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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微博啊…”小学徒理所当然道,“再不济就是‘度娘’啊,宁宁姐,你out啦,现在可是信息时代了啊…”
被小学徒这么一说,胡悦宁不无自嘲地想,网络中的世界,都是媒体经过润色呈现给大家看的世界,现实如何谁清楚呢?比如她与元卿之间所谓的“恩爱”。那么,他的病情,会不会也是一场媒体营造的“幻象”?
在群众眼里,现任的军部外交署长元卿是个克己奉公廉政为国的磊落官儿,还是个恋家爱妻清清白白的好男人。于是,愁坏了许多想与他建立互利共生关系的商人抑或官员。
当然,一开始被群众们夸赞,最后被双规被下马的比比皆是。真正有价值的判断标准,应该是高层圈中的风评和人脉。可惜的是,元卿这人神秘得很,作风也中规中矩。早年的异性恐惧症以及同性恋谣言因为他的婚姻告吹,曾经热火朝天的一段小三门和婚姻破裂事件,也因为他在妻子病床前的深情守候而瓦解。
总之,他几乎沒有小辫子可以抓,也沒有什么孔可以让人钻。钱?他应该不需要,元家不仅是高干世家,地底还有不少进行中的商业网,总之你能给的数额都不一定能让他抬眼皮瞄一瞄。性?男人虽然都爱偷腥,但万一……他真是个特例,那岂不是触了他的逆鳞?
最近元夫人一直沒有冒头,根据内线消息说是元夫人不知所踪了,但他出面辟谣说元夫人只是怀孕不便出现在公众场合,孰真孰假,不好论断。
但,总的來看,他最近是沒法解决那个啥,男人固定需要“处理”的……生理需求的吧?
于是,某日晚八点,元卿正吃着医生开出來的神经营养药,就接到了翟焯的父亲打來的电话,说是有个朋友最近刚在市委上任,办了个贺宴,想请他过去。
元卿觉得头疼,想推脱掉,翟伯伯一听他口气,就知道他不太愿意,于是叹着气说:“阿卿啊,你就给你翟叔叔个面子吧,那个朋友在很久以前帮过叔叔一个大忙,叔叔也知道你不愿意参加这种场合,但是叔叔还是想劝你一句,官不离宴,你要尽量与他们保持一定的互惠关系,才能走得长远。而且,就算他真有什么事儿要让你搭把手,你也得看看是什么事儿不是?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再拒绝也不迟嘛。”
元卿越听觉得头越疼,翟家就出了这么个人精,翟焯到是沒学到他家老子的一分半点,这个老头子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黑的说成白的…
如果不答应,他估计又要游说个把小时,说不定还会去骚扰自家那老爷子。老爷子最近刚好了些,实在不适合操心这些事。倒不是他有多担心老爷子的病情,只不过现在他最近因为失读症,引起了上头的注意,上头考虑到他的病情估计会重新审视他的工作,万一那些看他不顺眼的人趁此节骨眼,在上头耳边吹风就悬了。
所以,最近元家必须挺住,自家老爷子也不能再出事,他也要尽量与人为善。
元卿犹豫了一下,还是应承下來了。
翟叔叔本來还准备了一堆说辞,看元卿答应得那么爽快,他一愣,随口再关心了一下元卿的病情,便挂了。
挂断电话后,翟叔叔拍了拍自家儿子的头,“哟,你小子不错啊,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答应的?”
方才,他正和秘书讨论着该怎么劝元卿才会答应,什么切入点比较容易成功,翟焯从房里出來喝了口水,突然來了一句:元卿此时一定会答应,不用准备那么多说辞。
翟焯看着手持本上的工作资料,漫不经心道:“现在的他,得罪不起任何人。”他转向父亲,问,“你在市委有认识的人?”他才不信向來眼高气傲的老狐狸会认识市级的人。放眼帝都这皇城,天子脚下,随随便便砸一个小石子下來,可以放倒一遍xx处长,xx局长之类的,这些外人眼里的顶顶不了起的大官儿,在他老爷子眼里顶多是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闲官,入不了眼的。
翟叔叔不屑,“你还是嫩了点吧?这就是个说辞,场面话你都信?这几年的磨练是吃干饭的?越过越回头了?”
翟焯皱眉,“所以,你的意思是……这真是个鸿门宴?给元卿下套來着的?”
“也不尽然,请他去的人,也是真的有求于他,不过办完事后,那群人会不会捅刀子我就不敢保证了。”
“嗯,够卑鄙。”果然还是老狐狸的风格。
翟叔叔大笑,“阿焯啊,你近年來私底下做的那些事,可不比我磊落多少。”
翟焯握着手持本的手微顿,心也开始不在焉起來。
他沒有错,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他翟焯哪一点比他元卿差了?胡悦宁却最后嫁给了那个从小就是小霸王的元卿…凭什么?明明是他先和她认识的…而且他们才是彼此的初恋…
一开始两人的分开是因为彼此都还太年轻,不懂得为对方考虑,可是明明他很快就觉悟了,可为什么胡悦宁还是沒有选择他呢?直到后來,他才知道了其中的原因,都是元卿那个混蛋豪取强夺的…
他恨元卿的沒脸沒皮,也恨胡悦宁的不坚守,更恨自己为什么不再早点放下身段,抛却自尊,使出手段…
如果他可以早点对胡悦宁使出强硬点的手段,哪怕是以她家老爷子的事为要挟,那么现在的胡悦宁只可能被人叫作翟夫人,是他翟焯的老婆…
好在,现在鹿死谁手不得而知不是吗?胡悦宁她离开元卿了…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他逆袭的机会,男人都是这样,不黑便沒有成长起來…翟焯于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云顶顶楼套房里。
荣紫衣一个人静静地立在硕大的落地窗前,目无焦距地看着窗外。他一直在想工程剪彩那天,原陌开冷冷地对他说的话,他突然觉得心上的温度正一点一点地流失。
原陌开说:“是你真的被利益熏黑了心,还是你本性一直这样,只是我识人不清?你做的那些事,你以为元卿不知道?你工程里的漏洞他早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了,他完全有办法让你的工程立马流产,或者等你兴高采烈的时候,通报有关部门把你的产业彻底查封,损失破产是其次,注水工程,非法逃税加上挪用公款,你的后半辈子说不定要在牢里过知不知道?”
牢不牢的,他荣紫衣压根就不会放在心里,他搁在心里的,是原陌开冰冷的语气和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在你注销胡悦宁的旧号之前,肯定不知道她的号是被元卿特地关照过的吧?就是注销,他依旧预留了她的所有通讯记录,最后一通电话,是你打的。所以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也是你把她送走的是不是?你利用她作为削弱元家的工具,难道就心安理得了吗?你有那所谓的‘家仇’要报,可是伤到旁人就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吗?胡悦宁是我的妹妹,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放任你折腾下去的…”
原陌开一定不知道,这是他和他认识起來,对他说的最多的一次话,也是最长的一次话,更是让他心寒彻骨的一次话。
荣紫衣“啪”地一下拍到窗玻璃上,素來以温文尔雅,气质高大上的他,终于暴躁了一把。不多时,他接到了乐姿发來的微信,问他心情有沒有好一点。
他收敛了糟糕的心绪,反问:我哪一天心情好过?
乐姿立马回复了一条:我知道你最近心情特别不好……那天你心里的那颗朱砂痣对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他一愣。这个女人当时偷听了?他竟然这么大意?也是,那天他哪有心情注意周遭的异常。
乐姿等了许久,见他沒有回复,便又发了一条:我们即将形婚的事,我以为你会告诉他的……唉,你们男人的思维我真是理解不了。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你做这些事都是为了他呢?
荣紫衣苦笑。
对啊,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同样,他可能要结婚的消息,自己还是在新闻上看到的,所以他就去帮他了,他知道他不想被一个“俗气”的女人给绑住,所以他出手帮他解决这个问題。
可是他却并不领情,当然他也不需要他领情,可以他不说,他也仍不会知道。
当年老爷子的事发生后,荣紫衣一直深深地记着他的一句话:如果你站得不够高,不够强大,强大到让人仰望你的一举一动,不敢置喙半分,那么你所在意的一切,包括你爱的人,在意的事物就只能永远藏在你身后,你也永远保护不了你所在意的人或物,接着你还会因为你的弱小,而使你不得不放弃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人。
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他爱的人,然后一起过完这不平坦的下半辈子而已,但全世界都在对他说:no…r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