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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白天来得特别地早,尤其是随着初夏的到来,子时过了没多久,天就亮了,而秦澜心到西北也算有近一个月了,已经渐渐习惯这样的昼夜。
“公主,您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现在时间还早呢!”虽然外边天光大亮,但才到寅时,秋纹见昨天才回到西北王府的秦澜心已经起身了,而且还在院子里练起了拳。
“天一亮我就睡不着了,你们才刚来,先去睡吧,我不用人伺候,对了,这院子有小厨房吗?”秦澜心练拳已经出了一身汗,来到西北之后才知道,人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是不行的,尤其是女人。
她们这些从京都来的人在西北的女人面前显得娇滴滴的,一对比,人家根本就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外地人。
“应是有的,只不过府里暂时连个管家也没有,怕是粮食蔬菜还都没来得及买呢?”秋纹说道。
“没事,现在时间还早,待会儿我去城内的菜市场转转!”秦澜心笑笑说道。
“公主,这种事情派个下人去就行了,您是主子,这样的小事怎么还能麻烦您呢!”这次秦澜心只带了身边的八个一等丫鬟和自己这个管事娘子,其他人都留在王府没带过来,秋纹正打算今日里禀告秦澜心看是否去找找牙婆,然后买些丫鬟小厮回府呢。
“不必了,我正想到处去城里逛一逛,主要多熟悉熟悉这里才好。”秦澜心笑着说道。
秋纹知道秦澜心的脾气也就没再多问,而找牙婆之事,秦澜心让她看着办。
等到练完拳,洗漱之后,秦澜心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摇身一变成了位身着布衣的小公子,而重双和重喜也穿了身男装,然后三人从王府的后门离开了。
湛州是西北五州面积最大,县镇最多的地方,主府城内还有一个很大的绿芽湖,大街小巷也不少,街道很宽阔,就像钟逸之前对秦澜心说的那样,湛州城内也是十分热闹。
秦澜心带着重双、重喜和一双好奇的眼睛走在主府城内的大街小巷上,只要遇到之前从未见过的东西,都要上前询问一番。
很快,在当地人的指引下,三个人来到了城内最大的一个集市上,人来人往也是十分地拥挤热闹。
因为人太多,秦澜心正抬脚往里面走的时候,突然衣摆被人给拽住了,回头一看是个脏兮兮的七八岁的小男孩,脸黑的跟煤炭似得,一双微亮的眼睛有些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大哥哥,你要不要买菜?我家有很稀奇的好菜。”小男孩似乎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对秦澜心说道。
“快把你的手松开!”重双轻轻瞪了一眼那孩子,她家公主的衣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拽的。
小男孩吓得赶紧松开了,但还是一脸期待地盯着秦澜心她们三人。
“那你家有什么稀奇的菜?”秦澜心笑容温和地说道。
或许是看这个孩子太瘦弱了,她连说话都小声了,怕吓着他。
小男孩见秦澜心这么亲和,快要失去的勇气再次回来一点儿,大着胆子说道:“是沙甜菜!”
他这一说不当紧,几个过路的行人听到之后就忍不住都笑了。
这时有好心的路人停下看着秦澜心说道:“这位小公子你可别生气,这孩子逗你玩呢!你是谁家的孩子,还不赶紧回去,别给你家大人惹事!”
秦澜心虽然身着布衣,但是她身上的布衣一看就是寻常百姓家穿不起的好布料,这黑孩子则明显是穷人家的孩子,说沙甜菜是稀奇的菜,这不是骗人吗!
“沙子,你怎么乱跑,快跟爹回去!”这时,人群中挤进来一个同样黑黑瘦瘦的高个汉子,他有些歉意惶恐地看了一眼秦澜心,拉着自己的儿子就要离开。
秦澜心觉得很奇怪,她以前在现代只听过甜菜,何时有了沙甜菜这一说,或许是好奇心使然,她悄悄转身跟上了那对匆匆离去的父子,然后在一个位置偏僻的地方发现了他们的小菜摊。
说是菜摊,其实就是一大一小两个筐子,刚才那对父子就一脸木然地坐回了筐子后边。
“这是什么?”秦澜心很奇怪地看着他们筐子里的东西问道,顺便拿起一个仔细地观看着。
“啊——这位小公子,您……您说什么?”那位黑瘦的父亲似是被秦澜心惊了一下,他还以为今天也不会有人来问他呢。
“刘大哥,这位小公子问你筐子里的菜呢!”左边卖春韭菜的菜摊摊主好心地笑着说道,说不定今日这刘大哥瞎猫还真能撞到死耗子。
“菜?哦,这位公子,这是沙甜菜!”黑瘦汉子有些手足无措地答道。
“沙甜菜?是什么?”秦澜心做菜多年,在现代可从未见过这种沙甜菜,它应该是和红辣子一样,都是大魏朝特有的一种蔬菜吧。
秦澜心猜想的不错,这沙甜菜是大魏朝西北沙质土地中特有的一种可食用的蔬菜,一年四季都有生长,耐热,喜高温,而且就像仙人掌一样根本不需要多少水,是荒漠边缘最旺盛的一种植物。
沙甜菜叶片是深绿色,边缘呈锯齿形状,叶片肥厚坚硬,并且有绒刺,因此叶子大多晒干喂食牲畜,很少有人吃,而根部结出的果实很大,比平原之地的白萝卜还要大些,冬季因天气严寒产量会较低,是西北当地百姓家中最常见到的一种蔬菜。
不过,不能生吃,必须煮熟了之后才能吃,而且味甜,当地百姓因多见而很少买,外地人吃不习惯,所以就算这种易活的沙甜菜在西北五州也是卖不出去的。
黑瘦汉子见秦澜心问起,嘴笨的他也不会说些什么,只说这沙甜菜是西北常见的蔬菜,洗净削皮之后可以煮着吃,味道很甜。
“你这沙甜菜怎么卖?”因为是头一次见到的新鲜食材,秦澜心有了探索之心,打算回去尝试一番。
“一筐十文钱!”黑瘦汉子赶紧说道。
“什么?”秦澜心似是有些不信,这筐子可不小,也不知道这父子两个是怎么背到这里的,竟然只要一筐十文钱,这也太便宜了吧。
不过黑瘦汉子以为秦澜心认为贵,就怕生意做不成,赶紧说道:“这一大筐给八文钱也行,小筐给六文钱就可以了!”
“这也太……”重双和重喜也惊异了。
“还贵,那就……”黑瘦汉子咬咬牙准备再说一个价钱,秦澜心却挥手制止了他。
看这对父子穿着极为破旧,那小男孩看起来就像只穿了一块遮羞布似得,听到他们说这沙甜菜的价格,秦澜心心里也不是滋味,总有一天她要让西北的百姓都过上衣食丰足的好日子。
“价钱还是我来定吧,我家里人多,需要买的菜也多。你这沙甜菜我给你一斤十文钱,去找辆马车把菜称好搬上去!”秦澜心笑着对黑瘦汉子说完又对身后的重喜说道。
“是,公子!”说完,重喜先转身去雇马车了。
这时,听到秦澜心这句话的人都傻愣住了,那黑瘦的小男孩猛地站了起来,似是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秦澜心,左右两边的摊贩也是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十文钱一斤的沙甜菜,这人是疯了吧!
天呐,今天这刘大哥还真是好运气,遇到了一个冤大头,要么说外地人觉得稀奇会好糊弄一些,可这也太好糊弄了吧!
“这位公子,我这韭菜也便宜,五文钱一斤就成,您要不要?”这时卖韭菜的老板趁机说道。
“看你韭菜也不错,称好也给我吧!”秦澜心笑着说道。
“公子,公子,我这有晚春的青菜您要吗?”另一位紧挨着的摊贩也凑上来笑着问道,一脸讨好。
“要,也给我吧!”秦澜心说道。
等到重喜和车夫赶来的时候,秦澜心身边已经围满了一层又一层的摊贩们,他们手里都拿着自家的东西极力地推销给秦澜心,而准备日行一善的秦澜心觉得不错的竟然都买下来了。
等到三个人好不容易离开这菜市场的时候,马车上早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山果肉类和粮食,真是“满载而归”。
而看着秦澜心几人离去的背影,卖菜之人自是各个脸上喜气洋洋,今天早上他们都是走了运气,这菜价可比平时高出四五倍去,竟然也有人傻了买回家。
“你们说,这买菜的小哥儿是不是脑袋有问题?”这帮精明的菜贩子蹲在一起说道。
“你们也真是敢出口要价,那小哥儿哪是个傻得,他那是心善,你们真当他看不出来你们是在要高价,他是在可怜你们!”一位自始至终看着整个过程的茶摊老板说道。
在城内大集市边上这些卖菜的百姓一看就是穷山沟出来的,衣衫破旧的模样任谁看都是日子不易,茶摊老板在这里时间久了,还是有些会看人的。
“那他可真是个好人,刚才,咱们是不是太过分了?”有一位看起来机灵的卖山果的年轻人说道。
他这一说其他人的热情也都降了下来,这年月里能多挣一些银两别说是要高价,很多人什么事情都做得过来,可他们也都不是泯灭良知的恶人,庆幸之后又觉得自己这事情做得不厚道。
“也不知道那小哥儿以后还来这里买菜不?他要是再来,下次我白送给他两斤菜!”一位卖青菜的摊主说道。
“说的是,这钱是卖的多,反倒有些不踏实了!”又有一人说道。
这会儿众人冷静下来都觉得像是占了秦澜心一个很大的便宜,心里都开始过意不去了,菜坏了不要紧,这人的心肠可不能坏,甚至有人干脆去追秦澜心,想把这多余的银子还回去,可哪里还有几人的身影。
做了一回“傻瓜”的秦澜心心里反而是乐滋滋的,虽然菜买贵了,但是湛州城内的蔬菜种类还是不少的,这说明此地可以种活很多蔬菜。
“公主,您怎么一下子买回来这么多东西?”书香和书灵、书玉三人正忙着收拾院落,就看到有下人把一筐筐的东西往小厨房这边搬,说是秦澜心刚刚从外边买回来的。
“还好吧,你们赶快一起帮忙摘洗干净。对了,王爷那边有人回来吗?”秦澜心问道。
“回公主的话,您刚出去不就,王爷就回来了,现在在书房和湛州的几位大人商议事情呢?”书灵回禀道。
“早饭他吃了吗?”秦澜心又问道。
“王爷说处理事情的时候不让外人打扰,早饭原是做好的,可是都放凉了,王爷他们还没吃呢!”这次是秋纹说的。
“嗯,我知道了,我先去给他做点东西吃!”秦澜心没有停留,让重双和重喜和重雪一起给她打下手,知道钟逸书房还有外人,所以东西做得多了些。
大概半个多时辰,钟阳和钟飞拎着两个大食盒来到了书房。
“回禀王爷,王妃回来了,做好了饭让属下给您送过来了,您先吃饭吧!”钟阳在门外说道。
“先把东西放在一旁吧,我一会儿就吃!”钟逸在书房内说道。
“王爷,王妃说了,今天这饭您要是现在不吃,以后就别吃她做的饭了,还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您又不是铁打的人,不吃饭可不行!”钟飞略带一些轻笑地说道。
书房内湛州知府、通判还有三四名官员都显得惊讶极了,这位新上任的西北王爷的铁血手腕这几天他们可是见识到了,要不然湛州的事务也不能这么快就能快刀斩乱麻,该杀的直接就杀,连朝廷都不用上报,令人十分胆寒。
都说西北王爷和福慧公主鹣鲽情深,怎么今天听来这西北王妃堂堂的福慧公主脾气可不小,连自家夫君都敢威胁。
再看看那位一直铁青着脸的西北王爷,此时脸上竟现出一丝无奈和三分宠溺来,接着嘴角还挂上二分笑容,说道:“送进来吧!”
“王爷,您先用餐,卑职等在一旁等候便是!”他们可不会想着要和这位西北王爷同桌而食,估计会食不下咽。
“不用了,你们坐下一起吃吧!”钟逸则没让他们离开,等到钟阳和钟飞把食盒拿进来,就吩咐几人和他一起吃饭。
刚才几位官员心里还想着无论如何这饭是不能吃的,可他们也忙了大半天,此时也是饥肠辘辘,而且这些天跟着钟逸也是操劳忙碌,睡不好吃不好,此时闻到这食盒里喷香的味道,不禁都咽了一下口水。
钟阳和钟飞分别打开食盒,端出了热粥和几盘子热包子和小菜,然后就退了出去。
来到西北这么久,终于又能吃到京都熟悉的包子,他们也等不及要去后院小厨房了,秦澜心也包着他们的呢。
“呵呵,真……真是好香呀!”湛州通判闫大人吸了一下鼻子笑着说道。
“都别客气了,这段日子也辛苦你们了,坐下吃吧!”看着桌子上摆的粥碗,钟逸心里就清楚,秦澜心一开始就做着这几人的饭。
只不过秦澜心错估了他们的饭量,就连钟逸也因为好久没吃一顿熟悉的饭菜,光是包子就一口一个吃了两大盘。
其他几位大人久居西北,有几个原本就是大魏朝南方人,自从来到西北还没吃过这么精细的食物呢,西北的吃食都糙,就是大酒楼里也很少如此精细,那包子一个能顶上这盘子里的四个。
“王爷,呵呵,还……还有吗?”闫通判不知为何吃着吃着眼圈就有些红了。
“没吃饱吗?来人,再去问问王妃可还有包子和粥!”钟逸脸上有了笑容,秦澜心的厨艺无论是到哪里,总是有很多人喜爱的。
“王爷,也不是!”闫通判慌忙说道,“卑职……卑职是想带几个回去给我娘吃。”
这闫通判原本是荷州人,当年荷州因旗河口遭灾,他家中就剩下了一个老母亲,所以无论是上京赶考还是到西北做官,他这个孝子都带着老母亲一起。
只是西北苦寒,老人家虽然身体还算硬朗,而且自己在西北娶妻生子成了家,她也是心情欢喜,可这西北的饮食她却怎么也吃不习惯。
说来也是有些缘分,当年这闫通判带着老母亲坐船去京都途径福江口的时候,在白石码头做了短暂停留,并且在百味食肆买了包子和酱骨头吃,那时候他那老娘亲就说这包子是她一生中吃过最好吃的,来到西北之后也是心心念念了许久。
自从听说当年福江口的福慧县主嫁给了钟小王爷,如今被皇上封为公主又随着西北王钟逸到了湛州,他就想着有机会的话求求王爷和公主,让这王府里京都来的厨娘给做几个包子,没想到今日里就吃上了,还是福慧公主亲自做的。
“几个包子不值什么,回头让王妃身边的丫鬟帮你做一些就是!”钟逸说道。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闫通判感激地说道。
这天从西北王府回去,闫通判一脸喜气,一回到家就把怀里捂着的一个包裹亲自送到自己母亲的房间里。
“儿呀,何事如此慌张?是不是衙门里又出什么事情了?”闫通判的老娘乐氏看着儿子问道。
“娘,您看这是什么?”闫通判打开了包裹,里面是二十个热包子,这时他妻子抱着儿子也走进来了。
“相公,这些包子你从哪里买回来的?”在西北可很少能见到这样小的包子,而且香得很。
“这可不是买的,是西北王妃福慧公主亲自包的,今日我和知府大人还有几位同僚去了西北王府商议事情,不但跟着王爷同桌吃了一顿饭,最后回来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分到了二十个包子。娘,您快尝尝,是不是当年那个味道。”闫通判高兴地说道,就跟有谁赏赐了他贡品一样。
乐氏擦擦手,拿起来吃了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没错,就是当年那个味儿,都说秦家的包子用的是秘制的调料别家是学不来的,这可真是一点儿不假。”
这一天,秦澜心的秘制包子就在湛州几位大人的后宅中传开了。
再说秦澜心让重雪几人负责给闫通判他们做包子,自己则专心研究起来了那些在湛州市场卖不出去的沙甜菜和几样山野果。
因为西北的气候原因,再加上山地多,高山顶上又有积雪汇聚成河,所以很多河谷之地和半山腰上果树比较多,不过酸得很。
“呸,这什么果子,奴婢的牙都要酸倒了!”山果洗干净之后,重双尝了一个就赶紧吐出来了。
“没名字,卖果子的人就说这叫山果,他们把山里树上结的果子都称为山果。我以前也没见过这种山果子,是不是还没成熟呢?”秦澜心也拿不定主意,对于西北她有太多的未知。
“公主,要不奴婢去找个当地人问问?对了,跟着咱们来的申大叔他们不是在王府里吗?奴婢这就去问问!”说着,重双拿着买回来的三样山果就跑出去了。
秦澜心也没管她,的确是需要一个熟悉的人来问问,然后她就观察起沙甜菜了,在现代的甜菜是可以直接吃的,但是这沙甜菜却是不可以。
刚才秦澜心分别用蒸和煮的方法试了一下,这沙甜菜就算是熟了吃在嘴里有很多的丝,有点儿塞牙,不像萝卜那么脆,倒真是甜得很,甚至甜的有些腻。
煮出来的水甜味有些淡,怪不得不好卖,她第一次吃也有些不习惯。
“公主,这沙甜菜吃起来怎么比饴糖还甜呢!”重喜甚至觉得这甜味都有些冲了。
“这沙甜菜虽然吃起来甜味重,一时有些不习惯,但是我总觉得它的用途应该不止于此。重喜,你帮我把一部分沙甜菜都洗干净去皮,然后和重雪她们一起切成薄片,先在太阳下暴晒试试,如果最后能磨成粉就好了!”既然这沙甜菜甜得很,就说明里面的糖分比较多,就像重喜说的,它比饴糖还甜,那么是不是可以从里面提取出糖呢?
这个念头一旦在秦澜心的心里扎下根,她就变得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实验看看,如果成功了,那么这些卖不出去的西北特有的沙甜菜不就能变成西北特有的一种“宝贝”吗!
大概用了三日,秦澜心让下人们晒的沙甜菜全都变成了沙甜干,之后她就让人把这些用和甘薯干一样的方法磨成了面粉,因为这是一种新鲜的尝试,所以秦澜心也不怕失败。
首先她回忆了一下沙甜菜蒸熟之后吃在嘴里的甜度,然后以十比一的形式将白面粉和沙甜菜做成的甜面粉掺合在一起做馒头。
结果出来的效果极好,不但馒头发得极好,吃起来的口感也特别地香甜可口。
接下来她又使用了其他的面粉比例,但都没有第一次采用十比一的比例最合适最好。
“公主,您真是太神了,这沙甜菜磨成了甜粉,做出来的馒头还真是好吃,甜滋滋的,到了过节的时候,用来蒸点心最好了!”重雪高兴地说道。
“没错,你去让人买两条鱼回来,处理干净之后,也是用好面和甜面按照一定的比例和成面糊,再用油炸出来,然后用你寻常做鱼的办法尝试看看!”重雪是自己手底下厨艺最高的丫鬟,秦澜心也把这个实验的任务教给她一起来完成。
“是,公主!对了,公主,既然这面掺合在一起做出来的东西是甜的,那制作饼干的时候咱们不就不用饴糖了,直接把两种面按照比例和鸡蛋掺合在一起,这样饼干出来也是甜的!”重雪有些激动地说道,她也是一通百通,在厨艺上开窍的比较快。
“不错,不错,待会儿就让人在后院垒烤炉,另外再让人去外边多买一些沙甜菜,这天是越来越热了,正是晒沙甜菜的好时候!”秦澜心也是开心的很,她这算不算变废为宝呢。
秦澜心带着几个丫鬟“做实验”做的欢畅,可苦了钟逸和一帮王府的下人,这些天他们是吃了别人吃不到的好东西,可天天都是甜的,嘴巴实在是受不了,都有些发苦了。
“王爷,王妃让属下又给您送饭来了!”钟阳在外边苦着一张脸说道。
“还是甜的?”钟逸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是的,今天是甜面条!”钟阳那日吃了包子后就盼着秦澜心的小厨房每日里做出来好吃的。
第一次吃甜馒头的时候,他和钟飞一个人就吃了六个,可之后的好多天,一日三餐全都是甜的,而且有时候一样东西他们要从超甜吃到微甜,直到秦澜心和她那帮丫鬟满意。
整个西北王府里怕是只有两个人没有“怨声载道”,一个是他们这帮下人觉得连味觉都像没有的王爷钟逸,另一个就是嗜甜如命的花儿那小丫头。
随着初夏的日头越来越毒,湛州城的百姓们发现一件十分古怪的事情,那就是西北王府里整日里有人拉进去一车又一车西北如杂草般存在的沙甜菜。
而与此同时,众人还不知道湛州城郊外一处废庄已经被人买下来并着手修葺,并且好多石磨都被拉了进来摆放好。
这天晚上,秦澜心在书房里写着东西,钟逸走了进来,两人抬眼相视一笑。
“要开始了?”钟逸走近她身后,给她轻柔地按摩着双肩。
“嗯,要开始了!”秦澜心现在满腔热情,她已经为沙甜菜找到了最好的出路,从明天开始,西北的沙甜菜就将出现在更多人的面前和饭桌上。
“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钟逸继续按摩着问道。
秦澜心仰头一笑,说道:“当然有呀,要想富先修路,这西北的路可是糟糕的很,你有兵符能调兵遣将,所以需要那些闲时无事的官兵能帮忙把路修出来就好了!”
“这个没问题,而且我有一个很合适的人选推荐给你!”钟逸笑着说道。
“哦,谁呀?”秦澜心问道。
“你舅舅叶寒!”钟逸说道。
“我舅舅?他不是边疆的越骑将军吗?”秦澜心出声问道。
“西北边疆出了些问题,你舅舅现在已经不是越骑将军了,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在他休息的这段时间,我已经密信告知皇上,让他来湛州先帮我一段时间,西北边疆的事情解决完之后,再给他恢复原职。”钟逸说道。
“没什么大事吧?”秦澜心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有,边疆的事情我大舅舅会解决好的,只不过要暂时委屈你舅舅让他来湛州做一名护城校尉。”
“人没事就好!”秦澜心没有多问,有些事情她不需要知道。
到了第二日,西北五州的大街小巷和城门口开始贴满告示,上面写到让各地百姓将沙甜菜洗净削皮晒干也可磨成粉,然后送到湛州西北王府,王府暂时以一斤二十文的价格收购。
此消息一出,整个西北五州的百姓都沸腾了,纷纷奔走相告,但很多人不知消息是真是假,可那告示上不但有公主大印,更是有王爷大印,两位封主的大印告示是做不得假的。
湛州主府城三十里外的刘家庄,村民们正在毒热的日头下苦哈哈地劳作着,刘老四带着儿子沙子把地里的沙甜菜都拔了出来。
他们家当初分地的时候,有大半都是沙质土地,最适合种的就是沙甜菜,要是不种这个菜那这地就彻底荒废了,幸好卖不出去自家也能吃。
突然,从村口的位置跑来一个男人,他挥舞着双手疯狂地朝着这边田里奔来,就像是疯癫了一样。
“老四,那不是你家老二吗?他是咋啦?”村民们都直起了腰,这一片相连的都是沙甜菜。
“二伯,你咋啦?”沙子扯着他还稚嫩的嗓子喊了一声,很快,刘老二就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这片田里。
“好事,大好事,有救了,咱们有救了!”刘老二此时一身汗水湿透了衣裳,满脸通红,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热的。
“他二哥,呵呵,你这是疯了不成,什么好事?什么有救了?”村民们有些哄笑起来,这也算苦难生活中的一丝乐趣吧,难得能轻松一下。
刘老二先大喘气,然后拿起刘老四放在田头的水罐子咕隆咕隆喝了几大口水,这才喘匀了气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城里县里镇上都贴了告示,西北王爷和福慧公主要以二十文一斤的价格买沙甜菜呢!”
“哈哈哈,刘老二,我还以为你是疯了,看来你是傻了!这沙甜菜一文钱两斤都卖不出去,还二十文一斤,你就别说胡话了!”有村民大笑着说道。
“根叔,我真没骗人,现在整个湛州城都快疯了,好多人都去挖沙甜菜,晒菜干呢。听说已经有人到了王府去卖,拿到银子了,那告示贴的满大街都是!”刘老二着急地想让村民们相信,可惜没人信他说的话。
不过,也就在这天晚上,刘家庄的村民也沸腾了,他们从更多的人那里确信了王府要收沙甜菜的消息。
于是,当天晚上好多村民抹黑就去自家地里挖沙甜菜,然后背到附近的河里清洗干净,又赶紧把皮给削好,第二天天微亮,就看到很多家的院子里都晒上了沙甜菜。
刘老四也是一夜未睡,和妻子、儿子一起摆弄沙甜菜,而且他还选出最好的留好种,等到这一茬拔完,接着种下一茬。
“爹,咱以后是不是有好日子过了?”沙子也是一脸绷不住的笑意,以后沙甜菜不再是卖不出去的东西了,而是能赚大钱了。
“是呀,咱们的好日子来了,这五亩沙甜菜一卖完,以后咱们就能吃饱,还能盖房子,以后给你娶媳妇了!”刘老四在自己妻子和儿子面前话一向说得多。
“当初分地的时候,我还想着咱家这以后的日子更难了,没想到托了王爷和公主的福,这沙甜菜也能卖钱了!”刘老四的妻子笑呵呵地说道。
“呵呵呵,那可不是!”刘老四也笑了,黝黑的皮肤上泛着亮光。
几日后,刘家庄的人或背或扛或挑着扁担就进了湛州主府城,这几天没进城还真是吓一跳,只见像他们一样的百姓都快把城门口给堵住了。
“你们也是来卖沙甜菜的吧?呵呵,这人可真多,这天比往年都热!”大家都堵在城门外边,也不着急,把背篓、竹筐、扁担放在一旁,认识不认识的全都聚在一起笑着说起了话。
“是啊,真没想到今天人这么多,这城里就是过年的时候也没见来过这么多人,呵呵!”刘家的四兄弟今天全来了,刘老二平时话就最多,与陌生人说话也不怯场。
“可不是,自从告示出了之后,这几天都是这样!我是第二次来了,第一次好多人都不相信,我也就试试,家里孩子他娘磨了五十斤就让我扛过来了,结果到了西北王府外边,王府的人称过之后当场就给了我一两银子!”说话的这人要伍大山,家就住在离城门一里外的伍家庄。
“真的呀?”伍大山这样一说,呼啦地一下好多人都围了上来,其实大家都是第一次来,心里也都没底,就怕东西都置备好了,到头来是空欢喜一场。
“当然是真的,还有,我听王府的人说,福慧公主可对他们说了,说咱这西北的沙甜菜那是宝贝,是别的地方没有的宝贝。”这种比他人多知道一些东西的优越感让伍大山自豪得意极了,说话的热情那是比此时渐渐高升的太阳还要强烈。
“宝贝?啥宝贝?咱们祖祖辈辈种了那么久沙甜菜,也没人看出沙甜菜是宝贝来!”有人嘟囔了一句。
“这宝贝能是凡人看出来的,我可听说这是福慧公主发现的,要不是她,这沙甜菜再过几辈子那也是咱们眼中不值一文的东西,公主可不是凡人呢!”自从轻松地卖沙甜菜赚了一两银子,伍大山现在简直拿秦澜心当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谁要是在他面前说钟逸和秦澜心一点儿不好的话,那他就敢跟人拼命。
“公主真不是凡人呢!你们不知道,我刚才听几个来西北的客商说,这公主是财神爷转世呢。她要是到哪里,哪里的人保准儿就能发大财,咱们西北的百姓以后可是有福气啦!”这时,一个人凑过来神神秘秘地低声说道。
“你说的这是真得?”众人脸上都罩上了一层想要探知的神秘感。
只见,那人使劲地点点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样子。
事实上,这群人口中的福慧公主“财神爷”就站在他们不远处,而刚才他们说的话多多少少也听进耳朵里去了。
重双笑眯眯地凑近一身男装的秦澜心说道:“公子,您现在都成‘财神爷’了!”
“别胡说,什么财神爷,不过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秦澜心笑着敲了一下调皮的重双。
这沙甜菜之路才是刚刚走上第一步而已,接下来可是要想办法把它们运出西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