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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乱首犯修地丝获得了严酷的“斩手”刑法后,其余活罪难逃的从犯们,偏听也十分慷慨的送了他们每人一千军棍。若按常理,这一千军棍在打完以后,且不论受刑者是否尚具人形,就是对于行刑者而言,也完全属于一种惨无人道的虐待。
好在偏听不过是有意戏谑,待他大喘一口气后,这才姗姗补充说明,所谓的一千军棍,并非一次执行,当场每人只需先撂下三十棍;余下的数目,要么ri后再打,要么将功折罪。偏听不是不给他们机会,甚至在聚众叛乱的问题上,他与其他处在相同位置上的王宫贵族相比,简直是宽宏大量的有些过了头。
自从叛乱之事处理完毕以后,战狼城便开始进入了相对平稳的发展期。早前,偏听在金涛城向战狼城转移的过程中,已将临阁地上几乎所有的人力与资源,全部“劫掠”到了战狼城中。但这毕竟只是在战争的废墟上,捡取了一些有限的残余价值,对于本来就贫瘠荒凉的临阁而言,偏听这样的举措虽然能起到一定的效果,但注定也将是杯水车薪,真正想让临阁发展壮大起来,仍然需要寻找其它更新更有效的办法。
这一时期,偏听更为重用白约与大拐。他几乎拿出了放任自流的姿态,让二人在战狼城的发展建设上,尽可能的缩小一切阻力。然而,军政校场上有关叛逆处置一事,让白约与大拐之间失去了昔ri的协作与交流。
当然,这个问题是单方面的。毕竟大拐一向心思坦然,甚至直到现在,他可能仍然没有注意到白约对他的种种变化。因此,想要调和这俩人的关系,偏听唯有从白约处入手,必能取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这一ri,趁白约稍有闲暇之时,偏听便乘机假作途经,来到白约用来办公的草庐之中。偏听我行我素,仗着与白约关系深厚,他照例直闯进去,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引来了正埋头于桌案的白约一通斥责:“懂不懂规矩?进来时要先行通报,倘若扰乱了正事,谁人能担负这个责任?”
白约正在核准钱粮,作为空闲时的一大爱好,他可不喜欢在这个过程中,被旁人中断打扰。他不经意的抬起投来,不料来者竟是偏听,原本欢快的心情,也一瞬变得意兴阑珊。
“你怎么来了?”白约放下手中的钱粮册目,目光绕过偏听,在草庐内不停地乱转,“随便找个地方坐吧。当然了,前提是你的屁股必须足够的小,否则在这团乱麻之中,恐怕很难有你的立锥之地。”
屋内堆放着各种没有名目的植被,它们都是在附近采集过来的,由于摆放时间已久,这些植被大多都已飘上一层霉霜。而白约的工作,就是在当中寻找有经济价值的物种,进行长期的培养,抑或是直接扩大种植面积。毕竟世上没有人能改变贫瘠的土地,唯一填饱全城人肚子的办法,就是找到更加适应环境的可食用物种。
偏听略一扬眉,毫不介意白约那带有情绪的调侃,回答道:“放心吧,我可没有洁癖。甚至这里抑鼻的发酸味道,让我想起了发酵中的美酒,总能给予人无限的遐想与希望。呵,希望,那可是多么美妙的东西啊!”偏听不管不顾,随便找了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
白约的办公草庐修建ri久,早已有多处漏风,本来白约还打算叫大拐过来处理一下,但因为前些ri子与大拐单方面闹僵的缘故。茅屋上的这些破洞,只得由他亲自上前处理。但他毕竟没有大拐那样高超的技艺,往往用不了几天,这些被潦草填补的破洞,便又会重新畅通;随着白天茅屋内的光线逐渐增多,白约终究也失去了打理的耐心,反而愈发觉得,有了这般充足的光线,势必将更加有利于他对植物的甄别。即便这里其实早就因为酸臭与漏洞,成为了蚊蝇鼠蚁的乐园,他也依旧如此固执的认为。
“消息传的真快,想必你也听到了一些风声。”白约平淡地笑着,以为偏听此行,就是为了了解新作物的探寻情况。“瞧,这里虽然琳琅满目,但有用的都已集中摆放在了我的面前,而在你周围的那些,不过都是一些没有用废物罢了。”
白约语意双关,这让偏听根本无从反驳,只得厚着脸皮对他呵呵干笑道:“还在生我气呢?”
白约闻言稍稍一愣,仿佛并没有料到偏听会说的如此直截了当,他不得不仔细地打量起偏听的面部表情,然而偏听却是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脸,白约顿时内火更炽,整个人愈发变得冷言冷语起来。
“我很好,并没有什么事情让我不满!”
偏听登时感到十分的头痛,憋屈之余,心中暗骂不止:“竟如疯狗一般,上来便咬?”由于白约现在乃是肩负战狼城兴衰的重要人物,偏听固然知道必须对他区别对待,但白约却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这就让偏听左右为难了。
“你我之间,还需要这般藏着掖着?”偏听正se说道:“有什么意见或建议,尽管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我们一起经历过这么多生死,早已胜过手足之情,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是啊,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白约揪出了那句,让他最无法接受的话,对偏听重复了一遍。“我真希望我们应该就是这样的,可你真的做到了吗!修地丝一案,你其实早就有所打算了吧,为何不与我透露半个字眼,却跑去与大拐私下密谋?”
偏听噗的笑出声来,大笑着说道:“我与大拐密谋?真亏你想的出来,瞧瞧大拐那呆呆的模样,谁要是与他密谋,无异于白费唇舌;哎呀呀。。。”偏听故意兴叹,说:“这我就不得不批评你了,作为战狼城中肱骨支柱,心中怎能怀有这样的小人之见呢?”
听到偏听这样评价自己,白约顿时失去了矜持,“小人”这两个字眼对于他来说实在过于刺耳,他必须否认,而且一定要坚决的否认。
“你认为我要说的重点就是这个吗?大拐是什么样的人,这我当然知道,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蠢事,肯定是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加以利用的结果。”
“哇,英明!”偏听拍掌大叫一声,大声称赞白约道:“不亏是白约先生,一下便看出了问题所在!”
“天呐,你怎能这么不要脸,你难道不明白我说的人是谁吗?”
偏听装聋作哑,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自顾说道:“是啊,大拐心地善良,思维淳朴,太容易被无耻之徒所利用。”
“是啊,我看你就挺像那个无耻之徒的!”偏听语速确实已经够快了,但怨愤未止的白约,还是敏锐地揪住了一个空隙,打断了偏听接下来要说的话。白约的话说得过于急促,致使嘴巴前喷飞的唾沫,在屋内数十条光线的交错映照下,形成了一团迷蒙的白se光华。
偏听看着煞是好笑,却又不得不强忍笑颜,假装严肃的提起了声音:“随便打断别人,可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亏你还常自诩是饱学之士,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偏听越是无理,嗓门越是直线跑高,他揪住这个问题,反反复复啰哩吧嗦地说了好一阵。只说得白约神形摇摆,左右惊疑。恍恍惚惚之间,竟也觉得偏听占足了道理,遂收起了所有的牢sao,倒要看看偏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去力大哥。”偏听对着门外呼喊道:“快快进来吧,白约先生他有重要的话对你说。”
如此毫无征兆的一句话,顿时让毫无准备的白约窘得左右为难,他再也不能安稳地坐在原地,急忙起身阻止偏听道:“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有什么话要说?”
白约越是着急,偏听催促的越是频繁。一直守护在外面的去力,听到里面传出了这等动静,还真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立刻不加思索的向里面冲了进来,由于去力的臂力实在过于雄厚,以至莽撞之余,竟将挡住他去路的草庐门板,一臂掀折了半扇。
白约见了当即脸se发绿,他再也不多出一言,只木讷讷地看着偏听,期望偏听能将这所谓的重要之事解释清楚。
“说吧,去力大哥已经在这儿了。”偏听有意作弄,满脸尽是难掩的坏笑。
“说?”白约向去力礼节xing的笑了笑,旋即便将偏听一把拉扯过来,低声怨道:“我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让我说什么?你自己想戏弄别人,可不要假借我的名义,行么!”
偏听白了他一眼,转过头露出一番坦诚的笑容,对去力说道:“白约先生做事过于正派,刚才还顿足捶胸信誓旦旦,可真正见到了去力大哥,却又变得含蓄扭捏,实在是装腔作势,就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去力一进来就见这两人窃窃私语似有争执,而当听完偏听这些话,他则更加变得迷惑不解了。
“有话便说吧,我不过是一个江湖散人,本来也喜欢无拘无束,浪迹天涯的生活。而现在之所以一直赖着不走,不过是为了报答偏听小兄弟,在东卡大牢的营救之恩。巧在那个时候,整个临阁正陷于危难之中,我去力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又怎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狠下心独自离去呢?只不过,现在。。。”
去力的声音明显暗淡许多,然而偏听可不容许他继续再说下去,立马出声打断道:“去力大哥你完全误会了。”
偏听苦恼地摇了摇头,唏嘘高叹道:“现在,现在又怎么了?现在临阁难道就安全吗,整个联盟各国难道就安全吗?不,或许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整个世界就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不是我危言耸听,确实是山风yu来,骤雨将至,危机早已四伏。而这个时候,去力大哥可不应该再去浪迹天涯,而是要为全天下的人,做出一点小小牺牲。正如白约先生所说的那样,你必须扛起天下之重担,与我们大家一起努力,一齐渡过难关!”
偏听向白约眼神会意,示意他跟着也说上几句。白约竟不料偏听绕了半天,结果又扯到了自己,心中顿时局促,急忙跟着连连称是;他脑袋里拼命搜寻着所有用来劝说的话语,然而正当他打算开口之时,话语权却又被偏听夺了过去。
“自从战狼城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以后,有关军队关键部分的位置上,便出现了不少的空缺。白约先生的意思是,由去力大哥你来顶替修地丝的位置,他赌上了自己全部的身家xing命,担保大哥你足以胜任将军之职。”
偏听说着,突然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满是自责的说道:“先前我可真是一叶障目,不过,今ri多亏白约先生的提醒,我这才恍然发觉,原来我一直苦苦寻找的良将,就在我的身旁。再也毋庸多言了,从今天开始,就拜大哥您为将军,并与皮葛鲁将军一起,为战狼城打造出一支足以与异族一战的铁血之师!”
偏听的猝然之请,让去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而白约却以为是自己不明朗的态度,让去力产生了顾虑。虽然,他对去力并不十分的了解,但既然偏听愿意用去力为将,想必此人必有过人之处。白约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致使战狼错失一员良将,他必须要说些什么,好让对方打消所有的疑虑。于是,便与偏听一起,对去力展开了狂轰滥炸般的劝说。
去力有匡扶天下正义之心,本来也不是真的想要离去,他在东卡囚禁数年,期间东卡大汗喀十拉曾不止一次的派人劝其投降,去力都没有答应,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源于那种不甘束缚,且不愿屈于人下的游侠习xing。
然而,自从获救之后,去力跟随偏听转战整个临阁之境,一路上亲眼所见的苦难与现实,深深震撼了他的心灵,原先自以为傲的超尘心境开始崩塌。
“感谢你们的信任!”去力有话直说,绝不像他眼前这两位仁兄那样喜欢含糊其词。“请原谅我刚才的虚伪。没有错,我曾经确实以为,正真的豪侠,就应该孤影寂寥,为了那个所谓的勇武虚名,而不断地拜帖天下高手。但是如今看来,不过是一派匹夫之勇,当今天下早已到了危亡之际,就算真的有一天,取得了天下第一头衔,又该当如何?”
“不错!”白约深受感触,苦闷、猜疑一瞬间尽已抛诸脑头,他的情绪随着去力一起走向激扬,应声接道:“若是天下已经不在,即便当世第一,又有什么用处呢?真正的英雄豪杰,就应该济世安邦,做出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从而名垂千古,成为后人的楷模!”
偏听见两人言语投机,心中暗自高兴,但是白约的模样,显然又有些兴奋过度了,他担心白约一不小心说出一些不该说出的话,便急忙挡在两者之间,对去力催促道:“既然如此,就请去力大哥尽快做好准备,明ri就去军营赴任吧。”
去力说了一声好,便想试着向偏听鞠躬行礼,偏听见了急忙将他拉住,说:“去力大哥不必如此,战狼城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战狼城;说白了,现在我不过是代行领主之位罢了,若真的要用如此森严的繁重礼节,只会增添彼此之间的隔阂。当然我知道在外界看来,这是荒蛮而不通礼数的表现,但我本人的形象,早就被他们丑化得体无完肤,我早已无所畏惧了!”
去力闻言大笑,但他还是以拳击胸,向偏听与白约点头致意后,这才向外面走了出去。偏听随步一直跟到门前,他在确认去力已经走远以后,这才反身回到了屋内。
“你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白约早已见惯偏听如此,也没有过于放在心上,只顾自己说道:“刚才我正与去力兄聊得火热,你却为何急着要他离开?”说道这里,白约甚感懊悔的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旋即摇头笑道:“错了错了,现在应该叫去力将军了,你瞧瞧我这记xing。不过之前,我还真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一位深明大义之人。”
“可别光顾着高兴。”偏听无力的笑了笑,饶有耐心的盯着白约,等待他稍稍冷静下来。“我要任命将军,随时随地都行,又何必特意跑到你这里,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你。。。”白约虽然反应有些迟钝,但他并不愚钝,他将眼睛瞪得老大,很快便从中猜出了一二。“该不会是。。。”
“没错。”偏听来到白约之前所坐的位置上,神态自若的一屁股坐了下去,“这就是我要送给你的一道顺水人情,别看去力和大拐一样体态鲁莽,实际却是个心细如发之人;他必定会感念你今ri的荐举之恩,从今往后若果一旦有事,他也一定会站在你的身边。但是前提是,你自己不要说漏了嘴,这就是我刚才为什么急着让他离开的原因。”
这种在其它地方领主们最忌讳的,属下拉帮结派的事情,到了偏听这儿非但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而且反倒还暗中帮忙,这反而让一向以大公无私自诩的白约,感到浑身不自在,不禁问道:“你这么做,究竟想要干什么?”
“想要干什么?”偏听仿佛是来了劲,但看上去却又有那么一丝玩笑,“那就得问问你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担心,只是担心我们自己内部不团结。现在军队中,皮葛鲁和去力都站在你这边,而你自己又掌握着行政大权,总算是文武皆备了吧。怎样,我这马匹拍的如何?”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直说无妨,我能够接受。”白约惴惴不安,他从来感到偏听像今天这般的愤怒,虽然表面根本没有一丝踪迹,但白约就是能够感受的出来。
偏听倒也不再含蓄,直截了当的说道:“你与大拐是怎么回事,你打算就一直和他冷战下去吗?”偏听一边说着,一边又不时地指着茅屋内,四面千疮百孔的破洞,这使得白约更加觉得无地自容。他长长叹出一口气,行动机械的坐倒在一旁,目光不敢与偏听有任何的交集。
“大拐是什么人,你不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从隐村人兵围土丘开始,就一直跟随我们到现在的伙伴,而正是大家彼此依靠,才有了我们今天的一线生机,你不该这么对他。”
这一瞬间,白约心中所有的怨气全部皆化为乌有,如此心结一旦打开,白约这才忽然发现,自己与大拐之间,其实根本就没有产生嫌隙的必要。毕竟大拐竭力想要保住金刚,也只是为了战狼城做出自己的努力,而白约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们根本就有着同样的目的,共同的目标。
“可现在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我又应该如何表达呢?”白约不免担心的说道。
偏听闻言哈哈大笑,他拍着自己的胸脯,向白约保证道:“放心吧,一直醉心于战狼铁壁的大拐,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这些。可惜啊,可惜。。。这些ri子,你不过是自己在和自己较劲罢了!”说道这里,偏听的神se微微一变,续道:“然而,大拐虽然迟钝,可他身边的红夕却是个明眼之人,但幸好我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哦?”白约露出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不敢想象偏听竟然连这一节都料想好了。
偏听故作神秘,挤眉弄眼了老半天,这才幽幽说道:“去力走了,我这儿不就空了一个护卫队长吗?”
白约却是吓坏了眼,急忙否定道:“不可,万万不可!难道忘了,就在不久以前,她还想杀了你么?”
偏听摇了摇头,满是轻松地站起身来,说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我自有办法。”说完,他便对着白约的椅子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神态举止皆复如常态一般,向外面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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