿子心心念念的小子了。
天下之势,不过这各要慢慢来,毕竟儿子对自己的感情远不如对那小子的深。
回去的路上,他飞的没有那么快,至少,在姬夷召和弟弟说好的午饭,他们没有遇到。
孔雀在南都天空徘徊不定,同为强者本和身的强大感应,他们都感觉到其中有极为强大的存在。
“不必担心,我帮你。”姬夷召对孔雀说。
“你帮不了我。”孔雀黯然地说。
“他们已经在靠近我们,是把我放下来走,还是送我回家?”姬夷召基本上已经猜到下边是哪个人了,不过是不来回来的太快了?
“夷召……”孔雀突然有点吞吞吐吐。
“怎么?”
“我对你好不好?”孔雀猛然扭头,那漆黑的眼眸在阳光里闪闪发光。
“有话直说。”姬夷召已经知道这位父亲是如何得寸进尺的个性。
孔雀在城外找了个山头将儿子放下,迟疑了一下,才道:“那个,阿惠身边有很多不怀好意的人,你一定要拿出为人子的魄力,土木相克,记得让阿惠避开木属,记住了!”
“夷召明白,定然不负所托。”这点小事,提醒山君注意就是,姬夷召自然满口答应。
“我的好儿子。”孔雀张在翅膀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唱着歌飞走了。
声音慷慨激昂,久久回荡在南荒远山。
昔我被好~~~~~~
日月昭昭~~~
山水如梦~~~
天之厉亦不绝~~~
其心千载万岁~
百劫千回~
共枕于飞——
姬夷召听的目瞪口呆,这样也行?他的脸皮是城墙做的吗?
“不必理会。”山君姬惠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他身边,神情冷淡,只是右手的握枪的手,紧了又紧。
“不冲上去?”姬夷召觉得父亲涵养真心好。
“……他之速度,天下莫有能及。”山君的话有如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能不能好奇一下……”明明是死敌,为什么……
山君沉默了一下,才道:“许久以前,我便与他勾连。”
“为了王位?”姬夷召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解开了一个天大的八卦。
“从阴阳则生,逆之则死;从之则治,逆之则乱……若无凭据,我之辩解于你而言,不过狡辩。”
果然是有原因,不是看顺眼就在一起,姬夷召看了一眼山君,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那回家吧。”
山君点头,却未曾带他腾云而起,而是转身,向另外一侧步行而下。
是想和我边走边说吗?姬夷召明白绝对赶不上弟弟的午饭了,希望他们不要等我。
此山是涅阿城后的的绵延山脉之一,走了数十米,姬夷召就觉得不对。
这里人迹罕至,仅有一条小道于山林之间若隐若现,但山君太熟悉了,感觉走了千百次,闭上眼睛也没问题的那种。
再联想刚刚孔雀的歌声,他不禁猜测,难道山歌就是他们勾搭起来约会的暗号?
山君脚步猛然一止,回头看他,眼中掠过无奈之色。
姬夷召大是尴尬,自己脑补就算了,干嘛还嘀咕出来。
“也不算猜错。”山君转回身,继续前行,一边道,“南荒与妖族冲突千年,双方深仇似海,只是妖族虽弱,底蕴仍在,南荒又纵横万里,实无力一战绝之。”
“所以,你和他就不想再打了?”姬夷召觉得这样也好。
“吾非好战之人。只是其中干系,牵连甚深,你在局外,我亦安心。”
“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不勉强,对了,我勘测了淮水水情,和……”他顿了一下,“和孔雀约了日后相助。”
“唤他父亲亦无妨,”山君轻叹,“他未曾释疑于你,南荒之灾,非天非人么?”
“非人我懂,这样的水是和*无关,但这个如果不是天灾,那是什么?”姬夷召当然不愿意自己花了好几天做的规划就这么放弃。
“女娲补天之时,天曾斩玄龟,以四腿为柱,撑天不倒,然玄龟自太古开天而生,不曾为恶却遭此大难,四柱为其支体,自然怨气横生。”山君淡淡道,“曾闻海外亦有大地,为南澹部洲,西贺牛洲,北具卢洲,与我东胜神洲共为天地,四柱有一位之于南荒,既这千里南荒天虞之山,而淮水泛滥,便是玄龟怨气升腾之时。”
“这个是传说吧,总不可能为了让他平息怨气,就让无辜之人蒙难。”姬夷召想到当年学过古时用年轻女子投河平息河神怒气的课文,如果不是面前这人是他父亲,他真想说对方封建迷信。
“非是传说,孔雀……并非好人。”
“这个是立场问题吧。”姬夷召本能的反驳。
“呵,”山君一声轻笑,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他的额头,“快入城了,他之话题,便先搁置。”
孔雀华美,自是迷人,只是美丽之下如何残忍歹毒,世间无人比他更懂。
然世间之事,除非黄泉相逢,又如何能说不悔二字。
*
当回到城中,山君自然开宴,顺便给他介绍了一个人,商君。
当年黄帝分封,开了种姓先河之后,带人去占地为王就成了一种传统,到了夏启改公天下为家天下,便有了帝(后人皆认为历代夏王功业远不及五帝,改称之为王)、君(又称公)、侯、伯、子、男这些阶级,不过每人在封地中都是说一不二,只是势力大小不同。
商君属于商部殷氏,是神农烈山部的分支,不过烈山部早已在千年前烟消云散,商部就代替了烈山部,成为五方青木之属。青木生机最浓,无论内伤皆有奇效。
所以商部的医生非常受欢迎,最强的大夫就是商君了,他的青木之气据说包治百病。
这些都是路上进城后山君说给他听的。
听到最后一句时姬夷召突然就想到当年没穿越时大街小巷的招贴广告,顿时囧囧有神。一路都在脑补这位类似“知名老中医”的朴实长相。
但在看到商君殷流云的那一刻,他瞬间明白了孔雀让他防的不是什么木头山林,明明就是眼前这位——情敌。
宽阔大厅里,一群各怀心思的人正在聚餐。
这年头没有圆桌更没有椅子,做为山君,礼节是完全不能少,所以这饭吃的也和上朝一样,最里边中间的席位坐的是山君,商君坐右下第一位,姬夷召坐左下第一位,一抬头就看到对方微笑的凝视。
虽然对方长像刚毅,轮廓俊美,有如天神,但气质却极是亲和,举手投足间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见之就想与之结交,但姬夷召并不喜欢他,直觉告诉他,对方的眼睛里藏了太多的东西。
姬夷召跪坐在白苇细席上,专心对待席案上的淳熬(肉酱油烧稻米饭)和捣珍(牛、羊、鹿里脊混炒),虽然样子不怎么好看,但味道还是过的去的,不说别的,这酱油就是用刚出生的小鹿肉腌渍、发酵、熬炼后得到的,无论是色香味都可以把后世的知名品牌甩到千里之外。
姬其尧被安排在姬夷召下边,正很不开心的在位置上扭动,想靠近哥哥。
但这顿饭有一个最大的问题,这种时候,是要歌舞助兴的。
不过山君不进女色,姬夷召兄弟的母亲又是天下三大难解之迷的榜首。
于是整顿饭除了商君不时敬酒外,姬夷召兄弟包括姬桓等,都在默默的干掉面前的食物。
饭到中席,商君正要以找回儿子为理由再举杯时,山君姬惠轻描淡写的看他一眼:“最后一杯,你酒量清浅,我儿之伤,不容半点差错。”
“你倒是半点不留情面。”殷流云微微一笑,放下酒樽,再看了一眼姬夷召,饶有兴趣地道,
“当年初见夷召时,还是未满月之幼儿,如今一见,却是父子并肩,回想人生之事,果真好生有趣。”
“你不曾见其它?”山君转头凝视着他。
“自然见到。”他看着姬夷尧,捂额叹息,“我商部王脉青木之体,姬兄,能先不提此事吗?”
姬惠不语,只是端着酒樽,一饮而尽。
“就算你解释了其尧来历,但我仍有一惑……”你大儿子肯定是你生的,他母亲是哪个啊!!殷流云用希冀的眼光看着他追了数十年都一败涂地的人。
山君抬头,淡淡道:“妄想。”
殷流云的笑容僵在脸上。
姬夷召觉得吧,孔雀担心这个人纯属多余,更觉得除去孔雀那个免疫任何攻击的抖M,山君这脾气也不是一般人受的了的。
不过这种喜闻乐见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那死孔雀怎么这么快就把我收买了?
不过……姬夷召向前走了几步,低声问:“父亲,你既然和他分手,有没有考虑过再找一个。”
“这非好事,再一再二或可,又岂能再三再四。”山君答道。
“再一,我理解,再二没听说过啊。”根据他知道的,什么商君夏帝都是一头热的那种,姬夷召觉得该为孔雀的将来了解一下。
“夷召。”山君安静的凝视着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才道,“两次,都是孔雀。”
“我可以问吗?”
“不可以。”山君断然道。
“那其尧呢?”关于弟弟的事情,他一定要问清楚。
“当年吾妹姬幽恋上商君……数次纠缠,商君忍无可忍,将其擒之见我,要我管教。我当时诸事繁忙,只当他前来挑衅,便于阵前败他。”山君谓然一叹,“当时年少气胜,不曾留手,他可谓惨败,谁知他后来每月一次,前来挑战,数年之后,更谓之见我只觉天下女子再无颜色,只求跟随左右。”
“被打着打着就喜欢上你了,太廉价了。”姬夷召愤愤道。
山君睨他一眼,才继续道:“姬幽责怨于我,性格越加暴虐,后来更为报复,将你盗出,送于夏帝。”
“我大怒之下,废她一身修行,囚于东园,却不想,她在商君到来之时,勾结姬桓,暗算了商君。将其……”姬惠迟疑了一下,“将其辱之……”
姬夷召突然同情死了那个叫殷流云的。
“我到时已是迟了,只能将两人贬入牢狱,准备让商君醒后发落。”姬惠觉得非常对不起好友,
“不想两人所下之药甚烈,商君昏迷几近一月,方才苏醒,当我再见姬幽时,她已有身孕,要我向商君提亲,立为正妃。”
“算盘打的好精啊。”姬夷召基本已经了解大概了。女人真可怕。
“如此无耻之事,传出我轩辕氏颜面何存,更何况当时商君神态萎靡,几无生志,我甚是内疚,便将她禁入画地牢,她若踏出一步,便折损寿数,难活几月。她所生之子,我认为亲子,本欲养在膝下,却因夏帝之命,将他送于王都。事情便是如此。”山君如今回忆,也觉得愤怒。
“其尧何辜。”姬夷召也明白父亲的用意,“他不会和商君走的。”
“我也不欲告之商君此事,但今日我归来之时,方知姬幽已见过姬桓,想来也无法再隐瞒,倒不如直说。”他闭眼也能猜到是谁维姬幽说她儿子的消息,那只孔雀。
微微摇头,山君道:“此事按下,你之暗伤为要。”
“好吧。”姬夷召无奈地跟上去。
饭后,姬其尧看着哥哥又和父亲离开了,自己上去却被侍卫拦下,只能看着哥哥的背景消失在转角。
哥哥……
他闷闷不乐地坐在荷塘边,看着天上的月亮,听着蛐蛐均匀的叫声,月亮真圆,哥哥说,月圆就是在一起的日子,可是现在他只有一个人。
他从小只有哥哥,王都时,摔倒了,扶他起来的人、教他说话的人、给他洗澡的人都只有哥哥一个。
王都没有那么平静,下人的欺负,守卫的无视,还有每次宣召他们入宫,总有无数的人抽着空子冷言侮辱,那些人都欺负哥哥。
为了自己,哥哥经常被王宫的王子殴打,就算哥哥安慰他说很快会好,可他也知道好痛好痛。
为什么要把哥哥和我分开,我只想要哥哥……
“你为什么哭?”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问。
“我才没哭呢!”姬其尧用力抹掉眼泪。
“你很喜欢你大兄吗?”那人温柔的问。
“当然,你不喜欢你的哥哥……大兄吗?大兄是世上最亲的人。”姬其尧大声说。
“大兄……”她低声呢喃,那个人,如何不喜欢,又如何——不嫉妒呢,她求而不得的东西,却被他视如敝屣,她拼上性命的赌博,却在他挥手间,一败涂地。
“你想不想和你的大兄,在一起时间长一点?”
“当然想了,你有办法?”其尧的眼睛一亮。
“这个,其实不难,孩子,你记住,武力不是最强的东西,最强的,是不放弃的心。”女人温柔的笑了笑,如果自己得不到就得的,她的孩子也要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