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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悦宁曾经以为,最可怕的事情是不知道对方想怎么样。
就好像以前在面对翟焯时,尔后又面对元卿时。
翟焯时期,他到底在想做些什么呢?他爱我还是不爱?他究竟是爱他那个富贵出生多点还是自己多点?
和元卿在一起时,他是真心的想和我在一起吗?他说的都是真话吗?他希望我怎样?他的未來有沒有我?
但愿她可以摸清对方心里所想的一切,这样她就用不着如许彷徨。
可是她有脑袋无法想透对方的内心,猜不透的时候,她只好问:“你到底想怎么样?”就好像现在,她对着荣紫衣问了出來。
她不想今天此行白费,让荣紫衣继续伤害着翟焯,可她同样也做不到因为翟焯而令荣紫衣受伤。
“你想怎么样?胡小呆,这么说吧,你想让我如何做?说说看?”荣紫衣反问她。
是啊,她究竟想怎么样呢?胡悦宁被荣紫衣这么一个反问给问住了。
她突然发现,原來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才是最可怕的。你问我到底想怎样,我自己也不知道。胡悦宁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蠢透了,左右为难,一方是曾经的爱人,一方是现在的老友,明明她就是个局外人,为什么要面对这么难以决择的选择題?
方寸,那是什么东西?胡悦宁觉得自己此时失去的不仅仅是方寸,还有其他东西,究竟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嗯?怎么不说了?我洗耳恭听呢…”荣紫衣还在那边鼓励着她开口,那态度的确是相当地诚恳。
面对荣紫衣的追问,胡悦宁沉默了半天,打好的腹稿却是一句也吐露不出來,因为她无法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胡小呆啊胡小呆,鱼和熊掌不能兼得。”面对人精是有利也有弊的,利就在于,你不用多花费口舌,对方就知道你的小九九。
“可是……我不认为你和他是鱼和熊掌的关系…”胡悦宁这句话反驳的到是挺快,见荣紫衣一副愿闻高见的模样。她只好进一步解释道:“我刚刚也说过了,翟焯不亏欠我胡悦宁什么,同样我也不希望亏欠他什么…而你荣紫衣是我胡悦宁认下的朋友,我这个人,除非是对方的缘故,认朋友都是要好好处一辈子的…所以我不认为不能兼得…”
“要处一辈子吗?”荣紫衣一怔,重复地念着这几个字。
“当然,除非……”说着,胡悦宁小心地注意着他的神色,见他一派平静,才道:“除非你不想和我处一辈子的朋友…”
“怎么可能?…”他急了,“我是那种人么…”
“噗嗤…”胡悦宁笑了起來,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改变了之前在她看來,就差点剑拔弩张的局面了。
算一算,这应该是荣紫衣第二次在她面前失态了…第一次是还在伦墩的时候,荣紫衣直接找上她位于伦墩的寓所,还是为了找元卿说事儿…
“所以,胡小呆,你可以当不知道这事儿么?嗯?”荣紫衣充满希翼地看向她,就差附送上秋天的菠菜加分了。
“当然……不可以…”胡悦宁自然毫不犹豫,其实她知道荣紫衣也能猜出她和答案,如果她可以当作不知道,沒这事儿一样,那么她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荣紫衣一把握住了胡悦宁的手:“胡小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等事情过后,我会好补偿你的,好吗?”
胡悦宁抽出自己的右手忽然大笑,荣紫衣担忧的看着胡悦宁,胡悦宁笑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我们’?别‘我们’‘我们’的,我可是有夫之妇,刚你这样若是被元卿看到了,看他不揭了你的皮。”
荣紫衣痞痞地笑道:“切,怕他?他还欠老子一个天大的人情呢…当年若不是老子代替他在英国做牛做马地照顾地你和pocky,同时也帮他护着你,你说不定早嫁给人老外留居海外了,哪还有他什么事了…”
“你说什么?”这下轮到胡悦宁呆掉了。
胡悦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她的思绪还停留在一个巨大的信息量上,那就是当初她一个人远流重洋到英国之后,其实元卿一直都是知道的,而且因为他自己无法动身过來,就请荣紫衣帮忙照顾她和pocky母子俩,当然顺便定期向他汇报她在这边的情况。
元卿在她身边安插间谍什么的,不是她发呆的重点啦。重点是,他居然在那个时候就这么有“担当”了?…
此时天色已晚,窗外华灯初上,胡悦宁立在窗边,脑海里想过元卿又浮现了下午荣紫衣开车送自己回來时的那一幕。
“紫衣,咱们将心比心,我相信你也有过初恋,也有过曾经的爱人,你们之间因为这样或那样的阻碍而沒能在一起,哪怕现在你不再对她动心,但最起码你也还是希望她可以活得好的吧?”
荣紫衣僵在当场,胡悦宁接着说道:“看來是有这么一个人存要,你还爱着她吗?”
荣紫衣反问道:“胡小呆,这个私人问題,我必须回答吗?”
胡悦宁不以为意的笑了:“这样为难,可见答案一定是爱喽。既然你自己都对过往的恋人余情未了,那么为什么要对翟焯赶尽杀绝呢?在感情的是非问題上,局外人从來都沒有讲话的权利。所以我今天才找到你,希望你不要再为难翟焯了。就此罢手吧。你所谓的补偿就当我领受了。还有,如果今天的局面是反过來的,我也会和他说同样的话,让他不要再伤害你了…”
荣紫衣低喊道:“胡小呆,你……等一等。”
胡悦宁的脚步停滞片刻,她扭头对荣紫衣笑了笑:“我不需要你所谓的补偿,我现在很好,你也看到了元卿对我很好,我很开心地迎接每一天。所以,千万不要以‘他辜负了我’为由去伤害人了,当日种下什么因,日后尝什么果,紫衣,我不希望你日后有后悔的那一天,我希望你也可以开心地迎接每一天。”
胡悦宁大步的向前走去,她知道荣紫衣会有自己的一番思量。从今天和他谈的一下午的话中,她就清楚的知道他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是有阴影的。
这份阴影造就了他内心深处的自卑,深深的自卑引发了他的坚强,他现在有多坚强他有多不肯认输就说明他有多么的自卑。
倒不是说她一下子就如同一个心理医生一样可以把他荣紫衣看的那么透彻,实在是因为她也是这一类的人…曾经有着同病相怜的经历。如果说是她看的透彻,倒不如是说她深有感触,來的熟门熟路。
旁的话她也不想多说,说多了,他累她也累。就好像伤筋动骨的游戏玩过一次就已足够,鱼死网破的把戏太戏剧化,胡悦宁想不能是翟焯也好,荣紫衣也罢,事不至此,不若各大退一步,从此海阔天空。
忽然胡悦宁的手机作响,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胡悦宁本不欲接,可是对方可以卯足了劲,一个劲地打,终于在第三次响起來后,胡悦宁无奈地接通了手机,听筒里传來一个熟悉的女声:“是胡悦宁吗?”
翟母的声音,胡悦宁至死也不会忘记,胡悦宁先了一怔,继而答道:“嗯,是我。”
“我是翟妈妈,想请你吃个便饭,现在你有空吗?”翟母的声线简洁地好似两人熟稔无比。
胡悦宁几乎是立刻就出声拒绝了:“对不起,我沒时间。如果沒有别的什么事情的话,我挂了。”
“哎呀,别啊,胡悦宁,你别挂电话,”翟母连忙扬高了声音,“悦宁啊,翟妈妈知道当初是我的不好,不该阻拦着你和我们家的阿焯,翟妈妈现在是诚心想给你陪个不是,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胡悦宁不禁失笑,到了这样紧要的当口翟母还是不忘说教,这就再度验证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句古话的正确性。明明來电想把她当成一棵救命稻草了,语气却好像施舍似的…
胡悦宁干笑了一下答道:“我觉得还是不要见面吧,大家都心有芥蒂,见了面说些什么好呢?”
翟母***白:“胡悦宁,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有什么你冲着我这个老婆子來就成了,不要找人对着我们家的阿焯,反正你现在后台硬了,阿焯他爸也去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了…”
胡悦宁心里那个气啊,恨不能摔掉手中的电话,心念一转,她为什么要拿自己的手机出气,她姓翟的老巫婆又不会损失一根毛…
她强忍着怒气说道:“我说,你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说话也不嫌矫情?你又是个多高尚的人?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了,既然你家里现在出了事那就夹起尾巴做人,好好地恪守树大招风的准则,韬光养晦、卧薪尝胆别跟我说你不懂…算了,我还在这样跟你这样的人浪费什么口水,心胸狭窄的人一辈子都大度不起來。”r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