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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榻上的娃子小不了远宝多少,但是和弟弟红润白嫩的脸庞相比,倒是是显的太过瘦弱,脸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肉,颧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何氏看到榻上儿子昏迷不醒的模样,早就哭的上不来气了。
“都先别急,二叔你先去县里找大夫,等大夫来了,再看如何,现在别误了时辰”
二叔抹了把汗,大声哎了一声,正巧来时赶着驴车过来,要不还真不该怎么办。
“真是多亏了有你们……”摸着儿子瘦弱的骨头,哽咽道:“是娘没本事,让你受了委屈……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娘也不活了,直接跟着你去了才好”
杜氏梁氏都是当了娘的人,听到她锥心泣血的哭声,眼眶也红了起来,忍不住用袖口擦了把泪。
对此,涟漪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她即使轻描淡写的劝慰两句,也不能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婶子,放宽心,我摸了摸弟弟的额头,也不发热,想来是这几日有些累,休息会也就没事了”
也不知道是涟漪的安慰起了作用,还是时间给了妇人缓冲,这时候的她已经没了原先的惶恐不安,身子也不在瑟瑟发抖,只是有些失神的望着榻上的人。
涟漪闻言,孩子这几日食欲不振,遂掀开他嘴唇,不其然在口腔内看见了白色斑膜,雪花状一片一片,在她掀开小娃嘴唇的时候,何氏显然也看到了,这会趴在儿子身测,刚稍稍安稳下来的心瞬间又被提的老高。
“这……”
那惊讶的模样显然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叹口气,涟漪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论爱孩子想必这世界上没人能比她更爱,可惜孤儿寡母,也没那能力给他一个好点的环境。
结合她刚才说的话,想必是这些日子忙碌了些,没有顾得上孩子,导致了饮食不净,细菌滋生这才导致了小儿鹅口疮,何氏每日忙碌着生计,自然是疏忽了许多,这才导致这几日一直不想吃饭,今个太阳大,想必是中了暑气也未可知。
这些都是小孩们惯见的,这大夫请来估计也是开两幅了事,治这个也不用多费事,就她所知,曾经见过不少老人用黍米汁涂抹,效果很大,当下起身,去转黍米的地方足足挖了半袋子的黍米,又扎好口,这才回了原处。
大夫请来后,照例是坐在旁边对娃子进行望闻问切,现在虽说入秋好几日,但天气格外反正,正午的时候热的就连树叶都想卷起来,好不被那热浪袭击,此刻被二叔拉来,身上的长衫都湿透了。
进了屋子后也丝毫没有抱怨,坐在一边等气息稍稍平息,就忙活开来,想必也是个尽心尽责的。
等掀开他的嘴唇后,眉头皱了皱,不悦的看了何氏一眼,这才开口道:“既然对他如此不上心,任由他自生自灭就好,何苦再请了大夫来?”
这嘴里几乎没一处好地儿,也不知这当爹娘的如何照看孩子,说罢,冷冷的眼神瞅了冯通隆及何氏一眼,看来是把他当成孩子的爹了。
冯通隆百口莫辩,只是委屈的往后退了两步,耷拉下脑袋。
“大夫,是我的不对,现在我儿子可有救?他身子一项很好,这次突然就成了这样……”
那个斯文模样的大夫看她神色,脸色好了许多,又看紧紧和梁氏挨在一起的冯通隆,也微微有了丝尴尬。
“放心,不是什么大的病症,死不了人,待我开个方子,好好照着方子抓药,不出十天必能大好,不过,这次算是你侥幸,照着你这看孩子的法儿……”
言语里也是指责她没有照顾好孩子,让孩子平白遭罪。
杜氏也不好插话,只得陪着笑脸呼喝涟漪上茶,招呼客人。
“不用了,我待会还得去出诊,就不叨扰了”说罢,拿出箱子里的纸笔开始写了方子,涟漪看他认真,不自觉就想起了那个曾经被自己诈走一两银子的姚老头,也不知他现在如何。
看着他将方子递给神色认真的何氏,又看何氏面色不安,略有些焦灼的模样,涟漪善解人意道:“大夫,我家大哥前些日子出了些意外,腿受了些伤,如果不麻烦的话,还请劳驾去看看我大哥?”
那大夫也是个尽责的,听到涟漪这么说,略一思考道,“也好,左右现在我也在你家,你大哥现在何处?快些引我过去”
杜氏听了后,第一反应是开口叱责,但是想着儿子这回来也有些时日,让大夫看看也没甚不好,只是还得浪费了那几个铜钱。
一屋子人又转到远弘的屋子,一阵人仰马翻后,这大夫略缓了神色,开口道:“令郎处理的很好,就这样,估摸着再有二月多也能痊愈,这家里人上着点心,才是对伤着最好的灵药”
杜氏梁氏忙不更迭道:“是是是”心中却感叹道,这也不知是哪家坐堂的大夫,说起话来,也忒啰嗦了些。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脸上却是怎么也不敢表露出来的,涟漪看出亲娘的表情,也是忍俊不禁,挡在她身前,脸上堆满了笑,“大夫,这次的诊金是多少?”
笑眯眯的眼睛,莹白的肌肤瞬间让人产生好感,再看看局促的站在一旁的何氏,付长明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这女娃想必是看出了那妇人的拮据,又怕她当众落了面子,这才提出让他再看看那男娃的建议。
看看她再看看她身后那明显不自知的妇人,也不知道她何处来的造化,遂绷紧了脸,伸出五个指头。
“啥,莫不是要五十个铜钱?”杜氏拨开涟漪的身子,此刻想必也想出了大概,黑着脸唬道。
涟漪一脸黑线,娘啊娘,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您少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何苦前面这么久的铺垫都做成了,偏这会要来拆台呢。
“嫂子,你莫生气,我这就回去取了铜钱来……”何氏面色羞红,头都抬不起来,仿佛多说一句话,都是拼出了自己的老命。
“咳咳,谁说是五十个铜钱?这哪里是看病,宰人还差不多”付长明黑着脸,满脸就差写着我不高兴我不开心了。
“嗨,原来是五文钱啊,大夫您也是的,好好的说话就成了,偏还吓唬小妇人,你且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取钱去”说完不顾众人是何表情,快速的往屋子跑去,生怕慢了一步,这大夫就该了主意。
涟漪不语,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大夫,背着药箱通身儒雅气派,虽说有时这嘴上是不饶人,这心地想必是好的,不然也不会只收五文钱,估摸是看孤儿寡母可怜,故意为之。
将不断试图扑咬的人家靴子的肉丸踢到一边,涟漪赔笑道:“大夫请等上一等”说罢,小跑到厨房里,拿了一个闲置不用的酒葫芦,又跑到后院灌了满满一壶酒,这才回到前院,将酒葫芦郑重递给了他。
“只是自家酿的酒,不值什么钱,还请不要嫌弃”这时候杜氏也从屋子跑出来,肉疼的摸出了五个铜钱,哆哆嗦嗦的递给了他。
不过,虽说是看到了涟漪递给他的酒,面上也没多大心疼,这时候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酒了,好几坛子的酒,给人家一壶也不算什么。
在何氏感恩戴德的目光下,二叔赶上驴车去送人了,没道理说把人接来了又让人地奔儿回去的道理,顺便也拿过方子,来的时候替何氏抓些药回来。
何氏走的时候,涟漪特地将装好的黍米给她送了家去,说是熬好的汁给孩子涂抹最是有效,何氏虽没有说什么,但是面上情绪的波动还是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左右也是苦命的人罢了。
夜里,等一切都收拾好后,涟漪这才到了杜氏夫妻的屋子,“爹呢?”关上房门,没看到冯通柱的身影,涟漪好奇道。
杜氏此刻正在整理着铺盖,见涟漪过来,也没多大的诧异,只是问道:“咋了,找你爹有事?”
有事倒是没啥事儿,我就是怕一下子拿出来八百两银子,再吓着你了,倒是得不偿失。
“娘,你往里面坐坐”涟漪蹬了鞋,示意她娘往里面坐坐,这样也不至于一下子吃惊而栽倒在地下。
“坐好了,有啥事就快些说,老是这么墨迹,我可受不住这个”
也好,反正这个事再她心里憋的难受,不妨一下子都告诉娘,也好了了她的心事。
从怀里抽出几张银票,丝毫不带犹豫的塞进了杜氏手里。
“这是啥?”突然感觉手里多了些东西,杜氏低头往下看,待看到手里货真价实的银票后,眼睛唰的挣得浑圆,就连看着涟漪的眼神,都透着股惊悚。
“这天儿是掉馅饼了?还是我现在在梦里?你快掐我一下”涟漪眼尖的发现,此刻她拿着银票的那只手都抖了起来。
后来又逼着涟漪将这银票的来龙去脉都说个清楚,那架势完全不亚于老包在开封府招呼王朝马汉逼供烦人的架势。
涟漪只得说这银票是褚家给的,倒是没说褚家的酒都是自己酿的,只是推说自己只提了几个建议,这才帮着酿成了酒,后来褚家看自己功劳不小,这才打赏了银票。
说罢,杜氏放下了数银票的动作,双腿盘坐,一本正经道:“涟漪,你是跟你母亲打马虎眼吧?”这么浅显的谎话还想来骗她,道行还是太浅了。
“娘?”涟漪猛的抬起头,仿佛不认识一般看着杜氏,手心里也溢满了汗,马甲难不成要被扒了?
杜氏仔细观察着涟漪的神色,见她佯装镇定,还摆着信誓旦旦的模样跟自己对峙,哪里肯信?
突然一张大脸突兀的出现在眼前,杜氏的脸在油灯下有丝不寻常,环顾了下四周,这才道:“丫头,莫不是你和那褚家就事先联系好的?”
暗自想了想,肯定是这样,要不然,就凭那几个建议,真的能拿了这许多钱,“肯定是你俩联手,一起吭了那吕家一把,丫头你在给吕家酿酒的时候故意使坏,弄砸了他家的事,所以这褚家才夺了魁”
越想越发觉得自己推测的有理,不禁沾沾自喜道:“这时来运转时来运转,先前我还不信,眼下咱家也是走了大运的,有了这些钱,咱们今后想干什么不可以?干啥眼巴巴的瞅着别人兜里的那几个钱儿?
咳咳,涟漪咳嗽了两下,眼珠子不自在的转了几下,心中暗道估计瞅着别人兜里的钱儿只有您吧,她可从没有那样的想法。
杜氏得了银票,一扫这几日的烦闷,和涟漪说哈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她自感没趣儿,只是顺着说了两句,也就出了屋子。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依旧有人尽心的给杜氏禀报着老院的情况,包括黄氏不断寻死啦,奶奶不断给她做着思想工作啦,三叔依旧不改往日作风,成天不着家啦,小姑姑整日在院子里冷嘲热讽,说三嫂没能管的住丈夫,把老爹老娘的棺材本都败完啦云云。
倒是没怎么提到她那妹妹,冯燕什么态度。
说实话,自从穿越到这地方来,冯燕是没少给自己添堵,但是也没涉及到危及生命的坏事,这到了教坊司,说句不好听的,这以后就不再是良籍。
更何况,说白了,她也只是中人之姿,加之性子愚钝,进去也落不到好下场,黄氏想必知道这些,所以才死死不松口,但是,当内部矛盾已经不可避免的时候,想必冯燕这个牺牲品,还是逃脱不了被送走的命运。
早起收拾完一切,涟漪闲着没事,出去转圈,此刻,外面的植被依旧是浓重的绿色,并没有一丝萧条之意,肉丸吃的太多,也被涟漪强行拉着出门遛弯。
一人一狗沿着河滩惬意的走着,村子也刚苏醒而已,有的人家烟囱还冒着青烟,生活气息更加浓厚。
走了没多远,突然看到几丈外一男一女两人紧紧抱在一处,待看清那人是谁,涟漪急忙转身,匆忙离去,奈何脚下的小畜生不配合,看见其中稍感熟悉的人,汪汪喊了出来。
同时,背后那道暴怒的喊叫涟漪之声,也跟着飘进了她的耳朵……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