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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说,要我给元老将军再添个孙子,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跟元家跟你妈妈,冰释前嫌了吗?”胡悦宁不确定地问着,虽然这是她的希望,但是似乎沒亲口听见元卿的认可,便不能真正确定。
这个男人的思想真心地复杂,直肠子的她所以还是直接问了出來。猜來猜去实在不是她的个性,更何况不是她自嘲,以她脑袋,肯定是想不來的…
元卿渐渐收了笑容,眉目间带着看破沧桑的成熟,“你失踪的时候,我想了很多,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该过去,再执迷不悟,只会失去眼前的幸福。”他握住她的手,“所以,我现在只想珍惜现在,珍惜你,珍惜我们的孩子…”
胡悦宁听了他的话,看了看他,继尔招了招手,示意元卿靠近过來。
“怎么了,小宁儿?”他不解地问她想干什么,现在似乎只要胡悦宁一有个风吹草动,元卿就特别紧张,搞得像是有点神精质似的。
胡悦宁却并不吭声,仍是故作神秘地继续招手。终于等到元卿一脸好奇又担心地靠近后,她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周围沒人会注意到他们,才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本想浅尝辄止,不料还來不及离开,就被人一把摁住后脑勺,然后深深地回吻。
他的味道还是这样熟悉,干净而清新,口舌交缠,缱绻动人。
过了好久,元卿才放开她。
“小宁儿,我刚可是认真的,我想再要个属于咱俩的孩子,pocky一个人寂寞很久了,他也需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胡悦宁相继流掉了两个孩子,元卿和她一样伤心。甚至有一段时间他陷入了极度地自暴自弃之中,他是不是上辈子坏事做尽了,所以这辈子就沒什么子女缘?
之前的pocky,是胡悦宁带球跑到了异国他乡生养的,所以他这个做爸爸的错过了他最为珍贵的出生时刻和3岁前的点点滴滴;之后,因为他一时的钻死胡同,认了死理,自以为是地“替”胡悦宁着想,害得他们在马尔代夫蜜月旅行时怀上小天使还沒有出生就又离开了他们,那一次的意外更是直接造成了胡悦宁沉睡了近四年的光阴;明明说要好好对待她,却在她好不容易清醒后,因为胆怯而双一次造成了不可挽回的误会,让他们两人再度尝到了痛失小天使的苦果…
胡悦宁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那时心灰意冷,绝决地回绝一切來自于他的消息并在荣紫衣的帮助下再一次远走他乡之际。元卿终于也一度频临崩溃,所幸小姨妈王屹在时俊和元君的帮助下,强行拉扯着他去了帝都南郊著名的法华寺,听了当代著名高僧圆空大师的一番禅语开导这才镇定了下來。
“你那个时候在法华寺问圆空大师什么了,大师当时又和你说什么了?”那一段对元卿而言不堪回首的日子,他到现在都沒有亲自开口和胡悦宁说起过,胡悦宁还是这两天刚刚从coco那边听來的。
coco有心要帮元卿一把,自然是把当时元卿糟糕的情况说得要多严重有多严重,把故事情节说的要多煽情有多煽情,当时胡悦宁就忍不住泪洒当场了。
“又是coco和你说的吧?”元卿听到她突然提及圆空大师,沒多想便知道唯一会大嘴巴告诉胡悦宁的,也只有他那个惯于“煽风点火”的大嫂了。
“小宁儿,不管你信不信,你沒了那两个孩子,我的心不比你少一份痛…”元卿轻楼着她,轻轻地道:“当时我就问圆空大师,是不是上辈子我坏事做尽了或者说是无恩也无怨,所以这辈子就这么沒孩子缘?”
“圆空大师怎么?”胡悦宁很好奇。
“大师直接告诉我说,不可以这么理解…”
“然后呢?”
“然后我就又问大师,那沒有恩,也沒有怨,也沒有债,也不用还,那到底是什么呢?是不是说‘持平’了,沒有了?”
胡悦宁听到这里,沒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什么叫沒有了,咱们的pocky算什么?”
“你别气,我那时也是一根筋钻到了那两个孩子身上,心冷的凝血…”元卿解释道。
“算你有理,那大师又怎么说?”
“大师还是说不是这个道理…”
“不是等于沒说么?”胡悦宁窘到了,是不是所谓的真理都是常人听不懂的?
“沒啊,所以我直接和大师说我觉得很困惑,走不出这个心境…”元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静下心來听他说。
“大师反问我,有些人一辈子也沒有孩子,他也沒学佛,难道他也是“持平”的吗?这个问題,就是儿女和父母,确实是缘分的问題。佛常常告诉人们,一切的众生都是自己的过去父母,未來诸佛,都是和自己有很亲密的关系的。但是现在一般人都这么认为的,这个孩子是我生的,就认为他是我的,是和自己关系最亲密的人,但是他沒有了解事实真相,孩子沒有出生之前在哪里?孩子沒有出生之前是什么?”
“孩子只是借这个因缘,借这个环境,來到世间,而不是说你创造的这个生命,是条件具备了,自然的一个现象。如果沒有精灵來投胎,就不会有怀孕的状况;精灵遇到佛经上也讲的父精母血相结合,然后长出了胚胎,然后孩子逐渐长大。”
胡悦宁向來心思简单,也想不來多么深奥的东西,所以元卿这么老长的一段禅语出來,就妥妥地把她给砸晕了,“算了,小女子只是俗人一枚,听不來这些高深的禅语…”她伸手捂住他的嘴唇,笑弯了眼,“我只想告诉你一声,我也是认真的,我会努力给你生满五个儿子的…”
接下來胡悦宁脚踝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主任医生在她病房里转了一圈,仔细检查后说已经可以下床试着走动走动了。于是在全家人的热切注目下,她忍着剧痛攀着助行器一点一点地挪,总算勉强撇出瘸子的范畴了。
coco更是热泪盈眶,一手揽着pocky,一手揽着自家的闺女,一大两二相互掺扶着。元家众人也激动万分,立马在高尔夫会所兰庭苑张罗了一个宴席,算是补一场迟來的年夜饭。
主任医生嘱咐胡悦宁前期不要怕疼,要有适当地运动,不过也不能在一开始就过于太勉强來着,凡事适量。胡悦宁自然虚心受教了,不过到底是有恙在身加之近來身体底子差了很多,还沒折腾一会就觉得累得不行了,为了不影响胡悦宁的休息,所有人都很自觉地各回各家了。
胡悦宁见他们一个个都离开了,这才悄悄地下了床,在病房练走路,走着走着,左手突然抽筋,身子一歪差点摔着,幸好旁边及时伸出一双手,支撑了她一下。
她回过头,却是发现來人是元母,元母其实身板比之胡悦宁也相差不大,两人都属于娇小身材的女性,而此时她的手却紧紧地托着胡悦宁的手臂。
如今距离得近,胡悦宁才发现,元母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以前的元母就好像她初初在英国家里看到时一样,是那么的高贵、从容,五旬开外却云鬓齐整而鸦黑,决对不似现在这般干燥而略凌乱,星星点点的银白夹杂在其中。
“妈……你怎么……”
“医生不是说前期运动量不能太大吗?怎么不听话?”元母很是严肃。
胡悦宁脸一红,赶紧乖乖坐回病床,捏着手指头问:“您怎么沒回去?这个钟点也不早了…”
“走之前总觉得不放心,就回來看看你有沒有好好休息,果然啊果然。”女人的直觉向來有点神奇且不能常理解释的。
胡悦宁尴尬地笑了笑,眼神闪烁了下,道:“对不起……我只是想多练练,早点恢复…”
元母跟着笑了,“好端端的跟妈道什么歉,下次注意就好。”
“妈……”她将元母那不再因着保养得宜而平滑的手牵起來,虽然还不至于普通市井老妪那样皱巴巴的地步,但也是老化明显了,胡悦宁紧紧地握着,莫名地眼睛就热了,“对不起。”
元母自然知道她是为什么道歉,她反握住胡悦宁,往日里尽现得意高傲的眸子深处尽是感慨和温和,“真要是道歉也是妈跟你道歉,如果不是因为妈当初逼人太甚,阿卿就不会遭遇那样的悲剧,之后你也不会受到这种苦难,怪我,怪我。”
胡悦宁一只手从背后揽过元母,另一只手则拍着自己的心口,玩笑道:“妈,其实我也知道这么说不合适,但我还是要说一下,如果沒有当初您的‘护犊心切’,也许也就不会有我和元卿的现在…我和他也许根本就不会相识了…”
她说的是心里话…如果元母一开始沒有怀疑出生平民的柏樱接近元卿的动机不纯出面干涉阻挠,而是采用祝福或是默认的态度,那么元卿应该就不会黑化,沒有黑化的他自然也就不一定会出现在云顶顶楼套房“胡天海地”的机会了,那么自然也就不会与她胡悦宁戏剧性地相遇了,不是吗?r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