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双面人

清风与霓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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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加藤小野的声音突然从加藤嚣的身体之中冒了出来。()

    加藤嚣惊讶了一秒之后,冷冷的笑了笑。

    “我为什么要救她,喜欢她的人是你,不是我。”加藤嚣平静的说。

    “对,是我喜欢她,但是我不就是你吗?”

    加藤小野这些年并没有销声匿迹,他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局外人看着加藤嚣在陆军士官学校所取得的成绩,有时候所发生的事情太过血腥,他就装作没看见,有时候上课的内容他非常的感兴趣,他也会认真的旁听。

    就这样,他一直以为他和加藤嚣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而加藤嚣就是那个一直以来保护着他的神秘人。

    其实,加藤小野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这一切的,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他却很喜欢这样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有加藤嚣为他抵挡一切,而毫无疑问,在加藤小野的心目中,加藤嚣是优秀的,是他所不及的。

    所以,他放弃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利,宁愿安静的呆在某个角落,安静的看着外面的世界,有选择的看、听,甚至偶尔的说。

    在陆军士官学校中,他最喜欢的课程是生物学,而加藤嚣却对此一点都不感兴趣,这样也因此给了加藤小野偶尔能够插上嘴回答教官的问题,甚至自己独立的进行解剖和化验。但是,这仅仅是整个陆军士官学校极少极少的一种奢侈。

    加藤嚣为了避开生物学课程,甚至宁愿用多修一门野战课来抵消,这也让加藤小野在之后的两年之中,只能继续保持缄默的成为一个局外人。

    现在他不能再沉默了,他也曾苦苦的哀求加藤嚣看在他的面子上救救优子,但是他的呐喊并没有让加藤嚣有半点的怜悯之心。加藤嚣不仅没有救优子,甚至还在优子的面前说出那些话,让加藤小野再也忍不住愤怒。

    “你错了,我并不是你,我是加藤嚣,将来要拿到菊与星和天皇军刀的人。而你,呵呵,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而已。”加藤嚣鄙弃的斜歪了歪嘴,不屑一顾的看着澡堂水影中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人。

    “你为什么要那么说,你不是一直在帮我吗?我以为你……”加藤小野的声音越来越低。

    “呵呵,帮你?我想你是弄错了,我不是在帮你,我之所以会替你完成那些血腥的事情,是因为我喜欢,我真的很喜欢杀戮,那些血腥的场面,血的味道,都让我兴奋,没有什么能够比亲手结束一个生命更像上帝,哈哈,哈哈……”加藤嚣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得意。()

    他的表情与水中的加藤小野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同一个人的身体里面同时居住了善与恶的灵魂,一个来自天堂,一个来自地狱。

    “你喜欢杀戮,喜欢血腥,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我再三的恳求你,只要你的一句话就能阻止优子被送走,为什么?为什么你都不肯,都不肯……”加藤小野伤心难过的说。

    “你有完没完,她有什么好的,像她这样用钱就能买到的女人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不过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一定是把我当成是你了,哈哈,哈哈,真是个愚蠢的女人,竟然在我的面前不停的叫你的名字。”加藤嚣得意又轻视的笑着说。

    “什么?你说什么?你和她……怪不得她会被送走,你这个混蛋!”加藤小野突然发疯似的叫了起来。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原来那天你又躲起来了,呵呵,懦夫,和你的父亲一样,懦夫。”加藤嚣说完朝水池边上吐了口唾沫,以表示对加藤小野的鄙视。

    那天加藤嚣去见优子,加藤小野听着他们的谈话,看见优子那么的赞赏加藤嚣在陆军士官学校所取得的荣誉,感到自己没有脸面待在他们的中间,所以习惯的隐退,躲了起来。后来加藤嚣和优子所发生的一切,一直以来他都认为那不过是他的一场梦而已。

    所以,优子突然之间要被送到前线去,他也感到非常的困惑。

    现在加藤嚣亲口说出了缘由,加藤小野第一次对加藤嚣感到愤怒,无法接受和容忍的愤怒。可以说优子将要在前线所遭遇到的一切,都是加藤嚣的玩世不恭、冷漠无情造成的。而纵容,放任加藤嚣的所作所为的始作俑者则是他自己。

    加藤小野想着优子在前线被那么多的士兵当成兽欲的宣泄工具,每天都生活在地狱之中,生不如死。她曾经在他面前那个甜美的、开朗的笑脸,在他的脑海中慢慢的变得狰狞与恐怖,他看到她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愤怒与哀嚎……

    加藤小野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不稳定,越来越激昂,甚至到最后,疯狂的冲出了澡堂,赤裸着身体,仅围了一条浴巾就跑到了家对面的山坡上。

    “你疯啦,快点停下来。”加藤嚣对着不停奔跑的加藤小野大声的叫道。

    “是的,我疯了,疯了……我疯了,你也就疯了,哈哈,哈哈,我死了,你也就死了……”加藤小野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叫嚷。

    他跑过的人们看着他的怪异的行为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但是谁也不敢对他这种乖张的举止有任何的质疑,因为他马上就要去陆军大学,他是未来的将军,未来掌握生杀大权的人。

    这是第一次,加藤小野不希望加藤嚣的存在,也是第一次他感到加藤嚣的可怕与冷漠对这个世界可能造成的伤害。他已经伤害了他最珍惜的人,最珍贵的记忆。加藤小野要加藤嚣为他对优子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他绝对不能再让他存在于这个世上。

    加藤小野疯狂的摧残着自己的身体,很快整个人就变得浑身是血,而他也从来没有觉得那么痛快过,似乎身体上的这些伤痛能够让他的心不再那么的疼痛。

    加藤嚣在加藤小野疯狂的自残中,渐渐的失去了意识,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懦弱的家伙还有那么狂躁的一面,更不知道原来江崎优子在加藤小野的心中犹如百合一样的存在,是他生命之中唯一值得他留恋与不舍的。

    加藤嚣知道这一次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忽视了江崎优子在加藤小野心中的地位,是一个绝对愚蠢的错误,而这个错误将让他彻底的失去对这个身体的掌控权。

    加藤嚣是多么的舍不得把这个健硕的躯体还给这个软弱的懦夫,但是现在他压制不住加藤小野的愤怒与狂躁,要是真的硬碰硬的话,那只能是两败俱伤,更可能是同归于尽。加藤嚣当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选择了以退为进,蛰伏,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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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加藤小野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自己家的床上,而松井惠美则依旧温柔的看着他,眼神之中流露出母亲的关怀。

    “对不起……”加藤小野内疚的说。

    他不敢看松井惠美——优子的母亲,虽然他知道松井惠美并没有因为优子的事情而憎恨他,他就像是她的孩子一样,从小在松井惠美的照顾下长大。但是加藤小野却不能不憎恨自己,这是长这么大以来,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懦弱感到憎恨与痛悔。

    如果不是他不够坚强,如果不是他怕挨那些痛苦与艰辛,如果不是他总是在面对问题和挫折的时候选择逃避,加藤嚣就不会那么鄙视他,无视他和满不在乎他对优子的感情。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这样的结果,加藤小野除了内疚,更是惭愧与悔恨。

    他不知道怎么样去面对松井惠美,虽然他很想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但是他又要怎么说松井惠美才能真正的明白,是冷漠、残忍和血腥的加藤嚣对优子做了不该做的事,让优子受到了如此严厉的惩罚,而他,加藤小野是无辜的。

    可是,真的是无辜的吗?

    加藤小野对自己的无辜感到无力与无法超脱。

    “没什么对不起,也许这就是那孩子的命,她的确是配不上你。”松井惠美平静的说,虽然她的话并不多,但是却像针一样的扎入了加藤小野的心中。

    “我是喜欢她的,我一定会找到她,带她回来。”加藤小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和志气,说出了这样的许诺。

    松井惠美不解的看着加藤小野,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请你相信我,之前的事情,虽然我有苦衷,但是却不能推卸责任,所以,我一定会去前线,将她救出来的。”加藤小野坚定的说。

    松井惠美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似乎根本就不明白加藤小野所说的,更不相信去了前线的优子,还能活着离开那里。但是听加藤小野那么信誓旦旦的说,她又不想打击他,所以只能苦笑着点头。

    再一次掌握身体控制权力和意识的加藤小野,虽然没有之前加藤嚣那么出色,但是由于之前加藤嚣将这个身体已经练就得非常的壮实,所以那些体能训练对加藤小野来说已经很容易打发了,而他在陆军大学之中却是生物学上的天才,得到了大学校长的褒奖。

    因此,在既没有血腥的杀戮,也没有优异的格斗成绩的情况下,加藤小野仍然凭借自己在生物学上的突出表现得到了“菊花与星”和天皇的军刀。这是陆军大学校史上绝无仅有的记载。

    加藤龙田对加藤小野所获得的荣誉而感到满意,他知道加藤小野已经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武士与军人,而加藤家族的雪耻也终于被这个孩子洗刷干净,龙田也因此重新赢得了其他家族成员的尊敬。

    由于前线急缺人才与将帅,陆军大学毕业后,加藤小野直接以中佐的头衔奔赴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