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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自己和元卿是因为长辈相熟才认识结婚的?可是那为什么自己之前会和欧凯盛在一起呢?胡悦宁正不解,便听见身后传來王屹的声音。
“悦宁啊,你怎么跑到这儿來了?”
胡悦宁转过头去,王屹果然站在门口,双手环着胳膊满目慈爱地看着她。她一愣,然后老实交代:“我睡不着才出來走走的,结果迷路了进错了房间,对不起。”
“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沒事儿,你又不是故意的,再说这房间也沒什么秘密。”王屹笑道,今天的她着一身云锦孔雀蓝底银白素兰花旗袍,很有风情。
听到“秘密”这个词,胡悦宁莫名地感觉如鲠在喉。自醒來后,她总觉得脑海里有一段是空白的,像电线里短路的部分,只要每回沿着那段空白的前后部分去思考,就会头晕目眩疼痛难忍。这明显和第一次失忆的情况不一样,这种强烈地想要拾起过往的希冀,让她非常煎熬,可为什么会有这种希冀,她完全不得而知。
宛如,有什么不得而知的秘密,正紧紧地扼着她的咽喉。
秘密,秘密。她最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有秘密且事关于她,可她却不知…
胡悦宁收拾了下表情,指着墙上的那帧相片问:“这是年轻时候的您吗?”
王屹先开了灯,屋子顿时明亮了许多,照片里的四张脸也不似方才那么冰冷了。她走进來,顽皮道:“是啊,姨妈漂亮吗?”
“嗯,典型的白富美啊,妈妈也很漂亮。”胡悦宁笑起來,她话里的“妈妈”即是指元母也是指她的亲老妈胡宁,顿了顿后问,“旁边的这位是您父亲,元卿的外公吗?”
“嗯,是啊…”王屹的眼睛忽地朦胧起來,似被晨雾笼罩的绿林乡山,绵延出一抹淡淡的哀思。她默默叹息,是啊,这孩子受过重大刺激,早就不记得自己和她说过什么了。
“悦宁,那是你妈妈胡宁,看得出來吗?”她主动提及,并注意着胡悦宁脸上的细微变化,果然那孩子一听到她这么一说,眼睛就放亮了。还是那么单纯,心里有什么小心思,都明明白白地表现在了脸上,让人很容易就一窥究竟。
“嗯,我刚初初看到时,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呢…姨妈和我妈年轻时就相识么?”胡悦宁很快就接口,天知道她对这有多好奇。
“嗯,是啊,我以前在长宁生活过一段时间,你妈妈是我老爸的学生,我以前跟你提起过。”王屹拿起一旁的棉布,动作缓慢地擦了擦相框上的灰,“而且你爸妈的结婚证婚人还是我父亲哦。”语毕看了眼胡悦宁,“这张照片拍出來沒多久,你爸妈就结婚了,你后來出生时,我还抱过你呢,六斤八两多的胖丫头。”当时的小胖囡,现在却那么瘦了。
胡悦宁哈哈一笑,“姨妈,六斤多点,不算胖呀。”现在大都是动辄十一、二斤的巨婴呢,就是pocky刚出生时都有八斤多呢。
“不懂了吧?那时候哪像现在母婴营养这么好?街上都沒几个胖子的…小孩子出生能有个四五斤就相当不错了。”王屹拍了拍她的肩膀,“快说说,你什么时候给咱家的元卿再生个白白胖胖的小二子?”
胡悦宁低头笑了笑,未应。这个话茬不好接,她还是装傻吧。
王屹两眼发亮,“也不急,还是等你身子养好再说吧,这边有很多山参鹿茸之类的补品,你看有沒有需要的拾掇点回去?”
胡悦宁一听到补品什么的就觉得蛋疼,忙摇了摇头,转向一旁那架老式立式的缝纫机,上面有个针线箩,里面零零碎碎地放了一些绣花补子和小布零钱包,好奇道:“这些是我婆婆的手艺吗?”
“哪里啊,她可做不來这么精致的东西,这都是我以前做的,你亲妈也会捯饬这些小东小西的。”她说着,便把随身带着的平安袋拎了出來,“这个就是你妈胡宁做的,你不是也会吗?你还送过一个给你婆婆呢。这种小玩意儿也沒几个人爱折腾了,也就你们母女俩还会做着玩了。”
胡悦宁盯着王屹手上的平安袋,眼眶微热,顿时想起小时候老妈胡宁抱着她,坐在自家门口老妈子棵梧桐树下乘凉的情景,方才心底的狂风骤雨犹如被一双温柔的手安抚了一般,渐渐平息下來。
平安袋上的绣纹,是香罗勒和胭脂花,祝愿与勿忘。
这样看來,老妈与元卿的这位姨妈感情应该是非常深厚了……
胡悦宁释然了,勾过王屹的手臂,“下回我给您做一个吧,姨妈都喜欢什么香料做芯的?”
“呵呵,这个不急,如果你有心,就赶紧放宽心思,好好休养,一方面把自己的身体养好点,记忆早点恢复,一方面再给pocky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吧,”王屹笑呵呵地握着胡悦宁的手,“如果是个小公主,以后……带着孩子來这个房间看看。”
“看看她的外婆、奶奶和姨婆年轻时的样子…”
胡悦宁抿着嘴笑了一下,“我以前好像都沒有听我妈说过呢……”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要故意套话一样和王屹聊了这么多,只怕她若是知道后,会要恼的。
“那是因为,你在出了事故之前不久,才从我这得知了一件事,一件你妈瞒着大家的事儿…”王屹冲着她眨眨眼。
“啊?是什么事儿?”
“其实我的确是你的姨妈,不过不是小姨妈,而是大姨母…”王屹笑道,看胡悦宁一脸不解,才又道:“我是你的亲姨母,你妈胡宁和我本是亲姐妹,我长她两岁。”
“什……什么……”胡悦宁顿时怔住了,她完全无法消化王屹这句爆炸式的信息…
“你是说你和我妈是亲姐妹?…”胡悦宁硬是愣了几秒才像是确认一样重复地求证着,她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王屹,她希望她是在开玩笑,或者是自己听错了,理解有误。可是如果真是王屹所说的那样,那她和元卿不是沒出五服的表亲关系吗?那,那可是**的…
“是的…”可惜王屹仍是毫不动摇地再次肯定了,“你是我王屹的亲侄女…照片上的那一位,我的父亲,也是你的亲外公…”她补充道。
“怎么可能,那你们怎么会同意我和元卿在一起的?那……那不是**么…”胡悦宁不敢置信地叫了出來,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宛如炸开了一般,她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愣愣地看着地板。她身体每一处的血瞬间沸腾了一样,兹兹地冒着腥气,拥堵在她的心肝和喉口,让她好一阵难受。
王屹见她反应还是和以前初初听时一样冲动,不…应该说反应更加剧烈,心里又是惊又是叹,可是还不等她再度开口想要解释说明清楚,胡悦宁就捂着嘴,跑了出去。
胡悦宁只觉得胃翻涌起來,呕吐的冲动侵袭着她每一根神经,她迅速地捂着嘴,跑出去,本想就近找个有厕所的房间,但才跑到楼口便耐受不住了,于是抱着勾阑就开始吐,把晚上吃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
眼睛里也是火辣辣的,满溢了一层又一层的泪,掉出來后又瞬间蓄满,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在拉扯着她的所有感官。
元卿正在满走廊找胡悦宁,听到动静后立刻冲了过來,登时看到她颤抖着坐在地上,吐得一地泥泞的狼狈样子,以及她身后讶然无措的王屹。他几乎沒有一刻犹豫便跑过去揽住她,徒手擦掉她嘴边的污渍,焦急地问:“哪里难受?是胃不舒服?还是头痛?小宁儿?”
如果只是胃不舒服,那也许是吃多了消化不良,如果是脑袋里的问題,那会不会是车祸的后遗症?元卿清楚地记得,胡悦宁的主治医生跟他强调过,植物人醒來后会出现呕吐的症状,最大的可能是因为颅内高压,而颅内高压最可怕的后果是脑疝,会致死。
胡悦宁只觉得视线一片模糊,她只觉得自己被人抱在怀里,熟悉的气息一下子便将她包裹成了一团。她吐得喘上气不接下气,咳嗽起來。
元卿忙帮她顺气,生怕她一个倒吸把呕吐物咽到气管里。
听到动静赶上來的还有元家的大大小小,以及后知后觉的王屹。顿时所有人乱成了一团热锅上得蚂蚁,coco极有眼见立即掏出手机联系了120,元老将军见状同样非常焦急担心,催着他们赶紧去医院看看,见元卿沒理他还生气拍了拍楼梯把手。
可是他这么一拍,听见响动的元卿怒火也蹭蹭蹭地窜上來了,他兀地站起來,深邃幽然的双眼里窜着一把火星,对着王屹质问道:“她刚刚跟你在一起,突然变成这样你不该给我个说法吗?…”
其实元卿也知道这样的质问沒有道理,而且对方还是一向待他很好的姨妈,但是他现在沒有丝毫理智,也不需要理智。事实上自从三年前他在家里引爆一场家庭大战之后,他对元家的每一位长辈都不感冒…
“阿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姨妈还会害了悦宁不成?…”r9